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庭院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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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庭院子里,陆浩正在一板一眼地练习拳术陆武定白日里给他们下了功课,现在他却是正在温习。
只见陆浩扎稳了马步,气沉于丹田,浑身处于一种放松又浑重的状态。一拳拳不断的轰出出,时而双拳齐发,好像火龙炮一样指向前方,时而回头往后捣,腰线扭成一个奇异的弧度,时而变拳为尖,迅捷地钻向前方。每一拳打出,都听见呼呼的风声,不是还有气流把陆浩的几缕松开的发丝,吹得不住摆动。清秀略带刚毅的一张小脸,也早已布满了泪珠,显得极为认真。
“这十式真武式,动作我都记得了,没有多少偏差,我也天天练习,没有放松过自己。但就是打不出教头的那种感觉,今天看着教头打拳,下盘稳固,就像一只盘踞的乌龟。上身却灵动不已,就像一条择人而噬的大蛇,一动一静,接和得十分完美。简直得到了真武长拳里的精髓。这就是达到了易筋境界的武师的境界么?我一直模仿,怎么就是找不出那样的感觉呢?大长老也说我架势尚可,就是还缺乏一股意境,始终达不到龟蛇相容的境界。还有个把月就要开始演武比试了,唉,同样习武的这群人里,现在我虽然说是其中皎皎之辈,早就达到了铁膜的层次。但也不乏比我厉害的,始终还是比下有余,比上不足,说要得前十,还是不行啊。”
陆浩打完一通,停下了拳脚,明显对自己的表现还不是很满意,显然是今天观看了陆武定打了一通真武长拳后,似有所悟,但是又说不出感觉,现在正在为抓不到拳术的精髓而苦恼。
明月当空,淡淡的银色月光洒在陆浩的身上,一阵微风吹来,周围并没有传出声响,整个陆家村也在一团黑暗当中,只有少数的几家灯亮着。明显已经是深夜了,平常白天陆浩一有空就在不停地练拳,而夜晚一片寂静,天地之中如墨一般的浓黑,正和了玄武厚重,黑色的意境。却也是难得的修炼时刻,陆浩自然也不会放松自己浪费那么好的时机,因此每天晚上,也在坚持修炼长拳,以期能增加感悟。
自大小得知了父母的死因以后,陆浩就不曾有一丝的放松自己,每当别人跟父母在外郊游,闲逛集市的时候,却都是陆浩在练拳的时候。
一是他心中永远忘不了父母是怎么死的,二是每当看见别家父母对孩子一片慈祥的摸样;为孩子买糖,拢紧衣衫领口,搀扶起学步摔倒的孩子时,为子女添菜加饭时。陆浩的心就一片刺痛,他的亲人,只有从小抚养他长大的三长老,尽管族人对他都很好,也不排斥过他,可是一时至亲,也就始终有那么一层隔膜。自己心中的苦,说白了除了自己,又有谁真正明白?
所以,倒不如一心向武,沉浸在无休止的练习中,就可以短暂地忘记一切,忘记了一切,就可以变得更强,变得更强,就可以为父母报仇。成为威武侯一样的豪杰!
威武侯陆奉先从小也是孤儿一个,在乡里做一些吹打乐器,为人迎喜报丧的事情。有大志向,却也是只能在市井里浑浑噩噩等死地过那么一生。谁知后来得以遇见高人在路边装作疾病缠身的老人,陆奉先本来就一副谦恭的性子,当时遇见伪装成病人的老师时也不曾忘记自己的本性,先是为老人讨来一碗热汤,又将老人背到了破庙之中,然后又为老人找来了大夫。结果高人对陆奉先的性子大为满意,传了他真武绝学。又恰逢天下大乱,陆奉先又追随太祖,才慢慢打出了今天的赫赫威名。
同为孤儿的童年,一样渴望强悍无匹的心,武者坚忍不拔的性情,一切的契合,都让陆浩把自己的目标定为了祖先的高度,也更为严格的要求着自己。
“浩儿那孩子,又在练武了。这孩子性情沉稳,又有天赋,的确是个好苗子。”
一位身着葛布长袍的老者站在在正房二楼,透过窗子,一面撸着白须,一面看着陆浩一遍一遍地打着真武长拳。这个老人鹤发童颜,周身有莹白之色,眼睛微眯成一条直线,却不时的从中爆出一团精光。一身宽大的袍子包着身躯,却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显然是一位修武到了极高境界的高手。这就是陆家的三长老,陆元修。
陆家一共就三位长老,都是由村民公推村中陆姓有德且武功精深的人担任,一经选定,一般是终身担任。因此长老之位,颇为难得。
据说这位长老年轻的时候也是大允的一员猛将,修为早早就到达了洗髓的境界,只是后来厌倦了战事,在一次对百盛的大战之后胜利后,便离开了军队,宁愿回陆家村带带孩子,打打拳,过过鸡犬相闻的平凡生活。如今几十年过去,也没老去多少,不知道现在到达了什么层次。
有一次一位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门派高手前来陆家村挑战,说自己到了脱胎之境,早已学遍天下武艺。离当初武神陆奉先的境界亦不远已。今日特地来提拔后进人才,看看曾经的陆家人才几许,是否还一如当年。当下之意就是来踢场子的。
那位高手摆足了架势,堵在村口一直叫嚣。面对几千陆家村民的冷眼也不怯场,反而越发兴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只管来瞪,老夫统统收下的大豪迈气势。

