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各种传统的信息渠道全部被人堵死了！
可疑，真可疑，实在可疑！实在太过可疑，这一连串的质问，挂满了奥尔特加的脸皮。
回到公寓，奥尔特加将僵硬的身体直直的甩在沙发里，平躺着，两眼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如果把你现在的表情拍成作品，标题就应该叫——一无所获。”
室友兼好友陈端着一杯咖啡从厨房走出来，他正准备伸手去接，却看见对方把杯子送到了自己嘴里，奥尔特加只有瘪瘪嘴，恶狠狠道：“知道还说！”才把图书馆的情况简单复述了一遍。
陈听完也陷入了沉默，虽然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简单，可没想到刚开始就这么不顺利。
如果要自称“非蒂雅修格一代”的他来评价“新时代之母蒂雅修格·苏”的话，他会说这个人的形象完美到虚假，更像是一个由主流舆论刻意塑造的公众偶像，一个顺应时代之风创造出来的道德符号，她的存在，象征的是一个时代正面精神。
对蒂雅修格的个人崇拜和“大独裁者”斐尔威格·葛兰斯彤的个人崇拜不一样，后者有着明显的巩固个人统治的目的，而前者则是是在其本人去世之后，准确的说是在“达雅克军政府”成立之后才产生的。
她的崇拜者基本都是经历了“前公民时代”末期，和“军政府时期”的老年人。蒂雅修格这个形象所代表的正是对“不公正政治的顽强反抗”。
这种精神在动乱时代，可以鼓励民众参与斗争。但在现在这个“还政于民”的和平新时代中，对于政府的不信任和反抗精神，反而是一种危险的存在了。因此蒂雅修格只能是一个在固定时期，对固定人群起到作用的“时代偶像”，说的难听一点，是一个用完就必须丢掉的“消耗品”。
而这个“临时偶像”的塑造者们，却要做到连公开信息中的负面资料都消除的地步，不是太勤奋、太过火了么？
听完了陈的观点，奥尔特加有点目瞪口呆，他知道他这个看似温吞，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朋友其实是一个辛辣的评论者。他厌恶将某个已知的人类当成“完人”甚至“神”来崇拜，但他自己从没有把蒂雅修格当成一个如此功利的存在。
如果陈的观点成立的话，那他们的行为会被当成什么呢？
不，也不对。如果蒂雅修格只是改革时期的精神坐标，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对他们这些在“后公民时代”接受教育的人，灌输蒂雅修格超人的高大形象呢？而且这种教育到现在还存在，仅仅只是官僚机构的怠惰造成的惯性吗？让他们这一代，他们之后的一代继续崇拜这样一个偶像的意义在哪里？
越是深入，越是混乱。
“无论原因如何，我们都是在和主流舆论对抗啊。”
听见陈的话，奥尔特加原本迷茫的双眼放射出兴奋的光芒。
主流算什么？他需要的是真相。没错！与主流对抗正是这件事最有趣的地方！
无畏的年轻人从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行为可能招来的批评。
想到了，就做吧！结果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个性格各异的年轻人正在酝酿情绪的时候，门铃突然响起来了。
“啊~~~终于可以吃顿像样的晚饭了！”陈兴奋的跑去开门，将美丽大厨请了进来。
今天是奥尔特加的女友伊芬娜过来定期扫除的日子。自从两年前参观了这两个单身汉的公寓，并将之定为“猪窝”级别之后，她每周会来做一次定期打扫，以保证这间屋子的卫生条件，足以达到人类能够生存的最低标准。
当然，作为伊利斯发行量最大的美食杂志的撰稿人，清洁的同时，她是不会错过机会让他们客串一下新食谱的小白鼠，当然这是两个男人求之不得的事。
权威的指挥这两个单身汉处理掉堆积一周的污垢之后，伊芬娜开始麻利的处理食材，给两个食谱严重单一的男人准备晚餐。
在听完陈自告奋勇的说完奥尔特加的工作报告后，伊芬娜少有的对男友的工作发表意见。
端上一锅热腾腾的杂货炖牛肉，伊芬娜对绷着脸的奥尔特加说：“那就去别的地方找啊。”
化解奥尔特加坏心情最好的方法还是伊芬娜的美食啊！陈自己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这么想，不过，数字并不重要，美食才是货真价实。陈用他兔子般的独特步法三两下就跳到了餐桌旁。“啊~~~终于可以吃顿像样的晚饭了！”
“我女朋友做的，没你份！”
于是，一场长期争夺剧，又毫无新意的上演了。
“……可是伊芬娜，这‘别的地方’未免也太广了吧。”酒足饭饱，奥尔特加正努力的打着嗝儿，好把流进胃里血液在拉回一些到脑子里去。
“你是速食吃得太多，没有目录和检索就分不清方向了？喏！”
朱佩从包里拿出一本破烂发黄的旧杂志。刊名是《名人惊奇》，香艳的封面上醒目的写着“首富罗曼史”、“董事长和女秘书的幽会实录”、“超级女星的第五任丈夫”之类的标题。翻开折角的那页，关于蒂雅修格流产事件的文章出现在眼前，上面用鲜艳的红笔标出了一家医院的名字。
奥尔特加这些天来要找的正是这个！
流产事件是蒂雅修格因诺布宁格广场遇刺受伤入院之后发生的。多年之后，其前因后果在民间流传出无数的版本，但没有一个版本能明确地说出当时她进的是哪家医院。官方资料也没有对为什么蒂雅修格遇刺后没有进官方医院——也就是伊利斯的高级官僚专用医院——葛兰斯彤纪念医院进行治疗作出解释。对病因也只笼统地说是枪伤并发症。
这也许正是让后世如此执著于这件事情的原因之一吧。
但不知为什么，关于这件事情的第一手资料都没有保存下来。难道是他高估了当时的人对这件事情的关注了吗？还是他低估了流言六月末期的人们对媒体的不信任？
不管怎么说，伊芬娜的发现正好打破了瓶颈，值得一试。
“你在哪儿找到的？”
“街角前天刚开张的那家旧书店。”
不知道为什么，奥尔特加有股下颚肌无力下垂的感觉，所谓“瞠目结舌”，就是指他现在的面部运动。他这一星期的功夫花到哪去了呢？
这该归功于女人的直觉，还是女人的运气？
看着伊芬娜刷洗碗碟的背影，奥尔特加发出这样的感叹。
三个年轻人正为偶得的线索各自感慨时，都没有发现对面大楼天台的某个阴暗处中，有个黑影，正窥伺着公寓里的一切。
“嘿嘿，数据修正，重新判定，升级为‘2类目标’。”
－－－－－－－－－－作者有话说－－－－－－－－－－－－－
因为插章的原因，本章也做了小小修改，但不影响主体内容，望各位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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