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血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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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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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在沿途上又几次遭到拦截,上来的人都是用自己的勇气冲破封锁的人,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一共挟持了大约三千名人质,不服从命令的人质就是一个字:打;他们还武装占有了一座小学和一个电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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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看到现场直播后,我才知道他们不光砸碎投票箱,还捣毁商店,掀翻汽车,纵火临街民宅,还冲击掠夺了四家银行,桃生临床的病友就是一个储蓄所的出纳员,她被惊吓过度,后来送到了精神病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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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下来的桃生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后来电视台记者来采访的时候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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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因为什么我叔叔就被人打了一下,然后我们就跑,后来我们拦住了一辆公共汽车,后来车上有人说车上有炸弹,司机叔叔跳车之前把车门打开了,我们就接着跑,后来警察叔叔来了,我们上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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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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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在网上看到,美国电视台据此说这档节目是虚构的,因为一个十四岁的女生怎么会这么丰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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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说粗话,而可是现在我想说一句:我曹塔玛蒂美国那些事B**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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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此开始彻底讨厌美国,我发誓我终生不踏上曾经无比向往的美国一步,从美国发动了伊拉克战争——科威特重获独立后,就应该停止对伊拉克的进攻了,至于绞刑侯赛因•萨达姆,简直是惨无人道!——我就开始有点讨厌美国,或者只有阿富汗战争是无可非议的;其他的,我开始坚信我最初的看法,那就是: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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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桃生借用医院的电话才知道她的姨娘已经不在了,昨天在她和人家约会的公园也发生了暴力事件,同时被控制的人质有三个人因为反抗而被残暴地打死,包括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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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看来抽搐的桃生出院是遥遥无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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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上午,我抽空回幸运地没有受到冲击的文化部和处长请假,他不敢做主,到了司长那,司长也说不好做主,毕竟,部里有紧急明文规定:非常时期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无故旷工;我只好去副部长的办公室,他冷静地听我汇报完情况二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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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写个无限期请假条吧,我签字,要照顾好唐桃生,这也算我个人给你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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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含泪走出了副部长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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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桃花别墅取了些换洗衣服,但我没动桃生的钱,又去银行取出全部存款,而后殡仪馆看望了不再呼吸的姨娘,回到医院后,桃生正在发作,大喊大叫,她爸爸不要她了,他叔叔也不要她了,还哈哈大笑,后来医生建议她转院,我坚决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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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着我的手,她才平静下来,她睡着了以后,一位看护被打伤的一位医生的先生问我这孩子是不是巨人症啊?我点了一下头,再没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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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钱转移到高干病房后,就有电视了,我才知道这是流亡美国的反对派策划的抵制星期一全国大选的系列政治活动之一;我万分遗憾,我本来很想加入这个反对派在国内的地下组织,虽然和桃生明确了恋爱关系后,我不可能介入政治了,这种可能被彻底消除了,但我还是很同情这个组织,不过,经由这次事件,我不再同情这个一直主张非暴力抵抗、一直鼓吹政治与暴力无关的东夏自由党,时至今日,如果一个国家的政治家——哪怕是像我们这样的权利代际传承犹如中世纪世袭爵位的丑恶现象不绝如缕的国家的政治家还在参与政治的同时不明确弃绝暴力,那么这个政治家就是从根本上不可信赖的,因为,道理很简单,人民是无辜的,使用暴力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政治主张——哪怕你是对的也会导致最不人道的奴役——并强迫别人支持自己政治行动,从本质上说和绑架没什么区别,区别仅在于一个为了权力,一个为了金钱,而绑匪和杀人犯是不配搞政治的,绑匪和杀人犯只配搞黑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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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坚定地确信: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国家,暴力不会带来我们渴望的政治文明,暴力只能带来恐怖,吹捧、赞美暴力的尽头只能是另一种无耻的欺骗和惨绝人寰的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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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生并不关注这些,惶恐散去,她不在探究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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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浸在失去姨娘的巨大悲痛之中,虽然不是亲姨娘,但毕竟是沈九娘的亲表妹,而且从桃生记事起,就一直照顾她,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但她似乎不理解我的心情,我怎么会要求一个十四岁的姑娘理解这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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