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5: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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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5: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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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回奥班时可不像去塞尔岛时那么兴高采烈。走时满怀着对成功的渴望,回来时,却载着失败而归。
要是说坎贝尔小姐表现出的失望能被某种东西缓和的话,那就是亚里斯托布勒斯形成了这次观察的失败。她有权指责他,这个罪魁祸首,让他脑子装满诅咒。她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呢麦尔维尔兄弟这时再想竭力庇护他可真不是时候。不这个傻蛋,别人就很少想到他,难道他的船就该在太阳要发出最后一道光时刚巧赶到而挡住远处的海平面吗?这个傻蛋不可原谅的地方就在这。
这一阵怒骂之后,不用说,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那个曾大胆嘲笑绿光的家伙,为请求原谅又上了小艇好回奥班。他这算是聪明之举,因为十有**,谁也不会给他让个位子,别说是在敞篷马车里,就是在后排座上也不会有位子给他坐。
就这样,两次了,日落时具备一切人可能会看到绿光的条件,可是两次坎贝尔小姐都是白白让自己热切的眼睛间接暴露在太阳耀眼的照射下,这些光又让她几小时看不清东西先是救奥利弗?辛克莱,接着又是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从前面经过,两次都让她错过了机会,而这机会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有。这两次,的确情形不同,她越是能原谅第一次,就越痛恨第二次。谁又能指责她偏心呢?
第二天,奥利弗?辛克莱神情恍惚,走在奥班的沙滩上。
这个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先生会是什么人物呢?是坎贝尔小姐和麦尔维尔兄弟的一个亲戚,还是只是他们的一个朋友?不过,他至少是家里一个熟人,单单从坎贝尔小姐对他的笨拙那样大加指责就可看出。可这些跟他,奥利弗?辛克莱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他想做到心中有数,只需问一下萨姆或西布……可他自己恰恰不想这么做,最后也根本就没这么做。
而且他也不乏这样的机会。奥利弗?辛克莱每天要么碰到麦尔维尔兄弟俩一起散步,谁又能自吹只看到其中一个而没看到另一个呢?要么是两人陪着外甥女在海边散步。大家谈论很多事,尤其是天气,这时谈天气决不是为了没话找话。
大家企盼着晴朗夜晚的回归好再去塞尔岛,而这样的夜晚是不是再也不会来临了呢?对此谁也不敢肯定?现实上,八月二号到十四号,中间偶尔还有几天晴天,之后,天空不断就晴yīn不定,乌云密布,地平线上布满热闪和昏暗的雾气,总之,这一切都会让那定在观察镜目标前,好不断核实天体图上标记的气象学家大失所望
为什么不承认年轻画家现在也跟坎贝尔小姐一样迷恋绿光呢?他跟年轻姑娘一起谈着两人喜欢的话题,陪她穿越在广阔的空间里。他也追求着这种梦想,如果不说他跟年轻女伴一样不乏耐心的话,那就是他热情比她一分也不少。啊他可不是那个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那个家伙满脑子都是尖端科学,对这么一个单纯的光学现象充满了不屑。而这两个人相互理解,都想得到绿光的特殊照顾,让他们好有幸看到它的出现,而有这特权的人肯定很少。
“我们会看到绿光的,坎贝尔小姐,”奥利弗?辛克莱不断说,“会看到它的,要不我亲手点亮它而且,是由于我的错您错过了第一次,这次我也有错使这个尤尔西克劳斯先生……是您亲戚……我想?”
