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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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弈的思绪一下飘渺起来,他回忆般看着前方,眼神涣散,过了好一阵,他才问道:"熟悉南宋的历史吗?"文笑筝歪着头,仔细想了想说:"只知道这个朝代有靖康之耻,因为这是中国历史上鲜有的皇帝被俘,所以有印象,别的就说不上了。"东方弈沉痛的点点头:"宋朝靖康之难后,徽宗、钦宗二帝被俘,包括皇后、嫔妃、皇子、公主等皇室成员和机要大臣、宫廷女官、宫廷乐师、厨师等都被金人俘虏北上,而此时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因之前金要求宋皇室派亲王来做人质,听谴去金做人质,后又被认为是冒牌货而遣回,侥幸躲过这场劫难,而成为皇室唯一幸存的人,在大臣推举下于当时的南京(应天府,今河南省商丘市)登基,后迁都于临安(今杭州),恢复国号宋,史称南宋,赵构便是后来的宋高宗。南宋末年,蒙古建国,国号为元,并于1276年攻占南宋都城临安,俘了5岁的宋恭宗,后来,南宋光复势力陆秀夫、文天祥等人连续拥立了两个幼小的皇帝(宋端宗、幼主),成立小朝廷。元军对小皇帝穷追不舍,崖山海战失败后,文天祥在海丰兵败被俘,张世杰战船沉没,走投无路的南宋残余势力陆秀夫终于在1279年3月19日不支,负刚满八岁的小皇帝跳海而死,南宋就这样彻底灭亡了。"东方弈声音里有一种深深的悲凉,他把这段历史讲述的就象正在发生的灾难,凄怆无力,如风化的石头一样千疮百孔又屹立依然,文笑筝和东方晟静静的听着,似乎是两片风中旅行的叶子,遇到了狂乱的气流,除了一同浮沉,别无选择。
说到这里,东方弈好象沉浸于在他自己的讲述中,脸上印着深深的缅怀,最后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注视着"不离"缓缓的说:"不离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它的出世,带着沉重的负担和深厚的无奈。"文笑筝看了眼"不离",又抬头看着东方弈,她觉得东方弈不是在说一把匕首,而是在讲一个孩子,一个在战争和耻辱里出生的孩子,颠沛流离里携着一双坚强不屈的眼,穿越了千百年,最后安静的卧在这里,等待着苏醒。
"当初赵构登基后,因为对发生过的灾难心有余悸,而且当时的形势也的确不容乐观,他下令聚集天下宝物,名义上说是为了换得和平,实际上,他想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留下重建国威的资本,当大量宝物被用各式各样的方式弄到他手中后,他令巧匠制了一鼎一匕,鼎有图,匕为匙,亲自收藏,在帝王间代代相传,后来,除了当朝皇帝,再也无人知晓这个秘密。",东方弈的声音里透着苍茫,那些曾经的惊涛骇浪在时光的冲洗下,已然苍白的那么没有威慑力了。
文笑筝感觉自己在听一个故事,还不是那种跌宕起伏的好故事,象一部三流的小说,有帝王将相,还有宝藏争夺,血腥四溢的都没有了味道,如一个迟暮的美女,不能打动任何一个偶遇的路人。
东方弈自嘲的笑了一下,问道:"很象一个故事,是吗?还不是一个好作家编的故事。"文笑筝下意识的点点头,点完突然醒悟过来,皱着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神里充满了歉意。

东方弈摆下手,表示不在意:"事实如此,而且接下来的故事,就更俗套了,在南宋将亡时,宋度宗赵祺传来了当时大力坚持光复的文天祥和陆秀夫两位将领,告诉他们鼎和匕的秘密,并将鼎和匕交给了他们,请求他们辅佐幼主,重兴大宋,可是,没等他们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宋朝就迈着老弱的步子,走入了坟墓。""只是,守卫这鼎和匕,就成了文家和陆家的传人生存的意义,代代相传,不曾停歇。",东方弈脸上露出淡淡的疲倦。
文笑筝挑起眉毛:"那匕首是怎么到了东方家的呢?"东方弈轻轻的笑着,并不做答,只是静静看着文笑筝。文笑筝抚着自己的头,苦苦的思索着,突然她眼睛一亮,笑吟吟的问:"我该叫你文爸爸,还是陆爸爸?"东方弈赞许的颌首,毫不意外的说:"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能猜到,笑笑,你真的冰雪聪明呢。"文笑筝撒娇的抱着东方弈的胳膊,娇嗔着说:"猜得不算,东方爸爸接着讲着嘛!"东方晟一语不发的递过来一杯茶,脸凝重的几乎能拧出水。
文笑筝诧异的看着他,轻轻的碰了碰他,问道:"这些,你也不知道是吗?"东方晟也不回答,又坐回了沙发,呆呆的盯着地板,好象那里开着世界上最美的花朵。
东方弈替他回答道:"晟儿只知道一点,我没有这样详细的告诉过他。"文笑筝两只手抱着杯子,手指贪婪的汲取着杯子的温暖,她同情的看看东方晟,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同情他。
窗外寂静如水,夜已深了,所有的浮躁也在冷月里失去了升腾的力量,象极度疲劳后软绵绵的身体,无所顾忌的伏在地面上,渐渐融化,渗入了暗淡又肮脏的尘埃里。
东方弈也怜惜的看了一眼东方晟,静默了很久才又说:"元朝建立的初期,元人不肯放过南宋的残余力量,特别是对文家和陆家查的更紧,两家人无奈,隐姓埋名,一起迁入了深山老林,一住就是上百年。""后来,元朝渐渐没落,没人再过问那些陈年旧事了,文、陆两家商议着离开深山,过正常人的生活,于是,一家持匕,一家保鼎,分别走出了隐居的山坳,陆家易姓为东方,取日出东方之意,期待着还能捧日而出。为了寻找赵家皇室的传人,东方家族从四处寻找情报到开始利用获得的情报谋生,就这样,走到了今天。"东方弈简单的结束了讲述,那张硬朗的脸上有说不出的哀伤。
文笑筝轻轻的问:"一直没有找到赵家的人对吗?"东方弈缓慢的点头,脸上疲惫不堪,仿佛心都失去跳跃的力量,他喃喃的说:"现在,就是找到,又有什么意义?""以前反元,不让蒙古鞑子欺压汉人,可现在,又到哪里反元?",东方弈苦笑着说:"可祖训,又不能弃之不顾,真是两难啊!这要是真是故事多好,可它们,偏偏不是故事!"文笑筝想劝他,可又不知道从何劝起,何去何从,他们在几百年里都没选择清楚,岂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她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文家人呢?他们改了什么姓?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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