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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开始还不引人过分注目的政治领袖的坐位重新排列，犹如地壳岩石发生了破裂，巨大能量的释放远远超越了铀－235的裂变和重氢的聚合，使那时发生的邢台大地震和唐山大地震相形见拙。
刹时间，狂飙、泼雨无休止的袭击大地，天昏地暗，乾坤倒转，神州大舞台演出的幕表戏，惊神鬼怵人寰。
张梅林从市委听完广播在丈人蒋玉敏家里住了下来。
庄兔有点不明白的问张梅林：“在这么个特殊时期，你们怎么不回去工作，耽在家里干什么呀！”
张梅林说：“妈，正是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我要在城里把北京的动态打听得清楚一点，才能下去，否则不就是瞎子摸鱼了。”
他两天的奔波，把北京、临海、天堂一些学校情况摸校了一点大概以后，他预感这场政治风暴将很快会把学校搅得天翻地覆，他很庆幸自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被免去了学校的职务，以避免在骇人的风口浪尖上跌打滚爬。他对蒋翠玉说：“你先回镇团委去。听说北京的大学已经乱哄哄了，这次**广场的集会将立即掀起学生的骚动，我必须赶在这阵狂风到来之前脱离学校。”说完后他独自赶到学校去了。
他刚进学校门，就被传达喊住了，传达张老头在学校已很多年，他看见张梅林踏进校门，就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了他的袖子说：“张书记，你现在不能进去，天堂大学来了一群学生，个个膀子上套了红袖章，贴标语，喊口号，把我们学校的学生都喊到了大礼堂，现在他们正在发表演讲呢！还正有许多学生去听演讲呢！”
“好，好，好，你去忙吧，我还想去听听他们讲什么呢！”张梅林说。
“张书记呀，你可得要躲着点呀！这帮学生进校门时真吓人，个个手上拿着一本小红书，一路喊一路就冲进了校门，我想拦根本拦不住。”
“不用拦他们，拦也没有用，别怕，是一帮学生么！”张梅林边说边走了进去。
张梅林进入大礼堂时，右手高举着一本小红书，高喊着：“读**的书，听**的话，走**指引的革命路线！”全场人都立了起来，不少人还鼓了掌，使在讲台上演说的几个天堂大学的学生在惊讶中有点肃然起敬。人群中有个学生喊道，请跟着**革命路线走的张书记上台讲话，有不少人鼓起了掌；在同时，有学生跳到桌子上高喊：“不许美化推行修正主义黑货的张梅林；把张梅林揪上台示众！”接着几个学生冲过来了。会场顿时引发了冲突，从相互指责发展到拉拉扯扯。
张梅林从人群中夺路冲上讲台，推开站在讲台边的天堂大学的学生，抓过话筒，大声说：“同学们，请安静，安静！我张梅林不值得大家为我争论，不值得！前天伟大领袖**在**亲切接见了首都红卫兵，还带上了红卫兵的袖章，这是伟大领袖对我们广大红卫兵的最大关怀，也是我们红卫兵的最大幸福。现在天堂大学的同学到我校来传经送宝，我们要好好学习。我预祝他们成功。让我们高呼：**万岁！万万岁！”张梅林一面高举着拿着红小书的右手一面高呼口号走下台走出了会场。天堂大学的学生还鼓起了手掌欢送。礼堂的秩序也在口号声中更加疯狂了起来，但人们已不再去注意张梅林的去向了。
张梅林小跑进了副校长顾飞的办公室。
顾飞似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看见张梅林诡谲推门进来心中一惊。赶快停住了脚步喊了声“张书记，你好！”声音有点嘶哑，他很期盼张梅林的来校，又惧怕张梅林来找他。
张梅林嗯了一下说：“老顾啊！你还有心思在办公室踱方步，学生那里乱成一锅粥了，你不知道？”
顾飞忧心忡忡的说：“张书记，我哪能不知道呢？我只是个业务的副校长，政治上的事拎不清，盼你回学校。学校只有你才镇得住呀！”
张梅林说：“老顾，你叫我怎么说你呢？在我们**的眼光里政治是挂帅的，没有纯业务的。我说顾副校长，你要在这场文化大革命的熔炉中锤炼锤炼呀！”
顾飞嘴上说是啊，是啊！心里却说我躲还躲不及呢！还去往里钻？
顾飞经过了这么多的运动，始终还在这个职位上，没有经受过什么审查批斗之类的折磨，是有着很多客观和主观原因的。他父亲是个小学教师，刚生下他不久就得肺痨去世。母亲本是个家庭妇女，丈夫死后靠帮人缝缝补补洗洗糊口，培养儿子上了师范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业，对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他坚守着母亲告诫他为人不争名夺利，知足常乐，才能保持自己的饭碗。他从当教师那一天起，从不去讲领导不喜欢听的话和做领导不喜欢的事，也不趋炎附势讨好领导；在任何情况下从不去得罪同事中任何一个人，即使别人先得罪自己也忍得住，他从不去交结任何一个朋友，一切亲戚同事交往都淡如水；不去关心人们最关心的事，远离是非争论。在反右派以后，人们背后说他“高低不开口，神仙难下手”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所以能做到“三朝”副校长，在抗日时期、在国统时期以及解放以后，他一直在副校长的位置上没有动过。
张梅林说：“老顾啊！这一次运动看来你不能再稳坐钓鱼台了，谁也不能例外呀！今天我本来是想召开教师会，向大家告个别，现在看来开会不可能了，请你和大家打个招呼吧，希望大家在这场运动中经受考验！”
顾飞神色慌张地站起来脱口说：“张书记，在这种关键时刻你不能走啊！你得在这里掌舵，不然还不真会乱成一锅粥。”
张梅林笑笑说：“老顾，你不是副校长吗？我走后你要把这副担子先挑起来，教育局马上会派人来的。”
顾飞说：“那你一定得等新校长来了以后再走，你们也得办个交接啊！”
张梅林说：“新校长来了，我一定回来办交接，这段时间就烦你多费心了。”
顾飞说：“不行，不行。你恐怕忘记了，我不是个党员呀，我不能乘这个时候篡党夺权！你一定要走，就指定一个党员干部在这里临时负责，我一定服从。”
张梅林说：“你在说什么呀！文不对题，你也不是自封党的书记自封校长，篡什么党夺什么权？别人听了不要笑掉大牙？就这样吧，我还要到镇里开会。”说着就起身走了。
顾飞无可奈何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开。（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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