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谭 黑白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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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坐的直升机与前一架直升机保持数千米的距离,雄伟的喀喇昆仑山越来越近,空气越来越稀薄,阳光透过空气折射出弦目的光彩,与平原地带截然不同。
乔戈里峰位于塔什库尔塔吉克自治县境内,一峰之西是巴基斯坦,再往南是印度,三方交汇之地形成复杂的社会政治环境。
从叶城飞往攀登乔戈里峰的大本营音红滩并不远,一个小时后,第一架直升机降落在雪山之间的一处林间平地,当时我们还在空中盘旋。
“叔叔,这里有河水树木,真漂亮。”希希形容任何美丽的事物都用漂亮一词,音红滩海拔3924米,位于宽两公里的音苏盖提河河谷的红柳林中,发源于皇冠峰的音苏盖提冰川的河水流过音红滩,孕育了河谷两岸茂密的红柳林和众多的野生动植物。
那架直升机停在清澈河水边的一块空地内,飞机上先下来十位全副武装的警卫,装备远远好过特种警察,然后下来三个人,第一位竟然是林成文教授,第二人是三十岁左右的瘦高男人,戴一副眼睛,最后一位不到四十岁,身材高大,脸方耳阔,眼圆唇厚,不怒自威,不语慑人。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很显然最后一人是此次行动的总指挥,应该是官方人物,此人与林教授进入到一顶大型红色帐篷中,十名警卫守在外面。音红滩的红柳林内撑开着二十多顶黄色的大帐篷,许多人从帐篷内出来看降落在高原地带的直升机。
林教授为什么来,他一个考古学家凑什么热闹?
我们的直升机降落后,驾驶员和十二专家进入到红色帐篷旁边的一顶同样大小的黄色帐篷,我们跟了进去,里面堆着许多高寒睡袋,估计专家们和特种警卫们还有四位驾驶员要挤在黄色帐篷内睡觉了。
我带着三人出了帐篷,发现另外的帐篷内住着近百人,一看那幽黑的脸和苍劲的皮肤,就知道这些人是登山者、冰川研究专家,多数是中国人,也有数十个外国人,什么肤色都的,象个小联合国。
“希希呀,好在叔叔有先见之明,买了最好的防寒登山服装,不然要冷死了,只是为什么呼吸困难呢?”走到河边的无人处,绿荷收起迷眼雾,我们现出身来。
绿荷一身美丽而单薄的绿色衣裙,衡愉和希希是红色登山服,我是蓝色服装。每人背着一个包,包里是齐全的登山设备,我的包内装有一顶简易蓝色帐篷。
“阿溪,你爬冰界洞都累,何况这座世界第二高峰,是有高原反应了吧。”衡愉接过我的背包,在河边撑起帐篷来,绿荷一搭手,帐篷很快支了起来,里面空间很小,四个人将将挤下。我一头倒进帐篷内,躺地睡袋上不愿意起来,头发晕,眼睛生涩。
一阵强风吹过,无根的帐篷差点把我掀翻。“别人家的帐篷都牢固地钉在地上,还有大大重重的蓝色桶压着。”希希说道。
“哎呀,你们不是飞机上碰到的那个叫金楠溪的年轻人的同伴吗,你们怎么来的,金楠溪呢?”外面竟然是桂一冰大惊小怪的声音,“衡愉,希希,是你们,金楠溪也来了?”这是林成文教授的声音。
“我……在呢,头痛呀!”我呻吟着。
林教授与桂教授两人趴在地上钻进来,“呵呵,真是你,奇怪了,你也是飞过来的?”桂一冰疑问。
“是的,飞过来的,比你们还早半个小时到的,我们租的直升机已经回去了。”我回答,两个教授听了,不以为意。
“楠溪呀,怎么多了一个象妖精一样漂亮的女孩?她不怕冷吗?”林教授说的自然是绿荷,“林教授,我的帐篷要被风吹走了,我们也没有吃的,你就顾着看美女,白头发的教授不应该呀。”我叫苦道。
“小桂,去叫他们拿几根绳子、地钉还有营地灯过来,噢还拿一些食品。”林成文说道,桂一冰跑着回去了。
不一会,杜一冰和两个地质学家过来,带来了一些罐头食品,并用绳索和地钉把帐篷固定住。
我在旁边看着,那三个女人凑过去帮忙,有美女在旁边,三个学者干的起劲,用不着我费神。
“林教授,那个作官模样的人是谁,好大的派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警备森严的样子?”我问道。
