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地狱无门彼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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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年柳如风的师父高举乃天纵奇才,一身修为超凡入圣,为人又儒雅风流,因此无数少女的丘比特之箭都射向了他。但高举眼界甚高,偏生爱上了魔宗巨派滇西神教教主之女林清儿。
高举本是道宗终南派宗主明决的师弟,由于魔道两宗向来势不两立,明决便坚决反对高举与林清儿在一起。明决是一派宗主,高举自然拗不过他,便携林清儿愤而远走东海,做了逍遥自在的散修,并收孤儿柳如风做了弟子。
后来,东海出来的邪派炼气士玄心二老无恶不作,造下诸多杀孽。高举因被推为东海散修第一人,便负起了制止玄心二老滥杀的责任。玄心二老乃名震当世之人,一身修为亦是登峰造极。经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战,高举虽然重伤之下,成功封印了玄心二老,却同时失手用自己的绝艺碧波轻烟掌误“杀”了林清儿。
事后,高举痛不欲生,经众人苦劝,收回了以死相随林清儿之心,却斩指立誓,自即日起,绝不再使碧波轻烟掌,也不传与任何人,包括唯一的弟子柳如风。高举一直将林清儿的“尸体”留存于天材地宝冰晶魄中,不肯安葬或者用火化掉,每日里只是守着林清儿,足不出户。
然而,大概是苍天有眼,眷顾有情人,或是老天垂怜于高举的痴情,数年之后,高举偶尔得知鬼宗有一名绝世人物,会使失传已久的招魂术。当下福至心灵,便怀着侥幸的心愿请来那名绝世人物,欲看看所爱之人是否还有救。
那人只看了一眼,便知晓林清儿只是丢了两魂六魄,尚存一魂一魄,还有救。当即设坛做法,自损百年修行,招回了林清儿的两魂六魄,救下她性命。高举对那人自是感恩戴德,当作再生父母,二人遂成莫逆之交。
那人也甚是敬佩高举的一身修为,更是钦服他的绝艺碧波轻烟掌,便劝他道:“既然你所爱之人并未西去,那你以前所发之誓自然当真不得。你自创这门功法,所耗心血颇多,难道就忍心这般让它失传?我看柳如风这小弟子天资甚高,可堪传承功法之大任。”
高举本就舍不得自己的得意功法就此归于尘土,又对柳如风这个关门小徒弟喜爱非常,此刻经他一劝,便顺水推舟地答允了。当时,高举断指立誓之事闹得天下皆知,但由于中间隔了数年,高举又远隐东海,因此后继之事便罕有人知晓了。
至于连心老人,更是与高举大有渊源。林清儿乃滇西神教教主之女,才貌均是名动当世。连心老人那时虽尚未位居左使之职,但于教中也是颇有地位,与林清儿多有接触。自古英雄爱美人,连心老人亦难逃情网,对林清儿一往情深。只是林清儿心高气傲,对他却是瞧也不瞧一眼,连心老人便只得把单相思埋在心底。
不久,高举与林清儿相识,二人一见钟情,不顾魔道两宗的强烈反对,走到了一起,并远赴东海。连心老人自是愤愤不平,私下里找到高举,要与其决一死战。但高举实是天下一等一的顶尖高手,连心老人不如远甚,最终大败在碧波轻烟掌下,黯然而回。连心老人自不会把丑事抖出去,高举也为保连心老人名誉,未曾说出只言片语,故而此事只有连心老人与高举两人知晓。不过,连心老人经此一事,心内便生了一直解不开的死结。
数十年后,柳如风修行已有大成,高举便让他独出东海,以求历练一番。柳如风在青城山游历时,遇上了铃秋,二人便结伴而行,踏遍山山水水,四处寻幽访胜,不意在武侯祠遇到了朱子语和水湄儿。
当下连心老人听到“她没死”这三个字,立时身子一颤,喃喃说道:“她没死?她当真没死?她怎地会没死?”
寒江老妪见他这般丢魂模样,心中不屑,冷哼道:“原来林清儿这个贱人并没有死!”
连心老人蓦地惊醒,猛喝道:“高举背誓,实乃无耻之徒!”
