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漫天过海吹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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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直待在李小兰的闺房里,也不知是何时候,小茗来到门外,说道:“少爷,老爷外出回来了,叫你过去趟,并带上你大哥。老爷在文轩阁候着呢,吩咐你们要快点,莫让他干等,他尚须会客。”
朱子语道:“原来四叔已然知晓我来了,想必是小兰告知的。”
李小如撇嘴,道:“哼,她倒忙得快!”朱子语道:“那我们便去罢,莫让四叔久等了,他老人家要事多。”
当下二人便快步来至文轩阁,只见一个矮胖的老者端坐在镶金镀银的太师椅上,虽然两鬓花白,却红光满面,有着生意人俱有的一团和气,正是李致远父亲的堂弟,朱子语的“四叔”李重。
朱子语当即拜了下去,说道:“小侄拜见叔父。”
李重放下手中的茶水,快步上前,将他扶起,呵呵笑道:“致远侄儿无须多礼,快快起来罢。”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和蔼地道:“多年未见,侄儿愈加英姿勃发了!”
朱子语心中暗喜,李重显然没看出自己是个冒牌货,而且对自己的穿着打扮似乎也无介怀,说道:“四叔也宝刀未老啊,倒是越发年轻了,神采奕奕,康健非常,半点也不输于我们这些小字辈。”
李重哈哈大笑,拍着朱子语肩头道:“小如,听听你大哥是怎么说话的,你可要细心学着点,别成天冒冒失失的,日后做了官还这样,容易落人口实。”
李小如道:“爹,你怎地成天想着要我做官,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么?你每日里都只会让我死念书,准备科考,当真令人好生厌烦。你明知官场上人心险恶,尔虞我诈,还硬要逼我去淌深水,你这是要把儿子往臭水沟里推啊!”
李重眉毛一竖,叱道:“你不做官咱家还能让谁做官?我这辈子只娶了你母亲一个,人丁不旺,更只有你这么一个男丁,你不去做官,生意又不懂,那待我百年之后,这偌大的家产我放心交与你么?你现下不想着做官,那便是败家子,便是不孝!你天天想着游山玩水,骑射嬉乐,就是不肯用功读书。你怎么就不学学你大哥?你大哥十六岁便中秀才了,你呢,到现在半个功名也没捞着,你羞人也不!”
李小如哼了声,把头一扭,不再言语。
李重叹了口气,对朱子语道:“让致远看笑话了!小如这孩子,甚是顽劣,一天不教训,他便能把天给捅了。”
朱子语笑道:“小如目下还小,再过几年,便事事都懂了。”
李重又问了他这些年来的情况,朱子语当然是扯淡一番,答不上来问题或说话露出破绽时,便一概将缘由推到“失忆”头上,倒也将李重和李小如蒙了过去,丝毫不疑。
李重在小辈面前也绝口不提当年的不快之事,末了,说道:“致远,你先和小如四处转转,我尚须应酬生意上的客人。”
朱子语道:“四叔尽管去便是,耽搁了这许久,侄儿甚是惶恐。”李重呵呵一笑,便出去了。
李小如道:“大哥,咱们出去玩玩罢?我家有个园子,叫作清政园,那里极是清幽,端的是个好去处。”
朱子语点头道:“正合我意。”他见李重的府弟这么大,早想四处溜达溜达了。
小茗也跟了来,三人脚步快,只消得片刻,便来到了这清政园。只见这园子楼台水榭,茂林修竹,假山奇石,鸟鸣鱼游,一应俱全,果然是个好地方。
正走着,忽听一阵笑声传来,二人举目望去,只见李小兰并两个丫鬟伴着一个翩翩公子正缓步而来,瞧那公子指点江山的模样,想来也是观风赏景的。
李小如道:“大哥,瞧见那位公子哥儿了没?他是朝廷宠臣陈觉的二公子,叫作陈铭。哼,这几天一直在纠缠我姐姐,怕是心怀不轨。”
朱子语立时把“纨绔子弟”和“二世祖”两顶高帽扣在了陈铭头上,却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缠着你姐姐,自是喜欢上她了,这有何不妥么?”
李小如愤愤道:“瞧他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鸟样,我便有气,要他做我姐夫,那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朱子语道:“他若有真才实学,便是天天喊着‘天大地大,数我最大’,那也并无不可呀。”李小如“呸”了声,不屑道:“就怕他没有真才实学!”
正自说着,双方碰头了。
李小如叫道:“姐,爹爹让你多陪着大哥些,你在这里却是作甚?”其实李重并未要李小兰来陪朱子语,这只是李小如胡诌的,他知道凭自己的份量是压不住李小兰的,便把李重抬了出来。
李小兰哼了声,道:“人家自有脚,这园子如此之大,想怎么走便怎么走,须我陪着么?”
李小如大怒道:“李小兰,你对大哥太也无礼,大哥是客,你这岂是待客之道?”