“不……是我未婚夫……好像是这样……”这天坎贝尔小姐一边说,一边慢慢朝远处走,去追两个舅舅。两人走在前头,已把她落在了后面。
她未婚夫这简短的回答在奥利弗?辛克莱身上产生的影响能够说很奇异,尤其是她说话时那语气不管怎样,为什么这个年轻学究就不能是她未婚夫呢至少,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奥班不就什么都说明了吗从他一点不了解情况,夹到了落日和坎贝尔小姐中间,结果就不会……不会怎样?奥利弗?辛克莱可能不太好说出口。
有两天没见到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而后,他又露面了。奥利弗?辛克莱好多次看到他和麦尔维尔兄弟呆在一起,兄弟俩大概无法对他怀恨在心。他好像跟两人关系很好。年轻学者和年轻艺术家也碰到过几次,要么是在海滩上,要么是在喀里多尼亚宾馆大厅里。两个舅舅觉得应给他们互相引见一下。
“这是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先生,来自邓弗里斯。”
“这是奥利弗?辛克莱先生,来自爱丁堡。”
这么引见之后,两个年轻人都向对方简单致了致意,不过是很一般的,头只歪了歪,腰板还挺得很直,根本没有问候的意思。
明显,这两个人xìng格没一点相通之处。一个追逐着天空要去摘下天上的星星,而另一个却要计算天空的形成元素;一个是艺术家,从未想什么把艺术当成基础,另一个则是学者,把科学当成基石,他对事物的态度也取决于此。
坎贝尔小姐嘛,对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十分不满。他要是在,她就好像没看到他的存在。要是他碰巧路过,她就毫不掩饰地转过身。一句话,像上面说过的那样,她用英国礼节里最直截了当的方式跟他“隔绝”。麦尔维尔兄弟要想让他们和好,还真有些困难。
不管怎样,他们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尤其是如果这任xìng的光终究决定要出现的话。
这时,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从眼镜上观察着奥利弗?辛克莱,这动作对那些想不露声sè地偷看人的近视眼来说很是熟悉。他看到的就是小伙子常伴在坎贝尔小姐身边,而年轻姑娘每次对他都很客气,这绝不是为了让他高兴才这样。不过亚里斯托布勒斯对自己信心十足,态度仍很谨慎。
然而,面对着这晴yīn不定的天气,这活动指针不能固定下来的晴雨表,每个人都感到自己的耐心要经受一次漫长的考验。正是带着这种要找到没雾的海平面的希望,大家才在太阳落下的时候,又在塞尔岛游了两、三次。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觉得不该参加进去。
还是白费劲八月二十三日到了,可绿光还是不屑出现。
于是,这梦想便成了一个定式,其他任何想法都不能取代它。简直能够说它环绕于人心头,大家日思夜想,就是在不用再数那些日日夜夜的时候,那时产生迷恋也要为这种痴迷而动容。大家思想如此集中,各种颜sè都化为一种颜sè:蓝天是绿的,沙滩是绿的,岩石是绿的,水和葡萄酒也都绿得像是苦艾做的一样。麦尔维尔兄弟想象着自己身着绿装,成了两只大鹦鹉,在绿sè的玻璃窗里,叼着绿sè的烟卷一句话,简直是绿的疯狂大家都得了一种sè盲,眼科学教授们能够就此在他们的眼科学杂志上发表一些引人注目的论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幸亏,奥利弗?辛克莱又有了个主意。
一天,他说:“坎贝尔小姐,麦尔维尔先生们,经过全面考虑,我觉得我们选择在奥班观察绿光真是不太合适。”
“这又怪谁?”坎贝尔小姐一面说,一面盯着两个罪魁祸首,两人不由低下头。
“这里可没有海平面”年轻画家又说,“因而,就必需到塞尔岛去寻找,只是可能我们在该到的时候却还没到那”
“明显是这样”坎贝尔小姐答道,“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两个舅舅为什么恰恰选这鬼地方来观察绿光”
