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鬼母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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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化的宝盒与苍梧子的观音玉净瓶相互拉扯,两件法宝斗了个不悦乐乎,两股吸力互不相让,一正一反绞得方圆几十丈灵气狂暴不安,烟尘似要遮天盖地,其他人等连靠近亦是不能。
何楚生见众人皆在关注他二人相斗,无人注视他,悄悄架了飞剑,往蜀山方向逃去,速度快如闪电。敖成原本也没瞧见,正巧唐化与苍梧子的争斗逐渐升级,将那周遭一片碎石激射过来,忙闪身躲过,望四下里一看,不见何楚生人影,远处一道遁光一闪而没,心知他欲趁乱逃走,当下施展流光遁法,化为一道灿烂光华追了上去。
何楚生如那丧家之犬,一路飞了几十里,目光所及,并无人追赶,渐渐松了一口气,止了飞遁落在一座高山之上。此时日头正旺,那山高百余丈,被阳光一照,闷热之气冉冉升起,何楚生提心吊胆多时,任他修道有成,不畏寒暑,此刻也感口渴难耐。
“倒霉。”何楚生一脚踢碎一块一丈大小的石头,“本想趁着丰都城混乱之际自那地府入口得些好处,将五鬼擒魂术祭炼大圆满,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好事。”
何楚生稍解心里烦闷,沿着一条几不可见的羊肠小道走往山下,行至半山腰处,忽然听见水流之声,顿时渴意更盛,当下忍耐不住,寻着声音找了上去。穿过一片荆棘,眼前忽而一片平坦,似是人工开辟的广场,方圆百来丈,中央处建了一座凉亭,凉亭一边靠近一弯潭水,那潭水清澈一片,上面浮了几片荷叶,碧绿碧绿的。何楚生走进凉亭,见那柱子上油漆剥落,留下道道岁月痕迹,里面四张石凳上长满青苔,东一簇西一团,无法落座。
“今日之仇,他日必将双倍奉还。”何楚生咬牙切齿,想到落荒而逃之景,暴虐之气上涌,面上笼罩了一片乌云,眉心处一点黑光一闪而没。挥手除了石凳上的青苔,一**坐下,以法力自那水潭里摄了一团清水,当头浇下,一股清爽气息传遍全身,舒服得抖了起来,现出陶醉神态。
“桀桀。”何楚生正享受难得的宁静,突然传来一阵公鸭嗓子一般的笑声,那笑声似乎无处不在,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人捉摸不准方位。
“谁?”何楚生现在如那惊弓之鸟,有点风吹草动便惊心动魄,只当是有人追来,架了飞剑就要逃走。才一动身,忽然水潭里掀起一阵水幕挡在前面,看似薄薄的一层,以何楚生之能竟如蚍蜉撼树,冲突了一阵,皆被一股软绵绵的力道阻住。他心里大骇,只是一片寻常的水幕便丝毫奈何不得,那隐在背后之人若要动手,只怕是一个回合也挡不住,急忙掉转身子,向相反方向逃遁。
那水幕蓦然一分为四,何楚生来不及反应就被围在正中,由于他飞逃速度极快,收势不及一下撞在水幕上,顿时如撞铁壁,自飞剑上跌落下来,额头上隆起拇指大的淤印。
“桀桀,小娃儿,不要妄想逃走。到了老祖的地盘,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那水潭里掀起几丈高的浪头,一个浑身肌肉纠结的大汉踏着水波站立于浪尖之上,斗大的脑袋上戴着一紫金道冠,那身板横竖看去就如一块门板,扁平一致,面孔说不出的狰狞,鼻子耳朵与常人相比又宽又大,如先天畸形儿。
“你是谁?”何楚生又气又惊,这人散发出的气息阴冷刺骨,偏偏浩大无边,站在他面前如仰视一座高山,心里泛起渺小的感觉,仿佛自己便是一只蝼蚁,随他揉捏**。