李小兰道:“他是客,陈公子便不是客?他须陪,陈公子便不须陪?”
李小如道:“孰轻孰重,谁亲谁疏,你当真分不出来?”
李小兰又哼了声,冷冰冰地道:“我爱陪谁便陪谁,你管不着!”
李小如“腾”地跳将起来,满脸怒气,拳头紧握,一副要揍人的模样。朱子语怕他姐弟反目,忙道:“小兰自去陪这位陈公子罢,我跟着小如四处转转便是了。我闲人一个,总不能让你俩一同来陪,却冷落了贵客。”
李小兰转过头来与陈铭说笑,只当作没听见朱子语所言。李小如火气更甚,拂袖道:“大哥,我们走!”
忽听陈铭道:“且慢!”悠悠度步到二人面前,对朱子语道:“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他话虽说得彬彬有礼,脸上却有鄙夷之色,显是见了朱子语的乡农打扮,颇为轻视。
朱子语懒得理会这二世祖,便道:“区区贱名,何足挂齿,不说也罢。不敢有扰陈公子雅兴,小如,咱们这便走罢。”
眼见这乡民居然不鸟自己,陈铭肚里不禁怒火中烧,只是碍于李小兰在面前,不好发作,遂强忍一口气,说道:“我方才听你称呼这位李小姐为‘小兰’,这般亲切,却是为何?”
朱子语笑道:“我是小兰的大哥,如何叫她不得?我自小便这般叫她,早成习惯了。”
陈铭立时神态倨傲,说道:“只是我瞧你这身打扮,怎么也不像她大哥啊?倒像个穷要饭的,叫花子。”
朱子语不禁来了气,肚里暗骂:“辣块妈妈的,要不是看在李小兰是我‘妹妹’的份儿上,我非狠狠整你这二世祖一顿不可,你朱大爷最他妈看不起的就是纨绔子弟二世祖。”
只是肚里骂归肚里骂,朱子语脸上还是微微一笑,说道:“我一介草民,从来都是这身打扮,倒也没觉得有何不适。只是小兰她爹是我叔父,她不是我妹妹,却又是甚么?”
朱子语感觉自己明明很有火,却依然笑得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真的是万分憋屈。
“她爹是你叔父?原来李小姐真是你妹妹,当真稀奇,她竟还有你这么个哥哥!”陈铭挖苦道。
朱子语将目光移向别处,不去看陈铭那张容易引爆自己小宇宙的脸,淡淡道:“这世间之事,原来奇妙非常,不可以常理度之。”
陈铭咂嘴道:“啧啧,看你谈吐不俗,似乎也识得几个字,不知你有功名在身否?”
李小兰插口道:“陈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虽然年纪轻轻,但已是当朝举人,不日定能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陈铭难掩脸上得意之色,但在心上人李小兰面前,自然还是谦逊几句比较好,说道:“能得李小姐谬赞,幸何如之!只是未免言过其实,陈某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这一番言语,朱子语哪里会信,心道:“这举人功名只怕是他的高干老爸走后门弄来的,瞧他这副德性,能有甚么真才实学。”
李小如见朱子语一味退让,不由急道:“我大哥十六岁便中了秀才,虽然现下尚无举人功名,才学却也不见得比尊驾差。更重要的是,他文武双全,出得庙堂,上得沙场,尊驾恐怕有所不及。”
朱子语叫苦不迭,李小如这个牛皮可吹大了,真后悔蒙他说自己自创了甚么“抓奶龙爪手”。这陈铭若是也会武功,只须上前一试,那么自己这张老脸就没地儿搁了。自己虽是特工,身手不凡,但毕竟不能与会武功的古人相提并论。
果听陈铭哈哈笑道:“如果说练过几个庄稼人的把式,便可称得上文武双全,那么这四个字在下倒也当得。李兄当真会武功?那敢情好,我最近刚学了一套长拳,一直没机会试试进展如何。既然李兄会武功,那就请指点在下一二,在下也好取长补短,精益求精,使得这套长拳招式更加完善。”
朱子语脑中急转,心想当然不能跟他动手,否则西洋镜就有被立刻拆穿的可能,现在只能吓他一吓,让他知难而退,便道:“陈公子言重了,‘指点’二字,何克敢当!在下外功练得是的龙爪手,乃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之一,已有十余年苦功,威力不小,若与人相斗,不到对方筋断骨折绝不收手,这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
朱子语斜眼瞧着陈铭,一脸郑重神色,续道:“在下内功练得是道家秘典《九阴真经》,由于习练时日无多,未有小成,只能勉强运运气,治治老风湿、关节炎甚么的,还未能用于实战。因此在下若是与陈公子动手,自然得用上龙爪手了,不过万一有个闪失,伤到你筋骨皮肉脾肺肾肝乃至那话儿甚么的,在下可承罪不起啊!”
陈铭听到此处,眼中已现出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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