第四十三章 挑水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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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破晓,天刚蒙蒙亮,金钟响彻青翠谷,执事弟子进入每一间宿舍,催促基础班的学员们起床。
金天宝犹自在床上酣睡,被执事弟子元义推醒,拖了出去练功。
再次感受了一番完整版浑元桩的水深火热的美好滋味之后,基础班的学员们都有一股不怕天、不怕地、藐视一切艰难险阻的旺盛斗志充满心田,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敢于天公试比高”的壮志豪情,热情高涨,生龙活虎的。这时,面前若有一块千斤巨石,他们也敢毫不犹豫地去试一试。
站罢浑元桩,主持长老没有发表当天的活动项目是什么。金天宝、顾明誉、朱瑞平三个新学员在暗暗猜测:“今天的活动还是登山?”他们对昨天的登山运动意犹未尽,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老学员个个愁眉苦脸,咳声叹气。
但三人猜错了,执事弟子不是把基础班学员们带到山脚下,而是领到到一个宽敞的庭院,里面露天场地上堆放着几十口大水缸和一地的水桶、扁担。所有的水桶都是一样大,扁担同样长,大水缸的容量要八桶水才装满。
三个新学员楞住了,疑问道:“怎么,今天让我们挑水?”看样子今天的活动是就是挑水喽。
执事弟子给每个学员分配了一口水缸,一副扁担水桶,对基础班的学员们说:“今天,你们的活计就是挑水。老学员挑四趟,新来的三个同学挑三趟。不把分配给你们的水挑完,就谁也不许休息。”
金天宝笑了,他还以为什么事情,弄得老学员们个个苦着脸。不就是挑水吗,至于这样愁眉苦脸吗?挑水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在下院的时候他天天做这些挑水、砍材、烧火的辛苦的体力活。区区挑水,还难不倒他。
一位老学员见新同学金天宝轻松的模样,不屑道:“噫,还是登山好呀,披着铁布衣登山总比挑水舒服,挑水那个才叫累。这些新来的没见识,不知天高地厚,等会挑水时就知道厉害了。”
金天宝笑了笑,对那位老学员疑惑问道:“难道挑水很难吗?”
老学员苦笑道:“你当真以为这里的挑水那么容易?那你先掂量掂量扁担与水桶。”
初生牛犊不怕虎,金天宝满不在乎地说:“我先试一试看。”老学员用充满戏谑的目光看着他。
金天宝单手提起扁担,扁担入手竟然一沉,差点脱手掉落。他老脸一红,连忙伸出另一支手来援助,握紧扁担。好家伙,这扁担相当有分量,触手感觉冰凉,竟是铁的。
金天宝用扁担挑起两个水桶,感觉就一个字:重。怕有百来斤吧。拍了拍水桶,发出“当当”响的金属质地的声响,触手感觉冰凉,竟然也是铁铸的。
金天宝满脸通红,心中大骇,这么重,哪能用去挑水啊。老学员看出他的尴尬,没有笑话他,吐露真相道:“这扁担、水桶都是精铁所铸,光光扁担就有二十斤重,每个水桶重五十斤,整套扁担、两个水桶总重达一百二十斤。”
老学员接下去向金天宝倒出苦水:“这个水缸要走四趟挑八桶水才装满。每一趟去的时候,你挑着这副水桶,走十多里山路就已经够你受的了,等你装满水,十多里山路走回来,那个遭罪呀,比登山还难受。我看你是新来的,特意点醒你一下,等会挑水的时候,你好有个准备。”
金天宝一听顿时呆住:“这么个挑法,这不是折磨人吗?谁那么变态,想出这么个主意。难怪每个老学员看到要挑水,都搭拉着脸。”
三个新学员扛着扁担、挑着两个空桶,跟随老学员上路了。
挑着一百二十斤重量走山道,可不是件轻松的事。不过,练浑元桩产生的威猛之劲支持着学员们无视这一路的崎岖不平,顺着山道,来到了距青翠谷十多里之外的灵华山深处的碧玉潭挑水。
在群峰环绕的宁静的低洼幽谷里,有一个十多来方丈大小的水潭,这就是碧玉潭。众多山溪从各个山峰流下汇集入碧玉潭。整个幽谷宁静而悠远,历千年、万载不变,不染尘俗。碧玉潭水“哗啦哗啦”地流向更低洼的地方。潭边树林密集,郁郁葱葱,时有百鸟鸣叫,给碧玉潭增添了几许生气,佳趣天成。
学员们就在这充满诗画般写意的碧玉潭挑水,随之而来的喧嚣打破了碧玉潭原本的宁静清幽。
装满水后,肩膀上沉重的重量压得金天宝有些喘气。装满水与挑空桶相比,挑空桶就像放假休息。金天宝望着崎岖的山路,心里打退堂鼓,有点畏难:“挑着一百二十斤重量走到这里,这尚能忍受。但这满满的两桶水加桶怕不下两百斤,还要走十多里山路,太遭罪了吧。”他真想卸下担子,但看到劲敌顾明誉已经挑着一担水回程了,不得不跟着上路了。
他们挑着水,前仆后继,一个接一个地赶路,跟机械似的,一路不敢停歇,马不停蹄地返回。这一路上,水桶晃荡,摇荡得水从水桶中溅漏出来,弄得道路都是湿漉漉的。得小心翼翼地走,找坚硬的下脚处,避开水多的地方。
一趟,新学员尚能跟得上老学员。把从碧玉潭挑来的水倒入水缸,新老学员驾轻就熟,麻利熟练地操作着。
挑了一趟水后的去碧玉潭途中,金天宝碰上执事弟子元义。元义热情地与金天宝攀谈。

元义自豪地说:“我们道德宗基础班有人在两个时辰之内挑满水。”
金天宝咋了咋舌,暗暗计算了一下:“我来回一趟要三刻钟,装满一缸水恐怕要三个时辰。两个时辰就能挑好,那要什么样的速度啊?”
