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谭 隔墙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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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安精神病医院在北五环之外,是一处绿树环绕的僻静之所,医院很大,据称是中国数一数二的精神病医院,里面的硬件设施和软件水平都很高。
其实医院距离我家只有十多公里路程,希希一直没提过要见妈妈,我更不愿意提起。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希希在蛋糕店做了一个三层的生日蛋糕,然后到双安商场买生日礼物。
“希希,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问。
“我不要礼物,希希想给妈妈买礼物。”小姑娘拉着我来到时装区。
作为她的监护人,陈志青与邵纤华的钱都转到希希的名下,由我掌管,那是一笔不小的钱财,我不打算动,等希希到了十八岁,再交由她支配。
希希要给妈妈买的礼物一定很贵重,因为邵纤华本是一位享受型的女人。好在希希没继承这一特点,也许继承了陈志青的节俭作风。
“妈妈喜欢穿漂亮的衣服,喜欢钻石和珍珠,妈妈的生日,希希希望妈妈漂漂亮亮。”小姑娘盯着昂贵的名牌服装说。
希希看电视的时候碰到精神病院的画面就会立即转台,可是她似乎知道精神病人是个什么状况,小姑娘从来对吃穿不在意,但是会和其他女孩一样关注时尚,关注名牌,关注钻石金器。也许以前,邵纤华天天关注这些,小姑娘记住了,也许希希是为了妈妈才关注的。
希希为妈妈买了一套漂亮的时装,买了一个钻石戒指,一对金耳环和珍珠项链,还有一双名贵皮鞋。
“叔叔,希希会好好学习,以后找个好工作,挣许多钱。”我掏钱的时候,希希突然说道,小姑娘想着我在乎钱,怕我心疼。她不知道自己有一笔钱,也不知道为了希希,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希希真懂事,嗯,以后挣钱养着叔叔。”我故意笑起来。
车到定安医院,我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希希后面走了进去,因为事先约好了,一个穿天蓝色服装的女医生过来接待我们,她大约三十多岁,戴眼镜,瘦小但精神好,胸口的标牌上写着名字:景芙。
“金先生,我给你们一个单独的房间,你们有半天时间,不用管她说什么,你照着自己的想法完成见面任务就行。”她嘱咐。
与精神病人见面是一个任务,很形象的说法。
房间很大,布置的象是温馨的一居室,有一个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一个装饰简洁但温暖的厅。
景医生打开门后走了,我和希希把大包小包放在厅里的沙发上,卧室的门关着,邵纤华就在里面。
希希过去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欢快的声音,“来了来了,还没化好妆呢!景医生说有客人要见我,你看,漂亮的衣服都没有,怎么见人?”
门打开,是邵纤华,身上是灰蓝色的病人衣服,脸上化着不成模样的妆,头发零乱,脚下是一双胶拖鞋。她没有了以前的张扬气质,代之以木然却有欢喜的单纯气质。
“哇,好漂亮的小姑娘,你是谁?”邵纤华见了希希,低下身子抚摸着小姑娘的脸,“那是你爸爸吗?很帅气的。”她又说,“以前见别人进这个会客的房间,好羡慕,今天终于进来了,你们为什么要见我?眼我同一房的小李上次说有两个人说是她的爸爸妈妈,真奇怪,小李说她的爸爸妈妈是黄头发蓝眼睛的。”
邵纤华总是开心的样子,嘴巴一直不停地说,希希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泪水,“小姑娘,别哭,为什么哭?”她连忙用袖口擦去希希的眼泪,可是擦了又流出来了。
