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母亲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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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母亲去世
……“赛车请到戴托恩海滩赛车场。”那警察说,“这是默里特大道,是给驾车旅行的人用的绿化道。好了,你们什么事这么忙?”他是个金发小伙子,脸上长着雀斑,看起来不太讨人喜欢。他戴着一顶德克萨斯警察的帽子。内森什么也没说,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但苏菲感觉到他在急促地低声咕哝着什么。还是在说说说说说,不过没有声音。“你想让汽车和你的姑娘上统计表吗?”那警察戴着一个身份牌:S•;格勒任姆柯乌斯基。苏菲说:“如果你能[2]……”格勒任姆柯乌斯基微笑着用波兰语问:“您是波兰人吗[3]?”“是的,我是波兰人。”苏菲回答说。在他的鼓励下,苏菲继续用她的母语说起来,可那警察打断了她:“我只懂一点波兰语。我的老家在波兰,就在新不列颠。听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菲说,“这是我丈夫,他心情很不好。他母亲去世了,在……”她努力想说出一个康涅狄格州的地名,于是脱口而出:“在波士顿。那便是我们为什么要超速行驶。”苏菲盯着那警察的脸,那紫罗兰色的眼里闪着天真的神情,平板的脸上略带土气,一张农民的脸。她想,他可能在喀尔巴马阡的某个山谷放牛。“求求你,”她恳求道,一边越过内森探过身子,展示她的迷人之处,“求求你,先生,请你理解,想想他的母亲吧。我们保证一定放慢速度。”格勒任姆柯乌斯基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用警察的腔调呵斥道:“先给你们一个警告,下不为例。”内森说:“多谢,阁下。[1]”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远方,嘴唇嗡动着,仿佛在向某个无助的装在他心中的听众说话。他的汗开始像一股股细小的甘油似的往外冒。警察突然不见了。苏菲听见内森小声地自言自语起来,发动车子,朝北驶去(这次慢多了)。已接近中午。他们在树荫和如乌云密布的火红的林中穿行——那红色就像熊熊爆发的火山溶岩,宛如爆炸的星团,这景象是苏菲从未见过也无法想象到的。这时她无法领悟的一直被抑制住的喃喃自语变得清晰起来,以一种新的狂放释放出来,而里面所包含的狂怒令她害怕,就像他在车内放出了一笼凶猛的老鼠。波兰,反犹太主义。当他们焚烧犹太人居住区时你在干什么,宝贝儿?你听见一位波兰主教对另一位波兰主教说什么吗?“如果我知道你要来,我会为你烤好一个犹太人!”哈哈哈!别这样,内森,她想着,别让我这样痛苦!别让我回忆过去!她用手去拉他的袖子,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来。“我从没告诉你!我从没告诉过你!”她哭着说,“1939年我父亲曾冒着生命危险救过犹太人!盖世太保进来时,他把犹太人躲在他办公室的地板下。他是个好人。他是为救他们而死……”她刚刚说出的谎话像一粒粘乎乎的大药丸,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喉头。她哽噎了一下,然后听见自己用嘶哑的声音叫道:“内森!内森!相信我,请相信我,亲爱的!”旦布里城界。“烤好一个犹太人!”哈哈哈!“我不是说躲,亲爱的,我的意思是藏……”说说说——她边听边想,如果我能让他停下,在什么地方吃点东西,我就可以偷偷溜出去给墨特或劳瑞打个电话,让他们来……于是她对他说:“亲爱的,我饿极了,可以停下来吗……”但她听到的仍然是说说说说说。“爱玛我的宝贝,小甜饼。噢,妈的,我飞起来了。噢,上帝,我在天空中了,从来没有这么高这么高。我太想要你了——,你……你这迷人的小Goy,Nafka。嘿,来摸摸,这儿……”他伸出手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在他的裤裆处,用力将她的手指压在那高高勃起的**上;她感觉到它勃起,缩小,又勃起。“来,**,这才是我所需要的。用你那价值500金兹罗堤[1]的波兰**功夫。嘿,爱玛,你用嘴吸过多少根党卫军的**才从那个地方出来?你吞下了多少优秀民族的精子才获得自由[2]?听着爱玛,我想被你吮吸。哦,我从来没有勃起得这么厉害过。上帝,快把那甜蜜的嘴唇凑上来吧,我是说在蓝天之下,在火红的茂盛的秋天的树叶下,你来吸我的种子,我的种子会像肥厚的秋叶一样,点点星星地撒播在瓦龙布罗萨的溪流中,那是约翰•;弥尔顿……”……他赤身**,轻手轻脚地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躺下,那两颗胶囊还静静地躺在烟灰缸里。她困倦地想他是不是已忘了它们,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来用它们来对她做粉红色的威胁。耐波他的药力使她一下子陷入沉睡中,像温柔的回流海浪将她拽到睡眠深处。“苏菲宝贝儿,”内森说,声音也是睡意朦胧,懒洋洋的,“苏菲,只有两件事我感到很遗憾。”她问:“什么,亲爱的?”他没回答。她又问:“是什么?”“就是这事,”他终于开口说,“实验室里所有的辛勤工作,所有的研究,我再也看不到它们的结果了。”他说话时,她想,真怪,这是那一天里他的声音第一次没有了歇斯底里的恐惧,从狂躁、残忍逐渐变得温柔、亲切、安静,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在一整天里,她都以为他再也不能恢复过来的。他是不是在最后一瞬间又得到拯救,被送回那安静的巴比妥的港湾?他真的已忘记死亡而滑向梦乡了吗?

