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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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想兴高采烈的表达,想低声细语的倾诉,却独自一人默默的围绕着长安城不停的打着转子,马累了人牵了走,人累了骑了马奔,不饿、不渴、不想停歇。m.
直到夕阳西落,如血残辉将气势恢弘的长安城渲染的威严、肃穆,华夏儿女辛劳智慧经过数千年的沉积、凝结,在月余前喷薄、爆发了。放眼整个欧亚大陆,没有一个国家敢跳出来质疑,没有人敢大放厥词,整个星球在大唐帝国的铁蹄下瑟瑟发抖,北风呼啸中,刀光剑影下,以强横骁勇著称突厥帝国被迅猛崛起的东方巨人有力的踏入历史长河,自此烟消云散。
不需要种种虚假华丽的词汇来形容大唐将士的勇武,活着的,战死的,在血腥中展现出的血性才是最实在的东西,就像重量极选手往往不需要打满十二个回合一样,站在躺倒的对手面前,让事实说话。
自豪,骄傲,多么真切的感觉,不必站在人群中呐喊,面对城河边的一草一木,默默的前行,静静的聆听,就仿佛身处兵戈交辉、血迸马嘶的绞肉机中,军旗猎猎,军鼓震震…..不是错觉,真实的鼓声,从长安城内传来低沉、重实的鼓乐,报捷了,胜利的鼓点在心头敲打。我是个自私的家伙,不愿意走进城内同百万民众分享胜利的喜悦,一个人,所有的感觉都是我一个人的,紧紧的攥在心里,随着血液在周身流淌。
或许风大,迷了眼睛,腮边凉凉,顺手擦了擦,回身拍了拍坐骑的鼻梁,都是幸运的家伙,一个让人热血澎湃的年代,周围的一切都在沸腾,翻滚着冲击周边的一切,放眼望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用敌人鲜血谱写逆天的强音。
“王少监。”
我顺了声音望去,不知不觉又回到了东门外,刘仁轨牵马站在‘灌园’不远处的路口朝我招呼。
“刘学监啊。”声音有点嘶哑,找不着调的感觉。轻咳几声正了正音调,赶前几步拱拱手,“这么晚了,才忙完?”
刘仁轨没接我话,眺望远处的城楼,“知道了?”
“恩。”
“斩首十一万,呵呵….”刘仁轨沙哑低沉的笑声在暮色中传出老远,“放眼西北,还有谁能和我大唐为敌?”扭头看看我,“喝一杯去?”
我皱了皱眉,“…..”
“给事中敢在朝廷的禁令下酗酒,行军长史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刘仁轨破例提到了彼此的官职,指了指,“少监必精于此道,寻酒家只图一醉!”
“有,随在下来。”说罢翻身上马,挟马勒缰,胯下墩墩立身长嘶一声,如电击出。惊叹,这就是最佳状态,冥冥中领会了骑术耍帅的最高境界,整套动作完成的堪称完美,就连坐骑都感受到那一刻的超脱,人马合一,疾矢般的在官道上破空而弛。
“好骑术!”刘仁轨下马后满脸赤红,将坐骑交给伙计后,朝我挑指赞道:“我大唐儿男雄风,仅观少监神驭既可见一斑!”
这老刘没喝就醉了,聊发少年狂的感觉,看了看他被冷风吹得大红脸,老家伙原来一直在和飚马。谦逊的拱拱手,笑道:“见笑了,若不是在下先行一步占了先机….呵呵,”指了指店面,“这里酒还不错,学监请。”
刘仁轨看了看店铺精致的门脸,“流采阁,呵呵。鼎鼎大名的地方,听说是京城里三大销金窟之一,我还头一次来,子豪带路。”
我如今已经是常客,为应西北大捷这个难得的机会,流采阁的伙计们正在里外忙活的布置,马踏突厥的喜报竟然也贴了出来,凭空间增添了喜庆的气氛。掌柜的见我和见了爹一般的亲切,不等我发话就预备好了包间。我摆摆手,制止掌柜的寒暄,“你不必问,能和我来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不要歌伎,不要侍女,酒菜招呼周到就行。”
“呵呵,”刘仁轨摇头笑笑,“挥金如土,少监果有豪门风范。”
“偶尔,偶尔。”迈步头前带路。刘仁轨的底细我摸清楚了,除过享受国家分房、医疗等福利外,家里再无其他产业,仅靠俸禄过活的清廉干部。别看他在朝鲜半岛东讨西杀的威风,可战利品是一分没动,人家号称不贪功利的苏定芳打完仗一口气朝家里拉了几十车值钱物件,拿了超级大铜炉当斗蛐蛐的赌注玩,可刘仁轨却是两袖清风的回京。光凭这点,就算他是伪君子咱都得佩服,这才是超人。“谈不上豪门,一般殷实人家而已,平时口袋里稍微有俩花销。”
“哦?”刘仁轨估计很久没沾酒了,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给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好酒!”赞完发觉自己失态,自嘲道:“平生头次喝这么暴烈的酒水,果然是流采阁,连酒都与众不同。”
这不能怪他没见识,禁酒期间回京,身为令官最怕别人挑三拣四,估计没胆子跑出来喝私酒,没见过俺王家佳酿正常。笑道:“被这禁酒令捆了手脚,若学监提前数月回来,还有比这个更可口的。”
“足矣!今日破令破例,呵呵,”指了指包间四周摆设,“奢华无度啊!”
