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谭 水书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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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夫从睡梦中惊醒,他看到奇怪的景象,美丽的衡愉拖着昏迷的金楠溪进了房间。
“他……怎么了?”他问。
衡愉将金楠溪扔上床,盖好被子。“被我一脚踢晕了,真是的,大半夜摸过……”她赶紧收住了口。
“什么?难道他行为古怪?”温良夫快来翻开金楠溪的眼皮,“瞳孔发散,影像模糊,神志不清,这是鬼师放鬼的反应。”他大惊。
“鬼师放鬼?”衡愉不解道。
“如今民间的小鬼师不多,我知道的只有十余个,多数在三都,小鬼师手中只有水文‘白书’,他们靠解读白书,对丧葬、祭祀、生产、出行、嫁娶等进行占卜,这些小鬼师无人可治可儿的病。另外传说有大鬼师的存在,大鬼师不仅有‘白书’,还有‘黑书’,称为‘水书秘笈’,其中有放鬼退鬼之法。”温良夫谈起黑书,声音都低了下来。
衡愉看着床上昏迷的金楠溪,“你认为有大鬼师放鬼害他?”
温良夫点点头,“鬼师放鬼,必须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必须得到对方的头发或者衣物,金老弟的衣服不见了,也许被鬼师拿走,在暗自放鬼。”
衡愉放出七星蝴蝶来,那蝴蝶的光刺激着金楠溪的眼睛,他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你们是谁?好美的美女,来抱一抱,亲一亲。”说着张手要抱衡愉,她一急,将金楠溪捆在床上。
温良夫看着发光的蝴蝶,呆了!“你……是仙女吗?”
“鬼师放出的鬼是什么样的,鬼师就在这宾馆里吗?”衡愉大叫,美目圆睁。温良夫回过神来,“鬼师放出什么样的鬼只有鬼师知道,别人无从所知,放出的鬼无形无色,可让人生病,让人痛苦,失神,没有可解之法,只有更强的大鬼师可以退鬼。只是现在有‘水书秘笈’的大鬼师很少,我还没听说过谁是,怎么办呢?”
衡愉拍着金楠溪的脸,“阿溪,你清醒点,你说有个同学世代是鬼师,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金楠溪只会傻笑,色色地叫道,“真好看,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会记地心上,永远收藏起来。”这话清醒的金楠溪永远说不出来,被放鬼的他却轻松说了出来,衡愉又气又急,心里却泛起一股暖意。
“愉姑娘,别急,为了给可儿治病,我找遍了整个贵州水族之乡。听说三都县巫不乡有大鬼师,只是一直没找到,我们明天去找找?”温良夫小心地问。
看着神志不清的心上人,衡愉也没多大主意,“只能这样了,明天早上,我们就去三都找鬼师,管他是躲在哪里,我都要找出来给阿溪退鬼。”
五月是个多雨的季节,贵州是个多雨的地方,淅淅沥沥的迷眼小雨从晚上开始下,天亮后依然不停,大有一直下下去的志向。
衡愉会开车,在美国七年成了一名熟练的司机,她租了一辆越野吉普车,金楠溪被捆在副驾驶座上,温良夫、温可和希希坐在后面。
吉普车向东南方向驶去,车轮带起的泥浆溅在车身上。希希透过车窗看到了一个年轻男人抱着一个婴儿,婴儿的眼睛看着她,鬼魅的很。
“地婴!”希希说道。
“什么?”衡愉听了问,“我看见了那个很厉害的婴儿,嗯,就是那个小孩子。愉姐姐,你说叔叔为什么要捆起来,还一脸的傻笑,就看你一个人,一早上都不理希希。”小姑娘用手扒拉着他,他只是侧着头看衡愉,嘴巴用胶带封着了,衡愉怕他说出不正经的话来。
