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入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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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缨焦急把我们上下打量一番,忽而眉开眼笑,掩嘴乐道:“春公子走失到哪里去了,弄成这般样子,不过人还没受什么损伤就好”
我心里一跳,忘了告诉暮春我对雪缨撒的谎了,岂知暮春没好气地说:“你问他好了,我这位四弟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乱跑很有一套,结果你看他,无事人一般,反倒我却将腿都走瘸了”
众人都笑起来,尤其雪缨笑得花枝乱颤,羞得我面红耳赤,就是帮我圆谎,也没必要说得这么夸张吧,我甩了暮春一对白眼飞刀。
“好啦,好啦”雪缨好容易收住笑道:“其实都怪我这个主人招待不周,才致使二位公子迷了道,小女在此向二位陪罪啦”说着,雪缨分别向我们行了个屈膝礼。
“岂敢,岂敢”我们连忙还施以礼。
“另外,我本欲请二位公子移驾去长风府的别院居住的,一来我们相见能方便些,二来别的不说,长风府的护卫还是足可供二位驱弛的,可惜,我今日回府匆忙,尚未来得及面呈爹爹,所以,只得暂且请二位于杏香轩再委屈一宿,明日一早我就回禀爹爹,待他老人家允诺后,我便亲自来接你们,如何?”
“雪缨客气了,其实我们在杏香轩挺好的”我很理解雪缨在长风府,有很多事都是不能擅作主张的,因此并不愿烦扰她,可忽然瞥见暮春朝我使了个眼色,只好硬着头皮把话锋一转:“假若你爹他老人家不同意的话,雪缨也不要勉强,我们只求能去探望一下怀瑾兄即可”
我知道这么以退为进地说,以雪缨的性格必然不会放弃,果然雪缨道:“哪里的话,是你们救了怀瑾哥哥,长风家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怠慢了恩公,你们先安心地歇一晚吧,其余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暮春插话谢道:“有劳缨小姐了!”
雪缨笑笑:“那就这样,都不要客气了,白掌柜,人我可是交给你了,你可小心着点儿,若再出什么事端,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一直唯唯诺诺缩在人后的白笈忙鞠着躬答:“不敢,不敢了,小姐放心吧”
雪缨及一干随从走后,白笈殷勤地问我们需要什么,我与暮春相互看了一眼,便毫不客气地要他在半个时辰之内备好一大桌酒菜,而且要先弄来热水,澡盆以及鲜花以供我们沐浴,白笈全都应承下来。
十分钟后,我已经舒适地泡在了撒满花瓣的热水中,暮春也差不多,正在他自己屋内的浴房里享受花瓣浴,因为贪恋这种舒畅的感觉,我泡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舍得爬起来,一套崭新的换洗衣物就在床头,柔软而散发着香味,要是天天都过这样的生活,我想,会不会有朝一日,关于曜的记忆将被连根拔去。
来到暮春的房中,他早已穿戴整齐,一大桌子的菜满满地迭呈着,光看看就令人垂涎三尺了,暮春对服侍斟酒的伙计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这里不用你们了”,他说,伙计们识趣地带好门出去了。
“谢谢你帮我在雪缨面前圆谎”,我象征性地敬了暮春一杯酒,就自饮起来。
“我没有帮你,不用谢我”暮春道,也干掉一杯,“是你说长风雪缨并不知情的,在并不知晓究竟谁想为难我们的情况下,自然还是少说为妙”
我笑了,问:“你觉得可能会是谁想为难我们呢”
“这可不好说,但马车应是长风家的不假,至于来人嘛,那孩子和车夫很可能是互相出手致死对方的”暮春边回忆着,边自斟自饮。
“哦,你看见了?”暮春的说法令我很意外,两个人不是一路的么,怎么可能中途互下毒手。
