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赌气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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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丈三尺长,三丈三尺宽的房间里,香气缭绕,里面混杂着炉里烧着的“兰纹木”的香味,也混合着淡淡的香茗味道
前朝“汤”的一位大儒曾经在一篇叙事笔记里写道,人生快事,莫过有三,品茗,赏兰,观云,得此三者,不入朝堂,在家赋闲,亦足已。
外面云气浩淼,屋内兰香扑鼻,最要紧的是,一杯香茗就摆在眼前,当是胜景乐事,全部都被着四人享用到了。
他注视着对面老人的眼睛,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老人的的眼睛深不见底,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你用一把大刀就把元猛一行人干掉,全然没有费了多少力气,腾蛇吞吃文道人的魂魄,也不过是在反掌之间,对你没有多大的震撼,我说肉身是笔墨,道法就是文章,你肯定也大大的赞同,不过心底,其实并看不起我们这些装神弄鬼的方士,是么?”
“没有错,我陆家以武扬名,一双铁拳不知粉碎了多少所谓道法通天的狂妄之徒,前辈虽然法力通天,但是谁又知道,没有更厉害的武道高手?”陆浩的声音沉着清晰,“不过那天看到真武法身进入我的体内,我感觉到更多的是玄之又玄的道术力量,却没有看见一招一式的武功,我也感觉非常的奇怪,这似乎和祖师所学的东西不一样,不过我从小就没接触过这些东西,这感觉,也只能说出个大概来而已。”
边的小女孩听到这句话,立马就喷了一口水出来,“呆子,笨就是笨,没见过就是没见过。那只能赖你孤陋寡闻,哪里来那么多的接触来接触去的?简直就是废话连篇!原来看你是个粗野的武夫,还以为你不会那些读书人的弯弯肠子,没想到说话也是又臭又长的,哈哈······”
说完了就在一旁不住地打滚,却是差点笑得岔气了。
听了如意的奚落,陆浩的脸早就变得一片通红,看来也是小脸太薄,经不起折腾。不过他也没有退缩,猛的拍了一下地上的席子,
“不懂就是不懂,老子就是只会动拳头耍耍枪,你个屁大的孩子懂什么,再吵再吵,你是个女人我也打!真是不守规矩!”
平常大允上战场杀敌的都是男子,女子向来只能在家里织织女红,抚养孩子,本来就没什么说话的权利,在陆家村更是如此。
陆浩从小就受一村子男人的影响,也是对女人没多大待见的,现在看见自己竟然三番两次争不过一个女娃子,哪里还憋得住心中火气?前一次忍忍也就算了,毕竟是在人家地头上,自己也不好意思闹事;现在又被数落了一通,差点小脸都没拉下来,立刻动了心火,猛的一下跳了起来,指着小如意的鼻子就骂,全然忘记了旁边还有两个人看着。
“你你你······反了反了,亏我还帮你上了两天药,现在竟然要跟我顶嘴,看我不收拾收拾你!”如意说罢就在腰间掏出一条丝带,手一抖一拉,整个人就飘在了半空当中。
陆浩一看自己身上的白袍子,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顿时感觉一身都起了疙瘩,也起了身一下往后跳去。
“你摸老子身子,你摸老子身子!妄我一世清白,怎么毁在你个丫头片子手上,不行不行,今天一定要收拾你!”