“希希,叔叔他晚上没睡好,得绑着睡觉,不用管他。”衡愉心里却急,看着路牌想早点到三都县巫不乡。温良夫和温可望着雨中的山路,那一圈一圈的路盘旋着往东南去,这是他们的家乡,他们生长的地方。
下午时分,车到了巫不乡,这个乡只有五千多人,分布了十多个村子,最小的村子叫做天牛村,只有数十户人家。
温良夫家在三都县城,到巫不乡找过鬼师,轻车熟路,一个开小店的人说要找会放鬼的鬼师,得去天牛村,天牛村的狗凶的很,都没人敢接近村子,乡里的干部也是半年才去一次。
“天牛村?你没去过吗?”衡愉问温良夫,“去过,进不去,那村子建在天牛山顶部,不到百口人,一千多米的山不好爬,就算爬上去也没用,村子里的土狗比人还多,见到外人就往身上扑,我胳膊还被咬了两口。”他拉开衣袖,手臂上有两处咬痕。
吉普车沿乡道行到天牛村口,那天牛山没有多少树木,光秃秃的岩石山矗立在眼前,山下立着一块水泥碑,写着:天牛村。下面还有一行如几何图形一样的文字,“这是水族文字,也可能是天牛村的意思,在三都县,大多数碑上都是汉字和水书共存。”温良夫解释,说着他身上的帆布包掉在地上。
天空的雨没有停息的意思,厚雾一样的灰色云层压得天比山还低,雾气在山顶上的村子处围绕。
“我……能不能和可儿呆在山下,我怕……”
“你怕恶狗,好,你呆在下面,希希也呆在车里,下着雨,爬山太危险,我想那些狗可能被鬼师放了鬼吧,这鬼真象是病毒一样,沾上就生出百样病来,还有色病。”她瞪着一脸色相的金楠溪。
温良夫身上的帆布包突然掉在地上,阳牛角自个儿蹦了出来,在地上旋转一会,竟立了起来,角尖指向山顶的天牛村。天牛山顶分出两个叉来,如同两只牛角,村子就在牛角之间的一块平地。
“阴牛角,阴牛角就在山上,我也上去,有了阴牛角,就可以治可儿的病了。”温良夫激动地收起牛角,拉着可儿就往上去,希希也跳下来求道:“愉姐姐,希希也要上去,希希爬山很厉害的。”衡愉听了,也不敢把小姑娘一个人留在车上,那车里还捆着金楠溪呢。
四个人披着薄薄的黄色塑料雨衣,如灰云间的四个黄点,向上攀爬。
其实到山下已经有海拔五百多米,向上只要再爬五百多米就是,没有台阶,只能够在山石间找路,时而陡峭,时而平缓,衡愉和希希并不累,温良夫气喘吁吁,还不如可儿身体好。
约莫两个小时后,衡愉可以看见山顶两角间的村子,远远望去,数十栋岩石地基,夯土为墙的房子零落地分布在山顶的平整之处,没看到村民,或者说村子外面没有人。
“狗狗!”希希大叫着,数十条土狗从村子各处奔了出来,向四个外来人冲过来,没有犬吠声,狗眼里只有仇恨,没有一丝动物的灵性。
温良夫见状,拉着可儿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希希,你也过去躲起来。”衡愉叫道,然后从地上捡起十余块小石头,一把扔过去,前面的十多条狗都被击中脑门,倒在路边,后面的狗仿佛没看见一样,照直冲过来,衡愉急忙捡石头,又扔了过去,那些狗好像没有感觉,倒地的狗过了数秒又弹地而起,张开嘴,流着口水猛冲。
衡愉有些慌张,拿起一块手掌般大小的石头尽力向快到眼前的一条土狗砸去,只见那狗脑袋登时碎裂,脑浆和鲜血溅地,身子滚下山去。
群狗并没有停止,还是向她扑来,衡愉没有办法,她要保护希希三人,再不能怜惜狗的生命,几块石头砸死几条狗命。
村子里响起了一声音清啸,那些狗立即停了下来,向山顶跑去,一会儿跑的无踪无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狗一样。
衡愉飞快上到村子外面,一个身穿青色长袍,头戴青色瓜皮帽的男人从一栋土屋走出来,此人不高,普通南方人身材,脸色棕黄,似久病不起的模样,但是眼睛有神,尖脸长耳,留山羊须。
衡愉不喜欢男人留着胡子,特别是这种奇怪的山羊须,太好笑了。
谁知道那人先开口,“原来是当年的大美女衡愉到了,稀罕稀罕,不知道形影不离的楠溪老弟何在?”