“没有,我冲出车厢时,已觉出两个人都不行了,可我忙着截住受惊的马,一时也没顾上查看两人,也许早一些的话,那孩子还能多说点什么,可惜”
见暮春冥思苦想着,我好几次都想把白衣人的事说出来,可话到嘴边,终究隐忍了下去,只得转而问道:“你想住进长风府我不反对,可你以为这样他们就会放松对我们的注意么,也许正是要把我们放在眼皮子底下仔细观察和监控呢”

“你说的不错,可现在他们都缩在老巢里,我们若不住进去的话,机会更少,权当一赌吧,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接不到消息的芍夫人必然就会派来新的人手,我想你不会希望等到那个时候的”
我沉默下去,暮春比我了解八重桃花的多,决不会威吓我,白衣人也说不会阻止我们的行动,可要在暮春下手之前找到所谓的内鬼谈何容易,正是旧愁未解新愁又添,愁上加愁里,我不知不觉又喝多了。
什么时候被暮春背回屋的我不清楚,但也没多少醉酒的难受,相反睡的十分舒适,在梦里我同时见到了林皎皎和雪缨,林皎皎好象很疲惫的样子,本来很时尚的她却满身污脏,并且不停地对我说着什么,我却一句也听不见,只感到她身边还有很多人跑来跑去,接着雪缨是被人扶出来的,白纱布蒙满了整个脸,穿着现代的衣服,但我认定她就是雪缨,伸手要看看她的脸,她却冷淡地推开了我。
睡到第二天,雪缨并没来杏香轩,只是从长风府传来话说,让我们好好休息,再过一日,怀瑾公子想请我们进府叙叙旧。于是,我与暮春又耐心地等了一日,只是在江庭城里随意逛逛。兑换银票的时候,我发现福汇仍旧是江庭城最大的银号,从窗口里都可望见里面一盘盘银两搬进搬出的。
第三日一大清早,雪缨亲自来接我们,在路上,她向我们解释说昨日长风猎命的眼疾又犯了,故而没能回禀让我们搬去别院的事,她为她的食言而抱歉。
我劝了她两句,便大致问了问长风怀瑾的毒好得怎样了,雪缨告诉我们,只有小部分毒疮还没迸裂,其他的流出脓血,已经收痂,想是快好了,不过因怕毒疮感染,所以长风怀瑾的屋内这些日子都只容专门的护理丫鬟出入,其他人等一概回避,她也有些天没见到怀瑾哥哥了。
跟随雪缨从长风府的偏门进去,正是府内的侧花园,长风府的建制也够大的了,我们从侧花园,走偏花厅、正花厅,来到后花园,在后花园里走了半天进入了个月门,月门里才是长风怀瑾居住的内院。
有两个丫鬟迎上来,雪缨跟她们低语了几句,其中一个丫鬟便做了个请的姿势,欲引我们去见长风怀瑾。雪缨道:“怀瑾哥哥指明要单独见见你们,我就不跟进去了,不过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们聊一阵便出来罢,我在我的樱花园中备好酒菜,等你们过来一齐喝两杯”
我们点头称谢,就随着那丫鬟转过花墙后的回廊,朝几间白色的厢房走去。
丫鬟称那几间厢房有的是怀瑾公子的书房,有的是博古房,收了不少精美藏品,还有则是专门的兵器房,看起来他的爱好还挺多的,也算个文武全才了。
走近正中最大的一间独立厢房,忽然从旁边的林木间又冲出来两个武士,一左一右拦住了去路,看装束便知他们也是凤岐护卫。那丫鬟告知了我们的身份与来意,两个护卫才放行,又分别隐入林木间去。
丫鬟在门口对着紧闭的房门禀报道:“回公子爷,暮春、暮阑两位公子已到,恳请探访!”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出现两个蒙着白面纱的婢女,两女拜揖道:“给暮春、暮阑二公子请安!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二位请进来罢”
我们被迎进去,带我们来的丫鬟却拜了拜,退下走了,房门关上后,两个婢女说:“我家公子的毒疮正是容易感染时,所以还烦请二位公子也蒙上面纱吧”说着就分别给我和暮春戴上了面纱。
里面的长风怀瑾是怎样的呢,我最怕看到疮烂病人,见如此郑重,不免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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