“楠溪,我也是前两天被召来的,这些人来自国家安全局,当官的是一个叫未知事件管理司的头,叫方添,另一个戴眼镜的是方添的秘书,叫程和非,一个官样十足,一个狡猾狡猾的。未知事件管理司据说专管不可预知,不可解释,非科学现象及事件。这次十名登山者被沉睡细菌感染,已经睡了十多天,方添亲自过来解决,他说这种细菌传播出去,会破坏国家的安稳,如果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将产生可怕后果。”林成文叹道。
“为什么要你来呢?我看那十个登山者在叶城很安全。”
林成文惊道:“你小子去了叶城医院,考古学不仅研究人类文明,还研究生命起源,生物学家认为沉睡细菌应该形成于十亿年前,是一种古老的细菌。十个登山者在乔戈里峰七千五百米的地方碰到了不知名的小冰川,那冰川下肯定掩藏着十亿年前的细菌,他们不一小碰到而感染上了。方添决定组织人员明天再次登山,要找到沉睡细菌被埋之处。”
“可是,那十个人被感染了,这些天他们却没有感染别的人?另外方添为什么要去找冰川,难道想把冰川里的细菌找出来,以作它用?”我疑问道。
“楠溪,那是官方的事情,我们管不着,明天我、方添、程和非、桂一冰等六位地质学家、生物学家,还有五个警卫,共十四人要登乔戈里峰。”林教授再次叹气,他是应该叹气,乔戈里峰是登山者的地狱,有“杀人峰”的外号,专业登山者一生都难以征服。
“你们,能行吗?来回要多长时间,我能不能跟着去?”我问道。
“楠溪,你小看我们了,方添和程和非以前是专业登山者,桂一冰等人以及我本人都曾经登上过八千米的高峰,那五个卫士可是从特警中挑选出来的精英,计划三天来回。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你可别跟着来,你还比不过衡愉。”林教授的话让人气闷,却又是实话。
林教授离开后,我想把所有的线索联系起来,陈志青的家乡不可能是乔戈里峰,这高山之上如何住人?希希从邵纤华处得到的地址是什么呢,难道是精神病人的疯言疯语吗?而且这个地址根本没有神秘性,桂一冰等地质学家很轻松地就知道了地址是乔戈里峰。但是,乔戈里峰却发生了神秘事件,出现了更神秘的沉睡细菌,为什么?邵纤华的地址是让我们来探究沉睡细菌的秘密吗?与陈志青有什么关系?又与补救高笑天的灵魂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也许永远不清楚。
“这些罐头不好吃。”绿荷说着,把罐头扔了出去,希希忙追出去,“不要乱扔,这里是雪山,要收集起来,回去的时候带走的,不能留下垃圾。”小姑娘批评道。
“阿溪,头疼就不要想了,休息休息会好的。”还是衡愉体谅我。
一想问题,高原反应竟减轻了,“我在想那方添为什么如此重视此次事件。”“这还不容易,有绿荷在,有我在,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那只七星蝴蝶出现了,朝远处的红色帐篷飞去。
“奇怪了,帐篷好像有什么保护,蝴蝶进不去,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衡愉的话让我大吃一惊,红色帐篷内只住着方添、程和非与林教授三人,竟然在帐篷里设置了法术,外面的警卫防止人进入,法术却是防止同样有法力之人,或者防止鬼妖的进入。
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有人设置了保护之法术,二是他们中有人具有特殊的能力,谁呢?
“衡愉,吃点东西,早点睡觉,我们必须跟着上山,如果三天来回,那么我们还有两天多赶回北京救高笑天。”我决定跟在他们后面上山。
四个人挤在小帐篷内,那怕是六月的夏天,晚上依然寒冷刺骨。我听着外面风的呼啸,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朝霞染红了雪山,方添等十四人整装出发,留下的五位警卫守在山口,不让其他人员登山。
“希希,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山太高,小孩子上不去。”我有些为难,希希上不去,留下来我又不放心,毕竟三天时间很长。
“叔叔,我能上去,不行了愉姐姐和绿姐姐会帮我。”小姑娘早就打好了背包,“阿溪,你放心,我会照顾希希,最担心的可能是你。”衡愉说道,我了解她的能力,蝴蝶一出,力气远远强过欧阳鹏。绿荷会飞,不怕冷。星族人应该也会跟着蝴蝶飞,可是衡愉还不会飞,而希希可以跟着鬼魂飞,这大山里哪里有鬼魂?
