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盲班在我家堂屋里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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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文化大革命耽误了多少人的前程,误导了多少年轻人。1976年,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人们发现,“睁眼瞎”是不能搞好革命工作的,于是,浩浩荡荡的扫盲工作开始了。先是进行人口普查,然后组织扫盲工作人员学习,再深入生产队开展工作。到我们生产队开展扫盲工作的是我父亲的一个表妹夫,我们管他叫“幺姑爷”(我们这里是姑父和姨父不分,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叫他什么),是我们公社中学老师。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到生产队来上课,住在我家里,早上和姐姐一块吃饭到学校。
生产队公房被幼儿园占用了,扫盲班没有教室,在我家的堂屋里上课。堂屋的正中放置黑板,黑板面对四排双人课桌,接受扫盲教育的是16—40岁的初中以下的男女社员。黑板的左侧的红纸上用毛笔写着班委的姓名和职务,记得班长是生产队的会计,其余的就不记得了;右侧的红纸上写着《扫盲班纪律守则》。堂屋两侧柱子上,贴着“五讲四美三热爱”。扫盲班用专用教材,教材内容很简单,在识字的基础上,灌输一些简单的科学种地的技术知识。扫盲班除了学习教材上的知识外,还开有音乐课、美术课。音乐课也好,美术课也好,都是幺姑爷在上课。那时,没有流行歌曲,有的只是革命歌曲,《二郎山》、《红星照我去战斗》等等,因为当时年纪小,又不识字,记得很少,依稀就记得几首。
我还能记起大家参加扫盲的情景:农忙的时节,天渐渐暗下去,从田地里忙碌了一天的男女青年们怀揣手电筒、手提马灯或拿着一把晒干的竹蔑片聚集到我家里来,堂屋里点着两个100W的电灯,很明亮。幺姑爷指挥着大家唱完一首歌,然后是班长发出起立——敬礼的命令,在异口同声的“老师好”后,幺姑爷总是微笑着说“坐下”,课就开始上了。到晚上10点左右放学的时候,手电、马灯、火把纷纷亮起来,像萤火虫在山村飞翔,又像一队队蠕动的火龙在静静的夜晚历炼,那情景是特别的优美。农忙过后,大家不是很忙了,也在白天上课,那时,不但要上文化课,还要上音乐、美术课,大家都很高兴。

我的前邻居家的女儿20多岁了,为了学到知识,她每天都很准时到扫盲班学习,而他的母亲却不允许她学习,说是她就要出嫁了,学来干什么。幺姑爷给她的母亲做了好几次工作才勉强答应让她来学。一天,她割猪草回家晚了,眼看就要上课了,她放下猪草就往班上跑,还好,她赶上了上课。可她的母亲却生气了,追到课堂上骂她,说她没有宰猪草。经过母亲和父亲的劝说,看大家不满意的脸色才罢休了。不过,她还是没等到扫盲班结束就嫁了人。记得她出嫁那天,她是依依不舍地给大家道别的。
扫盲班在我家上了一年多课,经过考试,90%的学员达到了结业水平。扫盲工作结束了,我家也跟幺姑爷有了更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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