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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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大脚在我的身边停了下来。我满脸是泪水的抬起头来。没错,是卜衣,是卜衣那张英俊的脸。我真的是太想念他了,这么长时间了,他的脸总是不断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么清晰生动,好像伸手可及。我慢慢站起身来,颤抖着伸出手去,我真的碰到卜衣的脸了。卜衣的眼睛也湿润了,慢慢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天啊,这不是真的吧?我大叫一声:“卜衣,真的是你?”“是我啊,是我啊!韩穗,我来找你了。”卜衣笑着说。他笑起来真的好帅啊。我不得不承认,在我看过的所有帅哥中,卜衣的笑容是最打动我的。“真的是你?”我还是不敢相信,害怕这是自己的梦境。我狠狠地在卜衣的脸上拧了一下,“啊呀,好痛啊,你干什么啊?”卜衣捂着脸,大叫起来。
“哈哈,太开心了,果然不是在做梦啊!”我高兴得跳起来,“我听说要是做梦拧一下就不会痛,我只是想看一下是不是做梦啊!看你痛得这么厉害,那一定不是做梦了。”
“什么啊,那要拧你自己才对,来,给我拧一下!”卜衣笑着跑过来。
“卜衣,你去了哪里啊?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想念你啊!”我的眼泪又出来了。
“我知道啊,我一直也很想念你的!”卜衣走过来,把我深深拥进怀中。那一刻,我的眼泪喷涌而出,不过这次是感动的,幸福的眼泪。
“你到底去了哪里啊?你一点也管我了吗?”我流着泪埋怨卜衣。
卜衣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轻轻地说:“我从死神旁边溜回来,只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漫天的雪花轻轻飘落……
那天,我和韩穗在医院里,是我最开心最温馨的一天。听了她告诉我的那个“伟大的计划”我心里真的好感动。她是一个简单快乐的小女孩,整天疯疯癫癫的,从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像极了韩千穗。我知道她也非常喜欢可爱淘,真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幸成为她的智银圣。
医生走进来了,我的心猛地一抖,我不知道我一直担心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要发生了。我若无其事得跟着医生走了,回头看了韩穗一眼,她傻傻地看着我,满眼的期待。那一刻,我真得很想哭,可是我没有,我只是说:“你先回病房,我明天去找你。”
果然不出所料。医生告诉我,我的白血病已经到了晚期,如果在一个月之内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替换,一切就完了。“北京这边真的很难找到合适的。”医生说。我看着医生不断运动的嘴巴,平静得我自己都害怕。
其实我并不害怕死亡,从初中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几个字的严重性。那次也是学校的篮球比赛。当时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我于是就没有告诉他们。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我的存在只是个累赘。死亡又有什么呢?我并不留恋这个世界。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经常一个人坐在黑暗中,默默地等待。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我开始平静,不再为别人而等待。死亡会是什么样子呢?大不了还是一个人吧。我并不害怕。
可是自从见到了韩穗,一切都改变了,这个健康、阳光、蛮横、勇敢的女孩简直就是我的克星。有时候我觉得她傻得可以,有时候又为她的自然纯真而感动。我开始非常想见到她。刚开始我很害怕,因为我以为我的心里早已经不会再容纳任何人了,包括我的母亲。可是现在我的心里一直有她的影子。后来我决定了,我还年轻,我为什么要放弃?我要好好的和她在一起。一路走过来,就在我们一切误会都要消除的时候,上天和我开了一个玩笑。一个月的时间?我的生命已经开始用日子来计算了。我感到害怕,因为如果我死了,我就看不到可爱的韩穗了。如果她知道我死了,她会不会很伤心呢?
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决定悄悄的走掉,不告诉任何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死了,我想一个人静静的面对死亡。或许我是自私的,我不希望韩穗难过之后把我彻底忘掉。我希望自己一直留在她的心中,哪怕只是一个影子。如果偶尔有时候,她会想起来,怀念的问:“卜衣到底去了哪里呢?”我就满足了。我想我会很满足地笑。
那天晚上我悄悄收拾了东西,在走之前,我去她的病房看了她。这个家伙还是那个样子,故事书看了一半就扔在床上,地上满是扔掉的果核,我刚走进去的时候踩到差点摔倒。真是个能吃的家伙。很郁闷自己怎么会喜欢这个家伙,粗枝大叶的,一点也没有女孩子的温柔细腻。无奈啊,我给她掩好被子,理了理头发。她的睡相可真是难看,不断的咂嘴巴,好像在梦里也不断的吃东西。突然她开始说梦话了,她说“卜衣,卜衣……”,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楚,但是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喃喃地说:“我不会放弃的,为了你,我一定要活下去,等我回来!”临走前,我拿起床上的书看了一下,好像是格林童话故事。我在小学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这个家伙现在还看得静静有味,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轻轻的关上门走了出去。但愿明天她看不到我不要太着急。
