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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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舒——服!”我翻个身,继续自在的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接下去睡,嘴里嘀咕。
什么?柔软?我一下被惊醒,我此刻躺在一张柔软的榻上,再看看周围,没错是我的帐篷,我的心稍微放下,可随即又提起,为什么会在榻上?我明明记得我是好好的躺在草地上,现在怎么会在榻上?也许是翠碧把我送回来的?可是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背我回来?
为什么我的心会如此慌张?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翠碧撩起帐篷的帘子进入,高兴的睨视已经睡醒过来的我。
我顾不得别的,赶紧忍痛跑到翠碧旁边,急切地问:“翠碧姐,昨天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翠碧显然被我这样惊慌失措的样子吓得不轻,颤抖的说:“小姐,你没事么?”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快点告诉我是不是你送我回来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明明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此刻一点也不明白。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小女人第六感,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陷入危机与圈套。
可是在真正意识到之时,已经太晚。
“是……是啊!是我把你扶回来的,小姐你怎么啦?”翠碧小心翼翼的看我回答道。
我听到答案,呼出一口浊气,心放下不少,翠碧见我的样子,急得说马上要给我找医生,还是被我硬性的拽住,才得以避免。
虽然我的心因为翠碧的回答踏实不少。但是,为什么?我心中总有一丝恐慌感一闪而过?
※※※
过了几个星期,我的脚伤基本恢复得差不多,翠碧终于松口,肯放我出去行走散步,当然介于上次溜出去的事件,她总会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成为名副其实的小跟班。
我好不容易的软磨硬泡才把翠碧给收买,当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我三步并两步的朝帐外走去,刚掀开帘子便碰巧的看到十四准备接帘而进。
十四看到正准备出去的我,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好笑的斜视他,问:“十四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十四看到我嘲笑的表情,不满的望我一眼,才缓缓道来:“想来你的脚伤一定差不多已经痊愈,瑾名让我问你,去不去骑马。当然我也只是顺路而已。”
“那还真是为难十四爷,还要亲自来到我鄙陋的帐里。”我无不调戏十四,为那次他无缘无故的踩我而记恨。我才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十四是关心我才来探望我的,我看他是想乘机笑话我才是真的。
“你说话怎么总是这样!”十四不满的责备我。
“我说话怎么样?我的确是好好说的,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我只是照平常说的、做的,这家伙到底怎么了?我总觉得他最近特别奇怪,具体奇怪的地方说不出来,但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你——!”
在十四出声时,我急忙打断他:“十四爷,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要出去,麻烦你让一下。”我才不要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和他耗,我还没这么好的闲工夫!
十四翻了个白眼给我,没好气的说:“算了。我也不想和你吵。还有都是因为你害得我被皇阿玛骂了一顿。”
我不服气的回瞪他:“还不是因为是某人先引起的?”
“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哪个女孩子像你说话这么的粗野?”十四巧妙的绕过我的一针见血。
“我野蛮?”我瞪大眼问他,也不想和他纠缠祭典那晚的问题,“我哪有野蛮?你眼长到哪儿了?”天啊!他们古人还真是封建,我这样就叫粗野了。
我看如果我再野蛮一点,十四会不会说我“你怎么这么癫狂?”我冷笑。
于是乎,说好不吵的我们却又因为这点小事再次吵起来。
我发现他和我真是天生的冤家对头,只要一见面就会开吵。真是的,在现代还从没碰到过,在古代竟给我撞个正着。
※※※
我和十四在争吵声中来到草原马棚,众人已经等在那里。
这个众人包括除康熙和他妃嫔外的所有皇族——阿哥们、八公主与瑾名和羽绫格格。该来的全都来齐,聚集在马棚。
我随即从争吵争斗中撤离,换上一副公是公办的面容,给各位上司请安。
“梓飘姐姐。”瑾名看到我立即跑过来,把我给抱紧,怯生生地问:“你的脚不疼了是不是?”
看到她这副表情,我有些哭笑不得,这小鬼这几天把人家葛穆尔缠得牢牢的,现在才想起我。本想“批斗”这个重色轻友的公主一顿,不过看在她如此关心我的份上,我还是原谅她算啦。
我刮一下她的鼻子,脸色红润的说:“已经不太疼——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担心。”
顿一下,又补了一句:“现在才想到我?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妹妹!”
