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奴家本是平常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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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被绊倒在地,压到了受伤的手臂,虽然吃痛,却不着恼,默默站起身来,拍去了身上的泥土草叶,说道:“光子,我第三次问你,你准备去哪里?”
福田光子略一犹豫,便道:“我要去九华山。”
朱子语道:“九华山距此路途千里,你一个姑娘家的,孤身一人去那儿作甚?”
福田光子面色一沉,叱道:“本姑娘爱去哪里便去哪里,休要你管!你总跟着我作甚?我又不是去金陵,我是去九华山!”
朱子语道:“我已经答应那三个死人了,今生往后决不踏入金陵城半步!”
福田光子不屑道:“果然是穷酸秀才,迂腐!他们既然已是死人了,那你答应的事自然作数不得,你便可以回金陵了。”
朱子语心道:“你说的极是,不过只要有陈铭在金陵城的一天,恐怕我就没有容身之地,说不定哪天便会在这二世祖手里挂掉。至于找寻田中介元和朴成兴的事,看来我只能量力而为,顺其自然了。天下之大,又处处凶险,我既没个好去处,自保能力又未足够,你手段非凡,跟着你便有个方向,亦可保住小命。何况美人儿在侧,眼中瞧着花容月貌,鼻中闻着淡淡清香,欣赏顾盼生姿,品味微嗔浅笑,何尝不是一种极品享受,乐在其中?”
于是哀叹一声,尽量用凄切的声音道:“我在金陵得罪了一位非常厉害的大人物,他费尽心机地想要杀我,我自然是不敢再回去了。光子,以后我便只能跟着你混了!你不是要去九华山么?那我也跟着你去好了!”
福田光子秀眉一皱,极不愿他跟在自己身旁,冷声说道:“那怎么行?此去路途千里,我们孤男寡女的,整日整夜处在一起,只怕多有不便。”
朱子语肚里暗骂:“辣块儿妈妈的,小娘皮,你早都被你朱哥哥看完了,也碰完了,还能有甚么不便?”
但这话自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眼下只能采取悲情手段了。本想挤出两滴眼泪,奈何挤得眼睛都生疼了也不见出来,手头上又没生姜辣椒粉,于是干泣两声,哀怨地道:“光子,难道你当真见死不救么?我手上无缚鸡之力,脑中无识丁之才,若是一个人流落在江湖之上,只怕不到三天便会一命呜呼。你若不让我跟着你,那便与亲手杀了我没两样。光子,难道你真忍心亲手杀了我么?”
又无比伤心地叹了口气,接着道:“你放心,我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我们在一起,定然不会有甚不便之处。”
福田光子见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犹豫不决起来。心念动处,不由想到那晚自己身受重伤,不能动弹,他却没有趁机无礼,而自己本想杀他,他却还反过来救了自己。念及此节,不由心中一软,嘴里缓缓嘣出两个字:“好罢!”转念又想:“不管何时何地,你若胆敢惹姑娘心烦,生气,不高兴,立时便把你甩了!”
朱子语大喜,又道:“光子,你武功高强,我想向你学艺,成不成?你可以边走边教。待我学成了武艺,哼哼,我便会重新杀回金陵城,扫荡一切外道邪魔与恶势力!而且多年以后,我还要用学到的武功,来完成一件大事!”
福田光子疑惑道:“甚么大事……”
“咦……唔……呃……啊,你还没答应我呢,到底成不成?”朱子语急忙打断她的话,分散她的注意力。自己从1000多年后的时空穿梭过来,意欲破解功夫皇帝赵匡胤的暴毙之谜一事,岂能让她知晓?
其实即便是朱子语说了,福田光子也只会认为他是羊角风发作了。想来以她的思维,又怎会相信这种事儿?
却听福田光子叫道:“可我不会武功啊,怎么教你?”
朱子语见过她的身手,哪里会信,说道:“拜托,你开玩笑也开得水平高点儿。你若不会武功,怎么赶走了你师姐?又怎么杀了这三个武功厉害的巨盗?”
