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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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圣宫
这句话就像一条鞭子抽过,十几人先后跳了起来,争先恐后的跃出了破庙,再没一个人朝我张望。
向晟莲冷冷的看着兀自跪在地上的阿汗,"你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吗?"
阿汗痴痴的望着怀中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慢慢的收紧了胳膊,沙哑道:"我答应过她,要去娶她。"
向晟莲嗤笑道:"娶她?好啊,既然决定了那便快一些上路,等她喝了孟婆汤就要将你忘了。"
阿汗喃喃的道:"忘了我?忘了。。。不可以!"他大吼一声,伸出巨掌毫不犹豫的朝自己的天灵盖拍去。
我惊叫道:"慢着!"
一道人影闪过,潭小鱼用力刁住了他的腕子,阿汗怒道:"滚开!"大手一挥,潭小鱼被推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轻叹道:"你忘了么,你还没有给她们报仇,到了九泉之下如何交代?"
阿汗一怔,沉默了一下,愧然道:"你说得不错,我还不能死。嘿,你的解药呢?!"
向晟莲冷冷的道:"灵圣宫的解药不是给自杀的懦夫预备的。"
阿汗灿然道:"我现在已经想通了。"
向晟莲冷笑道:"可我已经不想给了,一粒都不想!"
我扭回头来,却见那一双凌厉的眸子正冷冷的盯着我,"你不要想着替他求情,这样的废物,我要来何用?!"
我压下心中怒火,尽量放平声音,道:"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有整个碧月蛊教。"
向晟莲鄙夷的道:"碧月教在我眼里不过是条烂泥里的虫子!"
阿汗怒道:"解药老子不要了!你敢再侮辱我教,老子和你拼了!"
潭小鱼忽然笑道:"大个子,你脾气可真爆,要是向宫主能把你的婆婆和香儿都救回来,你还和人家拚么?!"
不但阿汗愣住了,连我都吃惊不小。
阿汗喘着气道:"你,你开玩笑,她们,她们不是早就。。。"
潭小鱼打断他道:"碧簪婆婆是中了夜寒下的毒,香儿妹妹是中了自己的毒。这些毒在灵圣宫主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我说得是否在理,向宫主?"清秀阳光的脸上荡起镇定自信的微笑。
向晟莲也笑了,笑容里渗着冷酷的血腥,"本宫做事向来讨厌被人说三道四,本来是要救她们,既然被你说破,那就要怪她们命不好了!"
阿汗登时惨白了脸色,"你不打算救她们!"
向晟莲淡淡的道:"你要怨就怨他多管闲事!"
我气道:"你自己不想救人,凭什么扣到他头上!"
向晟莲冷冷的注视着我,黑色的眸子里似有嗜血的红光在跳动,他缓缓的轻笑道:"心疼了?难道竟然是我看错了,你心爱的人不是小夜帮主么?这么快就转性了?"他的手伸进我的衣襟,突然狠狠按在我的胸口上,狞笑道:"还是你本来就是脚踏两条船的贱货,却总要在我面前装成仙子的模样!"
胸口如**了一把钢刀,生生截断了呼吸的顺畅,吸不进气,也呼不出声,眼前片片黑雾袭来。
他咬牙切齿的道:"这颗心里面到底还装着几个人,干脆都说出来省的麻烦。你也知道我可不在意什么连累无辜!"
"你。。。不如。。。杀了。。。我"挤出这几个字用了我全身的力量,而胸口的压力却在此时,蓦然抽走。
向晟莲轻轻拍着我,笑道:"风儿真小气,想和我闹别扭总要换个地方才好。"刚刚的阴云倏然消散,我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早已习惯他这种喜怒无常的性子,但每每遇到总会由心底升起一份彻骨的寒意。
"向宫主真象是一只猛虎。"
向晟莲猛然抬头,阴狠的瞪着潭小鱼,冷笑道:"你说什么?!"
潭小鱼笑道:"碧月教就象一对翅膀,老虎若是安了翅膀,青阳帮除了等死,就只有自绝。"
向晟莲的瞳光倏然收缩,良久,再次冷笑道:"你想求我救她们,想在美人面前当个英雄,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哦?"
向晟莲笑的宛如地狱的阎罗,"把你自己的眼睛挖出来,就可以换回两条命,这样的条件是不是很公平?"
