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读半路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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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读半路书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弟弟被父母捧在手心里,没有受过半点委屈,他身体也很争气,不怎么生病,偶尔有个伤风感冒的,吃两片药也就没事了。因此,他历来比我高大,在外人看来,我总是妹妹,他却是哥哥了。我上学不到两年,弟弟也到学校报名上学了,不过,他总是家里的另类,成绩总不令大家满意,到期末,我拿着奖状回家的时候,他却不屑一顾,我还以为他考的成绩比我好,还在心里羡慕他的时候,父亲的棍子已经落在他的身上了,他一边哭一边跳着跑开了,没有人为他说一句话。弟弟确实是家里的另类,我们姊妹四个,三个成绩都不错,不说是顶呱呱,也差不多都是学校里的前几名,弟弟却跟我们来一个反其道而行之,最后几名,老师怎么说也不管用,最后,把父亲叫到学校,来一个家长站办公室。父亲大概是自尊心受到伤害,回家就给弟弟来了一个“笋子烘肉”——打,一顿蔑板排(打)得弟弟跳起来地叫,却也不顶用,我干完家务做作业的时候,他早就钻进被窝里睡大觉了,问他作业做没有,他跟你来一个聋子的耳朵——摆设,装着没听见,第二天,自然又被老师抓了个典型。这样次数一多,老师也就不再管弟弟了,他上课也好,不上课也罢,随他去了。可弟弟每天还是得到学校里上课,因为父亲总会监视他往学校的方向去的。
一日,弟弟的班主任找到我,说弟弟有好几天没有到学校上课了,还问我为什么。因为弟弟的原因,让我在学校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于是,我很生气,一放学就气冲冲地回家找母亲告状了。母亲一听,赶紧让我小声点,说是弟弟已经放学回家了,已经出去找小伙伴玩去了。母亲到院子查看了一遍,确定弟弟不在家,才仔细地听我说原委。母亲也听得一头雾水,说:“他这几天都是背起包包上学去了的啊,怎么会没去上学,人家也是刚回来一会儿,才吃了饭出去的。”我生气地说:“不管怎么说,他就是没去上课,要不,人家老师把我又叫到办公室,专门说他没去上课,还问我为啥子,把我说得简直不晓得怎么回答了!”母亲一听,事情还蛮严重的,赶紧要我不要吱声,让她调查出一个子丑寅卯来。
又过了几天,我放学回家,看见弟弟站在院子里,耳朵上正流着血,脸上还挂着眼泪,母亲在洗衣服,嘴里数落着弟弟的不是,还捎带着骂了邻居家的一个年纪跟我一般大小的孩子。我虽然对母亲骂别人不满意,却对弟弟不认真学习恨之入骨。我正要回屋放书包的时候,看见父亲的蔑板断成了两节,看来弟弟今天不仅是挨了母亲揪耳朵,还挨了父亲的一顿蔑板。我和姐姐没有同情他的意思,因为有好几次,因为候着弟弟上学,我上学迟到,影响了老师上课和学校的评分,就为这,差点影响我评三好学生。我也抱怨父母给我一个包袱,父母想想也是,一个孩子不争气,也不能影响另外一个,于是,不再强迫我候着弟弟了,直到弟弟的班主任老师找到我,我才知道弟弟并没有按时上学、放学,母亲也多了一个心眼,跟踪弟弟。

母亲决定跟踪弟弟,父亲也是支持的,知识没有告诉我们,怕我们走漏了风声。那天早晨,弟弟背着书包出门了,母亲赶紧背着背篼装着出去割草的样子尾随着他。走到半道,弟弟就和邻居假的那个孩子一起走了,再后来,邻队的几个孩子也凑到了一块儿,几个人钻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一些什么。母亲一看,都是一些成绩不怎样的孩子,她没有吱声,继续跟着弟弟。不知道为什么邻队的几个孩子没有和弟弟提前离开了,跑着朝学校的方向而去。而弟弟和邻居家的孩子懒心懒意地往前走着,走到一个岔路口,两人背离了向学校的方向,蹩脚去了一个山头,而那个山头,因为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埋了许多死人,母亲他们那一代人又很清楚当时的情景,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到那里去的。站在那个山头上,看学校的一举一动非常清楚,还能听到学校上课、下课的铃声。母亲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们是去方便,方便以后会去学校,母亲等了一个小时,学校第二节课的铃声都打过了,弟弟他们都还没有下山来,母亲憋不住了,找到山头上,弟弟和那孩子正躺在一块草坪上晒着太阳,眯着眼享受着冬日里温暖的阳光带给他们的惬意。母亲用镰刀砍下一根拇指大小的树枝,冲了上去,一顿好打,弟弟躲闪不及,从地上爬起来,正想跑,却被母亲揪住耳朵拉着往家里去。弟弟大概知道回家父亲饶不过他,想挣脱逃跑,却不知母亲把他的耳朵揪死了,这一挣不要紧,母亲把他的耳朵都给扯张口了,血也冒出来了,母亲还是没有松手,弟弟只好乖乖地跟着往回走。弟弟走在前面,母亲在后面打着,父亲远远地看见了,抓起门后的篾板就开打,打得弟弟一个劲儿地跳。这是父亲打人最狠的一次,居然把篾板打断了,父亲还是不解恨,又找了一根竹杆子,一顿排打,直到弟弟告饶为止。
第二天吃过早饭,因为赶时间,我提前走了,弟弟在后面挨时间。下午回家的时候,堂叔告诉我,弟弟早上又挨打了,被母亲追着、赶着往学校去。可弟弟就是不去,父亲抓起一根长竹竿,一扫,弟弟被追着,赶着,猛又来一根长竹竿,没办法,心一狠,居然往冬水田里跑了。父亲一看,弟弟确实不想上学了,干脆也不逼他了,把他从田里拉回家去了。后来,弟弟又陆续上刀了四年级,成绩是在是不敢恭维,他也确实没脸再读下去了,干脆回家平时帮着父亲种地,跟着哥哥采摘树种,作树种生意。我高中毕业刀外地求学的时候,他又开始嫉妒我了,说什么“只有我最值得,二十来岁了,连家里的田在哪里都不知道”,被母亲听见了,喝骂说:“当初没让你去读书吗?是你读不进去,钱给你交了,你不去读,你说着要去挣钱来还我的嘛,现在说七道八的,你说得出口吗?”弟弟从此不敢再说什么,后悔也只有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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