福田光子道:“我是炼气士,确实不会武功。但你若也成了炼气士,只要不碰上臻入先天化境的武林高手,寻常的江湖人士想要杀你,那也万难。你若想修道炼气,我可以教你,不过我们东瀛道术微末,远远不及中土的博大精深,我所学又不精,恐怕教你不好,只能将你领进门而已。”
朱子语道:“那还用说,我自然是想要你教了!”本欲说些愿意拜她为师的玩笑话,但转念一想:“不行,如果这妞儿当了真,那日后我俩若是擦出火花来,这师徒名分可是个大大的障碍。”于是很快打消了这一念头,道:“光子,你跟我说说甚么是修道炼气。”

二人且走且说,福田光子便耐心跟他解释甚么是修道炼气。朱子语直听得又惊又喜,眼前已浮现出一个前所未见的世界来。
二人脚步快,不多时,便已出了金陵地界。朱子语蓦地心念一动,猛然转过身来,朝着金陵方向一声长啸:“我朱子语还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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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距九华山并不甚远,十余日后,朱子语和福田光子已然来到九华山脚下。这一日恰是除夕,由于要回家过年,客栈皆已关了门,二人便在山下找了家因躲避战乱而无人居住的农户,打算暂且住上几日。
时已隆冬,大雪纷飞,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北风呼呼凛冽,天地一片茫茫。
朱子语的一袭青衫已然抵敌不住严寒,便在外面加了件前些日子刚买的貂皮大衣。福田光子虽然薄衫依旧,却脱了黑衣,换上一件淡绿色罗裳,言笑之间,顾盼之际,让朱子语看得两眼发直,惊艳不已。
二人先将屋子打扫干净,然后分工,由朱子语去人家的菜园子里偷蔬菜,福田光子则去附近农家买酒水、米面、猪肉、禽肉以及调料等。她在回来的路上又顺手射杀了几只雪鸡与野兔,如此一来,年夜饭便更丰盛了。
这农户家里倒是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福田光子便亲自操刀,俨然一家庭主妇。朱子语则在下面炉灶里生火,看到她挽起秀发,专心致志炒菜做饭的模样,有时不免心中起了念头:“这妞儿相貌才艺,俱为上上品,若是做了我老婆,那该多好!”但暗忖以自己目前这副德性,恐怕还难入福田光子法眼,因此这一念头也就仅仅止于念头而已。
这些日子二人已相处得颇为融洽,虽然福田光子时常在笑得正开心的时候,喜欢让朱子语大吃苦头,不是摔个狗吃屎,便是王八翻盖,四脚朝天,但他竟不计较。但觉只要与她嬉笑打闹,便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个不畅快,无一个不舒爽。
朱子语从不过问福田光子不想说的事情,他并不知道福田光子来中土的目的,也不知晓她上九华山所为何事,甚至都没问过她为甚么会去昆仑派盗经书,以至被昆仑门下围追万里。他觉得福田光子既不想说,必有其难言之隐,若是一味强问,说不定会惹恼了她,或将自己半路甩了,或一刀劈了自己。
朱子语心中打算,在福田光子了结九华山一事后,说甚么也要死缠烂打地跟着她。她若是拒绝,便胁之以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色(不过这条不大可能),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朱哥哥跟定她了。
北风仍旧嚎叫着,吹得窗户哗啦啦作响。大雪却已停下,不少鸟雀开始出巢觅食,四处叽叽喳喳地叫着,给沉寂的雪天平添了不少生气。
福田光子整了满桌子酒菜,待摆放好碗筷,喊道:“开饭啦!”
朱子语这时本在外面观雪,听到她叫声,便进得屋来。鼻子嗅了嗅,笑道:“嗯,好香,真香!光子,你的手艺不错嘛,这些菜炒得花样百出,色香味俱佳,你朱哥哥看在眼里,馋在嘴里,急在肚里,美却在心里!”
福田光子脸上甚有得色,说道:“那是当然,本姑娘做的菜,那还消说?便是你们中土皇宫的御厨,见了我这桌菜恐怕也得垂涎三尺。你算有口福的了,能得本姑娘为你亲自下厨,哼,你打算怎么谢我呀?”
朱子语抛了个飞吻给她,坏笑道:“这个你懂么?”
福田光子想了想,蓦地脸上飞起一抹嫣红,却又摇摇头道:“不懂!”
朱子语知她是故作不懂,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便步步进逼,道:“嘿嘿,要不要我解释给你听?”
福田光子忙道:“不要,不要!赶紧吃饭啦!”赶快夹起一块兔肉,塞在他嘴里,又给他斟了一杯酒,说道:“本姑娘敬你一杯!”却拿起酒杯,强行灌进他嘴里,随即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朱子语兔肉都没吞进肚里,又被灌了酒,立时呛住了,只得离了席,跑到外面大吐特吐,心里一个劲儿地埋怨福田光子太恶作剧。
便在此时,忽见一个大汉踏雪而来。那大汉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须,面相不善,衣衫也极是单薄。他步伐轻快,雪地上只留下一串淡淡的脚印,显然不是炼气士,便是武林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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