潭小鱼道:"好像是很公平。"
"那还等什么?"向晟莲嘲讽的看了我一眼,恶毒的笑道:"如果你舍不得下手,不如。。。让风儿来帮你。"
我咬了咬牙,心中恨意难平,刚要开口,潭小鱼却抢着道:"不是不下手,是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我有些发呆的看着他,实在想不出此时他还能有什么好主意。
潭小鱼道:"碧月教的蛊毒天下一绝,我知道宫主不是不想和碧玉教结盟,只是这几个人还不够分量。"
向晟莲眼中有精光闪动,却并未出声。
潭小鱼继续道:"不过,如果向宫主手上掌握着碧月教整个未来,那么从此以后,碧月教除了誓死效忠外,再也搞不出什么花样。"
我失声道:"你在说些什么?!"小鱼儿,你可千万不要聪明过了头!
潭小鱼看着我,微笑道:"我知道。"
你知道个什么!傻瓜!
向晟莲伸手掐住我的下颚,迫我把头转到他怀里,"风儿,你累了。"他勒紧我不甘被束缚的身体,道:"碧月教的未来?是哪一位?!"
潭小鱼呵呵笑道:"与向宫主说话就是省力,碧月教的未来自然是那位失踪已久的少主!"他忽然郑重道:"我不但知道他是谁,还知道他在哪,你救了这两人,我便告诉你。"
我心头一紧,碧月教穷全教之力多年遍寻无踪,你又如何知道!撒下这么大的谎,小鱼儿,你胆子可真是不小!
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向晟莲害了他!
我努力扬头,想要摆脱桎梏的束缚。
"阿云!带他回去!"
身体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托起,"不。。。"我被惯入鹤云的怀里,周身重又恢复绵软无力的感觉。
鹤云抱起我,飞身朝黑漆漆的庙外飘去。
"向晟莲!你不要再造孽了!"我用尽全身气力呼喊,却看见那阴森森的一双眸子中层叠出无尽的杀气!我用力咬住自己的唇,终于明白这样的祈求只能更激起他的愤怒。
小鱼儿。。。
不曾许给你任何承诺,不曾回报你丝毫温柔。
你若因我而死,我,我。。。
庙中的火光逐渐在眼帘中逝去,脑海中那张略显调皮的笑脸却愈发清晰。
鹤云小心翼翼的将我放置在马车内的暖塌上,我慢慢蜷伏进塌角,车厢里的温暖丝毫不能缓解灵魂的冰冷。
"请公子吃一粒安神散,后面还要赶一段路。"
我连手指都懒得动一动,不过我知道这一定是向晟莲的命令,对于鹤云来说,向晟莲的每一个字都是圣旨,所以。。。
"鹤云得罪了。"他轻轻的把我抱起来,动作间却又带着不容反抗的力度。
一颗药丸被强行纳入口中,我抬头看着他,鹤云的脸上是一贯的平静,眼帘低垂,决不朝我脸上看上一眼。自打我第一次看见他,就是这副表情,这么多年我甚至怀疑他从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模样。
只因为向晟莲不喜欢别人看我,所以灵圣宫里除了服侍我的小婉,其他在我面前出现的人从来都低着头,因为他们心里非常清楚--后山里十几个做苦力的人为什么都是瞎子。
鹤云却不一样,他不看我,决不是害怕自己会成为瞎子,为了向晟莲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挖出自己的眼睛。
一个全心全意为别人活着的人。
向晟莲,你还真是幸福。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得到的总是容易,总是最好。
鹤云重又放好我,又轻轻的给我盖好被子,悄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我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安神的丸药,摇曳的车厢。。。其实这一切都抵不上对人性的绝望,对前途的迷茫来的让我疲惫。
疲惫的,一旦躺下,就立刻滑入到近乎昏迷的状态。
梦里也是漆黑的,黑的叫我害怕。
仿佛回到了孩童,我伸着小手,不断摸索,到底我在哪里?还能不能再往前走?可是就算走,又能去到什么地方?
我不想哭,大师傅说过,小风是个坚强的孩子。大师傅说的话从来都没有错,所以小风遇到困难一定很勇敢,怎么可能哭呢?!
可是已经走了很久,累到只能爬行,喊到嗓音嘶哑,还是只有黑暗,只有我一个人!