衡愉盯睛一看,有些眼熟,“你是?”
“不认识了吧,不过十年,也难怪,我只读了一年书,就离开了大学,我是蒙天化。”来人亲热地走过来,青袍下也是一双青布鞋。
蒙天化,衡愉想起来了,正是金楠溪所说的同学,两人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是好朋友,听说只读了一年,后来因为家庭变故休学回家,从此再未见过。
“蒙天化,原来阿溪说的鬼师世家就是你,你住在大山里?还养了许多疯狗,你会放鬼吗?”衡愉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个十年未见的人物。
“说来话长,进屋坐,我慢慢说,远来是客,何况十年前的好朋友呢,楠溪老弟呢?”蒙天化笑着向后望去,他只看见了后面跟上来的温家父女和希希。
“你是鬼师吗?穿着黑袍子,戴着黑帽子,这样就是鬼师了。”希希好奇地看着他,另一边,温良夫却低着头,生怕见着蒙天化一样。
“阿溪在山下车里,老温说他被鬼师放鬼了,变得傻乎乎的,你是鬼师可以帮他退鬼,是吧?”衡愉对鬼师并不熟悉,问道。
蒙天化惊道:“现在这个世代,鬼师就没多少,敢公然放鬼的更少,如果无仇放鬼,鬼师会被反噬,痛苦难当,我虽然能为不大,放鬼退鬼还是会一点,下山去看看楠溪老弟。”
外面还下着小雨,天地灰蒙蒙成一色。蒙天化走在雨中,雨水滴在青长袍上再弹落下来,水不湿身。温良夫看着阴森森无人烟的村子,也不敢独自呆着,拉着温可跟着下山。
一行人下到山脚村口,却发现车内绑着的金楠溪已经不见了。“阿溪!”衡愉惊慌地四处寻找,希希叫着叔叔,也跟在后面找。
蒙天化掐着指头说:“衡愉,不用急,我算算楠溪老弟不会丢,你看山路上有另一排脚印,可能他上山去了。”
山路上泥泞地里果然有不少脚印向上而去,衡愉连忙抱着希希,向山上奔去,近到村子数百米处,数十条恶狗又从各处窜出,直到蒙天化出现才散去。
衡愉找遍了数十栋房子,没发现任何人踪,这象个无人之村,除了蒙天化,还有那些来去无踪的狗,没见到别的人影。
蒙天化带着他们进入到一栋最大的石土房子,里面三进三出,有十来间住房,最外面是一间堂屋,家具齐全。
衡愉打量着,心生疑惑,“蒙天化,这村子里的人呢,听说有数十村民,现在怎么不见别的人?还有,你养着许多的恶狗做什么?”
蒙天化提着一壶茶水过来,给四个人倒上,“这是上好的‘银牙’茶,清香,先喝口茶。”
衡愉没动,大眼睛只瞧着他,希希也盯着他。
“衡愉,这十年来,村民们早搬下天牛山了,你说现在谁还会住在无水无粮的山上?只有我住山上,那些狗都是村民留下来的,一直跟着我,没见过生人,凶了些。”
“脚印向山上来,阿溪却无踪影,奇怪的很,昨天在宾馆内,有人偷了阿溪的衣服,老温说是放鬼用,还有阳牛角指向山上,难道阴牛角在你手里?”衡愉是最聪明的女人,认定神秘的蒙天化心机不良。
蒙天化打了个哈哈,“这样吧,我为楠溪占卜,看看吉凶。”说着他进入到里屋,拿出一个鸡蛋,用木炭在鸡蛋上画了个三角图形,然后用清水煮熟,再一刀切去鸡蛋的上端,嘴对着切口吹着蛋黄,最后对着光线照鸡蛋。
“蛋清在左侧显影,说明楠溪危险呀。”蒙天化说道。
“什么危险?鬼师都靠这些算出吉凶?怎样才可以化险为夷?”衡愉半疑道。
蒙天化停顿一会,说道:“需要楠溪最亲近的人的生辰八字及身上之物,可算出楠溪的所在,或许能化险为夷。”
希希听了急着叫道:“希希的生日是……”
“别说,别说,有了生辰和身上之物,鬼师就可以放鬼……”温良夫叫道,还是不敢抬头,帆布包里的牛角不停地挣扎,似乎要冲出来。

五月的天应该黑的晚,但是外面已经黑云密布,似夜晚一般。