“亲爱的海伦娜”萨姆说,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我们原以为“是的……以为……在哪都一样……”西布也过来帮着补充注释着。“以为太阳每晚也都会落在奥班的海平面上的……”“既然奥班位于海边”“可您们想错了,我的舅舅们,”坎贝尔小姐答道,“您们大错特错,因为太阳就不落在这”“现实上,”萨姆又说,“很不凑巧,是这些岛屿挡住了我们的视线,使得我们看不到外海”“肯定您们没想过要把它们炸掉吧?”坎贝尔小姐问。“要是能的话,那早就炸了。”西布坚定地回答说。“我们总不能在塞尔岛上露营吧?”萨姆提示说。“为什么不呢?”“亲爱的海伦娜,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的话……”“一定。”“那就走”西布和萨姆两人回答着,语气很顺从。两个人完全屈从于外甥女的意愿,表示一切就序,立刻就可动身离开奥班。这时,奥利弗?辛克莱chā了一句。“坎贝尔小姐,如果您愿意,我想去到塞尔岛住下更好。”“说下去,辛克莱先生,如果您的建议更好,我舅舅们不会反对的”
麦尔维尔兄弟俩鞠了鞠躬,动作机械,那么一致,可能他们从来没这么相象。
“塞尔岛,”奥利弗?辛克莱接着说,“的确不适合在那里居住,哪怕只是呆上几天也不合适。要是您想锻炼一下您的耐心的话,坎贝尔小姐,您并不需要牺牲掉您的舒适环境。另外,我还观察到那里的山坡地形也有些挡住了人们看海的视线。如果很不凑巧,我们得在那等很长时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长,比方说几个星期。要是那样的话,太阳现在正朝西逆行,最后可能会落在科隆塞岛的后面,或者是奥荣塞岛,以至是去艾莱大岛后面。那时会由于没有够宽的海平面,我们的观察可能又要失败。”
坎贝尔小姐应声说:“现实上,这大概也是这次不幸最后一个机会了……”
“我们大概能避免这不幸的发生,去找个离赫布底里群岛更远些的观测站,就面对着广袤无垠的大西洋。”
“您知道哪有这么个观测站吗?辛克莱先生。”坎贝尔小姐jī动地问道。
麦尔维尔兄弟眼睛紧盯着年青人的嘴唇。他会怎么说?外甥女的梦想最后究竟会把他们带到哪去?为达到她的愿望,旧大陆最后会在哪结束呢?奥利弗?辛克莱的回答让两人悬着的心先放了下来。
“坎贝尔小姐,”他说,“离这不远有个观测站,我觉得那一切条件都很合适。那就是马尔岛高地后面的美丽的约纳岛,它锁住了奥班岛往西的视野,该岛是赫底里群岛中靠大西洋最近的一个岛。”
“约纳岛”坎贝尔小姐喊道,“约纳岛,舅舅们,我们还没去过吧?”
“我们明天就到那,”萨姆回答着。
“明天,日落前就到。”西布补充说。
“那就走,”坎贝尔小姐接着说,“如果,在约纳岛还找不到一个够宽阔的地方,要知道,舅舅们,那我们就去找海边的另外一个地方,从约翰?奥格雷特,到苏格兰北端,再不断到英国南端的陆地之端,如果这还不够的话……”
“很简单,”奥利弗?辛克莱回答说,“那我们就去周游世界”
马尔斯?巴特本来是位极受人尊敬的预言师,但因在1551年与大预言师诺查丹玛斯共同预言国王亨利二世的未来命运一事中,其做出了错误的预言而导致声名狼藉,被法国民众嘲笑为‘皇宫中最大的骗子’哼利二世死后,马尔斯?巴特;被驱逐出宫廷,此后余生在贫穷和侮辱中度过、郁郁而终
看完这一段文字后,柯顿忍不住惊呼道:“啊这个马尔斯?巴特不但是和诺查丹玛斯同一时期的人,而且还和他一起为国王作出过预言――看来他们两人应该有些渊源才对”兰茜轻快地吐出一口气:“看了这段引见之后,我突然觉得放松多了。”
“为什么?”肖恩问道。
“你看,这段引见中清楚地指明了这个马尔斯?巴特因为错误的预言而导致声名狼藉,他还被法国人称为‘皇宫中最大的骗子’呢――可见他所作的所谓‘末日预言’我们也根本就用不着担心――啊,我压抑的心情终究能够放松了。”
“可你别忘了,他那本世纪中所预言的‘9?11事件’、‘印度洋海啸’和‘汶川大地震”可是一个字都没说错呀。”肖恩提示道。
“而且奇怪的是,为什么这段引见中完全没有提到他曾出版过一套预言诗集的事呢?”陆华疑惑地问。