元义鼓励金天宝说:“你需要勤加苦练,纵然资质稍差,但勤能补拙,将来也未必不如别人。”元义又见金天宝皮肤白净,还道他是娇生惯养,不曾受过苦难的富家子弟,有些担心地说:“挑水也有挑水的学问,你慢慢琢磨,懂了挑水,就可以轻松许多。如果觉得支撑不住的话,也别太勉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别太逞强,慢慢来知道吗?”
金天宝自然听出元义话语里的关心,心里感动,脸色露出坚定之色,连忙点头道:“是,师兄。”
元义飞快地跑到队伍的前头,消失不见。
又挑了一趟,到第二趟结束之后,新学员的练浑元桩产生的威猛之劲消耗殆尽,全凭一身蛮力支撑,不再有开始时第一趟的轻松、麻利,跟不上老学员的步伐。
到第三趟挑满两桶水返回时,他们三个新学员已经累的呼呼直喘粗气,肩膀酸痛,脚步放缓,已经落后于老学员一大段距离。
三人中,金天宝走最前头,顾明誉居中,朱瑞平最后。金天宝有点得意,朝被抛在后头的顾明誉戏谑地喊道:“快点,你太慢了。”顾明誉恨得直咬咬牙,无可奈何。
道路都是湿漉漉的,异常湿滑很不好走。天有不测风云。走在半道上,金天宝忽然一个疏忽,脚底一滑,踏空一步,摔了一跤,两桶的水尽洒于地,前功尽弃了。
顾明誉抓住这个难得的好机会,一举超越了金天宝。落到最后的朱瑞平也与他擦身而过。
金天宝只好返回碧玉潭,重新挑起一担水。这一耽搁,他落后顾明誉半趟之多。由领先到落后,这一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他吃尽了苦头。
金天宝遥望崎岖的山道淹没在山林深处,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肩膀上传来两桶水的沉重压力,几乎支撑不住就要弯下腰,心中暗暗叫苦:“这一小半路都还没走到,已经累成这样,下面该怎么走呀?”
更可恶的是一些挑第四趟水的老学员在经过金天宝身边时,还冲着他怪模怪样的呼叫几声,让他泄气。
金天宝脸上挂不住羞红,心里念道:“金天宝啊,这点难度你都坚持不了,枉称为男子汉大丈夫了。”当下他一咬牙,一鼓作气地挺起胸膛,向青翠谷返回。
元义再次碰到金天宝。看着金天宝脸色泛白,元义收起那份轻视,脚步停了下来,不禁心下怔道;“我见他肤色白皙,还道他吃不了这苦头,不曾想他这般能吃苦,大出我的意料。”此刻见高峰已经到了体力极限,元义忍不住关心道:“师弟,别太逞强,不行的话,就休息一下吧。欲速则不达,你当下先休息一会,再赶路也不迟。”
金天宝喘着粗气,心里一阵感动,心头一热道:“没事,我能坚持住。”金天宝一脸坚毅之色,拖着两条麻木的腿慢慢往青翠谷移动。元义点点头,不好多说什么,身形一动,继续监督老学员去了,很快消失不见了身影。
金天宝见元义每次出现都是如神龙一现,说上几句话就消失不见,对此他心里是既羡慕又懊恼,暗叹自己什么时候也有这般的本领,快速腾飞群山之间。
金天宝步履蹒跚,走一步挪一步,象乌龟爬一般麻木地走着。突然之间,他感觉脚下传来火烧般的疼痛,龇开嘴深呼吸一口气,强忍受住脚上传来的钻心巨痛,停下来,脱掉鞋子往脚下一看,脚底磨起了血泡。
他望着长长的山道,一阵苦笑,心里着急:“脚底已经磨起了血泡,每走一步,都会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还剩下那么一大段路该怎么走?”
他无意间听到鸟鸣声,循声往周围一看,顿时被勾住了魂,只见群峰叠翠,青翠幽绿的山林草木,一丛一丛的野花盛开,点缀着,万绿丛中一点红,清风徐徐,如此美景令人心旷神怡,洗涤去心灵的疲惫。
他被四周美丽的景色吸引了注意力,心头压力一松,焦急的心情被抛得无影无踪。欣赏着四周的美景,他浑然忘却了身上的疼痛,一瞬间进入一种虚灵不昧、绵绵若存的空灵状态,仿佛天地万物与我身一般无二。一股清灵之气逐渐进入他的身体,抚平了他身上的疼痛。
又是鸟鸣声打断了他的空灵状态。就是这一奇异的放松,他感觉身体有劲了,爬起来继续赶路。
他心头保持一片空灵,感受山风拂面的清凉,看到两旁山木飞一般往身后衫去,心里异常欣喜。
最后,金天宝把两桶水倒入水缸。顾明誉、朱瑞平早已经在休息了。今天的挑水比赛他输了。但他从中领悟出一个道理:功夫是有诀窍的,既要苦修,也要巧练。
顾明誉向金天宝示威,趾高气昂,得意洋洋地炫耀说:“怎么样?服气没?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没资格跟我叫板。”
金天宝不服气,懊恼地说:“今天要不是我摔了一跤,哪会输。明天再比,我就不信你还能赢。”他不气馁,说:“不要太得意,不过就是小胜了一回而已,等明天我赢回来,看你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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