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不战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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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步落马车,南宫靖彬彬有礼地隔远向几人拱手请安,他没有佩带兵器,却手握折扇,一派儒雅风流的潇洒模样
看着他的丰神外貌,很难把他当作是个坏人,只会使人想到他的优点。
南宫靖双目闪闪生辉,迈开脚步英姿飒爽的直抵桌前,欣然道:“杨兄你好!这位当是以超卓刀术闻名碎叶的慕容老大。”
本对他存有敌意的慕容远,给他当面大赞,也不由好感大增,连忙谦让,又请他坐下。
南宫靖悠然安坐,迎上杨欢锐利的目光,微笑道:“小弟早应来拜会杨兄,只恨一直无事忙,而杨兄更是大忙人,幸好今天终找到机会。”
杨欢正细审他比娘儿还要娇嫩晶莹的皮肤,闻言笑道:“南宫公子此行不该是专诚来见我这个粗人吧?”
南宫靖像有点逃避他目光般左顾右盼,道:“杨兄今次猜错哩!小弟是晓得清音小姐已回帐内休息,方借此机会来和杨兄商量一件事,假如叶叔叔和慕容老大不介意,小弟希望能和杨兄单独说几句话。”
慕容远不待杨欢指示,识趣的站起来道:“南宫公子此话来得及时,我可不像杨欢般是铜打铁铸的,现在立即回去痛快的睡一觉,请哩!”说罢回帐去也。
叶凌虚也道:“正好我约了卓玉扬下棋,我也先走了。”
院内只剩下两人对坐,南宫靖肃容道:“小弟晓得杨兄对我的来历生出怀疑,不过杨兄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今天来是抱有诚意的。”
杨欢淡然自若道:“南宫兄与汉帮是甚么关系,若不肯坦白说出来,我们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
南公靖愕然瞧他,忽然现出笑意,点头道:“杨兄的精明,教我大感意外。杨兄看得很准,小弟今次确是来接替祝帮主之位而来,协助祝老大应付目前碎叶城复杂的情况。至于我的真正身分,希望杨兄能放我一马。”
杨欢不愿迫人太甚,沉着气道:“祝老大练功走火入魔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南宫靖俯前少许道:“他是被奸人所害。”
杨欢愕然道:“什么?”
南宫靖苦笑道:“家丑不外扬,杨兄请为我们守秘,祝老大恐怕捱不过今晚,令我们非常头痛。”
杨欢沉声道:“暗算他的人是谁?”
南宫靖道:“当然是他不会提防的人,此事我们自会处理,杨兄不用为此劳心。”
稍顿又道:“小弟今次专诚来访,是想向杨兄提出忠告,趁尚可以离开的时间,立即离开碎叶城,杨兄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清音小姐着想。”
杨欢皱眉道:“南宫兄因何如此关心我们?”
南宫靖叹道:“实不相瞒,我们原本一直视杨兄为敌人,可是形势急转直下,纪无忧的来临更敲响警钟。祝老大已后悔没有站到你们的一方去,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是希望你们不会被卷进碎叶城的大灾难去。”
杨欢没法分辨他是一番好意还是另有居心,道:“南宫兄又有甚么打算?你们是否就这么把汉帮在碎叶城的基业拱手让人呢?”
南宫靖苦笑道:“若时不我与,保留实力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我们的一支船队将于黄昏前抵达碎叶城,可从水路迅速撤往南方,这或者是最后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我们可以一起走。杨兄请信任我,若我南宫靖心存不轨,教我不得好死,请杨兄三思。”

杨欢心湖翻起千重巨浪。
不论南宫靖那小子是一番好意还是另有居心,他的提议确是目下最明智的选择,碎叶城再非适宜久留之地。
可是他怎可舍弃碎叶城,任由南北两方的恶势力进驻?他敢肯定有一天,正如萧清音所说的,他会为没有替碎叶城尽过力而后悔。
最令他困扰的是他此刻连一分胜算都欠奉,而他须首要之务是把碎叶城置于他绝对的控制下,这至少要一天一夜的工夫,不论成败如何,他已错过从水路撤走的唯一机会。
他不由环目四顾,一种近乎恐惧的情绪忽然攫紧他。
杨欢深切地体会到危机四伏的感觉,城内城外再没有安全的处所,连碎叶城的圣地不夜街也直接受到威胁。
他该怎么办呢?
生和死只在他一念之间,他任何一个决定,将会变成生与死间的抉择。
针对他的阴谋正在展开!
谁人是他可以信任的呢?
足音接近,不用看他也听得出是拓跋勇,探手抓着项颈,旋又放开,今天确非适宜饮酒的日子。
拓跋勇在他旁坐下,仰观天色,道:“这两天看来不会下雨。”
杨欢朝他瞧去,苦笑道:“对不起!累你泄露行藏。”
拓跋勇摇头道:“不关你的事,是赫连卓泄漏出去的。这家伙甫到碎叶城便搞风搞雨,惟恐天下不乱,照我看宁老大爱女的惨事,行凶者是他而非花盗。”
杨欢点头道:“你看得很准,假花盗肯定是他无疑,只恨没证没据,否则我们现在立即找上门去寻他晦气。”
拓跋勇朝他瞧来,沉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杨欢把诸般问题在心内重复一遍,仍没有肯定的头绪和答案,叹道:“我们可否在今天内二度把碎叶城团结起来?”
拓跋勇没有直接答他,反问道:“昨夜使手段害方生的内奸是谁?”
杨欢道:“有八成可能是安世杰,我早在怀疑他,此人行事周密,可惜百密一疏,他没于昨天早上来见清音,正显示他前一晚曾秘密离开碎叶城,初时还以为他去见左贤王的人,现在已知道他是到巫女河督建木筏,以供左贤王的突击军从水路进犯碎叶城之用。”
拓跋勇没有现出震骇的表情,沉吟道:“事实上内奸的事,早响起警报,显示有人希望花盗能够脱身,使碎叶城的人继续活在恐惧中,此事更间接告诉所有人,左贤王的大军不但会于短期内到达,且有够分量的人作内鬼接应。”
稍顿问道:“你说欧阳绪是否与安世杰蛇鼠一窝呢?”
杨欢道:“机会很大,赫连卓造谣的事对你们有何影响?”
拓跋勇淡淡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看有没有帮会利用此事来打击我们,作出师之名,不过那已不关重要,我们决定立即撤走,以保存实力。”
杨欢整个头皮发起麻来,失声道:“拓跋勇竟不战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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