“看来这里面还另有隐情――而且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他到底对国王亨利二世作了什么错误预言,从而导致声名狼藉?”柯顿说,“看来这些答案只有在注释所提到的两本书中去找了。”
“说起《法国史》这本书,我刚才好像翻到过……”肖恩挨着书架最上面一排找过去,“啊……找到了,在这里”
肖恩将一本厚厚的精装图书从书架中抽了出来,把封面展现在大家眼前。陆华说:“太好了,我们再找找看能不能发觉《乞求的后面》这本书。”
四个人立刻分开来,从不同的位置寻找这这本书。因为有具体的书名和作者名字,寻找起来就要简单多了。几分钟后,兰茜低呼一声,“我找到了”将拉波特夫人所著的这本《乞求的后面》抽出来,极富成就感地感叹道:“我真是爱死这家图书馆了”
“太好了”陆华兴奋地说,“从这两本书中也许能找出我们想要知道的秘密”“先看哪本?”肖恩问。
“就你手中这本吧,快些,我都等不及了。”柯顿走到肖恩身边,帮他打开书。陆华和兰茜也走过来。
“这里。”陆华指着目录说,“‘亨利二世之死”第379页――应该就是这一篇吧。”现在已经是中午一点钟了。四个少年忘记了时间和腹中的饥饿,由肖恩捧着书,站在原地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法国史》第379页――“亨利二世之死”。
公历1551年,国王亨利二世46岁,是一位集中世纪欧洲王室的荣华与颓废于一身,并有些怠倦感的君王。最近,他得知了流传于巴黎城中的一些传闻――传闻是关于一个地方医生,由于采用奇妙的方法,拯救了瘟疫流行的市镇,并准确地预言出许多人的未来和天灾――此人名叫米希尔?诺查丹玛斯。
国王对这个被民众称为“大预言家”的人十分感兴趣,命人以“皇家顾问”的身份将其召进宫廷。
“听说你能预知人的命运?那么,你能准确地说出我将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怎么个死法吗?”诺查丹玛斯初次被召进宫去的时候,亨利二世如此问道。

诺查丹玛斯直视着国王那双沉溺于酒sè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冷静地说:“国王陛下,看来,事关陛下的健康。陛下在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之余,也许总担心会染上什么病吧?然而,请陛下放心,陛下决无因病而缩短寿命之虞。这一点,我很清楚,可是……”
国王听后本来已很放心,但接着又追问这“可是”是什么意思。当时他面带愁容地反问道:“可是可是会怎么样呢?”
“啊这是我出言不慎,并无它意。请陛下当它作耳边风吧。”诺查丹玛斯没有说下去。国王而不安了:“不,一定要把刚才的话说清楚,不必隐讳。这是我的命令。”
诺查丹玛斯迟疑不决,可国王一再追问,无法拒绝。他像不便说出口似的,张开了沉重的嘴:“那就容我告吧。实话说,我从刚才起,就不断忐忑不安,心想陛下莫非要因疾病之外的什么伤心事而丧失生命,最后落得如此下场?这也许是陛下头脑深处之伤引起的――有那么一天,在城外会发生这么一件事,陛下的脑部被锐利的武器刺进去,也许此伤要夺走陛下的生命。”
谈吐彬彬有礼,却是冷漠无情的宣判。列席的家臣都屏住呼吸。国王脸sè惨白,身子发抖,一时没有说话。接着,他像呻yín似的低语道:
“是脑部吗……那太可怕了。像那样可怕的伤,如果不是在战场上,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这么说来,莫非要对萨瓦家族开战?敌人攻到城外,我可能在那战场上丧命。诺查丹玛斯,我问你,那将是什么时候?再说,这难道是命里注定,怎么也无法逃脱的吗?”
“是的,很可惜,是无法逃脱的。这就是陛下的命运……这一天,以我看来,今后十年之内,将要到来。”
诺查丹玛斯不再说话了。国王绷着脸,瞪起双眼直盯着他。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为何死得如此凄惨?我作为*国皇帝,由神的代表授予王冠……我是向教会捐赠了三万欧洲货币的最大信徒。当此危难之际,上帝为何不救救我呢?”