我和妈妈通了电话。妈妈非常奇怪,因为这是我长大以来第一次主动和她讲电话。“妈妈,我请你帮我把病治好!”这是我对妈妈说的第一句话。我突然急切的想要活下去。电话那头的妈妈哭了:“卜衣,世界上没有人比妈妈更爱你了。”妈妈一直努力赚钱,就是想为我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可是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她的儿子已经快要死掉了。妈妈疯了一般在各个医院里寻找,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我也有点绝望了。我和妈妈来到了美国。

我每天都想着韩穗,都想知道她的消息。可是我不能和她联系。或许我真的就死掉了,不再打扰她是最好的选择。我每天都浏览她制作的可爱淘的网页。那一天,我看到了那个寻人启事,哭得一塌糊涂。我知道小兔子没有了萝卜会非常非常痛苦,可是萝卜要死了,它只好离开小兔子了。或许不久之后,小兔子会找到新的萝卜的。我的心一阵阵的痛,我忍不住对上帝祷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想要活下去。韩穗还是那么可爱,每天都把最好笑的事情写在网上告诉我。什么切西红柿的方法,还要联想到哥伦布和鸡蛋的故事,明明是自己的手笨得不得了。这个家伙居然成了A等生,还真是不错呢,呵呵,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聪明了。虽然我看不到韩穗,但是我觉得更加了解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祷告,就在我已经为我的遗言打腹稿的时候,居然找到了合适的骨髓。当妈妈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跑过去抱住妈妈大哭。突然意识到妈妈比以前瘦弱了好多,脸上居然有皱纹了。妈妈说,只要我的病能治好,就算她立刻死掉也愿意。怎么回呢?我安慰妈妈,说我以后要好好和她生活在一起,谁也不会死掉的。
听完卜衣的话,我紧紧地抱住他。天啊,原来我差点永远的失去卜衣。
“以后都不准你离开我!”我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生怕他会突然消失。
“嗯,你这么凶,我不敢离开你了。”卜衣笑嘻嘻的抓紧了我的手。
“这样吧,为了保险起见,我用一个绳子拴着你的脖子。”
“不要啊,那是小狗啊!”卜衣哭着脸,“刚见面你又开始捉弄我了啊。”
“对了,卜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你不是在网上留言告诉我了吗?我就一路追着过来了呀。”
“你没事了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啊?害得人家好担心。”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卜衣轻轻地说,“闭上眼睛。”
“不准捉弄我啊!”我瞪着眼睛看着卜衣,害怕他趁我闭眼睛的时候偷偷给我把脖子上拴个绳子之类的。
“哎呀,你不要这样啊,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好了,礼物不给你了。”卜衣假装生气地说。
“好嘛好嘛,我听话。”我赶紧闭上眼睛,同时伸出手。
觉得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放在我的手上,我赶紧睁开眼睛一看,啊,居然是一个小小的房子模型,非常精致,可爱极了。“小房子!”我惊奇的叫了起来。
“嗯,是你想要的房子。”卜衣看着我的眼睛,“你看,一面墙壁都是落地大窗户,到脚踝的大床。”卜衣一一指给我看。
“哎呀,好喜欢啊,这个床是粉红色的啊,好漂亮啊。”我连连称赞道,“屋顶居然真的是透明的啊,住在里面肯定可以看到美丽的雪花啊。”
“是啊,晚上还可以看到星星呢。不过,呵呵,我也可以在上面看到屋子里的你呢!”卜衣笑了起来。
“你个变态啊,你**啊你!”我打了他一下。
突然我发现床的边上有一只可爱的小猪头,居然也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这个小猪头好可爱啊,你还给我准备了一个玩具呢。”
“那是你啊,大姐!你不是个小猪头吗?”卜衣笑着说,看样子他对于自己给我设计的造型非常满意。
“天啊,难道我的形象就这样固定了?我不要啊,我要转型!”我大声抗议到。
“不要随便转型啊,这样最可爱了,呵呵。总比猥琐的小兔子好啊,是不是啊?”
我不说话,表示我认同了这个说法。做个可爱的小猪头也无妨啊,只要和卜衣在一起!
“对了,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呢?”卜衣突然想起来,大声问我。
“啊?你又不在,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啊?”我委屈的辩解,“你一下子就闹失踪,留下我一个人独自伤心。我每天都忍不住掉眼泪,你知道吗?”
“好了好了,我不要礼物了!”卜衣吓坏了,赶快阻止我的哭诉。
“今天我要吃你做的西红柿鸡蛋汤!”卜衣笑着说。
“没问题啊!”我爽快地说,“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不知不觉,雪已经停下了,有阳光照射下来,大地一片亮晶晶的。
“啊,太阳出来了!”卜衣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不要啊,太阳出来,雪就化了。这样它和苹果树又要分开了啊。”我着急得说。
“嗯?你说什么?”卜衣转过身来。他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可是他明白我的心情。
我的帅帅的男朋友,在阳光下的雪地上,在一个充满着神话和传说的苹果园里,轻轻的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我不会离开你的!”他说。每一朵雪花都听到了这句话,每一朵雪花都记住了这句话。这个冬天,我找到了智银圣!
我紧张地坐在座位上,眼睛紧闭。
“喂,你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只是坐飞机啊,又不是上刑场。”卜衣在旁边笑着说。
“人家是第一次坐飞机啊,当然紧张了啊!”我白了卜衣一眼。
“各位乘客,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随着乘务小姐的一句话,飞机慢慢上升,我的心也渐渐升腾。哈哈,我马上就要到韩国了,马上就要看到美丽的可爱淘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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