“好事,这说明我朝国力蒸蒸日上,”说着朝面前的盘碟指了下,“这是西域工匠精心打造,还有大食的壁毯,天竺的牙筷,墨脱的沁香,五湖四海特产皆汇聚于此,可见我朝国力强盛。”
刘仁轨摇摇头,“未必。竭尽享乐,伦理常纲皆败坏于此。如今国势日盛,却远未高枕无忧,前有吐蕃虎视眈眈,后有南诏狼子野心,突厥虽平,然西域各部各怀鬼胎,稍有倦怠,必受胡族反噬。”说到这里,将端起的酒杯又放下,长叹一声,“百战百胜不是福啊!”
煞风景!心里暗骂,怪不得别人立战功都能加官进爵扶摇直上,这家伙立战功就不疼不痒的嘉奖两句,发点奖金了事。没眼色,这么多年的官白当了,连什么时候说什么话都不会,就是说实话也得挑个合适的日子吧?幸亏我和他平级,要换了皇上,那就别想混了,赶紧,朝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方一开销,见了发恶心。“吐蕃身处高原,苦寒之地,我朝虽鞭长莫及,却也不必怕它。物资匮乏,装备有限,纵掠骚扰而已,若敢长驱而入,自取灭亡。”抬手闷了一杯,咋咋嘴,“南诏温热之地,毒虫瘴气,可抚不可征。利用其牵制打压吐蕃,双刃剑,使用好可成为臂助。”
刘仁轨点点头,“此一时,彼一时。国势强盛之时,吐蕃南诏必不敢轻举妄动,可西域却是我朝一大隐患,种族繁杂,部落众多,散则无迹,聚则成患。往复征讨,定伤我朝元气,吐蕃、南诏若借机异动,而东部高丽叛乱不断,四面受敌…….”说到这,好像已经看见大唐分崩离析的惨状,一幅喝了敌敌畏的表情。
看出来了,刘仁轨就是杞人忧天的性格,走路上怕掉暗坑,遛墙边怕被墙塌,没做生意先想破产的那种,一辈子都活不踏实的人。怪累的,当忧国忧民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时,我觉得他最好造反了自己去当皇上能好点,绝对勤政。“其实对西域民族来讲,设身处地的想想,不时闹乱子也不能怪人家。一伙子人牧马放牛的,要啥没啥,成天吃了今天没明天,到了冬天就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春天,不打家劫舍的话,人家也得生存不是?那帮人也可怜,西域那么大,真正想有个立足之地却不容易,首先就没有让人家安定下来的条件。”

刘仁轨没说话,抬头看了看我,眼神很奇怪,估计抗日战争胜利后大家清算汉奸用的就是这种眼神。
“呵呵,”我换了杯茶水润润嗓子,“学监不必上心。在下在左武卫上应差有了时日,您也知道,沙盘上推演必然有敌我之分,在下自打程老公爷西征开始就一直在沙盘上扮演反派,突厥、吐蕃,全都是我的角色。为力求真实,达到推演效果,在下不断的在研究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惯和作战特长,入戏太深,一时还没从扮演的角色里走出来,呵呵,哈哈….”
“难怪!”刘仁轨面色一松,“亏得少监解释的及时,若搁了旁人,光这酒就不能陪他再喝下去。”
“身为大唐子民,谁愿意干这活?军部需要个这角色,只好暂时牺牲自己的立场,也算是为国奉献了。”这是实话,我自打和那帮老家伙混社会开始,就没当过一次红军,一天下来被人家反复歼灭十几次,若把我前后失利损失部队加起来,那地球上只剩下唐朝人了。
“还想安定下来,”刘仁轨蔑笑几声,“就如今这个样子最好,若真让他们学了我大唐的模样安居耕植的话,多年后必成大患。”
这话有意思。兰陵认为豢养起来好,刘仁轨却认为放养能减少威胁,到底没我婆娘有见识。知道他想法就好,先不和他争论,转了话题,苦脸道:“前此收集物种的经费还是不太充足,在下朝内府上跑了几趟,也没什么收效。”
“内府,哼!”一提这事,刘仁轨就一脸不满,“农为国之根本,既然将农学划了出来,就应该从户部独立经费,却又挂到工部名下,让咱们玄在半空两头要接济,堂堂国学却得不到该有的待遇!”
“如今试行而已,内府一时考虑不周,拿不出这么多经费。工部里也是统一划拨,两方没有协商好就建农学,操之过急了。”兰陵对这方面没有太多经验,当了普通学堂的投资,李治光听着好,俩人一冲动。“其实这资料的健全和物种的引进也不能操之过急,按目前的能力一步一步来,按内府来说已经尽最大能力了。估计明年下半年情况就能好转。”今年兰陵已经制定了明年对外贸易的全球战略,魔爪狂伸,一旦分派布置到位,效率大于打劫,对于这点我深信不疑。
刘仁轨敲了敲桌面,疑惑道:“明年下半年?少监这话说的蹊跷,莫非有什么依仗?”