前面绿荷对着守在山口的五位黑衣警卫施展**气,“我们可以过去吗?”她娇媚道,“不行。”五人一口同声,枪口指着她。绿荷再喷出迷眼雾,然后摇摆着往前走,没想到五人又拦住了她。
“你们这些人,怎么就迷不住呢?”绿荷很气愤,“为什么对他们没用?”我问道。
“这些小法术只对普通人有用,如果对方学过法术,或者本身有特殊能力,是起不了作用的。”她委屈道。
没想到这些持枪警卫还会法术,未知事件管理司果然厉害。“绿荷,没想到你法力不够。”衡愉笑道,七星蝴蝶飞去,她身形一摇,立即到了警卫面前,五人大惊,只见衡愉,两只手一阵敲打,那五人的枪都掉在地上,成了一堆废铁。
五个人慌忙退后,各抽出一根木棍,再扑了过来,绿荷上去截住两个,厮打起来,衡愉伸手向另外三人胸前拍去,这三人立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哎,衡愉,快帮我,没想到人比鬼难对付。”绿荷这妖怪是自然之气聚集而成,食鬼之魂,鬼见之瘫软,闻之色变,没想到她只能迷惑人,打人的功夫并不强。
“阿溪,这些人的木棍上被人施了灵气,可以对付鬼,也可以削弱某些妖精的法力,难怪绿荷吃紧了。”衡愉两眼呈紫色,一股逼人气势渗出身体之外,她双手伸出,并未碰到那两人的身体,只听“嘣嘣”两声,两人也倒地不起。
“这五个笨蛋,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被我迷住了,就用不着衡愉出手,现在痛了吧。”绿荷在他们身上踩着。
从音红滩到4700米海拔的意大利营地有十六公里,据说是八十年代意大利登山者所建营地,估计路上需要八个小时。
我们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总是在他们转过一个山头后,看不见我们了才动身。“你们真慢,要是飞过去,我一会儿就可以到七千五米的冰川。”绿荷的脚就没沾过地,离地半米飘浮着前进。
“……你……别说风谅话,要……注意保护希……希……”,爬了不过半个小时,我实在喘不过气来,高原反应再次降临,越恐惧越厉害。
“绿姐姐,你就用手提着叔叔,让他飘起来。”希希说道,“他这么重,提着我多累。”不过,绿荷还是过来,轻轻地扶着我,我感觉脚下轻松不少,虽然不能飞,也不至于太累。衡愉左手扶着希希,登乔戈里峰竟如履平地,右手再一指,蝴蝶向上飞去。
过了一会,衡愉奇怪道:“那个方添与程和非说话的时候我听不见,但是方添与林教授说话的时候可以听见。难道程和非会法术?”
“程和非看来不简单,方添与林教授说了什么?”我问道。
“他们说起一个传说,据乔戈里峰大事记的记载,七、八百年前,乔戈里峰下的人们有一个传说,说是峰顶处只要出现黑白二色的云朵,就会发生奇怪的事情。”她说。
“奇怪的事情应该是指有人睡着了。”
“你怎么知道的?是的,黑白云的出现,都会让见过黑白云的人沉睡不起,一直睡到死去,象是植物人一样。方添说,未知事件管理司在三十年前记载过一次乔戈里峰黑白云事件,那次没有人睡,因为周围没有人,峰内的许多动物沉睡不起,黑白云被卫星发现。然后就是这一次了,十名登山者在快到峰顶处时,卫星再次记录了盘旋于峰顶的黑白两色云。”
“见过黑白云的人都睡着了,怎么还会传出来呢?”我疑问,“八百年前的传说谁知道是真是假?但三十年前与这一次有卫星作证,说明了黑白云的存在。”衡愉回答。
“我估计,所谓的黑白云与黑色沉睡细菌有关系,只是为什么三十年前以及这一次会出现黑白云呢,有什么规律?”我奇道。
“方添也不知道。”衡愉说。
有一条乔戈里冰河相伴而行,冰凉的河水在或大或小的石头间穿行,阳光无遮拦地射在脸上,与寒冷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这种热与冷的反差造就了高山人黝黑的肤色。
我不得不佩服上面十四人的登山能力,他们只用了六个小时,也就是正午时分,就到了雪线以上的意大利营地。
