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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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真让我有点措手不及。他端起茶,轻抿一口:“你是我的义妹,当然要去拜见她老人家。”
“可是……”我抚上那朵仍在微微刺痛的莲花,怕惊骇世俗。
他道:“她老人家什么没见过,本朝又不是没有人刺青,只是……”
他语气微带调侃之意:“没人像你那般大胆招摇,刺上脖子上。”
见我眼中还有询问之意,他脸上有担忧之色,想了想道:“你以为上官姐妹不知道你来庆王府了吗?不找个大靠山,怎么收拾得了她们?你要不想去也可以的,没关系的,我只是想你多个报仇的筹码,还是……让我一人来就好了……”
我一窒,望着亭外日琼明媚假山绿茵,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那日我也是立在这般花园中,温煦暖阳之下,上官姐妹阴寒如刃的目光向我射来,使我如入冰窖。
身上的伤口似被绽开,鲜血淋漓,屈辱疼痛难忍。
我浑身轻颤,吸气合目,再睁开时里面已全是比上官姐妹更冰冷的芒。
我冷静下来,问道:“孝睿皇太后和上官家关系如何?”
他看了看我的反应,道:“你以为孝睿皇太后会乐意见到上官家独自做大吗?这个沉迷在权力颠峰的老女人,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尽管和上官姐妹作对,让别人看看一个泛泛女子也敢和权倾天下的上官一族对着干,……更何况……”
他笑起来:“她必知你是柳知府之女,恨上官家更是理所当然,上官家越是对付你,她偏一定站在你身后护着你,折折上官家的气焰,是她非常乐意见到的。也是向世人宣告,别忘了她才是主子,真正的掌控者,上官只不过是个臣子、奴才!”
“那就太好办了。”我扬头一笑,灿若春花:“上官姐妹将万分后悔当日对我所作的一切,你说是不是呢?”
他欣赏的点头赞许:“做人就得有志气,但如果……我是说,假如我们斗不过她们,而我又当不了皇帝,最坏的打算就是带着财宝逃得远远的,逍遥过一生。”
我不禁莞尔:“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的。”
两人不由相视大笑起来。
原来他叫张思雨,倒是和他现在的面貌一样斯文。
在我一在追问下,才得知原来他前世还是个大学生,却无门无路找个体面工作而郁郁不得志,空有一身理想抱负而无处施展,因给重病母亲买药,才一歪心动了坏念头。
现在来这当了王爷,正好一展抱负。
我觉得他是现代的痞子型,能屈能伸,心里的野心隐忍在心深处,关键时刻会把身家性命一把豪赌掉的人,会醉生梦死,但也有豪情义气。
明媚的阳光下,精致的凉亭中,我苦苦思索着怎样对上官姐妹展开报复。
而他,反手萧立于亭外,对王位踌躇满志拳拳在握。
犹未下弦,一丸鹅蛋似的月,被纤柔的云丝簇拥上了一碧的遥天,冉冉的行来,清冷的照下来。
我和佩云就在我住的屋子前的弯曲石子小径散步,我和她已结拜成姐妹,无话不谈。
正轻声细语说笑间,前头有一人越行越近。
佩云要叫侍卫被我阻止。
来人渐渐行近,是一头戴峨冠的男子,面容冷峻英俊,双眉英挺,高鼻朱唇,目光炯炯,可谓是器宇轩昂,人中龙凤贵气迫人。
只是眸子里不时闪过的光芒太过骄横,给人感觉过于自信。
他身着红色滚黄金边锦袍,袖口和三角领口亦镶着黄金丝边,胸口上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斑斓猛虎,脚蹬黑底薄靴,手摇一柄象牙玉骨白扇,中指上一颗硕大的碧玉宝石熠熠闪烁着不逊于天上星子的光芒。
他胸口的那只老虎我好象在哪里见过,对了,张思雨的衣服上也有。
佩云脸色微变,急拉了下我背后的裙衫,蹲身下拜:“民女佩云见过祥王!”。
“民女柳青丝参见王爷。”我比佩云晚一点参拜他,佩云垂目低首,我则与他平视。

祥王的眼神在佩云身上转了转,又停在我颈间的妖莲上,最后和我对视。
“老七没有教过你,这样大胆的看着男人,特别是对本王!是很无礼的吗?”他冷冷的开口。
我仍直视他的双眸,云淡风轻的道:“堂堂王爷难道还怕被一个小女子多看两眼?”