"怎么只有一个人呢?"头顶上有人扯起一盏灯,我抬头便看到一张温柔的脸,他微笑着拉起我,"别害怕,跟着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踉跄了两步,他体贴的放缓了步伐,"不要太勉强自己。"他回眸微笑。
他一定是上界的神仙,是来救我的。
巨大的喜悦冲入心房,我紧紧抓住他温暖厚实的手掌。
"好啦,到了。"他的笑容更加柔和。
我奇怪的张望着黑黢黢的周围,"这是哪里?"我不解的抬头问他。
他指着前方,笑道:"地狱,是你该去的地方。"说完,松开拉着我的手,在我背上轻轻一推,我便一头栽了下去。。。
想大喊,却如鲠在喉发不出任何声音。
太黑,实在是太黑了!
"哥哥,欣儿最喜欢哥哥了。"
"公子,无论去哪,小宁都会跟着你。"
欣儿!小宁!
我蓦然张开眼睛!
华丽的绣锦帐子里,一颗斗大的夜明珠扣嵌在帐顶,散发着柔和的光线,淡淡的几乎令人忽略的亮度,却给人一种心灵的宁静,仿佛无论多么深的夜都不会再漆黑的叫人绝望。
我愣愣的望着它,原来圆弧画得再远毕竟要回归起点。
伸出右手轻轻掀起垂挂着的床幔,明媚的光线立刻钻了进来,我眯起了眼,好一会儿才适应。
床畔的锦凳上坐着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孩,白皙的肌肤,乌黑的长发,美丽的面庞正对着床头,如果她此时盯着床帘,我们正可四目相对。只不过。。。
她低垂着眼帘,抬起衣袖擦去脸上晶莹的泪珠,只是旧的刚刚拭去,新的泪花便又涌了上来。咬着唇,她发狠的涂抹着,却又怎么都抹不尽似的,直把一张俏脸搓得通红。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女孩子这样子擦脸,可是容易生出皱纹的。"
她噌的抬起头,含着泪的大眼睛在看到我时充满了喜悦,有些失去血色的嘴唇颤抖得厉害。
难得见到她如此模样,我莞尔道:"小婉,真高兴再见到你。"
她呼的站起身来,哗啦一下踹倒了锦凳,扭过脸去胡乱抹了一把,再转回来已经换上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小婉!小婉!我还小盆,小勺呢!你拍拍**,一走就是两年,怎么着,连老娘叫什么都忘了!"

我苦笑,两年了,这小雌老虎竟是愈发凶悍了。
"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让自己听起来更小一些,婉姐。"我陪着笑脸道。
她却更加咬牙切齿的怒道:"这么说你倒是认识了不少女孩子么!"她咣的一脚把倒在地上的凳子踢出了房门,横着眉毛,道:"你是嫌我老了,是不是?!"
我哭笑不得,"哪有。"
她恨恨的道:"一走就是两年,一次都不肯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带着一身的。。。"她忽然哽咽了一声,迅速的莫过头去,再转过来还是一脸的怒气,"你要是再敢这样,我就,"她的眼圈更红了,嘶声道:"我就死给你看!"
我柔声道:"婉姐,我饿了。"
她呆了呆,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这小妮子,望着她纤丽的背影,不由得轻笑出来。
小婉再进来时,右手擎着托盘,左手却拎了个精致的小桌。她把桌子安置在床上后,便将盘里的几个小碟,一个白瓷小盅一一摆开,白盅里那白嫩嫩亮晶晶的粥立刻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我苦笑道:"我好像还没有到七老八十的年龄。"
小婉把托盘砰的拍在桌上,瞪着我道:"不饿了是不是?!"
伸出的手刚刚碰到那双银色的筷子,她啪的轻打在我的手背上,斥道:"脏死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认认真真的洗手漱口,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端着水盆边向外走边回头威胁道:"要是剩下一口,今天晚上我就熬上它一盆!"
呵呵,这丫头,好不厉害!