“林教授,雪地里发现了新鲜的脚印。”桂一冰大叫着,最老的林教授是专家们的头儿,“什么?新鲜脚印,难道有人抢先一步,不行,我们不能休息,接着赶路。”方添一听,板着脸命令道。
程和非在雪地里寻找着,“是两个人的脚印,估计都是男性,应该是练武之人,脚印大而入雪很浅,说明两人踏雪轻痕。”他对着方添说,方添脸上稍有急意。
“方添,我……走不动了,一把老骨头,不行了。”林成文脸色与头发一样白,看来意大利营地是他的极限,另外三个年过五十的教授也连说体力不支。
方添虽然不悦,但也不敢对这些国宝级的教授说三道四,“林教授,你们四个就在意大利营地守候吧,有消息用卫星电话联系。”
桂一冰与年纪稍轻的一位地质学家和一位生物学家没有退却,五位年轻警卫更是体力尚足。这十人立即向上走,乔戈里河早就消失在冰雪之中,上面的路只有冰与雪,很难见到露出的岩石。
在林成文四人搭帐篷的时候,我们绕过意大利营地向上攀行。除了我之外,绿荷、衡愉和希希似乎不觉得冷,“你们……一点都不冷吗?”在绿荷的牵拉下,我并不太累,只是感觉冷。
“叔叔最没用了,一会说累,一会说冷,如果没有我们,你过来能做什么?爸爸的家乡在大山里吗,真的好奇怪?”小姑娘说道。
希希说的没错,那个没眼睛的夏正不会看人,让我找陈志青的家乡做什么,还不如直接让衡愉和希希来,我哆嗦着把身体缩成最小的面积,用围脖缠紧脸和脖子。
夕阳西下之时,他们终于到了六千五百米高处的美国营地,这些营地的名字都是最早从中国一侧登上乔戈里峰的登山国的名字,中国登山队还从来没有登上去过,自然没有中国营地。
那十个人在雪地里搭起了三顶帐篷,并用雪山钉钉牢,三盏营地灯挂在外面,把附近的白雪映成桔黄色。
我们没有带帐篷,只能靠在雪山的背风处,绿荷、衡愉和希希不怕冷,我怕。寒冷冻的我睡不着,只好站起来在雪地里来来去去。
也许我的眼睛被寒冷冻花了,在这六千多米的高处,在皓月之下,似乎有东西从下面上来。三个帐篷内的人睡得很死,没有人感觉到。我向下走去,空旷的雪山没有任何人影,但是雪地里留下了一行脚印,单独而行的脚印。
什么人?我们的前面有两个脚印,后面有一个脚印,乔戈里峰有什么秘密?吸引着一拨拨的人。
等到刺眼的高山阳光无顾忌地照射下来时,前面十个人收起了帐篷,程和非四处查看,他看到了往上走的两个脚印,下面的脚印没看见,因为消失了,难道被来人抹去了?
我惊叹于方添、程和非与五位警卫的体力,他们强过专业的登山者,只见警卫们架起三位教授向上攀登,太阳从东边走到西边时,我们到了十名登山者所说的七千五百米处。
“天哪,这是什么样的冰川,分明是一个趴在山间的长方形的大冰块。”桂一冰嘴大张,发出惊讶的叫声。
在一个雪山的低洼处,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冰块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在冰块的上方,朝下看,长方形冰块延伸往下足有一公里,向两边足有两公里,厚度不少于半公里。如果说是流体状的冰川,不如说是天然的冰块。
桂一冰等三个学者痴迷地跑到冰川之上,拿出工具探究起来,方添、程和非带着五名警卫踏上冰川,他们肯定不想研究冰川,他们想的是找到沉睡细菌的发源处,及黑白奇云的形成原因。
“有一处向下的台阶。”一名警卫大叫,方添一行人走到中间,他们拾级而下,竟然消失在冰块内部,桂一冰等三人也急着下去。
我估计他们走远,带着三个女人走了过去,一处一米见方的入口位于冰川中间,向下形成如楼梯一样的台阶,我走了下去,大约下去二十米后,向左向右各有一个通道,听声音方添等人向左而去,我选择向右行。

向右走了五十米,又是向下的台阶,然后又是左右向的通道,如此反复十次左右,我们进入到一个高有十余米的空间,夕阳照不进冰川深处,绿荷的身体发出淡绿色的光,我们借此可以看清楚里面的结构,冰块如水晶般透明,温度竟然比别处高出不少,我感觉不到冷。
空间很宽,形成十余间房,因为是透明的冰,看上去如整体一般。
“阿溪,有打斗的声音。”衡愉突然指着左边的方向,看来左右两边都会通向这个空间,那边是方添他们,难道他们碰到了前面的两个神秘人物?