国王抽抽嗒嗒地哭个不停。诺查丹玛斯一言不发,带着怜悯的神sè,直望着国王。过了一会儿,他靠近国王,以安慰的口wěn声说:
“陛下,请勿过分忧愁……此事并非陛下一人。就说我吧,死时全身将会浮肿,在极其痛苦之中死去。人不是因伤,就是因病,迟早会死的。虽然如此,我们也应该看做是一种福份。因为我们未来的子孙,人类未来的一切,也许会在这千年之间由于某种可怕的原因而全部灭亡。与其那样,不如在晴空丽日之下,玫瑰盛开的现今世界里了却此生,岂不更为心安理得吗?”
虽然百般安慰,国王还是不愿意听,他带着焦虑和恼怒的口wěn命令道:“那是遥远未来子孙的事,就随它去吧我自己的命要紧。你且退下――布罗依斯,你去把马尔斯?巴特叫来,让他替我重新占卜一次,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诺查丹玛斯离开后不久,布罗依斯将皇家占星师马尔斯?巴特带到了国王的面前。国王像看见救星似的抓住马尔斯?巴特的手,将刚才诺查丹玛斯所作的预言向他转述了一遍,并希望得到他的注释。
“巴特,你不断是我最信任的占星师,现在请你诚实地告诉我,我的命运能否真的会像诺查丹玛斯所预言的那样?”
马尔斯?巴特向亨利二世深深地鞠了一躬,脸上弥漫着温暖的浅笑:“亲爱的国王陛下,请恕我直言――您怎么能轻信一个民间占星师的话呢?”
“可他不是个普通人。”国王忧心忡忡地说,“我听说过许多关于米希尔?诺查丹玛斯的传闻。他用奇妙的方法驱赶了城镇中的瘟疫,他还能一语道破人们的未来和命运,准确地预报各地即将发生的地震和洪水,并让当地人很快转移到安全地区去――对于这样一个奇人所说的话,我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
“没有错,陛下。”马尔斯?巴特沉静地说,“诺查丹玛斯也许确实不是个平庸之人,但那并不表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现实上,我以前曾和他见过面,在与他交流和接触之中,我感觉到他在某些方面确有过人天赋,但同时,我也在他所做出的诸多预言中发觉了不少的谬误。比如说,他今天对您的命运所作的预测,就是完全错误的。”
“是吗?你怎么能如此肯定?”国王将信将疑地问,但脸sè已明显缓和了许多。马尔斯?巴特哈哈大笑道:“亲爱的陛下,我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早在诺查丹玛斯为您预言之前,我就已经通过天上的星象准确地看到了您的命运――陛下,在我看来,您完全不必为疾病或不测等事担心,星象上显示,您会活得健康而长寿――当然,我这么说的意思并不是指诺查丹玛斯有意要骗您或恐吓您。他只是将另外一个人的命运错误地当成是您的命运了。”
听到这里,国王悬着的心终究放了下去,很明显地,他更愿意听从或是相信他的宫廷占星师为自己所作的预言。国王高兴地邀请马尔斯?巴特共进晚餐,并奖赏给他许多的金钱。此事之后,国王亨利二世似乎完全忘记了诺查丹玛斯那“不吉利的预言”。他依然沉溺于酒sè和享乐之中。直到1559年7月,再过一个多星期,那恐怖的期限便要完结了。而且那一天,正是国王同父异母的玛格丽特王妃举行结婚典礼的喜庆日子。
这是令整个皇室都为之高兴的事――国王的宿敌萨瓦家族的主人萨瓦公爵竟然当了王妹的丈夫。这当然是出自上方的策略,想通过高层的政治婚姻来减少法国王室与萨瓦家族的战争可能xìng。
国王之所以殒命,也许是命中注定,无可奈何的。1559年7月1日――诺查丹玛斯预言的“十年之内”的倒数第十天,国王一时兴起,在王宫外宽阔的院子里,竟然要与一个贵族比试枪法。
“来一个欢庆的余兴吧”国王说,并把新婚夫妻和贵族们带到院子里。他指着一个年轻的贵族,兴高采烈地说,“你来与我比试枪法”