粥很香,既有食物的香气,又和着花的清香,还有某种淡淡的药香。
粥也很甜,清清爽爽的甜味,仿佛能甜到人心里去。
入口即化,香甜的滋味却绵长不绝。
忍不住轻轻叹口气。
这样小小的一盅粥,不知她熬了多少个时辰,不知又为了那一滴滴新鲜的花蜜,毁了多少正在盛开的花。
"怎么啦,吃不下?!是呀,外面不知有多少人抢着奉上珍馐美味,我这么个山野丫头煮的破粥,哪还能入得了您的眼!"嘴里面冷嘲热讽,眼睛里却冒着熊熊怒火。
小婉气哼哼的在我对面坐下。
外面。。。
心情顿时压抑的厉害,也不知小鱼儿怎样了,小宁一定在到处找我吧,还有。。。
"嘿!吃碗粥就这么个愁眉不展的样子?!很难喝吗?!"
小丫头的气好像是一时半会儿的消不了了。
勉强吃了几口,胸口却堵得厉害。
放下勺子,我抬头笑道:"这会儿身上不舒服,若先洗个澡,说不定一会儿会吃下三盅。"
她恶狠狠的道:"你可别叫我知道又耍什么花样。"说罢轻手轻脚的扶起我。
温泉四周的花开得正妍,阵阵微风送过来的香气时而优雅时而清淡。
葱郁高挺的树木将直射的光线变得柔和,更把想要呼烈肆虐的山风阻截在外。
长年盛开的花海,令人分不出这周遭景致的春夏秋冬。
我舒展四肢,斜倚在池边光滑的白玉石上,出神的望着不远处一朵碗大的花。
"那是大理花,是年初宫主从大理带回来的。"我转头看了一眼小婉,她递过来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一种乳白色的膏状物。
"这两年,只要在山上,宫主每晚都来莲风禁地过夜。"
我一怔,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瓶子。
"就这样整夜坐在你的床上。"小婉在岸边盘坐下,目光幽深地看着我。
我不自在的转过头,她幽幽的道:"宫主说这池边的花不仅要赏心悦目,最重要的是闻起来能让人安神静心。他说,小风的心事太重。。。"
"够了!"我冷冷的道:"你家宫主与你这个心腹红人的贴心话,不必说与我一个外人听!"
她良久未言,忽然大笑道:"心腹红人,哈哈哈。。。两年了,我夜夜站在山头望着江南的方向,吃不下睡不着,却换来个心腹红人的称谓!"她伸臂,"啪--"的狠狠击打在水面上,"你这个。。。你。。。"她噌的站起身,转头飞奔而去。
我张了张嘴,又看了看手中的瓶子,终于没有叫住她。
这瓶里装的是卸颜清肤的药,想来是向晟莲早已吩咐过她,一待我回来,便要即刻变回原来的那只金丝雀。
这才是我在灵圣宫的价值。这一点灵圣宫上上下下又有谁人不知?!
狠狠收紧五指,真想。。。也许真的应该,用最后一点自尊。。。把它捏碎了!
"听说你的那位俞妹妹已经住在宫里好几日了。"
我猛然抬头盯着站在远处的小婉,心跳登时加速。
她平静的走过来,弯腰放下手里的一叠白衣。
"她在哪?!"强压着心头的激动,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淡。
"你该知道,宫主不准你出禁地。"小婉淡淡的道。
我哼了一声,道:"这个不劳你操心,他若怪罪自然由我来承担。"
小婉的脸色有些近乎古怪的苍白,发红的眼圈里嵌着的那双乌黑晶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视在我脸上,"随你,先把身上的易容药洗下来吧,这是。。。"她咬了咬下唇,道:"这是宫主的命令。"
我缓缓低下头,不知为何,竟并未因能顺利见到欣儿感到高兴,"你下去。"
小婉默不吭声的转身走开,我望着她萧索的背影有些辛酸和不忍,好像自己还从未如此对待过她,对待一个象自己亲姐姐一样的女孩儿。
可是。。。
只求一朝鲜艳,不令末日黄昏!
向晟莲!
你!真的该死!
离开温暖的泉水,我狠狠地打了个寒战,迅速穿好小婉拿来的衣服。
仰头一抹近午的阳光穿过树叶射在脸上,我抬起手遮住它,恢复莹白的手掌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晶莹剔透得。。。令人恶心!