“绿荷,不要发出光来,我们躲起来。”我轻声道,顿时四周漆黑,我们摸索着进入到一个通道内。
外面射进来五道零散的光束,我探出头去看,正是那五位警卫头盔上的灯光,枪声四起,无数子弹发射出来的光撞击着冰屋内的一切,那些透明冰块做成的房间被完全打碎。
不一会枪声停止,“子弹打光了吗?就凭你们,想跟我们抢黑白地魂?”这个声音很熟悉。
“你们两个就是抢先一步上来的人?难道黑色沉睡细菌叫做黑白地魂?你们是什么人,敢跟国家作对?”方添说道。
“你管我们是什么人,黑白地魂不是凡人应该拥有的,你们出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声音一出,我立即知道是谁了,刚开始说话的是持一把**剑的白忆安,这个声音则是欧阳鹏。
方添手一指,程和非与五位警卫各取一把枪上的刺刀冲了上去。白忆安的**剑斩魂无敌,现在对付人的水平也涨了不少。封存在剑中的白家祖先之魂,越发的利用出来,白忆安借着剑的威力,上腾下挪,身体舒展到了极限,其如鬼似妖的速度,根本不是凡人可比。欧阳鹏一身蛮力依旧,散打功夫更纯。对方三人围住一人,战成两团。
我暗暗惊叹,程和非与警卫们的能力,别看警卫在衡愉手下过不了两招,但衡愉强过欧阳与白忆安许多。每一个警卫的拳脚功夫不弱于曾经是散打冠军的欧阳鹏,而且他们明显学过一些道法,会走两仪八卦相位。
六个人的刺刀又准又狠,刀刀杀向两人致命处,好在欧阳与白忆安不是凡人,速度与力量无人可敌。当一个警卫刀刺来时,欧阳一瞬间躲过,反手抓住警卫,向冰墙上抛去,警卫头盔上的灯被撞灭,人也昏迷过去。白忆安的功夫已经强过欧阳,他只用剑身拍打三人,两个警卫被拍到在地,然而拍向程和非时,剑身却不自觉地改成了剑刃,一剑竟然将程和非刺死。
“和非!”方添见状惨叫。欧阳鹏和白忆安也呆立无语,“我……我没有想过杀他,可是……剑没听使唤。”白忆安心想是没用好祖先魂气的原因。
五个警卫都晕在现场,程和非一命归天,“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灵魂脱离他的**?”衡愉耳语道,绿荷也掐了我一下。
方添一人根本无法面对欧阳鹏与白忆安,“走,我们找黑白地魂去。”欧阳鹏拉着白忆安就跑,方添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等他们走后,绿荷过去看了看五个警卫,“他们没事,等一会就会醒来。”她说,“希希呢?”衡愉大惊。
希希不见了,又不见了,“快找,一定从通道去了另一头。”我惊慌地往通道另一边跑,过了数十米,又是向下的台阶,我感觉在冰川内兜圈子,到处是同样的台阶,同样的通道。
在欧阳鹏与方添他们相斗的时候,希希被一种气息吸引,小姑娘感觉到有人向通道另一边去了,仿佛一个声音在召唤她。
希希摸黑过去,走到一个空地,突然脚下的冰块露出一个洞来,她滑了进去,在洞内滑了很久,然后掉进一个圆球似的冰空间,空间内还有一个冰球,约二十米直径的冰球。
“小姑娘,你姓陈吗?”希希听到了冰球内的声音,一个详和的男性声音。但是她看不见里面,这个冰球透明,是一种如牛奶般的纯白,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我叫陈希因,是谁在冰球里面,里面没有空气,会死的,你出来吧。”小姑娘叫道。
“我出不去,这些年来没人可以出去,除了我的两个孩子,你进来吧。”声音说道。
“我怎么进去?”希希问。
“把手放在冰球上。”
希希听话地把双手放了上去,她的手仿佛放进了水里,冰变成了水,小姑娘一闭眼,钻进水里。当她睁开眼睛时,身体已经到了冰球内部。冰球壁厚达五米,内部还有十余米的空间。
里面只有一个躺着的人,穿着唐宋时代的服装,他约莫四十多岁,两眼紧闭。
