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茫然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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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王曦澜早早的起了床,洗漱一番后走出门来。(网友手打文字更新www.xiaoshuodaquan.com)今日卓哲就要带着梁康出谷求医,他特意早起相送。他昨天为梁康之事哭求良久,后又觉梁康与己竟有隔阂,遇事隐瞒,心中不免失落,一夜之间竟没有合眼,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辗转难眠。是以两眼略有红肿,神情颇带疲惫。
出了房门,就见福伯已经站在院中等候,便抬手打了声招呼,向他走了过去。福伯见他神情索然,心知他担忧梁康病势,便劝慰道:“你也不用烦恼,此去求医,若是能去了小康病根,那是最好!如若不能,你我耐心相求,主人也非铁石心肠之人,绝不会见死不救!”
王曦澜黯然说道:“若是以往,师尊或能答允,可昨日,小康不知为何竟敢隐瞒师尊!不肯将那修炼之法如实相告。师尊最忌隐瞒欺骗之事。如若此行求医无果,师尊绝难再发善心,设法救治小康!我便是以死相求只怕也是枉然!”
福伯白眉紧皱,面露痛惜之色,说道:“我只当梁康懵懂少年,心性单纯,不曾想竟有如此城府,一悟出奇妙功法,便有藏私之心!主人询问之时,他刚醒转,来不及详细思量,只能以胡言搪塞。梁康此等行事,全然不顾主人对他有活命之恩,养育之德。不免让人齿冷!”
王曦澜心知福伯素来宠爱梁康,此时竟然说出这番话来,想必对梁康已是失望之极。有心为梁康辩解几句,数次张口欲言,也觉难以自圆其说,又想起昨日梁康醒转之后,一直闭门不出,自己负气离开,也不见梁康追来辩解,想是他心中有鬼,愧于见人!只觉心中一阵烦躁,将脚边一颗石子狠狠踢了出去,落入远处林中,惊起一群宿鸟,叽叽喳喳振翅飞远。
福伯见王曦澜烦躁,知道他的心意,也不知如何劝解,暗自叹息一声,闭口不言。
两人站于院中等候卓哲,各自想着心事。清晨光线尚暗,朦胧中只见屋后转出一人,体型婀娜,面目看不真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友上传章节,千载中文网特此申明)那人走走停停,似乎犹豫不决。待走得近来,两人凝目细看,却是婢女小兰。
小兰面露怯懦之色,走上前来,万福行礼,轻声说道:“见过少主人,见过福伯。”
王曦澜心有所思,淡然应了一声,便垂首不语。小兰见他神情冷漠,不象往日谦逊。心中惶然,犹豫再三,终开口问道:“敢问少主人,不知梁康之病是否治愈?”
王曦澜强颜一笑,说道:“兰姐毋忧,小康已然醒转,师尊今日便要带他出谷求医,根治病根,我与福伯在此便是要为师尊送行。”王曦澜说到这里,想起一事,讶声说道:“昨日,小康醒转之后,我曾嘱他去见兰姐,怎地他没去吗?”
小兰听梁康已经醒转,心中稍安,说道:“昨日,我一直待在房中,却不见梁康前来,想是他刚刚醒转,身子虚弱,懒得出门。待日后,我去看他就是。”
福伯说道:“主人今日就要带梁康出谷求医,或许数月不回,兰儿,你若想见梁康,便在此处一起等候,若要错过,只怕以后数月不能相见了。”
小兰点头称是,站于一旁。忽然想起一事,便急步走了回去,过不多时,又已转回,背上却多了一个包裹,小兰说道:“前些日子,我给他做了两身衣服,此次出门远行,正好带着换洗。”
福伯笑道:“还是兰儿细心。”
眼见东方渐亮,却仍不见梁康出门,王曦澜怕卓哲来了等得不耐,皱眉说道:“小康这家伙怎的如此嗜睡,若是师尊早来,却要等候于他,就怕引得师尊不快,我还是去叫醒他吧。”说着,抬脚便往梁康房间走去。
到了门口,王曦澜轻推房门,房门却不曾栓住,“吱呀”一声,被王曦澜推了开来,走进房间,只见梁康仰面躺在床上,呼呼睡得正酣。(网友手打文字更新www.xiaoshuodaquan.com)
王曦澜不由得感到一阵恼火,心中暗想:“我为了你的事情,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却睡的香甜!”他想到梁康今日就要随卓哲远行。强行按捺住火气,上前摇晃梁康臂膀,大声喝道:“懒鬼,快快起床!”
梁康悠悠醒来,见到王曦澜,心中一喜,勉力撑起上身,坐了起来,欢声说道:“曦澜,你来啦!昨天……”
王曦澜见梁康又提昨天之事,便以为他又要为那事辩解,心中一阵愤懑,大声说道:“大丈夫做事,当坚毅果决,怎的如此拖泥带水!你既决心隐瞒,还解释什么?”
梁康急道:“我哪有什么隐瞒?你这人怎的这样蛮不讲理!”
