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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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月光,我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一小溜沟沿往兰园的后墙摸去,不是我太好奇,而是我担心自己和暮春的行藏以及目的,早就落入他人眼中,这是关乎性命的问题,我不弄个明白岂非稀里糊涂做二道鬼?
按电视剧里的老套办法,我拿被子裹了枕头当自己,将床上的帐帘全部放下用以遮掩,只要没人掀帐子,就发现不了我不在。虽然她们并没表现出什么监视的举动,可从方吉的话中,我也判断的到暮春头晚睡在兰园,就至少被查看了两次。
但我疑问的是,兰园的后墙有什么,是可以从后墙出入呢,还是墙砖里藏有什么东西。待终于摸到后墙时,发现墙上爬满了藤萝一样的植物,字条上说的位置我只能靠估计,结果在藤叶植物内按压了半天,那院墙都死死的,丝毫不见动静。
难道是哄我深更半夜出来耍的嘛,我气馁地想着,准备撤离,又有点不大甘心,于是接着在周围附近找寻,终于在摸到一个四分之一掌大小的硬块时,把它给按进墙内了。
甫一按进去,墙脚根处的地面便裂开一道缝,宽窄恰好能容手指探进,一摸,里面好象是只木匣子,忙小心地刨开外面的苔衣与泥土,把木匣给掘了出来,来不及细看,在土罅里摸了一遍确定再无他物后,又动手把土统统填回去,最后在土面盖好原来的苔衣。
做完一切,心想应该不会有人跑到这里来看出异样,便顺原路返回,跳进自己屋内时,只听得自己的心咚咚乱跳,忍着气喘,我检查了一遍门与床帐,没发现被人动过,这才稍稍安定。剩下的就是处理掉自己鞋与匣子上的泥土,以及那张字条,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抱着木匣躺进了被窝里。
我没有贸然去打开那木匣,一来太晚也太累,我没有精神再去研究木匣了,二来也怕木匣里会藏有什么害人的东西,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些,绝不可能会有人引我去发掘某宝贝这么好的事。
不过,这个匣子藏在哪里不被发现,我则必须在天亮之前考虑出来,藏在枕下或被子中是不行的,丫鬟们会收拾床铺,这屋内的任何一处,都可能会被打扫清洁,藏东西一向我就不在行,这回还真是难住我了。
抱着匣子我半困半醒,到了天亮时,袢儿唤门,问我是否睡好了,我彻底清醒,告诉她我还要睡会儿,过半个时辰再来喊我。
在白天里我才看清这木匣是红木做的,上面的缠枝连理镂空雕花十分精致,一叶一脉基本没有线条马虎的地方,花蕊部分还镶有玛瑙石,不知为什么让我感觉,这应该是个女人用的东西。
女人用的木匣里,应该没什么可怕的害人之物吧,我脑子里辗转踌躇,最终决定冒险一开,匣子的目标实在太大,如果能物盒分离恐怕是最好的,而且也没时间了,袢儿马上就要再来喊我了。
我一拨匣锁上的绿珠,匣盖弹开,一看,只有一卷羊皮裹,松了口气,取了羊皮裹,直接就将盒子塞到我带来的包袱里,那里面基本都是我入府之前的几件换洗衣物,包括那锦氅,因为是暮春买的,一直没舍得丢,即使有人翻了我的包袱,最多也只能发现个空盒。
羊皮裹自然就先揣在身上,反正软软的,也不知裹的何物,刚揣好,就有人敲门了,这次不是袢儿,而是暮春。我让他进来,他却只站在门口说,长风老爷约他去下棋了,让我自己多睡一会儿。
我挺纳闷,这老爷子一大清早的找人下什么棋,实在是闲得无聊嘛,那这古代的掌门当得也太轻松了。
吃过早饭,我问了去樱园的路,袢儿欲陪我去,被我谢绝了,有些话,我想当面找雪缨好好谈谈。没成想,还没走到樱园,就在一处假山旁的三角亭内,遇见了雪缨和眉儿两个,所不同的是,两个人今日全是戎装打扮。

眉儿依旧可人地向我问安,雪缨却非常冷淡,对我并不理会,只是一直眼望着前方。我对眉儿说:“我想同你们小姐单独聊聊可以吗”,眉儿看了下雪缨,便知趣地退走了。
我在一旁坐下,等了等雪缨的反应,然后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才开口道:“雪缨今日打扮有所不同啊,是准备出远门吗”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说:“你还来找我做什么,阿阑,你不恨我,不讨厌我吗”
“我干嘛要恨你要讨厌你”我冷静地答道,换来了她轻蔑地一笑。
她说:“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阿阑,反正我无所谓,我就要离开这令人厌倦的地方了”
“我猜也是”我说,“那个方向是长风怀瑾住的园子吧”,我问的是雪缨面朝的地方。
然后我接着道:“我也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这么年轻漂亮,实在不应该去做傻事,我也曾象你那样,做了不少不该做的,结果呢,不属于我的还是带不走。”
“哼,多谢啦,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阿阑,别没事就瞎操心,做好自己的份内,才是你唯一的目标”
我愣住,看来雪缨什么也听不进去,那么,再说下去也无用了,于是拿出一枚方章,说:“雪缨,我一直都没忘,给你画的像上还没落印,没有落印的画从来都算不得完整的作品,我不知道江庭哪里可以找到最好的金石家,只好自己刻了一枚,刻功虽然粗糙生疏了些,可还将就能用,以后,我也再不会给人画像了,这枚名章就送给你,留个纪念吧”,说着,也不管她要不要,将石玺放在自己坐的凳子上,就此告辞。
离开雪缨后,我下定决心,今日要把长风府的整座园子逛一遍,因为我不能总不辩方位地乱窜吧,虽然我堪称迷路大仙,可也还是有自己一套记路的办法,那就是记住特别的标志性的景物。
一路走下去,不时碰到巡园的护卫,他们见是我,并未多加盘查,只是同我简单地客套了几句,而且,他们是穿梭式的巡逻,再碰到我之后,仅彼此点点头而已了,算算路程,应该走了大半圈,对园子的规建,我也已了解得差不多。
正欲找个地方歇歇脚,这时,一队护卫的首领老远喊我:“阿阑公子,你房内的袢儿姑娘和春公子正到处找你呢,怕是老爷要寻你去说话,你赶紧往早园去吧”
我一听,忙答应着就往早园赶,自己走了多久了?暮春的棋都下完了么。
匆匆来到早园,园内却一个人影都未见,我直奔长风猎命住的那二层小楼,刚想敲门,门里传来的说话声却让我停住了。
听声音,说话的人是玄若冰,他显得很是气愤,道:“老爷,现在鬼面人已经不仅仅是袭击我们的商队了,连赤凤堂都遭到他们的洗劫,我敢肯定,老爷,他们不会就此罢手,青、白、紫、乌四堂,以及他们下属的三十六道四十二庄,也马上就要成为鬼面人下手的对象,我们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鬼面人毁掉长风府多年的经营吗”
坏了,玄若冰显然是在同长风猎命议事,我虽然是不小心听到,可要被人看见,就怎么也洗脱不了偷听府内机密的罪名了,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转过身,我抬脚就欲闪人。
“站在外面听多累啊,进来坐吧!”长风猎命有些苍老但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在身后,让我把迈出去的脚生生收了回来。
晕啊,长风老头儿会怎么对待我这个不小心偷听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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