“你果然是陈家的孩子,只有陈家人可以进来。”声音响起,但是躺着的男人嘴巴没有动。
希希紧张地四处张望,“你在哪里,这个人已经死了。”
“哈哈,是的,我已经死了快八百年了,身体与冰球融合为一体,你用手伸进我的身体。”声音传来。
“不,不,希希的手怎么能伸进你的身体,我怕。”小姑娘不敢摸尸体,她不怕鬼,却怕一具死去八百年还栩栩如生的尸体。
“小姑娘,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陈志青。”希希老实回答。
“那我就是你爷爷,我叫陈扬宗,是陈志青的父亲。”声音说出来让希希不能理解的事。
“不会的,你说死了八百年,我爸爸才三十多岁,不会是你儿子的。”希希猛摇头。
“是的,没有错,志青来了吗?他在哪里,出去三十年了。”陈扬宗柔声道。
希希听了,掉下眼泪,“爸……爸去了天堂。”
“什么,死了,阴阳行者如此容易死?你姑姑呢?”陈扬宗声音里充满哀伤,“可怜的孩子,你用手挖开爷爷的身体吧。”他又说。
“姑姑,我有姑姑吗?不,我不敢挖。”希希流着眼泪寻找着陈扬宗的灵魂,为什么找不到他的灵魂?
“看来他们两兄妹也失散了,别怕,爷爷早就死了,天师逝去后,陈、白、蓝三家又持续了五百年香火,三家住在一起,互相联姻,只是到了八百年前,被天师重创的那个死对头恢复了元气,带着一帮恶鬼恶妖攻打我们,结果拼得两败俱伤,三家从此失散,陈家仅有爷爷我带着五岁的志青和三岁的志瑛逃出来,我们跑到这座雪山上避难,不知道白、蓝两家如何。”
“你真是我的爷爷?那个坏人是谁,爸爸为什么不陪着你,爸爸的妹妹又去哪里了?”希希听着,对看不见的灵魂有了好感。
“原来志青与志瑛也失散了,哎!那个坏人与三家的掌门人同归于尽,一起化为虚无了,只是坏人的党羽众多,一直在寻找三家后人。蓝家跟着简天师习得道术,白家**七剑斩恶鬼无数,我们陈家却可跟着天师上天下地,还曾在南极之地得到黑白地魂之根,此根呈黑白二色,可治魂魄。”陈扬宗道。
“为什么要救鬼魂呢?”希希问道。
“天师曾道,世道黑暗,恶鬼当斩,可是如果善魂消散,同样是项罪过,可救之魂应当如救人一样救起,黑白地魂成长于十亿年前的史前时代,天地间仅此一根,上天生此物,便为救魂而生。”
“爸爸……爸爸的魂都被晶界消灭了,要是……有黑白地魂,希希可以救爸爸……呜呜呜”小姑娘说着伤心处,哭出声来。
“哎,因果循环,没想到志青竟被晶界灭了魂,也许天意如此吧。如果三十年前不让志青和志瑛离开冰球,也许不会有此劫。八百年前,黑白之魂在此山营造出巨大的冰川,而我伤重将亡,又怕年幼的志青和志瑛丧命于此,便在死之前用黑白之魂让志青与志瑛沉睡,然后冰封在冰球之内,待到时机成熟再作打算,我死后灵魂一直守在冰球之内如今魂与球一体了。志青与志瑛被冰封时,成长的很慢,八百年过去长了两岁,当看到他们不到十岁的模样,我心软了,希望他们出去开始真正的人生,就启动黑白之魂,让两兄妹苏醒,他们俩离开了冰球。”陈扬宗叹道。
“爷爷,原来爸爸在冰球内冰封了八百年,爷爷没告诉爸爸过去的事情吗?”希希内心接受了这个死去的爷爷。
“真是好孙女,我没有现身,只是让他们离开了这里,他们出去可以做普通人,不必知道阴阳行者的使命。小孙女,快把手伸到我的身体里面去。黑白地魂营造冰川之时,曾经让冰呈黑白二色,阳光反射又让云彩成黑白二色,黑白地魂的灵气会在那里散发出一些,让生物沉睡,三十年前,志青和志瑛离开时,我打开了黑白之魂,映出黑白之云,十几天前,黑白地魂竟然自动打开了一次,也许冰封的时间太久了,也许感应到孙女的存在。快伸手吧,没事的。”陈扬宗说道。
希希听了,慢慢伸出小手,碰触着陈扬宗的身体,一碰之下,那具在冰球内封存了八百年的**化作一股气,消失于无形,球内只剩下一些衣物。衣物下面凸起一块,希希解开衣物,黑白二色立即向两边散去,一边把冰球染成黑白二色,并逐渐外扩,冰川也成黑白二色。