被指定当对手的,是国王的近卫队长、年轻的伯爵,名叫蒙哥马利。因为他身材魁梧、武艺出众,又是富有作战经验的勇士,所以人们称他为“狮子”。
年轻人感到为难,反复以国王喝醉为由,坚定拒绝交手。然而,无奈国王执意命令,最后只好从命。
说起来是比武,实际上只是做个样子而已。枪尖上用厚布和皮革包了起来。蒙哥马利伯爵心想就这样打上两三回合,巧妙地让国王取胜也就行了。
万万没有想到,在第二个回合上,凄惨的事故突然发生了。国王首先刺中了伯爵的头盔,当伯爵向国王的头盔反刺时,不知怎的,伯爵枪尖上的护刃皮套突然零落下来。那磨得十分锋利的枪尖,从用黄金做的鸟笼型头盔缝间用力穿了过去,刺中了国王的眼睛。国王惨叫一声,仰面躺在玫瑰盛开的庭院花坛里。
伯爵惊慌地抱起国王,医生们也跑了过来。然而,枪伤祸及脑部,已经无法可医了。虽然竭力保住了一口气,但国王已经完全疯了,像**一样在宫中四周出滚爬。到第九天的夜晚,终究断了气。
这一天,恰好是诺查丹玛斯的预言中“十年之内”的最后一天夜晚。到了这时,宫中全体人员才又惊讶地想起当初预言的事。人们清楚地明白过来,诺查丹玛斯在第一次见面时,一眼就看到了国王在凄惨的事故中丧命的情景。后来,他们又愈加惊讶地在诺查丹玛斯于1558年出版的《诸世纪》全书中发觉一首准确描述该事件的四行诗――
年轻的狮子会打倒老人。在花园里一对一决胜负的比武中,
他刺中了黄金护具里的眼睛。
两处伤合为一处,狂死必将来临。宫中的大臣们想起,这本书出版之后,诺查丹玛斯也送了一本给亨利二世。按理,国王是看到了这首诗的,可他明显不懂其中的意思。
当然,国王做梦也不会想到其中写有与自己有关的事。也许国王在与诺查丹玛斯初次见面之后,就感到他颇不顺心。因而,对他的著作,从开始就不想认真阅读。
人们认为目前的状况再清楚不过了。毫无疑问,诺查丹玛斯是一位杰出、神奇的预言师。而皇家占星师马尔斯?巴特则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作出了错误的预言。不管怎么说,两人的待遇在此事之后出现了天壤之别。诺查丹玛斯几乎被人们喻为神明,而马尔斯?巴特在成为笑话的同时,也越来越多地被人厌恶和反感,人们都称其为“皇宫中最大的骗子”。终究,在亨利二世死后不到半年,马尔斯?巴特便被新国王赶出了皇宫,原因是其“除了溜须拍马之外一无是处”。
时至今日,亨利二世仍然是法国历史上死得最具传记sè彩和戏剧感的一个国王。
陆华伸手去翻书的下一页。柯顿用手肘碰了碰他:“喂,干什么呢?”
“啊……”陆华醒过神来,手指伸到眼镜框中去揉了揉眼睛,“这本书写得真吸引人,我不知不觉都沉浸其中了。”
得知这些客人做出的决定,是谁表现出很失望?那就是喀里多尼亚宾馆的老板。麦克?菲恩要是能做到的话,他多想把这些岛屿,小岛都统统炸掉啊是它们挡住了从奥班看大海的视线。在一家人走了之后,他又说很后悔不该接待这些患偏狂病的人以此聊以自*。
早上八点,麦尔维尔兄弟、坎贝尔小姐、贝丝夫人和帕特里奇,上了“蒸汽式先锋号快船”,广告上是这么叫的,船绕着马尔岛航行,中间经过约纳岛和斯塔福岛,当天晚上再返回奥班。
奥利弗?辛克莱比同伴们先到了上船的码头,即防栅的栈桥码头。他站在舷梯上等他们,舷梯搭在汽船的两个滚筒之间。
至于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吗,这次旅行跟他毫不相干。不过,麦尔维尔兄弟觉得还是应该通知他,他们这次仓促动身。这是最最少的礼貌,更何况他们又是世上最懂礼貌的人。
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听了两个舅舅的通知,反应很是冷淡,只简单地谢了谢他们,对自己的打算只字未提。