急得佩云又拽我两下,我不为所动。
我见他原本冷厉的眼神慢慢转为惊艳和赞赏,腾的,他仰天大笑,笑声引来了几个侍卫,他挥挥扇子让他们退下,道“柳青丝是吗?你不是在丞相府,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惊异于他的记忆能力,同时不卑不吭的答道:“青丝出了个上联,凌雪和凌霜小姐都对不出下句,便恼羞成怒,把我逐出府,正好被庆王爷看见,庆王爷他动了恻隐之心,收了我做义妹,留在府中。”
“恩?”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上联,连洛阳第一才女上官凌霜都对不出?”
我抬眼望月,徐徐道:“云在青天水在瓶。”
“云在青天水在瓶……。”他似微微一震,换了种全新的眼光看我:“好句好句……”。
他口中喃喃念着上联,在原地踱着步,渐渐脸上有微急之色,似在为自己也对不出下联而恼怒,场面微微有些尴尬。
忽听一人朗声道:“云在青天水在瓶,朝来寒雨晚来风。”
树影中一点火光缓缓飘来,常刚一手执灯笼在前,身后一人锦衣玉带,面若冠玉斯文清贵,正是庆王张思雨。
我暗笑,小样的,这两句禅语,除了他和我,还有谁知道?
“云在青天水在瓶,朝来寒雨晚来风……”祥王连连点头,扇子在掌心敲打着,道:“不错,老七,对得很好,想不到你文采如此出众。”
张思雨微有一怔,行来时笑容满面。
我眼波流转,不等他开口便掩嘴笑道:“好什么呀,这下句是我告诉他的。”
祥王像是松口气的样子,也开怀笑道:“原来你也对不上来,呵呵……我还以为你这小子真人不露相呢。”
张思雨作责怪状,面向我道:“唉!我的好妹子,你别说出来呀,让为兄多难堪。”
“呵呵哈哈……”祥王爽朗的大笑,用扇子点点张思雨的肩头,道:“老七,你有多少斤两咱们还不知道哇,不过……你这样一个好妹子,是你哥几个没有的。”
张思雨也附和着大笑。
我觉得是时候了,向佩云使了个眼色,她也是个玲珑心思的人,两人同时福了一福齐声道:“民女不敢叨扰两位王爷,先行告退。”
在张思雨的默肯下,我和佩云转身离去,直到屋子里,还能依稀听见他们的笑声。
次日,天还是漠楞楞的曙色,我就被张思雨叫起,麻利的梳妆打扮了,分别坐上了一顶精轿,往皇宫驶去。
我偷偷掀起一角轿帘,天色虽早,青石铺成的街道上两旁的店铺就开门做生意了,各种小贩沿街叫卖,有卖豆浆的,包子馒头的,水豆腐的,油条的,络绎不绝。
一路欣赏着米店,衣铺,酒家,当铺等。
这些古人穿着都还算光鲜体面,从中能窥见洛阳的繁华。
远远的就瞥见一座气势宏伟的建筑物在高高的围墙之内,我的心有点激动起来,可惜轿子行得太快,我还没细看就穿过去了。
感觉轿子停下,门帘一掀,下轿。
入眼的是两扇高大的朱红大门,门口蹲着两个威风凛凛的嘴衔宝珠的雄师。
数个铠甲鲜亮的侍卫腰挎佩刀,肃立在门口,气势森然威严静寂无声。
这是进宫的小侧门。
我见张思雨掏了个牌子一亮,侍卫便放行。
我和他步入门内,身后响起一声沉重的‘叽呀’关门声,我回身一看,朱红大门紧闭,如同把门里门外斩成了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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