衡愉两眼渐渐发出紫光来,说话的口气硬捧捧的,“蒙天化,我闻到了你的气味,在机场迎面而来的四个男人中有一个就是你。”
蒙天化身为鬼师,从来没见过如衡愉一样的人物,她头顶上的七星蝴蝶有一种无言的威慑力,“你……”他惊道,身形一晃,迅速退到里屋。
衡愉冲进去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墙破地脏,蛛丝处处。外面希希惊叫一声,她退回去,堂屋里竟然也变得破旧不堪,好似数年无人居住一样。
“老温,鬼师是鬼还是人?”衡愉问道,温良夫吓得两腿发软,口舌不清,“是人……鬼师都是人。”
外面的雨更大了,豆子般的雨点击打在屋顶的破瓦上,再漏进屋内,黑夜在不安的等待中降临,天牛山上的村子如地狱一般。
没有灯,没有光,只有七星蝴蝶发出的七彩光芒,温良夫拿出阳牛角,牛角尖指向外面,“阴牛角一定在村子里。”他肯定道,温可发出了害怕的叫声,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屋外数十条恶狗蹲守着,闪电过后,显现出数十双绿色的狗眼。
温良夫恐惧道:“豹年虎月贪日狼时……水族的历法时间,我们不该来,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阳牛角的鬼师魂要出来,阴牛角就在这里,他可以找到爱人的灵魂,一起去神界,可是阴阳牛角就会被那个叫蒙天化的鬼师拥有,他……引着我们来的,有了阴阳牛角,他会成为最强的鬼师,可通鬼神两界……”
衡愉不怕鬼,希希手里的晶界更不怕鬼,但是神界又在哪里呢?“老温,阴阳牛角有什么故事,你说来听听。”
温良夫恐惧地看着外面的恶狗,“千年来,都柳江边曾经住过一个叫天牛村的鬼师村,村子里的人分两姓,鬼师村的族长,手里握有‘白书’和‘黑书’,村民们资质浅的只能学白书,成为小鬼师,资质高的可以学黑书成为大鬼师,村民们从小学到大,等到认全了水书所有的文字,就可以出村行鬼师之职。”
“行鬼师之职?江边的天牛村和这个天牛村是一个村子吗?”衡愉问道。
“鬼师对于水族人就如老师一样,水书可通鬼神,识得水书者便是鬼师,鬼师深入到每一个村子,成为村子的老师,也就是鬼师,一切祸福都掌握在鬼师手中。天牛村养着天牛,也就是大水牛,离开村子的大鬼师可以得到一对刻有‘黑书’的阴阳牛角,结伴而行。”温良夫看着桌上的牛角说。
“结伴而行?”
“是的,当时的天牛村在风景优美的都柳江边,村子两姓的男女通婚,鬼师只传男,但是必须与另一姓的女性结亲,出村时便是两人同出,大鬼师手执阴阳牛角带着妻子离开,到死时,鬼师灵魂进了阳牛角,妻子的灵魂进入阴牛角,一对牛角放在一起,等到豹年虎月贪日狼时,两个人的灵魂一起离开牛角,携手去神界。”
“神界,水族的神界吗?”衡愉问道。
“是的,水族相信灵魂永远不灭,恶者永为鬼,善者死后为神,善良的鬼师死后也会成为神中之神,只是也有不善良的鬼师,为利益而放鬼,反噬其身,痛苦的很,据说只有得到阴阳牛角也可以解开反噬之苦。”温良夫道。
衡愉大叫:“蒙天化一定做了许多坏事,要得到阴阳牛角,他手里肯定有阴牛角,引你过来。”
温良夫道:“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柳江边的天牛村没有了,这个天牛山出现了一个天牛村,村民只有一个姓,蒙姓,另一个姓的人离开了天牛村……”
“愉姐姐,有人过来了。”希希叫道。
外面有一个人冒着雨走了过来,是一个衣杉褴褛的中年男人,铁青的脸贴在门上,“让我进来,让我进来。”他叫着,有气无力,手捶木门。