一旁的老人嘴角的笑意若发浓郁了,在一旁不住的点头,忽然间大袖一挥,顿时卷出一阵香风,笼罩住着两个闹事的小孩。
陆浩只觉得席子一下变得极大极大,周围变得极宽极宽,屋顶变得极高极高,一个光华流转的罩子就那么把自己和如意盖在了里面,周围仿佛下了禁制,茫茫的看不清楚,有好像十分坚硬的样子。
周围顿时传来了老人虚虚实实的声音:“当年你先祖奉先曾经跟我说过‘十载为文,不如一朝刀兵’,你们两个,一个精通武术,一个得了我真传,年纪也相差不大,刚好你也没见过真正的道法,多说也是虚套,不妨让你试试。”
“师父。”一边的王若水刚刚还在不停地笑,现在看两个人居然说动手就动手,不禁担忧了一起,站在老人背后拉了拉他的衣袖。
“莫急莫急,若水,你说,他们谁会赢呢?”老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问了一句。
“师父不是都知道了么,干嘛要问我,若水学艺不精,哪里猜得到。”
“其实我也不知道,谁又知道呢?这一次斗法,我们看着热闹,也可以好好的敲打他们两个一下,免得以后性子狂妄了。”
老人的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了,倒像是一个看着斗蛐蛐的孩子一样。
“这是给你的兵器,你喜欢用这个,我就特意挑了一把最好的给你,刀名‘昆吾’,长四尺八寸,重四十五斤,是一把上古名刀,希望你能善待它。”
只见陆浩面前的席子上突然荡起一圈圈波纹,不多时,一块粗大的铁胚缓缓地在里面浮了出来,暗暗淡淡,颜色铁青,锋口未开,就像一块没有打磨的石头,就那么古老,就那么原始地静立着,不想是一把名刀,倒像是生铁没打好,丢在了一旁一样。
陆浩看了心中不禁大失所望,原本以为名字那么响亮,定然是一把样式古朴,锋刃厚背的利器,谁知道一眼望过去,却是没什么不寻常,而且还带了一股土气。
“不要小看它,把手放上去你就知道了。”老人也不急,声音永远是那么淡淡轻轻的。
陆浩略带疑惑的用手往刀柄抓去,谁知道刚刚动了念头,手指头还没伸到上面,刀柄竟然“呼”的一声,自己贴了上来,一股冰寒,仿佛来自太古天地的感觉一直从五指处浸入,慢慢地在手上延伸,越变越长,越行越快,顺着自己手臂上的血肉筋脉,竟然生生的刺到了自己的脑后!
陆浩只觉得身上一紧,全身的毛孔一下子张开,三万六千根毛发,根根直立,就连那天面对鼍龙的时候,都没有感觉这么寒冷过,都没有那么危险过,但是这把刀就那么静静的立在那里,好像握住了它,就什么都不怕了,就什么都可以斩断,甚至是人的执念、信仰和灵魂,也能够轻而易举地碾压。
“好杀器,谢谢前辈了。”陆浩一脸的欣喜,不住的用手抚摸着刀身,明显刚才一下子的触碰,让他也感受到了这把刀的不同,不过随后还是把惊讶压了下去,摆正了神色,面朝老人鞠了一躬。

“不用叫我前辈,喊我一声息先生就可以了。”看见陆浩的举动,老人眼里的赞叹之意越发浓郁了起来。“开始吧。”
“哼,没想到师父连‘昆吾’都给了你,看来怕你打不过我,还给你留了一些回转的余地呢。”如意的嘴早就嘟了起来,明显有点眼红陆浩手里的宝刀,手上立马涌起了一阵蓝芒。
“本性真火,焚尽万物,聚火成诀,听我号令,疾!”,几个音节在如意嘴里蹦了出来,好像毫不废力气一样。
接着如意手上蓝色的光芒一下子变成了紫色,又转成了红色,随后变化成了黄色,颜色变了四下,体积也涨大了倍余,就在她手掌上不断地翻滚跳动,好像期盼着往外冲一样。
如意运足了气势,眼睛里都是得意和骄傲,双手在身体两旁划出了一个小小的圆环,最后对准了陆浩,扯出了一条火柱,呼的一声就朝陆浩招呼过去。
火柱声势大到了了极点,速度也不遑多让,两人本来相隔了四丈多远,这一下不到两个呼吸,火柱就扑到了陆浩的面前,就连陆浩脸上的眉毛头发都似乎感觉到了火焰的温度,纷纷地向两边卷曲。
“这一手灵火确实练的不错,”息先生在一旁点了点头,“如果他的伤没好,这一下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了。”
陆浩拿着“昆吾”,还是一动不动,好像面前挡着一座泰山,任他风吹雨打,也不能撼动分毫的模样,如意看到了这一幕,更是笑得开心,下一秒,她估计就可以把这个粗人的头发眉毛一起烧掉了。到时候再稍稍收手,不要让他伤的太严重就好。
“哈”陆浩咬紧了牙关,音节在嘴里猛的蹦了出来。
随后若水就看到一瞬之间,“昆吾”就挡住了飞腾而来的火柱,火星在上面不断的跳动,又欢快地洒向两边,但下一秒,火柱就轰到了地面之上,烧出一片漆黑的痕迹。
接住了这一下的炙烤,陆浩武徒的速度现在才爆发了出来,一手握刀柄,一手按住刀背,挡住了如意扯出的火焰,脚下发力,使了“游蛇出洞”的身法,一下子跳到了一旁,随后三两下跃身,就晃到了如意的身侧,显出了极好的轻功底子,仿佛一团影子一样,只要想游到哪里,就游到哪里。
“给我破!”陆浩见已经欺身靠近,刀早在身后蓄好了力气,画了一个半圆,就要砍过去,看来也是手痒了多时了,正是他陆家绝学“定海针”。
他手上的肌肉一下子块块迸出,青筋都显现了出来,好像里面的鲜血不停的奔腾,要从这薄薄的肉壁里一下突出来,喷涌出来一样。
“昆吾”铁青圆钝的刀锋也像万古不化的寒冰一样,不停的散发着寒气,碰到了一下,就要被冻结破碎!