“黑白之魂不是树根,是两种颜色的气,象树根一样的气。”希希惊道,面前是黑白二色形成的树根之状,约有二十公分高,下面是气状的根须,十公分长的根生出黑白两道分支来。
“不是树根,是十亿年前南极万丈冰川下地底之灵气形成的地魂,黑白两分支散发出黑白二色气,可补天下之残缺灵魂,对于人及动物,黑气让人沉睡,一直到老死,白气可让沉睡之人苏醒。孙女,你拿去吧,这是我们陈家的宝贝。”陈扬宗说道。
希希伸手碰触黑白之魂,那魂立即化作两道气,钻入她的体内,游走全身,一冷一热,交织而行。
冰球外面,一个黑影听了许久,陈扬宗没有感觉到,希希更不知道。
突然,冰川晃动起来,八百年之冰迅速融化,不到一分钟,整个冰川竟然化作山间的洪水,向下涌泄而去。
我在山洪中以自由落体般的速度向下冲去,山洪冲击雪堆,又造成大雪崩,巨大的响声震天动地。
绿荷,我看见了绿荷,黑夜之中,绿荷身上的绿光是唯一的光亮,她在山洪之上急飞,寻找着我们,“绿荷,找到衡愉和希希了吗?”我大叫着,可是她没听见,也没看见。
一双手突然抓住了我,是衡愉,我看见了她美丽的脸,她在笑,“阿溪,我抓住了你。”
山洪从高达千米的削壁冲下,我们被冲到空中,然后笔直向下掉去。我睁不开眼睛,寒冷的风吹得脸生痛,我的手拉着衡愉的手,只要两个人一生拉着手就是幸福的,向下砸去的时候,我这样想着。
我没等到身体砸在岩石上的巨响声,因为我的身体猛然在空中一停顿,就象是突然打开了降落伞一样,没有了失重的感觉,我睁开眼睛,七星蝴蝶盘旋在左右,闪耀出七彩之光,衡愉的手还牵着我,她的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愉愉,我们在飞。”我大叫。
“我知道,原来星族人会飞的能力是逼出来的,阿溪,你看乔戈里峰顶上的黑白云。”
我看见了,同时感觉到黑白二道气穿过了群山,穿过了我们,白气照亮了山顶上的云朵,黑气在黑夜中却看不见,我们只见到了上空的白气映出的白云,白云之反光又让我们看见了一个大冰球。
一个白色不透明的大冰球在天空飘落,希希坐在冰球之上,那冰球很快落到地面,希希下地后,冰球也化作一堆水,化入岩石之下。
我和衡愉连忙飞过去,“希希,你哭什么?”我看到小姑娘在掉眼泪,“爷爷,爷爷的灵魂消失了,消失在大山里面。刚才是爷爷的灵魂保护我落到地面的。”
我抱着小姑娘,她急切地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原来黑白云是黑白地魂所致,没想到陈志青竟然是阴阳行者之后,而且是八百年前的人物,那么希希的辈份岂不是比我还高。
生物学家说是黑色细菌,我不知道科技与神话之间有多少联系,也许这所谓的细菌便是黑白地魂的组成成分。黑白二气穿过之地,当是没有影响,只有黑气才会让人沉睡,半个多月前,那十名登山队员突然碰到泄露的黑气,也许八百年来黑白地魂不希望任何外人发现冰川所在,也许黑白地魂知道希希会来。
“金楠溪,你们没事,我找了好久,吓死我了,嗯,真高兴,我竟然替你们担心,欧阳鹏和白忆安挂在一块岩石上,快不行了,怎么救他们?”绿荷飘落而下。
“你会飞,为什么不救他们下来?”我问。
“我那里拉得动两个人飞,而且欧阳鹏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绿荷嘟嘴道,她不敢见欧阳鹏,更不敢见白忆安,自从吸食白家祖先魂魄之后,绿荷得以幻化成实体的人形,但是自此而生出了丝许谦意,她总是怕见失去双亲的白忆安。衡愉冲上了天,七星蝴蝶朝山洪涌下处飞去。不一会,衡愉一手一个,把欧阳鹏和白忆安带了下来,然后又飞去了两次,竟然带回了方添及桂一冰等三个学者。