王曦澜见他强辩,无心在此事上过于纠缠,便放缓语气,说道:“昨日之事,先不说它,你且快些起来,洗漱收拾干净,随师尊出谷求医!莫让师尊等得心焦。”
梁康嘴角翕动,欲言又止。眼见王曦澜神色焦急,心知若要卓哲等候,终究不妥,便下了床来,取来盐水漱口,又提桶打水,王曦澜见他步履不稳,身形蹒跚,心中一软,自梁康手中接过木桶,替他打来溪水,倒在盆中,梁康面露喜色,自去取了毛巾,清洗面容。

待梁康洗漱完毕,两人一起走出房间,此时外面已经大亮,只见外面站着三人,卓哲竟已到了。眼见福伯、小兰面上皆露焦急之色,王曦澜心中暗暗叫苦,偕同梁康上前行礼道:“弟子多事,担心小康年幼,行事鲁莽,便去嘱咐几句。耽搁下来,累师傅久候了!”
卓哲面容平静,喜怒不行于色,淡然说道:“他又怎会行事鲁莽?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便是为师也是大大不如!”眼见王曦澜、梁康皆有惶恐之色,卓哲不愿与小辈计较,将手一摆,说道:“既然起来了,便随我走吧!”说毕,不理众人,衣袖一挥,负手身后,往谷外走去。
小兰原想交代梁康几句,嘱他一路小心,眼见卓哲一人独行,竟似不等梁康一般,不敢耽误,上前将包裹挂在梁康肩上,轻推其背,催他快走。梁康环视众人,面露不舍之色。见得卓哲渐行渐远,再也不敢留恋,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他大病初愈,身子虚弱,跑了几步便气喘心虚,眼见卓哲在前缓步而行,却一步数米,似慢实快。他性子最是坚毅,不肯服软,勉力催动步伐,快步而追,卓哲却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梁康快,他便快,梁康慢,他便慢,脚下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始终不让梁康追上。直累得梁康气喘如牛,挥汗如雨。
如此行了半盏茶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了谷口凉亭,梁康只觉双腿一阵麻痹,力道便用得岔了,惊呼一声,身子向前扑去,重重摔在地上。心中只觉一阵委屈,卓哲平时虽少言寡语,但待梁康着实不薄,便是王曦澜也颇为艳羡。不知为何,自从自己昏迷醒来,世事全变,卓哲不但冷言相讥,此时更刻意刁难。他心中即是难过,又是不解,一时匍身地上,茫然无措。
“怎的还不起来,莫非还要我扶你不成!”卓哲不知何时折返回来,看着梁康,冷然说道。
梁康性子之中自有一股倔劲,虽知卓哲如此待己,必有原因,但卓哲既然冷言相向,嘲讽不断,便也不再软语相求。心中只是想道:“你对我有救命大恩,我无以为报,你冷嘲热讽,轻贱于我,我便忍了,这条命是你救的,最多还你就是,但若让要我祈求与你,却是万万不能!”是以听得卓哲冷言相询,只随口答道:“不碍事的!”勉力翻身站起,向前走去。
卓哲见梁康满脸的倔强,心中更是不快,冷声说道:“象你这般缓慢,何时才能下山?”说着,一把抓住梁康上臂,纵身而行,疾若流星。梁康只觉上臂被卓哲一托,整个身子似再无重量一般,脚尖刚一点地,身子便飘然而起,耳旁只听得呼呼风响,眼前景色一闪而过,快若火石,心中惊异万分,艳羡不已。
如此行了片刻,卓哲放缓身形,梁康定神一看,不由大惊,只见自己置身一石窟之中,那石窟四壁犹如刀削,顶上有一圆孔,阳光自上照下,晃得梁康一阵昏眩,再看身后,只见厚重石壁横亘眼前,来时之路,竟已消失不见,仿佛卓哲带着自己穿壁而出一般。梁康只觉一阵迷糊。他自入谷以来,未曾出谷半步。是以此等异径尚是首次得见。有心询问卓哲,又怕被他冷言相讥,强行忍住,只在心中暗暗称奇。
卓哲携着梁康,缓步走出石窟,梁康回头看去,只见石窟洞门旁石壁之上,刻着斗大的四个大字:那罗佛窟。出了石窟,走了不久,行人渐多,逐渐热闹起来,待到了华严寺,更是人山人海,行人如织。梁康终究少年心性,眼见四周热闹非凡,忍不住伸头探脑,东张西望,只觉无物不新奇,无事不有趣。
此时上香之人众多,卓哲不便施展术法,只拉着梁康缓步而行,待出了华严寺,便雇了两顶山轿,下山直奔崂山县城而去。进了县城,卓哲记得风帅当年便是住在同来客栈,便吩咐轿夫在同来客栈落脚。梁康一路坐轿下山,自不免又是一番惊讶诧异。
待进了同来客栈,已是午时,卓哲拿出银两,打发山轿离去,又在客栈中要了一间上房,客栈掌柜见卓哲仙风道骨,飘然若仙,不敢怠慢,亲自将卓哲引领至房间,这才躬身退去。梁康心中暗自奇怪:此时刚好午时,正好赶路,怎的却又住起店来?莫非那神医就在这崂山县城之中!且卓哲素来爱静,绝无与梁康同住一房之理。
卓哲待客栈掌柜退下之后,便对梁康说道:“你且在此住下,我还有事要办,不久就来接你,你若饿了,便向掌柜的要些吃食,待我回来一并结账!切记不可离开!”
梁康点头称是,说道:“先生不用为我担心。”
卓哲点了点头,迈步走出房去,待走到门口,微一迟疑,转过身来,看着梁康缓缓说道:“你我虽非师徒,却有传艺之实。今日,我授你一言,望你能牢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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