衡愉艺高人胆大,一开门,抓住来人向墙边一甩,那人重重地撞在墙上,一会,那人又起来了,指着温良夫,“十年前,你偷了阳牛角,现在交给我。”眼睛里的光与外面的恶狗一样。
“他……他被放鬼了……”温良夫抱紧牛角。
“他是人是鬼?”衡愉问,“是人……被放鬼的人,和金楠溪一样。”
衡愉飞起一脚,将这人踢进里屋,再关上门,那人就在门里敲着,叫着“让我出来,让我出来。”
雨下个不停,淋湿了外面数十个人,衡愉心里不安起来,从各栋土屋走出了几十个失魂一样的人,都朝这个屋子走来,青色无神的脸贴在门上,都在敲门,叫着,“放我进来,把牛角还给我。”
希希手里的晶界没有反应,他们不是鬼,是人。
恶狗也在门外聚焦,看来准备冲进来,破落的门窗根本挡不住冲击。衡愉不怕鬼,可是这些都是人,她下不了手。
突然,那些人和狗都不动了,如雕塑般呆立着,一动不动,也不出声。两个人拖着一个人走了出来,一个是蒙天化,被拖的人正是金楠溪,另一个人高大壮实。
“温良夫,我早认出你来了,你怎么不说都柳江边的天牛村的两个姓,另一姓就是温呢?快把阳牛角交出来,现在已经进入狼时,温大鬼师的灵魂呆了快六十年,也应该出来了,你连白书都不识,拿着也没用。”蒙天化在外面大声说。
衡愉的眼睛由紫转红,七星蝴蝶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村子,“快把阿溪还给我,我不怕你这没用的鬼师。”
“一百多年前,你们蒙姓想得到我祖上了最强的阴阳牛角,便搬离原来的天牛村,在此地建立天牛村,我们温家为避战乱也只好离开天牛村,各自分散。蒙家一直想得到这对牛角,又怕我曾祖的放鬼之术,便在他过世后抢走了阴牛角,从此我家失去了鬼师的一切,十年前我的父亲去世时才告诉我关于鬼师的事情,要我找到另一只阴牛角,我想阴牛角在你蒙家手里,就过来寻找,上次被恶狗咬伤后,我只得带着女儿四处逃避,没想到还是给你引过来了,你放了金楠溪,只要你得到阴阳牛角后,治我可儿的病,我就把阳牛角给你。”温良夫壮起胆子,一口气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蒙天化大笑,“好,好,你把阳牛角送过来,我立即放了没用的金楠溪,天师跟我称兄道弟,说天师鬼师一起可称霸天下,葛雷,你师父说的没错,哈哈哈……”
两个失魂一样的人搬出十多对牛角,蒙天化一把火将牛角烧化,“所有的阴阳牛角都没有了,只剩下这对最长的阴阳牛角,天下鬼师唯我最大。”蒙天化手中拿着另一只阴牛角,与温良夫手上的牛角一样长。
“可……儿,你把阳牛角……送过去。”温良夫颤抖道,不敢自己前往,可儿听话地用两只难看的珊瑚手捧着牛角出了门。
“老温,你怎么这样怕死。”衡愉大怒,跟着就要出去,那温良夫拉着她的手,“不要去,金楠溪要退鬼还得靠蒙天化,只有鬼师可以救他。”
衡愉听了一愣,又退回到屋内。
温可一瘸三拐地走到那两人面前,葛雷一把抓过阳牛角,将角尖**泥地,蒙天化将阴牛角插在旁边。
“狼时已到,水书通神。”随着蒙天化一声喊,雨竟然停了,七彩虹从天牛山的一角弯向另一角,彩虹里出现了象形及几何图形般的水文。阴阳牛角慢慢出来两股七彩烟,形成晶莹剔透的两个虚幻人形来,男的健美,女的秀丽,天生的一对。
“温修时,蒙羽,你们去吧,从此我就是天下最强的大鬼师了。”蒙天化狂笑。
幻影般的温修时和蒙羽相视一笑,“我们去吧。”化作一道光飞入天际,消失在无限的太空。
阳牛角平安符亮,阴牛角仙女图现,在蒙天化伸手之前,温可两只珊瑚手伸出了长袖,迅速靠近牛角,珊瑚手在接触牛角的瞬间变化成两只纤纤玉手,左手抓住阳牛角,右手抓住阴牛角。
“你……”蒙天化大惊,温可儿站立起来,牛角阴阳相通,气入丹田,她的脸在变化,身子也在变化。