那时在村边树下喝茶的陆元修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立马赶到村头,见到那位高手风范后不胜唏嘘,大赞之。又倒了一通陆氏没落,时运已不久矣的苦水,好生好气的把高手请进了别院之中,香茗茶水伺候,又亲手端来点心,一副甘为效马前卒的模样,好不热情。
在院子里寒暄了一时三刻以后,陆元修越发恭敬,高手也越发嚣张。不多时候高手终于吃饱喝足,耐不住,边要求要与陆家小辈元修切磋一番,权当自己是试金石。陆元修先是惊讶推辞,后来实在推脱不过,怕自己丢人,要求关上房门,要与高手密室相斗,点到为止。礼节做到这份上,高手为了陆家的牌匾门面,如何好意思推辞,于是欣然应允。
顿时院子里传来一阵乒乓之声,片刻之后,高手一脸羞愧,出了院门,向诸位拱手后就飞跃而去,几下就不见了人影。陆元修慢慢从园中踱出,示意大家离去。
一单轰动江湖的挑战事件就这么不了了之,也不知道过程怎样,结果如何。据说高手回门后闭门不出,从此一心习武,再也没有去其他门派行挑衅之事。
陆家本来行事低调,久经岁月,当年的威名已经黯淡的差不多了。自从这一事件发生后,陆家竟又隐隐有上升之势。
陆元修不久后,也被推举为了长老,负责村中大小事物。
如今这位长老就站在窗前,长风明月,吹得衣袂飘飘。
“也罢,看他研习夺日了,只剩下最后一层薄膜就可通达。就下去指导这小兔崽子一番,看看他悟性怎么样。”
捣鼓了一天晚上,陆浩早就已经累得不行,脸早就红透,胸前不断的起伏,喘得好像风箱一样。再这么练下去,估计就要倒了。
正在摇摇晃晃间,突然一双手扶住了陆浩的肩膀,本能之下,陆浩回头一拳,打向来者心口。
“盘蛇击虎,全身聚力下沉双腿,以鼻呼气,拳捣中田,取突然之意,存钻于手。”
“头要灵活,以头为帅,颈节一灵,通体顺遂。下盘要稳,气若接地,固若磐石!”
陆浩先前反应过快,等到一拳打出,发现自己打的竟然是三长老,不由得心中一凛,差点就大呼完了完了。等到三长老格住了陆浩的拳头,竟然开始随着陆浩的套路,灌入一股自己的劲道带动陆浩,并开始指导下一步的行拳,而且在一来一往中点出陆浩的不足,看来是要指点一二了。
陆浩本来一个人练就无聊,况且无人指导,更苦于没有精进的法门,现在高手来了,还是来教自己的,如何不高兴?于是强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边有样学样,一边改正自己的不足之处。不多时,身体竟然变得圆融稳定起来,双拳双腿也好像多了几分灵性,开始慢慢地有点白日里陆武定行拳的气势了。好像一只大乌龟身上盘着一条大蟒,龟腿缓缓移动,蛇头吐出信子,丝丝作响,不住地向周围探去。
一股黑色的气流以夜色为基底,竟然也慢慢凝聚成真武形状,不时地在陆浩身边环绕,以天灵为最粗,三处丹田为次,缓缓地浸入到陆浩的四肢百骸当中,声势甚是骇人。
陆浩本来累极,现在周围天地的气流一涌来,顿时好像周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一样,觉得周身毛孔舒爽无比,一股凉意从顶直下,又循环往复,流遍周身筋肉皮囊。最后一直往中间冲撞,经过两乳之间,向气海汇集。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看到陆浩似乎精进了一步,隐隐有突破自身的迹象,三长老到了一边,负手而立,看了一会儿,也没有多说话,转身便离去了。
陆浩的拳法越打越舒坦,也不觉得累。仿佛觉得自己亘古以来,混沌分天以后就站立在无边大地上,盘踞到今,不时从口中发出一阵阵低吼,遥遥对应北方七宿。无边的黑暗就那么静静地环绕自己身边,仿佛太极之后,诞生玄武。
小半个时辰以后,陆浩缓缓停了下来。却觉得周身的肌肉都灵活了许多,一举手一投足都好像有不停的力气涌出,心态也仿佛产生了巨大的变化。陆浩感觉自己好像自己一身变成了铜铁,刀枪不入,巴不得有人立马过来砍自己两刀。不过他也知道这不过是刚刚突破身体带来的畅快感受,并不会真的去胡来。
“怪不得书上说‘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坚持不懈,用身体感悟天数,强健了之后,就自然能够明白不断绝的道理。”
陆浩原本修习了十数年武艺,日日积累,早就达到了铁膜之境,只是苦于缺少一股拳意,没有贯彻到自己的意念之中,拳术就少了一股精神,一直无法再进一步。如今十数年扣门,今日一朝门扉得开,心里面如何不高兴?顿时手舞足蹈,雀跃不已。也是小孩子天性使然。
突然扑的一身,陆浩感觉两眼一黑,浑身的力气又好像抽空了一样,这那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不多时,却看见陆浩把身一翻,气息匀称悠长,双眼早就合了起来,肚皮不住起伏```
竟然是太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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