柳如风并不动怒,仰头灌了口酒,大笑道:“你这老儿,恁也太惧怕这碧波轻烟掌,当真胆小如鼠!”他心中十分明了,连心老人与寒江老妪绝然不会放过自己一众人,故而先图嘴上痛快。
连心老人不语,想及当年在高举手下惨败,心中忽地一动,暗道:“今日高举他爱徒在外,修为又远不如我,何不杀之以报当日之辱?他弟子今日修为便已如此了得,日后若与神教为敌,必成心腹大患。再者,将其杀了,也可免得阻挠我们好事。这里僻静荒野,那高举纵然修为盖世,却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他爱徒今日竟会尸横于此。”

心念到处,杀机立起,浑身上下登时散发出丝丝气劲,惊得周围野鸟纷纷远遁。
远处的寒江老妪也感应到了猎猎杀气,她与连心老人相处已有六七十年,早已心意相通。连心老人杀机一起,便立时明白,他是想先宰了柳如风,再行擒下朱子语和水湄儿。
遂身形一闪,人已到了连心老人身旁,准备和他一同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杀柳如风。否则柳如风若是逃了,日后高举找上门来,二人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至于联手欺负晚辈之丑,只要抓住了其余三人,便等于甚么事情也未发生。
柳如风见连心老人杀机重重,又见寒江老妪在旁边虎视眈眈,二人意欲何为,那是秃头上的跳蚤,再也明摆不过。于是哈哈笑道:“卑鄙无耻!”扬手收回天蚕七彩缠丝罩,大叫道:“我们走,两个老不死的要杀人了!”三人更不犹豫,各自全力运转真元,提气狂奔。
连心老人并不着急追赶,嘿嘿笑道:“好小子,倒挺机灵的!不过你有三个累赘,又能逃到哪去?二妹,我们莫急,悠闲地去追!”
柳如风领着四人不知奔出多少里地,终因两个少女真元力先行不济,不得不停在了一条山谷当中。只见这地方四面环山,极是险要,原林莽莽,恐怕几千几万年来罕有人踏足,当真远离尘世。
朱子语道:“这两个混蛋只怕很快便会追来,我们当前有三个选择:一是继续逃,二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三是站在这儿等死。”
铃秋笑道:“本来嘛,你要是想选第三个,我绝不拦你!不过想到湄儿妹妹恐怕也会留下来陪你,我思之又思,还是决定不让你选第三个了!”
水湄儿脸上一红,粉拳捣了铃秋一下,啐道:“呸,我才不会留下陪他呢!”
铃秋道:“当真么?”
水湄儿白了朱子语一眼,道:“那是自然!”朱子语并不理会,把头一昂,只当作甚么都听见。
柳如风皱眉道:“都甚么时候了,你们姑娘家还忘不了说笑!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左右使很快便到了。”
朱子语道:“柳兄所言极是,继续逃跟等死没两样,我们只能找个地方躲躲了。大家看看附近有无山洞甚么的,躲一时算一时,总比等死好。”
当下四人便各自散开,找寻藏身之所。这里地形复杂,山洞颇多,朱子语不大会儿便发现了一个可以藏身的山洞,入口很小,周围树木杂草丛生,甚是隐秘。他唤来了柳如风三人,略作商议,便一致决定藏匿于此。
待进得洞里,四人方才发现,这个山洞竟然十分巨大。而令四人震惊的是,山洞里居然禁制机关重重,似乎藏有什么重要物事。
尤为恐怖诡异的是,山洞正中央处,竟当庭竖着一块硕大的石碑,上书一句话:天堂有路尔不进,地狱无门彼自来!
铃秋和水湄儿终究是姑娘家,胆子小,见了那块石碑,心里一阵害怕,紧紧挨在朱子语二人身边。
朱子语和柳如风却充分发扬了老爷们儿气概,对那块石碑嗤之以鼻,浑不以为意,只道它是用来吓唬人的,故弄玄虚而已。
水湄儿道:“这里好生古怪,要不我们就在这儿停下罢?”铃秋也道:“是呀,是呀,就停在这里罢。”
柳如风却道:“这儿离洞口太近,仍是危险。再说了,这里玄虚不小,若弄清楚,恐怕对我们更有益处。”
朱子语心道:“说不定这鬼山洞里还有宝贝呢,若不进去看看,恐怕我这辈子都会为此感到遗憾!”于是对柳如风的话深以为然,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糊似的,全力支持他。
水湄儿与铃秋自是拗不过柳如风与朱子语,只得惴惴不安地跟在二人身后,一步步小心挪动着,生怕触动了禁制机关。
四人心里甚为清楚,这些禁制机关皆为前辈高手所布置,定然厉害无比。不过好在这些东西似乎只用于防范宗匠级别的大高手,四人的修为还不足以入其法眼。许多禁制机关在被四人不小心触及后,只是微微地波动一下,便即放过他们。
四人皆惶惶不已,暗呼侥幸,同时又隐约感到不妙,这些禁制机关如此厉害,万一是为了防止洞里有甚么厉害物事闯出来,那么不难想像四人贸然进去的后果。
不幸的是,过于紧张的水湄儿很快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甚是隐蔽的禁制,登时引得机关阵法发动,四人眼前一黑,已被传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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