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卷帘千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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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飞烟,枯藤老树。
荒凉的古堡中,琵琶声声。说不尽的儿女情长,道不完的爱恨离伤。
光影交错中,谁的身影远去?
轻风细雨里,又是谁,姗姗来迟?
时间抹不去记忆,但除了记忆之外,时间又留下什么呢?
脚步轻响,叩开了谁的心扉?又踏碎了谁的梦?
背影渐远,带走了谁的心?又留下了谁的泪?
虚空之中,盈盈一握,握住了什么呢?
一声叹息,消散于风中。
古树之巅的美丽身影,印在大漠的落日中。
女子碧纱遮面,淡黄色的衣袖在风中飞舞。
古树苍劲,零星碧叶,在茫茫大漠中点染出几许生机。
素手一挥,桃红色琵琶出现在怀中。玉指轻弹,曲狂如风,怒卷流沙;调似流水,千转百回;音若烟花,漫天飞舞。
女子飞身天际,舒展衣袖,自弹自舞。挥手之间,万种风情,折腰之际,千般妩媚。面纱飘荡,欲显实掩,黑发飞扬,如牵似引。宛如遥远的呼唤,仿若千万年间未曾淡忘的相思。
人间的舞者,大漠的仙子。
曲终人静,落身古树,右手一展,琵琶红光一闪,由大而小,落入手心处,印了上去,宛如一颗朱砂痣。
女子仰望天际,双手一拱,道:“飞天见过圣母娘娘。”音如天籁。
半空中,一位不知何时出现的紫衣女子缓声道:“丫头免礼。到处找不到你,我就知道你又跑到这棵落日树上练舞了。”
声音威严又带几分怜惜。只是黑纱遮住了她的脸,看不出她的表情。
叫飞天的黄衣女子低首道:“让圣母费心了。不知圣母找飞天有何事?”
圣母叹了一声,道:“丫头还挺聪明。我来确实有事要你去办。作为我们敦煌秘教的神女,这是你必须要做的。只是想到让你离开生活多年的大漠,心里终有些舍不得。”
“什么?”飞天惊呼道:“难道这次飞天要离开西煌吗?”
“是的,此次你要前往中土方可完成使命。”
“中土?”飞天低念了一遍,道:“不知是何使命?飞天不明白,望圣母赐教。”
圣母沉默了片刻,似是不想提此事,却终是开口了,反问道:“丫头,你可听说过上一代神女卷帘?”
“啊!圣母所说的神女卷帘不是因为触犯教规被圣王下令处死了吗?难道飞天此去与她有关?”飞天惊问道。
“如今,也该对你说了。其实这是我们敦煌秘教的一个秘密。卷帘乃是自杀而死的。此事只有圣王、我和四大尊使知晓。卷帘的死,带给我们敦煌秘教的,除了沉痛,更多的是耻辱。为了秘教的声誉,她死之后,我们几人经过商讨,决定掩过此事。故而对所有教众宣布卷帘是因触犯了教规被处死的。”
圣母沉声道来。语气中有惋惜,有心痛,更有深深的恨意。
飞天楞住了,显然大感意外。半晌之后,方才呐呐道:“不知卷帘为何自杀?而她的死又怎会给秘教带来耻辱呢?”
语气一冷,圣母道:“都是因为一个来自中土的男子。当年,卷帘凭借惊人的修为和聪颖的才智,在众女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本教的神女。圣王和我都很看重她。而她也没有让我们失望,成为本教有史以来最出众的神女。谁知,有一次她偶然间救了一个误入大漠重伤欲死的男子。这男子叫千寻,就是他,毁了卷帘的一生。当时,虽然有人反对,但是心地善良的卷帘终是把千寻带回了秘教。千寻在本教修养了三个月,卷帘亦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同时却也对他暗生情愫。便想方设法让他加入了本教。虽然我们对此有异议,但见那千寻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又无处投身,便同意了。千寻当真天资过人,三年内便修成了本教诸多秘法,再加上卷帘的悉心教导和他原有的修为,道行却已是超越了八大护法。他便成了本教罕见的奇才。当时我们都很高兴。圣王更是对他另眼相看,破格提升他为副教主。如此又过了一年,圣王和我便到雷塔中闭关修炼了。把教内事物交由四大尊使以及卷帘和千寻处理。谁料,等圣王和我出关后,在本教禁地占星石窟发现了死去不久的卷帘以及她死前用血写成的遗书。我们看后方知,在我们闭关一年后,千寻唆使卷帘盗走了本教的圣物,也就是八大神器之一的日月光镜,之后便一个人偷偷溜走了。那一刻,卷帘方看清他的真面目,可惜太迟了。悔恨之余,卷帘便以死谢罪了。更可悲的是,当时卷帘已怀上了千寻的骨肉,也是在那一刻,我们才知晓卷帘与千寻之间的特殊关系。大怒之下,圣王决定率所有教众进入中土,追杀那人面兽心的千寻,被我劝住了。冷静思考之后,我们便招来四大尊使,商议之后,秘密处理了此事。虽如此,还是在教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教中弟子只是对卷帘的死和千寻的失踪感到不可思议。时日一久,便也淡忘了此事。因教中事物繁多,圣王和四大尊使脱不开身,而其余的人又不明所以,再加上修为又比不上千寻,所以我们暂时将此事搁下,全力以赴培养你。这么多年了,你现在的修为虽然与我和圣王还有很大差距,但与四大尊使相比已相差无几了。所以此次决定让你前往中土,杀了千寻,取回日月光镜。当然,千寻此时的修为定然早已今非昔比,所以你离开大漠前,圣王会传授你几门本教最高的秘法。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听圣母说完,飞天或是因为愤恨,身体微抖,双手紧握,坚定地道:“圣王和圣母放心,飞天必定手刃千寻,为秘教雪耻,也为卷帘讨回公道。”
圣母点头道:“不过,你此去要隐瞒身份,毕竟中土不比大漠,而你又未见过千寻,所以还是小心为慎。到时圣王自会告诉一些关于千寻的事情,便于你更好地找到千寻。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再次返回西煌。”
“谢圣母挂牵,飞天会小心的。不知飞天何时动身前往中土?”飞天又问道。
“等你找到‘沙漠之眼’后就可以动身了。”圣母缓声道。
“啊?”,飞天惊呼一声,随即道“圣母所说的‘沙漠之眼’可是传说中每年这个时节,出现在大漠中那个会移动,会唱歌的神秘湖泊?”
圣母点头,却吐了句:“你随我去雷塔见圣王吧!到时圣王自会告诉你缘由。”
说完,不待飞天开口,便转身而去。飞天紧随其后。
风吹过,那棵落日树,在大漠中苍然而立。稀少的树叶随风而动,“哗哗”轻响,仿佛在诉说古树千万年来的情怀。
黄沙漫漫,落日正圆。
一只苍鹰在天际,盘旋。
何处传来箫声?
悲怆,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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