瑾名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害羞的看着我。
“梓飘妹妹,你可以走路了么?”这时,羽绫也过来询问。
“嗯,可以。”我平静的回。
“那就和我们一起去骑马吧!”太子爷提议道。
“可是我不会骑马。”我平淡地说。
众人听到我的回答,都吃惊的看向我。
在他们大清不会骑马好像是很丢脸的事,不过我却不以为然,理直气壮地说:“我不会骑马,因为以前从没碰过。”
“也是,你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怎么可能骑过马?”十四讽刺的对我挑眉。
我毕竟明白对方想要你生气,你就不能生气,通常这会使对方更气的道理。
我坦然的面对十四,觉得他说的“并无不妥”。
十四看到我坦然的表情果然如同抽住一般,额头上冒起青筋。
这时太子爷插话进来,看着我,玩味的说:“不会可以学,梓飘,我就命马童教你不就行了?”
“太子爷,这不太好吧!我很愚钝的,一定学不会。”我试图逃避。我本就讨厌骑马,我才不要学勒!
“放心!连瑾名都能学会,你也能行的,呵呵。”太子爷较有兴趣的拿瑾名当靶子,声东击西。
瑾名听到,立即横眉竖眼、柳眉倒立的瞪视太子,半真半假的抗议:“二哥,你怎么这么说人家?”
这样娇柔的抗议当然引来众人的一阵轻笑。
瑾名却似浑然不知:“二哥,教梓飘姐姐骑马的事就交给我好啦。”
“哦?十四妹。你现在竟有时间教人家梓飘骑马?”十二阿哥取笑道。
大家当然知道十二是意有所指,再也忍耐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瑾名看到大家的反应,嘴一噘,赌气的不做声,脸却红到耳朵根。
瑾名经过激烈的争取,教我骑马的归属权终于被她搞定。
他们已经彻底忽略我的说。心里小小的悲伤一下。
其他皇宫贵族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披甲上阵”,在草原上赛马,才无暇管我和瑾名。
瑾名给我这初学者挑了匹性情温顺的小白马,而自己却跳上一匹高大的骏马。
我费了些功夫才爬到马背上,坐稳,等待瑾名发号施令。

瑾名把我的缰绳和她自己的都拴在自己的手上。
瑾名看到已坐在马背上的我,把手上本就属于我的缰绳递给我,并用另一只手轻轻安抚我的白马。
我惶惶的坐在马背上,双手死命的拽住马鞍不放生怕掉下去。没办法,我仅有一次的骑马经历还以前随学校班级一同去春游的时候,那时在动物园我坐在马背上,驯马师手牵麻绳带我慢走一圈,弄得我不仅做的不舒服,还头晕眼花,有轻微的晕马症。而且那次明显只是过过场,不能算是真正的骑。
所以接下来,我便在瑾名的严格教导下学骑马,也许真的是我的天赋不在这,我对骑马这事一点也不在行。动作要对丑就多丑,并且学了半天还是没学会骑马奔跑。
瑾名看到我的熊样,哈哈大笑道:“哈哈!想不到梓飘姐姐不止跳舞不在行,连骑马也不行。”
我只能生闷气,没办法谁叫我真的不适合骑马,况且我也有点晕马症。但是生气管生气,怎能这样放过瑾名?
我毫不示弱的调侃道:“妹妹,你的如意郎君呢?怎么没见他?”
“他啊!”瑾名哼了一声,颇为不满意的回答:“他在陪皇阿玛和王爷。”
“呀!什……什么?梓飘姐姐你在说什么如意郎君?我和葛穆尔一点关系也没有,梓飘姐姐你可别瞎说。”不自觉地说出口,瑾名察觉到自己说错话,有点窘迫的辩解道。
我乐呵呵的静观瑾名不自在的神情,开始无辜的向瑾名反驳:“哦?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可能?你成天粘在他身边,即使刚开始没有关系,现在也至少属于朋友关系。”
“阿——!”瑾名在马背上烦躁的甩甩头,用手阻止我再说下去,对我使出杀手锏:“梓飘姐姐,说起来你的马术怎么一点也没进步?我可是教了你一下午。”
我被她触到痛处,心虚地说:“那是因为我没有骑马的天分。”
“才不是这样。”瑾名毫不留情的否定我的解释,“那是因为梓飘姐姐你根本不敢放胆骑。”
虽然我骑马的天分的确欠缺,但是主要还是我死命的紧紧抓着缰绳,丝毫不肯放松,从没有真正的放松缰绳骑马过。要不然以瑾名良好的教学态度和能力,我不可能连骑马小跑都不会。
我本想蒙混过关的计量被瑾名揭穿,有些心慌,讨好地说:“瑾名妹妹我知道你教的很好,你也知道姐姐我天生愚钝,所以就饶过姐姐,嗯?”
