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冰雕上滑动。
雪白的衣袖，微微翻动。
蓝发在风中拂来拂去。
淡漠的脸上，长眉微蹙，似有一丝疑惑凝在眉宇间。
仿若心间的寂静被踏碎，少年眼神一冷，淡然道：“四位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说完，少年头也不回，依旧凝视着身前的冰雕，仿佛那冰雕中有他久久不能忘怀的记忆。
风，猛然大了几分，吹起了他鬓边的一缕蓝发，在空中飞扬了片刻，又缓缓落了下来。
少年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出现的四位女子，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在那白衣女子脸上流连了片刻，随即又移开了。转头，再次望向冰雕。
这四位女子，正是灵山四狐——地狱冥狐、幽芒紫狐、寒泠蓝狐和梨落白狐。
看着眼前这奇异的少年，四狐均是皱起了婉约的细眉，却也没说话。
那少年沉寂半晌，右手指着那座冰雕，淡然道：“她是谁？”
一身白衣的梨落开口刚要说话，她身后的紫衣女子幽芒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梨落回头看了一眼，似是会意，便沉默不语了，转头看向那位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眉头又皱了几分，犹豫片刻，反问道：“你又是谁？”
那少年好像对女子的反问并没感到意外，只是吐了两个字：“莫幽。”
黑衣女子转头与其余三位女子对望了一眼，见三女子都摇了摇头，沉思一会儿，望着那叫莫幽的少年道：“她是我们的大姐。”
莫幽却喃喃地道：“好像啊！”
众女子闻言，脸上疑惑之色又是重了几分。
一身蓝衣的寒泠迈前一步，冷声道：“不知公子来我们灵山所为何事？”
莫幽眼中光芒一闪而逝，似是回忆一般，半晌，方才缓声道：“我来寻一位千年前的故人。”似乎是想起了往事，莫幽声音柔和了好多，淡漠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狂热，几分期待。
四女子相顾失色。因为千年前她们四人尚未修**身，只是四只普通的狐狸。所以千年前，除了大姐冰舞外，并没有什么人在灵山的，难道……
四女子想到这，看着其余的三人，心中隐隐都有了一个猜测，但都没有说出来。
“千年前我与她在这冰湖上见过一面的。不知四位是否知晓此人？”说完，莫幽转头望向四位女子。
见四女子一脸错愕的表情，莫幽心中已然明了几分。微微摇了摇头，苦涩一笑。转头再次望向冰雕，却不再理会四女子了。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梨落明眸闪动，盯着莫幽，脸上竟微微泛起一丝淡淡的潮红。
风，静静地吹着。掠过衣袖，掠过发梢，掠过脸庞，掠过心间，吹皱一池春水。
“你们这位大姐现下何处？”似是想起了什么，莫幽忽地问了句。
四女子脸色一变，随即神色黯然，悲伤自心底慢慢涌出。梨落眼眸却已是湿润了几分。
感觉到四位女子的异样，莫幽回头望去，却是一怔。
莫幽明显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悲伤如水般自四女子身上流出，无声无息，却又似汹涌澎湃。心念一转，莫幽明白了几分，犹豫了一下，缓声道：“抱歉！”
这两个字却是惊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四位女子，显然她们没想到莫幽会说出这两个字。镇定了一下心神，那黑衣女子微微摇了摇头，缓声道：“没什么的。”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莫幽，接着道：“两百年前，大姐被害之后，我们四姐妹便用这万年玄冰刻成了大姐的雕像，以示怀念。”
说完，黑衣女子长叹一声，低眉不语了。
“你们的大姐叫什么名字？”莫幽忽然问道。
迟疑半晌，梨落轻声道：“冰舞！”
闻言，莫幽身子一震，霍然转身，惊道：“她可是身怀‘九天玄冰’奇术？”
四女子讶然无语，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莫幽呆住了。
脸上表情一变再变。震惊，错愕，失落，伤痛一一浮现。缓缓转身，看上去很艰难，似乎这一个小小的转身要耗去他一身的气力。
是不敢面对吗？
莫幽望着那冰雕，身体竟在微微地抖动。四女子此时已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那背影仿佛刹那间经历了千年的沧桑，落寞如许。
狂风，毫无征兆地刮起。咆哮着，盘旋在莫幽四周。吹起了他的雪白衣袖，猎猎作响。他的蓝发，在狂风中愤怒般飞扬。
那冰雕在狂风中，竟如痛吟般响着。
风吹在四女子脸上，如刀割般，疼疼的。道行精深的灵山四狐，身影在这狂风中竟微微摇曳，隐隐有些站立不稳。
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
她们惊讶于莫幽惊天的道行，也惊讶于莫幽此时的举动。
那个在狂风中悲愤的身影，看上去却让人心中没来由地一酸。
许久，许久……
风，停了。
莫幽望着那冰雕，咽声道：“你怎的忘了我们千年前的约定？”
一句千年后的疑问，如尖锐冰冷的冰刺，似是刺穿了千年的光阴，直刺进记忆深处，刺进心底。
沉默了许久，莫幽深深吸了口气，缓然转身，望向四位女子，已是一脸的冷漠。眉宇间杀气腾腾，眼神如利刃直刺而来，声音冰冷，一字一顿地道：“是谁杀了她？”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