眼看刀刃就要狠狠的砍下去了,却看到面前的如意诡异的笑了一下,全身突然红光大涨,一下子变成了一团火焰,陆浩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可是刚才拼劲了全力施出来的一刀,哪里是那么好收的,他现在想减缓力道,不让惯性控制,也已经来不及了。
“轰”的一声,刀刃破开了眼前的火色人影,把它一分为二,随后从头劈到了脚,直接砸在了席子上,深深的楔进了席子底。
不过红光也在这一下的劈砍之下猛地爆发出来,变成了一个大火球,带着不高不低的温度,把陆浩的整个上半身都包住了似乎是享受了一下火包肉的感觉后,才依依不舍地消失在空气当中,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陆浩在刚才一下斩进火光里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因为他也看到了爆出的火光。既然无法避免,倒不如不看,免得心里面诸多烦恼。
火焰一下子点亮,一下子熄灭,不过已经把陆浩罢了一个来回,陆浩只觉得整张练,连着手臂,都火辣辣地疼。片刻之后,就感到了一片清凉。
不过等到睁开眼睛,确是吓了一跳。
这一下子火烧过来,自己的一身白衣没有一点损伤,露在了外面的手臂和头却被烤了一下,
现在一脸都是黑的,头发也发出了难闻的焦味,简直就像过年的被烘烤猪脚一样,闻到那味道,也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喷嚏。
“我想着要烧你头发就烧你头发,免得你下次还跟只竖了毛的野猫一样,整天地朝我使性子!”
如意不知道刚才施了什么法术,变成了化身引诱陆浩上当,现在看计谋得逞,一下子就漂到了两丈开外,扎着两根辫子的头就那么歪着,一双狡黠的大眼睛不停地扑闪,盯着陆浩的一头焦发,还抽空朝他挤了挤眉毛。
“你······”陆浩确实是无语了,不过心底也暗暗庆幸,要是刚才如意认真的话,那一把火确实就不只是烧掉眉毛那么简单了,把自己烤了也是有可能的。
自己还是不够小心,之前杀元猛的时候由于太容易就赢了,现在还存了轻敌的心理,没想到一下在这么大个屁大的孩子面前丢了脸面。
“你什么你,不会说话啊你,下面还有你受的呢。哼!”
如意一下子玩起了性子,哪里还肯放过陆浩?原来她打小就跟着息先生一起学道,从来只有老师呵斥她的份,由大到小倒是没有一个像样点的玩伴儿,现在来了个漂亮的姐姐,又来了个呆头的哥哥,貌似还很好欺负,如何地不好好耍赖发泄一把,巴不得把自己压箱底的本事都掏出来,一个一个试过才甘心。
她修为又高,早早就到了附体的境界,天天都在背法诀,念个咒简直就跟吃糖一样,现在倒是把陆浩当成沙包,噼里啪啦地招呼上了。
“本性真空,挪动万方,凝形成掌,听我号令,疾!”一句话说完,如意身边的空气一下子扭曲起来,好像不停的被压缩一样,渐渐的就被法力捏出了形状,有了一只手的雏形。
“哼哼,你拳头大,我的拳头就不大么,小掌掌,今天咱们不抓云朵玩儿了,看见前面那个一黑的坏蛋了没有,他刚才还说要打我呢。”
如意一脸幸灾乐祸地昂起了下巴,“走,咱们掌他的嘴!”
陆浩一听,顿时头都炸了,当即就想先跑开再说。谁知道那只手掌听了如意的命令,在空中晃晃悠悠飘了下,突然一下子就盖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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