“呵呵,”我笑着摇头,“依仗说不上,内府既然撑了这么大的脸起了这头,必然不会让农学在半空里吊着,我们急,他们更急。”
“哦,”刘仁轨扫我两眼,“内府如今干什么,我也有所耳闻,既然于国于民无损,又能把钱用到正途上,也就不去追究。我这番从高丽回来后,就隐约觉得京师里氛围和以前不同,可又说不上来不同之处。”
这老家伙还是比较敏感的,同不同,兰陵的变化他肯定看不出来,可李治依仗这个妹妹的地方不少,两人接触频繁,多少也会有改变,兰陵虽在我面前不说这些事,可话里话外的口气时间长了也多少能有个判断。刘仁轨是令官,官职不高但面圣的次数不少。这话我不接口,佯装茫然的看着他。
“说不上来。”刘仁轨夹了几口菜,边嚼边摇头,也不知道是菜不和胃口还是因为看不清局势发愁。
兰陵是对的,从刘仁轨话里应该对兰陵的政治眼光有新认识,从想出豢养游牧民族却不去规划实施,却让我努力将刘仁轨这个令官拉进她(估计也包括李治)的计划里就能看出倪端。如果兰陵怂恿李治去亲手制定下达的话,光刘仁轨这家伙就能死谏反对,不实施折了皇上在官员心目中的威信,往后更难约束;若实施就得和令官甚至是权臣发生冲突,如今敢在金殿上撞柱子的人不少,逼死几个直臣更得不偿失。
兰陵和李治估计也在不动声色的对官员思维潜移默化,刘仁轨作为令官就是负责监督这些事物,眼里看着,心头迷茫。
“你怎么欺负人家老刘了?”如今借了农学少监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兰陵府上,谁都不会怀疑我有不轨行径,现在农学里四处勒索打劫已经闹的众所周知,刘仁轨不停的去户部敲诈,我则不时的骚扰内府大当家,公务。
“欺负?”兰陵茫然摇了摇头,“谁敢欺负他?绕了走都来不及,如今誉满京师的刘响马,这不,听说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俩死的打算都有了。”
“那昨晚拉我喝酒喝的可怜,当你暗地给人家耍了手段。”兰陵放出话,假装躲债跑了自家京郊的小庄子里避我,正好方便我进出。学我家的样子也盘了火炕,弄的屋里暖和。
“哦,”兰陵笑了起来,“想起来了。月上的事情,针对皇家改了闺女出嫁的年龄挑毛病,嫌皇家牵头做了这表率后,长安显贵纷纷效仿,一旦形成风俗流传民间,后果不堪设想云云。”
“哦?”有意思,朝兰陵暖炕上挤了挤,“说说,后来怎么了?”
“驳了,没给他解释,让他反省。他不服,又谏,被皇上留下狠批一番。虽然嘴上仍不服气,可心里估计也应承了晚嫁几年的好处,没在闹腾。他家三闺女十四上,开始还有提亲的,听说现在也不提了,光说姑娘身体不好,在家得养两年。”兰陵说到这‘扑哧’笑了,“刘仁轨三闺女是正妻生的,可当了宝贝养呢,估计也怕他闺女早早嫁掉过不了生育这关,又回转了。”
“是啊,这才是真正当爹的。按老刘这牛脾气能做到这一步的确也可敬,要是放了那种老顽固,说不定回家就嫁女和皇家对了干,这种人才可恨。”号称清廉耿直的官员多了,不识好歹逼死妻女的也不是没有,不顾家人性命成全自己名声的家伙连牲口都不如,更别指望他能给国家带来正面影响。
“恩,”兰陵朝我身上靠了靠,“不识时务却知道变通,像刘仁轨这样的官员的确可贵,做官十数年仍旧棱角分明,先皇本了打磨他棱角才不与重用,现在看来有棱有角反倒可贵了。”
“知道可贵还不给我拨钱?你打算给老刘急了上吊?”朝兰陵身上使劲抓两把,“老刘可是给我分派了,他主攻户部,我就力擒内府,今天奉命而来的,你不许还手。”
兰陵挣红了脸作势挣扎,“也得给人喘口气的时间,我这边挣命刚拿点回来全倒农学黑窟窿里,不留点活钱周转怎么行?”说着无力的推我一把,水汪汪的瞥我一眼,“你是卡帐来了还是拉人来了?没有说给不起钱就拿人顶的。”
“少来,落我手里还指望周全?帐要还,人也不能便宜了。”伸手给炕帷子拉上,“知道白毛女什么下场不?”
兰陵轻咬了红唇妩媚的挑衅道:“我就不信,有你家俩鬼婆,你敢把人家白家闺女怎么样。”
“欠钱不还,给她爹发豆芽闷死……,赖帐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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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稿子,赶稿子。今晚再努力下,手里没稿,心虚,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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