“小娃儿,告诉你也无妨,吾乃冥河老祖座下鬼母之徒常夜。”那大汉伸了个懒腰,顿时浪头翻滚,露出两条粗大的铁链,那铁链紧紧锁在他两只脚上,另一端深入潭底,抬脚间铁链发出叮铃铃脆响,竟似沉重之极。
何楚生瞧得分明,暗道:“看来是只纸老虎,被人困住了,只是那冥河老祖是何人,好像不曾听说过。恩,还是不能得罪了,被人困住还有如许厉害,修为比师傅还要高上许多啊。”

常夜似乎也发现不妥,忙将手一指,水浪再次涌起几丈高,将整个身子都遮住,像是一团巨大的水茧,嗡声嗡气道:“小娃儿,无须在老祖面前动心思,就是一般金仙也逃不出吾手掌心,何况是你这连也天仙都不曾证的修士。”
且说敖成追了半晌,渐渐失了何楚生踪迹,在空中盘旋了一卷,正要放弃,忽然感到前面山峰处传来一股庞大的法力波动,竟然比唐化全盛时期显现出来的还要高上无数倍,好奇之下按了遁光往那法力波动之处寻去。
常夜法力无边,远处有人过来自然发觉,他长期被人囚禁在此,不曾与人交谈,本想等上片刻再行灭杀何楚生,吸他法力,又恐被来人搅黄了好事,不等何楚生分辨,双手一招,那水幕将其拖到跟前,身上猛然间泛起一层血光。
何楚生被那血光透体,顿时全身精血流失,元神魂魄被吞噬,连开口亦不能就被吸成一副人干,九天元阳尺、子午宙光盘和白玉环跌了出来。可怜一代蜀山剑派掌门,纵横修道界几十年,死得如此窝囊。
常夜将身一晃,变成了何楚生的模样,一见九天元阳尺,顿时喜上眉梢,本来最多吸取些精血补充消耗,没想到附带得了件宝贝,这下脱困有望了。将手一卷,收了三件法宝,伸手往九天元阳尺上一抹,把何楚生布下的禁法破得干干净净。
常夜一点九天元阳尺,九朵磨盘大的元阳真火冒出,金光灿灿,炙热的气息将那凉亭化为一片火海,比何楚生用起来威力又不知添了几百倍。常夜将身一抖,水幕散去,两条粗大黝黑的铁链露出原样。仔细望去,两条铁链足有碗口粗细,上面印满符诏,只要常夜一动,符诏刹那间如活了过来,流转之时自有一股纯阳气息从脚底导于他全身,让其法力一滞,不能变化。
他又运法一催,九朵元阳真火急剧缩小,凝练如珠,砸在铁链上,响起密密麻麻的爆炸声,符诏与真火交接,光芒万道,似要与那太阳争光辉。忽然一声细碎的叮当,一条铁链自中间断开。常夜哈哈大笑,抬了抬那只脚,说不出的舒畅,忙加紧催动九天元阳尺,瞬间将另外一跟也破了。
“终于脱出了这个鬼地方。”常夜去了樊笼,顿感神清气爽,深深吸了口气,天地灵气如倦鸟归林,纷纷投入他嘴里,身上红光闪耀,身影渐渐变得虚幻,几不可见。
“嘿嘿,原来这样。”常夜忽然止了变化,盯着百余丈远的敖成,眼里闪过狡猾的神色。
敖成赶到之时,正看到常夜吸收灵气恢复被困后的法力损失,而其又变化成何楚生的模样,二人修为相去十万八千里,敖成不明就里,想破脑壳也想不通为何短短片刻不见,何楚生的修为竟然高明如斯。
常夜吸了何楚生元神魂魄,稍一搜索就得了他一生记忆,见了敖成,又想到唐化身上的玉虚杏黄旗和打神鞭,顿时起了占据己有的心思,将身子一晃,化为一道血光卷向敖成。
敖成忙唤出五龙轮,三条神龙兴奋地吼叫一声,纵身扑向血光,只见三条庞然大物对着那血光吐出延绵百丈的火焰,将那广场地面烧成一片灰烬。血光似乎略为顿了一顿,颜色稍微黯淡了些须,里面传来一阵大笑声,“罗宣的宝贝,难得啊。”血光突然加速,往一条神龙身上一扑,透体穿过,顿时将那条神龙精气全部吸干,一阵微风吹来,散为点点尘埃。
敖成几时见得这等诡异的功法,大喝道:“何楚生,你修炼五鬼五鬼擒魂术已是丧尽天良,竟然还练这等残忍的功法,忒地丢了蜀山剑派千百年的名头。”
常夜只做不理,又往另外两条神龙身上一扑,同样被他吸干精气,化为齑粉。敖成顾不得心痛五龙轮,眼见那血光向自己扑来,忙取了月轮,一层太阳真火盘旋周遭,紧紧护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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