“快,快过去。”温良夫一推衡愉,衡愉如梦方醒,在葛雷和蒙天化冲向温可的刹那间跃了过去,两拳打倒两个。
旁边的温可已经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笑容甜美可爱,气质清雅纯洁。地上的蒙天化口中念念有词,呆立着的那些人和狗突然动了起来,向他们四人扑来。温可合起牛角,也念着水书的语言,道出“黑书”退鬼之法,立即所有的人和狗都停了下来,眼睛里恢复了人性和狗性的光辉,他们互相看着对方,高兴万分。
“愉愉,你在这里,这个留山羊胡子的好像是我的同学蒙天化。”金楠溪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向山下跑的人说道。衡愉身形快百倍,飞奔过去,拎着蒙天化回来扔在地上,但是葛雷已经不知去向。
希希笑嘻嘻地过来,拉着金楠溪的手,“叔叔,你是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糊涂鸡蛋,要不是愉姐姐和可姐姐,你就一辈子傻下去了。”金楠溪站着傻笑,他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跟那些被温可退了鬼的村民们一样。
天牛山上,一轮弯月照亮了村子,消失了十年的村民们虽然伤心于家的破落,不过能够重回正常,他们又高兴起来,都在整理着各自的家,那些狗们也认着各自的主人。
村子里的人都姓蒙,不少是鬼师,他们的阴阳牛角已经被蒙天化烧毁,以后大鬼师只有一人,那就是温可。
“老温,没想到你将‘白书’传给了女儿。”知道了事情始末的金楠溪笑道。
温良夫有些不好意思,他一个人斗不过蒙天化,便在狼时到来之前,找了金楠溪和衡愉做帮手,“蒙天化肯定没想到我也识得水书,更没想到我打破了传男不传女的规矩,他没有防备可儿。只有强过他的鬼师才可以给大家退鬼,所以我没有事先告诉你们,等可儿在狼时拿到了阴阳牛角,她的能力就会强过蒙天化。”
金楠溪是豁达之人,并不在意曾经被放鬼,“可儿的珊瑚手是怎么回事,也是故意的吗?那放鬼又是什么东西呢?”他好奇。
“十年前,我教可儿识水书时,可儿的手脚便有了毛病,而且越来越重,但是蒙天化不知道,曾祖温修时开始识水书也得了珊瑚手的病,我相信可儿就是拥有最大阴阳牛角的大鬼师,那不是病,而是作大鬼师的代价。”温良夫笑了,流着泪笑。
可儿懂事地帮他擦着眼泪,“爸爸,以后我们就住在天牛村,跟大家生活在一起,这个蒙天化做恶多端,不停地放鬼,如今反噬造成了五脏六腑的坏死,他活不了几天了。”
“可儿,他终究是蒙温两家的人,不能救吗?”温良夫问道。
“救不了,这几天我们养着他就是,放鬼绝对不能做恶事,他却只做恶事,天理不容的。”可儿已经有了大鬼师的气质,说话做事有条有理。
可儿拉着希希的手,“希希,以后有时间要来看姐姐。”又看着衡愉的金楠溪,“谢谢你们,我刚才占卜了,用石头占卜,你们会很幸福的。”十六岁的女孩向两人甜甜地笑。
天牛山上,一夜雨后,万物复苏,光秃秃的山间冒出绿草,山里也有了溪水,这是五月芳菲。金楠溪搂着衡愉,指着天上的弯月道:“温大鬼师说我们会有孩子,要不今天晚上就要一个?”
衡愉慎道:“可儿的意思不是这样的,另外呢,希希不就是咱们的孩子吗?”
希希个子不够高,只好抱着两个人的腿,“你们要一个弟弟吧,明天就要一个弟弟。”温良夫和可儿笑弯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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