瑾名却不吃我这套,听也不听我的话,已举起手里的鞭子,朝我的马挥来,一边还不忘大声嘱咐我:“梓飘姐姐为了能够让你学会,我只能不客气地‘霸王硬上勾’逼你学。牢记一定要抓好绳子。”
“啪!”
“啤!”
随着马鞭狠命的划下,小白马像受惊一样,突然凌空腾起,拼命向前奔跑。在此刻幸好我反应快,及时抓紧缰绳才免于从马背上摔下来。
马在草原上肆无忌惮的奔跑,而我却手足无所措的紧抓缰绳,不会控制。
迎着强劲的风,我不得不眯起眼,晕马的症状也随之而来,并且越演越烈。
我的手微微发抖,人有些轻微的昏沉。马激烈的奔跑,我随着马的动作也跟着在马背上颠簸,一起一伏,让我很是反胃。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让它停下——就在心里盘算这件事时,瑾名竟然又在小白马身上补了一鞭,马儿再次腾空凌起,腾起的幅度却大大超过先前,速度也变得更快,我手上的缰绳防不胜防的脱落,我随惯性的趋势身体急速向后下方倒,我用仅有的一线空当死命的抓住马鞍,手被马鞍磨破,脑袋一片空白,只能凭纯粹的本能,决不放手。
瑾名策马而来,急切地呼唤我,可由于逆风的关系,我根本没听清她的之字片语,只能一股脑的紧抓马鞍不放。
瑾名本想策马拦在小白马的前面,硬生生地使小马被迫停下——读出瑾名的思绪,我立马头顶逆风张口竭尽全力的阻止:“不行,不能这样,小马会因为受到惊吓而失控的,绝对不能这样做!”
但是由于张口呼叫的关系,我不得已的吞进好几口冷空气,冷冽的风使我的嘴除了有上气不接下气喘息份,再也不能有其他的功能——连话语也被迫“暂时禁用”。
另一方面,我的手被震得一点一点的下滑,手臂也被马鞍撞出大大小小的瘀青,身体眼看就要被甩出去。
上帝只救自救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绝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自救。
脑袋中很快想到一个从以前电影里看到过的自救方法,但是那个难度系数极高,而且做不到位极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现在的状况容不下我多想,手不停的继续下滑,我必定要一咬牙拼命,不然铁定没命!奇怪的是在我做这个决定的一瞬,我的晕马症却突然消失,头脑也变得清晰许多,冷静下来。
不过我没时间想这些,我的右手往死里抓紧马鞍,左手用力把整个身体撑在半空中,紧贴马体,仔细观察马的奔跑规律,以便掌握。在这极短的时间,我的额头冷汗直流,可我不敢分心。一切准备都已做好,我看准时机,闪电般的放开右手,用尽全身的力气辅助左臂,利用臂力通过向心加速度与动能转化为势能的重力加速度在极短的时间做了个全身凌空翻转,并在身子腾空的同时赶紧抓准时机伸出右手,重新抓牢缰绳,缓和身子的冲击力,把身体的重心再一次的移到马鞍上,避免造成飞跃太平洋的惨状。
整个过程看似快得只有几秒,可对于我来说却长达一个世纪。
若我恰好不会空手道之类的格斗术,若不能恰到好处地配合马的奔跑规律,若不抓准时机,若不及时勒紧缰绳,若不能在这么一瞬间完成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那我铁定会被这股向心力和冲击力伴随身体偏离的重心震得飞出更远,到时只怕会比坐以待毙跌得更惨。
瑾名看到我刚才的危险动作,脸色已经发白,惊恐不定的盯住我,瞳孔因为全身过度紧绷而剧烈的收缩。隔了几秒,看到我自我安慰式的笑容才反应过来,策马赶上我。这期间因为刚才深刻的经历,我并没有所放松,等坐稳后,我才慢慢的把缰绳交给骑着骏马急奔而来的瑾名,她极有技术含量的把我的小马勒住。
我坐在已原地不动的马背上,呼出浊气,摊开双手,手心早就全湿,紧贴背脊的衣服也都被冷汗净湿。我惊魂未定的喘喘粗气,小心的下马,脚在踏到安全的地面时才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瑾名一个翻身,下马,快步来到我身边,满怀歉意地向我认错,我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来批评她——在那最危险的时刻,我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现在的感觉仅剩下虚脱。
我只是举起软弱无力的手象征性的摆摆,示意自己没事。
而我平生第一次的正式骑马,在这场有惊无险的难忘历程中,拉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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