“都是你们这些人害得,什么都没有了,程和非死了,五个警卫也死了,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还有你,你,你。”方添一落地,就指着欧阳和白忆安骂起来,又指着我们三个人,绿荷隐了身,不知在何处。
“再说,我劈了你。”年轻气盛的白忆安那里见过官员的脾气,大怒道。方添孤身一人,见势不妙,立即闭嘴。“你们为什么会简单的道术?”欧阳鹏问。
“我……,我们与长风远水社有合作关系,未知事件管理司一直委托杜林训练特种警察。”方添小心道。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了一家人。我心里暗笑,欧阳鹏和白忆安听了,也不点明,冲我乐道:“七星蝴蝶更厉害了,还会飞,谢谢了。阳教授说这里可能有黑白地魂,现在一切打了水漂,回去要挨骂的,我们先一步回去。希希,到北京,叔叔找你玩儿。”说完,两人一溜烟向山下跑去。
我估计这两人打死了方添的人,知道方添与杜林相熟后,心里过不去,先溜一步。
方添四人跟在我们后面退到了意大利营地,林成文教授高兴地迎过来,“我们四个人担心的很,那山洪从另一个山坡上席卷而下,还以为你们出事了,方添,桂教授,其他人呢?金楠溪,你们怎么也上去了?”
方添闭口不言,为官者明白,在灾难之时话多必失。“林教授,冰川数秒内化成山洪,这在科学上解释不通,好在当时我们三人出了冰川,正在雪山观察地形,才被这位会飞的漂亮女士救了出来,程和非和五个警卫可能被山洪冲下了山,你……你为什么会飞?”桂一冰直到这个时候才转过弯来,也许未知的各种神秘现象让他头晕。
“林教授,我们好奇,偷偷跟了上去,你们慢聊,我们先走一步。”我打个马虎眼,带着衡愉和希希就往下山跑,与刚才欧阳鹏一样开溜为上。
跑出一定距离,我叫道:“愉愉,还是飞吧,时间不多,只能飞回去。”衡愉第一次飞,正在兴头上,一手拉一个,就往东飞去,绿荷在后面跟着。
她们三人飞的高兴,我在高空冻得上下牙咬得直响。蓝摘星那家伙知道许多事情,也许他一直在寻找白家和陈家,他救出了白忆安,这次又猜到了黑白云的原因,派欧阳前来寻找黑白地魂。听欧阳说过,在黔灵山时,有三个会障眼法的家伙先一步找到白家,为什么这一次没派人到乔戈里峰来?
陈志青从乔戈里峰下来后,应该是不到十岁,他或许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但是为什么与陈志瑛失去了联系?陈志瑛又在哪里?如果她还活在世上,希希会多一个姑姑。(我并不知道白忆安的母亲就是陈志瑛,因为欧阳鹏和阳诸行没有说。)
当我知道长风远水社竟是蓝摘星建立的时候,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杜林等一干视鬼魂如无物的高手,竟然对付不了陈志青的灵魂。现在总算明白了,蓝草仙的灵魂可以消灭数百恶魂,同是阴阳行者后代的陈志青的灵魂,当然不是杜林能够对付的了的。
飞到叶城医院上空时,我让希希放出白气,总不能让十名登山勇士长眠不醒。一个小时后,衡愉带着我们降落在喀什火车站。
“愉愉,这是喀什,不是北京,为什么不飞了?”我没有眼力架地问道。
“阿溪,你当我是喷气式飞机?没看我喘不过气来吗,到叶城的时候我就飞不动了,在天上飞着不用加油的只有超人!”衡愉脸色一黑,我赶紧跑去买火车票,二天早上火车载着我们四个到了乌鲁木齐。
“金楠溪,我的飞机票呢?”当得知我只买了三张飞机票后,绿荷大叫着跟在我后面,“自己飞回去,要是我会飞,就天天在空中过日子,象超人一样。”我对她喊,后面衡愉和希希看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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