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遇见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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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克叫程咬金把火把移得近些,举起长戟,仔细观瞧。只见这把长戟之上刻满了花纹,戟柄上写着无数小篆,足足不下千字,而戟刃上则刻画着猛虎神龙,线条古朴,如单从笔法画风上看,应该是秦朝的图案,至少也是汉朝初年,在刃柄上刻着五个小篆,从年代上估计,这把戟至少也得有七八百年的历史。
齐克笑道:“洞里其它的东西都烂得没法看,只有这把戟不但没有烂掉,上面竟连一点锈都没有,说捡到宝倒也不错。”
程咬金凑过头来,看戟上的花纹和小篆,问道:“大哥,这上面写的什么?”
齐克摇头道:“我不认得,咱们回去找认识的人瞧瞧。”两人又在石室内仔细地搜索了一通,再没发现其它的宝物,墓中除了长戟之外,其它东西都破败不堪。这座衣冠冢修得气势威猛,但却并无金银珠宝陪葬,也没有字迹来表明坟墓的主人是谁。
见再无便宜可捡,两人只好出了这座古墓。钻出山洞,齐克道:“还是把这洞填上吧,免得日后再有人掉进去。”
程咬金自然答应,两人用洞旁乱石将山洞填死,确保以后不会有人发现,这才转身离去,向东阿县城返回。
齐克扛着大戟走在前面,程咬金在后跟随,这傻小子倒也勤快,一路走一路砍柴,手脚麻利,走出大树林时,肩上已然背了两大捆的干柴,差不多有两百来斤,比齐克扛的大戟还要重上许多。
走走停停,黄昏时分,两人回到了东阿,这时候城门正要关闭。守门士兵见齐克远远走来,笑着叫道:“齐大公子,上山里找媳妇儿去了?”
齐克过了护城河,走到城门跟前,冲这名士兵大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有女儿?”
城门士兵一愣,他三十多岁,家里有两个儿子,倒是没有女儿,摇头道:“你想让我做你老丈人吗?可惜得很,我家没有丫头,你还是找别人做丈人吧!”
他心里有些纳闷儿,齐家的傻小子平常就会叫媳妇儿,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今天怎么突然语速超快地问了自己一句话?虽然这句话十有**还是和媳妇儿有关。
齐克听他说没女儿,扭头不再理他,问其他守门士兵:“你们谁家有闺女的,请站出来说话!”说着,把大戟往地上一柱,夕阳余辉映照之下,他虽既无吕布之猛,也无赵云之帅,可看上去还是有几分气势,半点傻蛋的味道都没有!
在场的城门守兵少说也有十来个,他们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心中都大是不解,齐大傻子今天怎么变样了?领头的小队长道:“齐公子,知道你家有钱,要娶老婆也不可能看上我们这种人家,还是赶紧回家吃饭去吧,别在这腻味人了!”
齐克哼了一声,大声道:“没有拉倒,我也不稀罕!不过今天我有个高兴事儿,得和大家说说。”他拍了拍大既,又道:“今天本少爷进山遇见了神仙,神仙送我仙丹一枚,我吃了之后,感觉脑子与往日不同,而且神仙还告诉我,我日后上马可掌军,下马可治国,前途不可限量!”
守城士兵听他说完,都愣在当地,齐克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太清楚了,认识他都二十来年了,这小子除了要媳妇儿之外,别的话一概不会说。可眼前这位声震全城的大傻蛋不但说话溜得很,而且看神色,哪有半点傻气?难道真的遇到神仙,吃了仙丹,以至脑袋开了窍儿?
程咬金在后面听了好笑,大哥又要拿人开涮了,山里哪有神仙,死人骷髅倒有好几副。
反常即为妖,齐克正常时应该叫媳妇儿,而不叫媳妇儿自然就是反常的。士兵们谁也没接话茬儿,本想取笑齐克几句,可见他手柱大戟的模样,又把难听的话咽回去了,万一被傻子捅上一戟,那岂不是太冤!

齐克见无人应声,又把大戟扛在肩上,道:“从明天开始,谁要是到我家门口,大声说‘恭喜齐公子遇仙’,就可领一个铜板,说上一万遍就领一万个!”说罢,又哼了声,大摇大摆地进了城,程咬金在后跟随。
士兵们面面相觑,好半晌才有人道:“到他家门口道声喜,就能拿一个铜钱,不是会真的吧?”
“唉,我刚刚还纳闷儿呢,这傻蛋怎么就突然变聪明了,原来还是傻的。”
小队长则道:“可不是嘛,从没听说天底下还有这种便宜事儿!行了,赶紧关城门,早点回家才是正经。”
士兵们吱吱嘎嘎地将门关上,虽人人都说不信,可却又都暗自打定主意,明天要去齐家看看,说不定真有便宜好占呢,如果好事落下了自己,岂不吃亏。
齐克大步走在街上,此时街上行人众多,熙熙攘攘,见到齐克到来,想起今天在包子摊前管大胡子老板叫媳妇儿的趣事,不少好事之徒便想上来取笑,一帮小屁孩则跑过来,大唱童谣,拿齐克寻开心。
齐克不愿别人瞧不起,当然换了谁谁也不愿意,他大声道:“本少爷今天巧遇神仙,服了仙丹,已变得聪明无比,尔等蠢如猪狗,不配与我说话!”
街上男女老幼听了他这话,一呆之下,无不大笑,傻子就是傻子,什么遇上神仙,还吃了仙丹,纯属胡说八道。
齐克又大声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
街上百姓笑得更欢,齐家傻蛋儿竟会数数了,还说什么子曰,子是谁啊?
这倒不怪百姓笑话,不知“子”是谁。隋朝正值世家门阀末落,而科举刚刚兴起的年代,民间读书者极少,百姓大都不读书,别说不知孔子是谁,乘法口诀也有背不全的。而这时军队对新兵的第一种训练,就是教新兵分别哪是左,哪是右。这可不是开玩笑,当时的情况确是如此。
程咬金跟在他后面,一脑门子汗,小声道:“大哥,装傻不必如此,就算你不这样,别人也都知道……大哥,要不要我上去揍他们一顿?”心里却想,大哥是不是又想白吃包子了,要不然他挺正常个人,没事儿干嘛装傻?
齐克回过头,低声笑道:“兄弟,今天他们说我冒傻气,明天话风就会变了,说我聪明无比。不信,你就等着瞧好了!”
过了几条街,程咬金告别齐克,回转自家。齐克则径直回到了自家大门,他出来时走的后门,这回走的前门。见齐府大门两侧空空荡荡,也没个对联啥的装装门面,显得不够气派。
扛着大戟进了家门,来到后宅,他叫道:“娘,我回来了,我今天在山里遇到了神仙,他给我吃了仙丹!”
齐夫人正坐在花厅等齐克回来吃饭,面前桌上摆着满满一桌的珍馐美味。听儿子一进门就大喊大叫,她苦着脸道:“咱们齐家的祖先到底作了什么孽,竟然报应到我儿子头上。还遇上神仙,吃了仙丹,是哪个卖菜的,给你吃了根胡萝卜吧!”
管家在旁低声问道:“夫人,要不要我取个法宝来?”
“先等等,先等等再说。”齐夫人愁眉苦脸地道。
齐克进了花厅,将长戟往墙边一戳,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给齐夫做揖行礼,道:“母亲大人,孩儿回来了!”
齐夫人登时一愣,她生儿养儿二十余年,可儿子从没对她行过礼,更没请过半次安,问过一声好,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呼地站起身来,上下打量齐克,叫道:“克儿,你你,你莫非又摔坏了头?快让为娘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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