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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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笑道:“假如智亲王知道我死在这……”
哥哥沉声道:“我会挖个坑把你埋了,谁也不会知道。”
我心中栗然,想不到这兄弟俩如此狠毒又心思甚密。我冷哼一声,眼神锋利地扫过他二人,缓缓道:“那你们就下手吧,反正有整个元吉陪葬,本宫也不亏。”
做弟弟的手已移至我胸前,听到这话时手忍不住停了停,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我,道:“我说公主啊,把你埋得深深的有谁会知道啊?竟妄言元吉给你陪葬……”
我阴阴一笑,道:“你们的郡主消失在樊国你们会无动于衷么?你们的乌王子一去樊国不复返,你们的族人会仿若未闻么?”
兄弟俩同时一震,眼神急切交流,胸口的那只手已经缩了回去。
我又接着道:“还有,虽说本宫是偷偷跑出来的,但军营那边也有人知道消息……本宫的两个下臣也一起跟来了,他们都知道本宫在此,如果本宫真的深埋地底,岂会无人知晓?樊国的千军万马你们今日又不是没见识到!”
哥哥忽然哈哈一笑,道:“见是见到了,也不如何……只是骠骑先锋队直冲而来,其他的银甲军只是小打小闹,确实不觉怎么样,你们的骠骑先锋还被我们俘虏了……哈哈,智亲王的军队也不过如此!”
我心下一颤,‘银甲军只是小打小闹’这句话深深震撼了我,思雨,是我害了你么?极快的忽略脑中所想,现在可不是东想西思的时候。
我‘啧啧啧’了几声,对着他二人连连摇头:“你们难道不知道骠骑先锋他不会武功的么?被你们虏了,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兄弟俩诧异的对望一眼,说不出话来。
我悠悠道:“就算银甲军不怎么样吧,但……还有黑甲军吧。”我注意到当说出‘黑甲军’三个字时,两兄弟眼里掠过一丝惧怕。
我的眸光那么轻轻往上一挑,往他二人的脸上拂去:“当‘黑甲军’的元帅,恪尽职守的上官锋将军听闻樊国公主客死元吉,他会怎么样呢?再加上小打小闹没出全力的‘银甲军’,会不会把他们的铁蹄踏平元吉呢?……哈哈哈哈……”
我娇笑不断,一仰头,手指从脸庞滑下,掠过颈间妖莲:“到时候,可怜的元吉部落,男女老少,包括你们的爹、娘、姐姐、妹妹、堂兄堂弟……都会遭到残杀,鸡犬不留,身首异处,血溅五步,你们难道没听说智亲王以残暴闻名,喜欢虐杀女人吧?可能你们的亲姐妹、亲娘、甚至女儿都会被他凌虐得不样了……”
“住口!”弟弟的浑身轻颤,冷汗自额上涔涔而下,哥哥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三人都不是笨蛋,虽然我的话夸大了些,但也可能会成事实。
揉揉被抓痛的臂膀,不知何时他们的手松开了,我自顾的说下去:“哎呀,可怜的部落元吉,还不知道它即将遭灭顶之灾!毁在两个族人手里,毁在一对兄弟的一念之差中,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扑通’一声,哥哥跪在我面前,弟弟也跟着他跪下。他道:“请公主饶恕我等的罪过,万幸未对公主作出侵犯,请公主原谅我等的无知鲁莽,我……愿以死来泄公主心头之恨,恳求公主宽恕我的弟弟!”说着,竟横刀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弟弟脸色大变,急急死死拉住他的手臂,两人你争我夺。
想不到他兄弟二人间如此情深义重,我冷言道:“算了,本宫并未问你们的名字就已经开恩了!”
闻言,两人大喜,弃刀磕头不已。
“我叫呼雷特,元吉人不是缩在龟壳里的鼠辈,请公主记住我的名字。”哥哥道。
弟弟接道:“我叫呼日特,公主如此宽厚仁慈,实在是令我等钦佩汗颜!今后公主若有差遣,我兄弟二人定当全力以报!”