麦尔维尔兄弟于是告别离开,心想要是他们的宠儿态度过于谨慎,而坎贝尔小姐又有点讨厌他的话,那一切就算过去,而这会发生在一个美好的秋夜和一个漂亮的日落之后。约纳岛好像不会吝啬这样的夜晚和日落的。至少,他们是这么想的。
所有乘客都上了船,第三声汽笛一响,缆绳一松,先锋号便调转航向,驶出港湾,进入南部的凯尔雷雷海峡。
船上一些乘客,被这环马尔岛的十二小时迷人游览所吸引,每周都要游上两、三次。而坎贝尔小姐和同伴们得放弃这十二小时的游览,在第一个停靠港就下船。
其实,他们急于到达约纳岛,到这片宜于他们观察的新土地上去。天气很好,大海平静得如湖一般。横渡也应该很美。要是当天晚上他们愿望还不能实现的话,那他们在岛上安顿下来之后,再去耐心地等待。那里,幕已经启了,至少布景不断是摆好的。除非由于天气恶劣,要么肯定不会停演这绿光一幕剧。
简单说,正午前,大家就要到达旅行的目的地了。“先锋号”快船沿凯尔雷雷海峡而下,绕过岛的南端,开始穿越宽阔的洛恩湾入海口,把科隆塞和它陈旧的修道院甩在了左边,十四世纪岛上著名的贵族们建了这所修道院。船又沿马尔岛南部海岸驶下,海岸就像一只大螃蟹漂在茫茫大海上,它下面的钳子悄然朝西南弯曲。突然,本莫尔山比远处的群山高出三千五百英尺,远处的群山崎岖峻峭,欧石南丛林形成了它天然外衣,圆润的山峰俯视着片片牧场,牛群在牧场上画出一个个斑点,阿达那里斯山在它那庞大的高原上突然裁出这些牧场。
风景如画的约纳岛呈现在西北方,几乎就在马尔岛这只螃蟹南面钳子的顶端上。辽阔的大西洋,一望无垠,延长向远方。
“您爱海吗,辛克莱先生?”坎贝尔小姐问年轻同伴。他挨着她坐在先锋号舷梯上,欣赏着这美丽的景sè。
“我太爱海了,坎贝尔小姐”他答道,“是的,我可不是那些觉得海看上去很枯燥的庸俗之徒。在我眼里,没什么比海的面貌更富于变化的了,但要会在不同阶段观察它。大海的各个颜sè是那么完美地相互融合在一起,一个画家要画出这既一致又不同的全部sè彩来,可能比一张表情多变的脸还要难。”
“的确如此,”坎贝尔小姐说,“一丝微风悄然吹过,大海也跟着不断变幻着面容,而且随着它渗透的光的不同,也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
“看它现在,坎贝尔小姐,”奥利弗?辛克莱又说,“它是绝对地平静不像一张熟睡的美丽的面庞吗?什么东西也不会让它那令人赞赏的纯洁变质,它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它很年轻,很美能够说这只是一面大镜子,但却是照出天空的镜子,上帝也能在里面看到自己。”
“一面常被暴风骤雨打破的镜子”坎贝尔小姐补充说。
“嗯”奥利弗?辛克莱答道,“就是这让大海的面貌那样千变万化一丝风起时,它的脸就会变,长上皱纹,波涛崎岖,让它满头白发,顷刻间,它老了一百岁,但它总是那么美好,磷光无限,泡沫满天”
“您认为,辛克莱先生,”坎贝尔小姐问,“没一个画家,不管他多伟大,也无法在画布上画出这大海的千姿百态吗?”
“我觉得不能,坎贝尔小姐,再说,他又怎么能呢?的确大海没有自己的颜sè。只是天空的一面大镜子它是蓝的吗?但不是用蓝sè就能够画出来的是绿的吗?也不是用绿sè能画出来的当大海yīn郁,呈铅灰sè,大发雷霆时,你会看到它波涛澎湃,这时好像天空把悬挂在海上的云彩也魂合在海里面。啊坎贝尔小姐,我越看,越觉得这海雄伟壮丽海洋两个字说明了一切那是辽阔在海底极深处覆盖着无垠的草原,相比之下,我们的草原是多么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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