我转身朝着这片百花园林之外走去,披散的长发随风飞起,扫落无数欲凋的花瓣。
‘哥哥--‘
‘欣儿只有哥哥了。。。‘
欣儿。。。哥哥实在是太自私了。
就算为了你,也应该撑下去,无论如何都应该撑下去。
停顿在一颗大树后,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禁地之外一定有不少灵圣宫的守卫。而至今未见到向晟莲的人影,多半他还没有回来。
那么,只要我行动够快,下手够狠,闯出去找到欣儿应该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一次将真气汇入丹田,努力让身体变得更加轻灵,我象飞鸟一般冲了出去。
欣儿,等着我。
一道削劲挺直的身影映入眼帘。
英俊平静的面容,低垂的眼帘,仿佛永远都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鹤云!
我倒吸口冷气,生生顿住身形。
"请公子回房歇息,前面已非禁地。"他微微低头。
"你们宫主呢?"我悄悄向旁边移了一步。
鹤云垂首低眸道:"宫主尚未回来。"说着身形微晃,仍旧挡在我面前。
我转回身,道:"既然如此,等他回来便让他到我这里来。"
鹤云道:"宫主回来自然。。。"
不待他把话说完,我转身一掌拍出,鹤云身体微侧,循此空隙我提气急跃了过去。眼前人影一闪,鹤云又已挡住去路。
心头不禁火起,左手成拳猛击他的下颚,鹤云左臂微曲轻刁我的手腕,右指带着一股阴柔的劲力直点我的软麻**。
暗自冷笑一声,来的好!不理会已被轻握住的左腕,我将身子一倾,避过软麻**却将脐下幽门**迎了上去。不出所料,鹤云脸色大变,堪堪点中的手指硬生生撤了回去。幽门乃死**,我料定他绝不敢下手,却会因抽回急促真气反噬,一时间气息决对难以平缓。暗暗把牙一咬,不再容他喘息,我一掌拍在他的胸口上,却借力腾空而起,向外急速飞跃。
"挡住他!"身后传来鹤云的低喝。
眼前突然出现五个身穿劲装的汉子,似是从天而降般,呼拉列成半圆将我围住,每个人俱都低着头。
心中暗暗叫苦,这些人竟是早就算好我会出禁地么?!
难道,难道是小婉她。。。
"请公子回房歇息。"鹤云稳稳的走了过来,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步伐间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
我瞥了他一眼,道:"不过是要站在这里吹吹风而已,怎么,不行吗?!"
"自然可以。"他转头对一人道:"去拿把椅子来。"
心中一宽,既然能出来,总会想出个办法去找欣儿。
"总管,人带来了。"身后有人走了过来。
鹤云点了点头,"好。"
我一转回身便愣住了。
小婉!
小婉奋力甩开被钳住的双臂,朝鹤云冷冷一笑,道:"总管大人有什么吩咐只管和我说,公子身子虚,要是被惊到了,恐怕你也脱不了干系!还不快把公子送回去!"
鹤云淡淡的道:"宫主有令,俞公子每出禁地一步便赏你一鞭,做为你侍候不周的惩戒,行刑时,公子必须在场。宫主字字真切入耳,想来你不会没有听到。"
我大吃一惊,怎会如此,向晟莲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
小婉,为何不与我说个明白!若早知如此,我决不会跨出半步!
向晟莲!这份狠毒、这份霸道,你倒是从不叫我失望!
"公子走出远?"鹤云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古井无波。
小婉身边的一人答道:"公子一共跃出四步,每一步六丈有余。"
"以常人的步伐算来,总共是多少步?"
"五十余步。"
这二人一问一答,问的耐心,答得详细,分明是说来给我听的!一股血气不禁上涌,我极力按住心头怒火,深知此时意气用事于事无补。
鹤云忽然扶我缓缓坐到搬来的椅子上,一尺外那张薄削的唇淡淡的扔出几个字:"五十鞭。"
"啪--"黑色的长鞭在空中划过一道暗影,狠狠的抽在少女纤细的背上,淡黄色的绣花小袄嗤的撕裂开来,小婉浑身一抖,紧紧咬住下唇。
"啪--"又一鞭下来,美丽的脸庞血色全无,唯有被咬住的唇渗出鲜艳的红色,倔强的身躯虽然挺的更直却止不住的瑟瑟微抖。
"住手!"我噌的站了起来。
五十鞭!这样的五十鞭会毁了一个如鲜花般的女子!
持鞭人的手顿了顿。
"继续。"鹤云说着头也不抬的再次扶住我,"这是宫主的命令。"
我猛地挣开他,耳边呼啸的鞭声像一把锋利的刀一次又一次的扎进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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