“好了好了……快本宫去你们的营地,本宫的两位家臣还在与你们的主子搏斗呢。”我哪有心听他们说这个,有命在我都要躲起来偷笑了,耽搁了不少时间,不知楚寒那里如何了。
谁知道后来在一次极危难的时刻,却正是他们兄弟二人舍命相救,当然,此刻的我是万万想不到的。
两人起身,呼日特道:“能不能请公主假装让我们押着,这样……这样我们也好向乌王子交待。”
“好好好……”我连连应着,快步走在前面。呼雷特和呼日特行在我一左一右,手掌轻轻攀上肩膀,三人疾步走向营地。
元吉部落里,到处火把烈烈高照,营前一块空地上,元吉士兵手举长矛,散落开来,矛头都对准中间三人。
三人面前立着一男一女,男子七尺昂扬,女子身姿妙曼。

我一眼就看到楚寒,他一剑指地,含笑而立,目光清锐,风神俊雅,胜雪的白衣上被溅上点点殷红,赛过红梅妖娆。
他的眸光笼上了我,嘴边笑意加深,仿佛刀光剑影都在他翩翩如玉的笑中化为了无形,这一方天地只余草青风暖,新月微明。
楚寒身侧,常刚一手抚胸,眼锋冷厉扫过四周,一手搀着一人,那人以剑撑地,银甲上血迹斑斑,发丝散垂于面上,垂头喘息。
我眼里一热,放声大喊:“思雨!思雨!思雨……”
那人霍然抬头,眸光在发丝间明亮非常,斯文俊秀的面上,一道血色裂口在左脸上斜斜而下,狰狞惊心。
瞳孔骤然放大,我心胆俱裂,奔向他,脑后的马尾在风中飞驰起伏,天地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我眼中只有那血潋刀痕狰狞在秀气面容。
他的眸中映着我飞奔而来的身影,面色剧变,大声呼喊:“芳华……快走,快走……楚寒快带她走……不要管我……”
“思雨……思雨……”
我和他都呼喊着彼此的名字,在生死一瞬间,性命攸关的时刻,他眼中只有我,我眼中只有他。
一道绯红色薄光如水帘般扬起,我飞奔的脚步顿住,颈间隐隐刺痛,冰凉入骨。
一把光刃潋滟的弯刀横在我脖子上,刀身细巧纤薄,刀上绯色如一抹轻艳的桃花。颈间被激起点点战栗,寒毛竖起,我不敢乱动,眼神往弯刀上看去。
是那女子,长睫深目,琼鼻高挺,眸光流转间媚色灵动,美艳照人,着一身淡紫色罗纱及膝群,头戴蓝水晶流苏白银箍饰,长长的发织成一根根细细的麻花辫垂落在腰间,臂上箍着金镯,环佩叮当。
她比我略高半个头,腰细腿长,看来风情万种,眼神俯视我,微带敌意。
“公主已在我手,还不快束手就擒!”她说。
“不要管我,快走!带庆王爷一起走!”我喊道。
“放开她!”张思雨以剑抵地,上前走了两步,头仰起,微微气喘。这时,我才看清他脸上的刀痕,很深,已结成厚厚血痂,还是有点点浓稠的血从血痂里泌出。
“怎么伤到脸上了?还有没有哪里被砍到了?”我担忧心疼不已。
张思雨扬扬下巴示意:“是她划的……就是你脖子上那把,就脸上的,其他地方没有。”
闻言,我不由把目光转向那女子,她的眸光往张思雨面上极快的一撩,又转开,表情有些局促,开口道:“我怎么知道你那么不中用,才一照面就见血。”
张思雨苦笑道:“我不会武功的,美女。”
她秀眉一挑,眼里闪了闪,道:“我并不知道你不懂武艺。”
张思雨淡淡一笑,道:“我又没怪你,战场上,本来就是你砍我杀的。”
她微一怔,目光转向我,手中的弯刀紧了紧。
但我仍有疑惑:“那怎么你好累的样子?像伤得很重似的?”
“你在柱子上绑一天试试,没吃没喝的,看不把你累得趴下。”张思雨道。
感觉颈上刀又挨近,那女子道:“你们有完没完,哪那么多废话!”
“乌哈丽,放了她。”一个温和的男音道。
我寻声看去,发话的男子身躯昂扬,面颊饱满,浓浓的剑眉梢至发际,一双大眼睛微微凹下去,眸子黑亮而灵动,浑体刚柔键济,身着关内的蓝低金纹锦服,仪表堂堂,高贵不凡。
我猜这就是呼家兄弟口中的乌王子吧。果然,乌哈丽叫道:“王兄!怎么能放她!”
乌王子道:“这场战争本不应发生的。”说着,走过来,接过乌哈丽手中的刀。
我一得自由,马上跑到张思雨身边察看他的伤势。
乌哈丽悻悻的收起弯刀,目光看向刚从手中逃脱的女子,眼里很冷。
‘呛’一声清鸣,楚寒软剑归鞘,还原为玉带,我扶着张思雨走到他身侧,心不由又轻跳起来,眼角往上稍扬,见他的目光正下笼,含笑的眼神朗如明月。
楚寒向乌王子抱拳道:“楚某谢过王子殿下。”
乌王子微微笑道:“不如先让两位仁兄上药疗伤,请公主和侯爷到帐内一叙如何?”
楚寒亦笑道:“也好。”
乌王子一挥手,散落举矛的元吉士兵立即散开。
乌哈丽一个眼色,她身旁的两个士兵便上前对张思雨和常刚道:“两位请。”
常刚一言不发,搀扶着张思雨跟在他们后面。
我欲跟去,眼前人影一闪,乌哈丽挡在我身前,道:“人家男人治伤,你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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