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全城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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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齐克在书房里独自研究小篆,一夜未眠。他母亲齐夫人也是一夜没睡,写了整晚的信,所有的亲戚一个没拉下,全给写了信,派仆人快马送出。
这还不算,又给她一个远在涿郡的闺中姐妹写了信,告诉姐妹她儿子如今多有出息。因为她的那个姐妹也有个儿子,非常的有出息,以前曾写信给齐夫人,臭显摆来着。齐夫人见别人儿子有出息,愤愤不已,恼怒之下把信扔了,也不给回信。
如今齐克变得正常了,还会写对联,齐夫人大喜之下,便想起这事。于是,在事隔五六年后,才给那个姐妹写了回信,信中把齐克吹得天花乱坠,文武双全,英俊潇洒。信的最后,还假惺惺地问她的闺中密友,有没生女儿啊,如果有生女儿,可一定要给我家克儿留着,给他做媳妇儿啊!
诸如此类,足足写了三张信纸!
吃罢早饭,管家命人捧了对联,来见齐夫人。齐家豪富,有钱好办事,连夜命人赶制对联,用上好的紫檀木做成对联,黑色底漆,金粉描字,将齐克昨天写的那幅对联制了出来。齐夫人见状大喜,忙命人给对联披上大红绸子,敲锣打鼓地挂出去!
此时日上三竿,东阿百姓已然开始一天的劳作。忽然,齐家门前响起一片锣敲声,还有人吹响了唢呐,滴滴答答不停。百姓无不称奇,听这般响动,莫非是老齐家办喜事,齐家傻小子终于讨上媳妇儿了?好奇心使然,百姓放下手中活计,都向这边涌来。
齐家数十个仆人,分站府门两列,管家亲自动手,将对联挂了起来。百姓大多不识字,看不明白这对联是谁写的。管家将手一摆,锣鼓声立止,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此对联乃是我家少爷所写!”接着将对联大声念了出来,百姓一片哗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齐家大傻子也会写字了?简直就是岂有此理,这世道……这还成什么世道了!
齐克在书房中,赤红着双眼,早饭也不吃,费尽心思地破解戟上篆字,刚开始进展缓慢,此后越来越快,已译出七八百字。实在疲倦,正要小憩片刻,忽听外面锣鼓喧天,他出了书房,慢慢向前院走去。
还没出门,就听外面有人叫道:“假的,傻子哪会写字,骗我们的!”
“假的假的,傻子要会写字,母鸡都会打鸣儿了!”
“假的,老齐骗人喽!”
门前围观的人,有不少地痞无赖,跟着瞎起哄,都吵着齐家骗人,硬说齐克变聪明了,唬弄世人!
齐克听着恼怒,大踏步出了大门,站在台阶之上,吼道:“都给老子闭嘴!”一指那些叫得欢的小混混,喝道:“刚才谁叫的声最大,给我站出来!”他从一名家丁腰中,刷地抽出腰刀,恶狠狠地瞪向起哄的小混混。
他这一番做作,顿时把混混们吓住。所谓混混,混在人群里起哄是他们的专业技能,如果让他们挺身而出,当出头鸟,那就没人肯了!
人群瞬间静了下来,百姓们都盯着齐克看,心中无不想道:“看来齐家小子当真变聪明了,竟学会拿刀子威胁人了!”
齐克环顾人群,哼了一声,道:“骗你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骗你们,莫名其妙!”他将腰刀还给家丁,扭头间已换上一副笑脸,指着人群里的几个人,笑道:“咦,这不是昨天那几位守城门的兄弟吗?怎么今天给我道喜来了?”
昨晚那些守城士兵正巧便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他们今天轮休,便一同前来看热闹。听齐克问话,那名小队长连忙道:“恭喜齐公子遇仙!”他算是明白过来了,齐家公子这是真的正常了,以齐家之豪富,他此时不拍马屁,更待何时?

齐克大笑道:“果然是给我道喜来着。来人啊,拿一百贯钱来,送给这位队长,他可是第一个向我道喜之人!”
管家二话不说,立即叫人抬出一百贯铜钱来,装了满满一大筐,抬到小队长的面前,送了给他!
筐中铜钱哗哗作响,阳光之下,亮闪闪的,晃得人眼花缭乱。乱哄哄看热闹的人群,在一瞬间便静了下来,鸦雀无声,除了众人粗重的呼吸声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声响。
好半晌,小队长才稳住不断摇晃的身子,看着那一大筐的铜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守城门,俸禄微薄,一年也不过才两贯二的军饷,一百贯的铜钱,得让他赚上好几十年啊!
犹犹豫豫地,小队长问道:“齐公子,这这,这钱当真是给我的?”
“当然是给你的,我还能骗你不成!”齐克一拍胸脯,大声道:“我齐某人千金一诺,说给你就给你,绝不食言!怎么,你在怀疑我的话吗?”说罢,一瞪眼睛。
小队长打了个哆嗦,忙道:“没没,小的绝没这个意思,哪敢怀疑齐公子的话!”俯下身子,想把大筐抱起,赶紧回家,以免齐克反悔,可一抱之下竟没抱动,他忙转身叫手下过来帮忙。
转头间,却见身后的手下士兵一个听话的都没有,全都呆呆地看向前,看向齐克站立着的地方!
全场静悄悄的。
小队长心里急,他突得大笔钱财,着急要送回家里去,藏到床下,或者挖坑埋起,总之不能摆在大街上!一着急,他加大声音,叫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帮我搬钱啊!”
这就句就象是往滚沸的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冷水,嘭地就炸开锅了!
围观的百姓嗷嗷大叫起来,虽然人有数百,但口径一致,不差分毫,俱都叫道:“恭喜齐公子遇仙!”
人潮汹涌,都向大门口拥去。小队长一个站立不狠,被挤得趴下,不过就算是趴下,他也是趴在钱筐上,死死把住筐沿儿,说什么也不放手!他的手下平日里马屁拍得山响,可这时候连一个来帮忙的都没有,全都跑到齐克跟前去了,任队长大人趴在筐上叫唤!
“齐公子,昨天你刚回城,我就知道你老人家遇过神仙了,那时你的头上有两个光圈,身后还有七彩霞光……”一个城门守兵叫道。
“齐公子,昨晚你在街上说子曰的时候,天上有五彩祥云飞过,那就是老神仙!所以我今天一早就来给你道喜!”一个百姓叫道。
“齐公子,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还尿了我一身!”一个白胡子老头叫道。
“齐公子,你还要不要我做媳妇儿了?”一个粗重的声音响起,是昨天那个包子的大胡子摊主!
人群猛地静了下来,尽皆回头看向大胡子摊主,大胡子忙补充说明:“要不要我女儿,我说的是我女儿!”
齐克拍拍手,大声道:“昨天我满大街的说,让你们给我道喜,你们谁也不信,给钱你们都不要,我也没法。所以嘛,今天第一个给我道喜的,给一百贯铜钱,其余再的,一人道一次,给一个钱。”说着,向身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会意,又抬出好几筐铜钱,他则站在台阶上,耀武扬威地叫道:“站好队,一个一个来!”
百姓赶忙排队,嘴里不停地叫着:“恭喜齐公子遇仙!”
既然大家这么涌跃,齐克清了清嗓子,指向门口的那幅对联,道:“光道喜不行,谁让你们道得晚了。要想拿钱,就得念出我这幅对联,念一遍赏一个钱,念一万遍就赏一万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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