外面楼梯又吱嘎吱嘎响了起来,又是那女人殷勤的声音:“兰道先生和太太,请原谅。我丈夫想知道你们在饭前是否愿意喝点什么。我们什么都有;但我丈夫自己做了一些相当不错的朗姆甜酒。”过了一会内森说:“好,谢谢你,来点朗姆酒吧,两份。”她想,这简直像另一个内森在说话。但马上她又听见他低声说:“还有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和我没有孩子。”她凝视着渐渐黯淡的余晖,在床单下摸着自己那薄薄的指甲,觉得它们可以像刀刃一样切入她的掌心。心想:他为什么现在说这个?我知道,就像他有时说的,我是一个性受虐狂,他只是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但为什么他不能饶过我,让我不再痛苦下去呢?“我是指昨晚说的结婚的事。”她听他这样说道。她没有回答。她开始半梦半醒地想起克拉科夫,想起多年前马蹄踢踢踏踏地响在石板路上的声音;眼前毫无理由地出现了在某家电影院的黑暗中看见的鲜艳的唐老鸭彩色粉笔画形象,它正在瞎忙乎,头上歪戴着一顶水手帽,用波兰语气急败坏地说着什么。随后听见她母亲温柔的笑声。她想:如果我能将过去的事打开一扇记忆的门,也许我能对他讲一些。但那过去或负疚,或是别的什么,在我的嘴里变成了沉默。为什么我不能告诉他我曾受尽磨难?我失去了……
……即使他一遍又一遍疯狂地呻吟着那些疯话——“别逗弄我,爱玛•;格利丝”,即使他的手无情地揪着她的头发像要把它们连根拔去,而另一只手使劲地抓着她的肩膀,疼得她直想呕吐,即使他躺在那儿浑身颤栗,像一个濒临疯狂徘徊在地狱——甚至即使她被淹没在最恐惧的气氛之中,当她吮吸着他的阳物时,仍然忍不住感到那旧时的快乐。吸啊吸啊吸啊,她无休无止地吮吸着。她的手指紧抓住他身下长满森林的沃土,感觉手指甲里嵌满了泥土。地上又潮又冷,她嗅到了树木燃烧的烟味;透过眯缝的眼睛,她看见一片不可思议的火红色。她一个劲儿地吮吸着。膝盖下页岩的碎片硌得她很疼,但她并没理会。“哦,耶稣基督!哦,操,快吸,爱玛,吸这个犹太男孩。”她用手捧起他坚实的睾丸,抚摸着那精美的阴毛。像往常一样,她脑海中出现一柱光滑的弹子状的棕榈树叶,海绵状的柔软的头,复叶片渐渐肿大膨胀开花。“我们这种关系,这种独特的狂乱的共生现象。”她回忆道,“只能来源于一个巨大坚硬的孤独的犹太**和一个美丽的斯拉夫上下腭的相遇。”她此时很不安,很害怕地想着:是的,是的,他甚至给了我那个,他笑着把犯罪感赶跑了,他说我为用嘴去吮吸男人的阳物感到羞耻真是荒唐。这不是我的错。我的丈夫索然无味,并不想要我这么做;我在华沙的情人也没有这个要求。我无法这样做,这并不是我的错。他说我是两千年来反对**的犹太——基督教精神的受害者。他说,那可恶的神话告诉人们只有男同性恋者才喜欢**。他总这样说,这是爱的**,吸我吧,享受吧,亲爱的!所以现在即使恐惧的乌云笼罩着她,还有他不停的辱骂和虐待——即使现在,她的欢乐也不仅仅是一种享受,而是不断再造出来的极度狂喜。她不停地吮吸着,但背上冰凉的震颤却阵阵袭来。她甚至对这种情形毫不奇怪:他越是折磨她的头皮,越是起劲地叫那个她憎恶至极的“爱玛”,她越是欲火中烧恨不得一口吞下他的**。当她偶尔停下,抬起头来喘喘气,说:“哦,上帝,我喜欢吸你。”话语与从前一样简洁明了,不由自主。她睁开眼睛,瞥了一眼他扭曲的脸,又闭上眼睛疯狂地吮吸起来。她发现他的声音开始变成大叫,在岩石山壁上回荡着。“快吸,你这头法西斯猪,爱玛•;格利丝犹太妓女!”那滑腻的***和肿胀粗硬的**告诉她他快要出来了,告诉她放松下来等待接受那即将涌出的洪水,接受那像棕榈树奶汁一样喷射而出的激流;而在这一瞬间的期待中,像以往一样,她感到眼睛里莫名其妙地涌出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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