邵纤华拉着小姑娘坐在沙发上,“是不是你爸爸欺负你了?”希希直摇头。
我拿出蛋糕,在上面点上六根蜡烛。“今天是希希的生日,也是她妈妈的生日,可是她妈妈记不住生日了,希希要跟你一起过生日。”我说道。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过生日,希希的名字真好听,不要哭了,要过生日要开心。来,一起吹蜡烛。”
“妈妈,你……不记得希希了。”小姑娘终于忍不住,抱着她大哭起来。“好的好的,今天我就是希希的妈妈,不要哭了,要高兴。”邵纤华一阵忙乱哄着小姑娘。
“快许愿!”她又说,“妈妈也要许愿。”希希道。
吹蜡烛的时候,我音调失衡地唱着生日快乐歌。“希希许了什么愿望?”邵纤华问,“我永远爱妈妈!妈妈你的愿望是什么?”“我的愿望是永远爱希希,小李说的对,这个地方真的好玩,嘻嘻。”她接过我切好的蛋糕,大口吃了起来,一嘴的奶油。
希希伸出小手一点点地帮她擦去奶油,“妈妈,你今天生日,我买了好多礼物送给你,我们去卧室吧。”小姑娘拉着她的手进入卧室,我提着礼物放进了里面的床上。
“叔叔,你出去。”希希把我推出去,关上了门。
“希希,我要在里面。”我在门外叫道,不放心希希和精神病的妈妈在一起。
希希没有开门,反而从里面锁了门。我站在门外,一直吊着心。人类的科技很有限,到如今都不知道精神病的原因。过去的人认为精神病人是被恶魔附身的人,失去了本性。从心理学角度来说,精神病人有的是脑部神经受到了创伤,产生神经错乱;有的是人生发生了重大变故,心理不能承受,精神崩溃,致使思想紊乱。他们成了另一类人,不用正常思维思考的人,或者用另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思维思考的人。邵纤华没有一丝关于自己过去的记忆,也许那些痛苦的记忆被放在灵魂深处,无人可以探及到。
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如何才能得到陈志青家乡的信息?正乱想之际,门打开了,邵纤华如同换了一个人,穿上华丽的服装,戴上首饰,希希竟然给她重新化了妆,很得体的妆容,头发变得细滑光亮。没了张扬无度的个性,焕然一新的邵纤华比以往更有光彩。
“叔叔,帮我和妈妈拍张照片。”希希拉着她坐好,我连照了十几张照片,很美丽的两个女人。
“不要照相了,希希送了礼物给我,我没有礼物,我要做饭菜给你吃。”邵纤华说到做到,跑到厨房要给我们做菜。
我忙拦住,“不要了,你们坐着。”她不听话,“我会做女儿喜欢吃的手抓饭,这是我老公教的。”
“你记得女儿和老公?”我惊喜道。
邵纤华立即糊涂了,“手抓饭怎么做了?不做了,希希咱们下面是睡觉,小李说这张床好奇怪,睡在上面可以和墙壁说话。”她又拉着希希进了卧室,两人躺在床上。
她会做手抓饭,是老公教的,难道陈志青是新疆人?“希希,你喜欢吃手抓饭吗?”我问道。
“嗯,以前喜欢吃,妈妈经常做,爸爸也会做,后来……就不喜欢吃了。”小姑娘很幸福地躺在邵纤华怀里。
自从陈志青和邵纤华出事后,希希改变了很多,连喜欢吃手抓饭都不愿意提起。“希希,你爸爸有没有说过是哪里人?”我问,小姑娘摇头,“爸爸从来不说,妈妈也不说,只说是很漂亮的地方,人也漂亮。好冷,叔叔你把空调关了吧。”希希突然说。
门口的空调开关是关着的,根本没开。我感觉不到冷,为什么?“是冷,不过墙里面有人说话呢,好玩。”邵纤华笑着说。
我伸出手去摸墙壁,六月天里,北京的温度不低了,但是这墙壁跟冰冻一样冷。“希希,快起来,别冻着了。”我把希希拉了起来,又去拉邵纤华,她不愿意,死活懶在床上,“不起来,墙里面有人说话,好玩,小李果然说对了。”
我一听这疯话,立即带着希希出了房间,找到景医生。
“景医生,卧室的床头的墙非常冷,象是冰块一样,邵纤华还说有人和她说话,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景医生带着我们回到房间,她用手摸了摸墙,“不冷呀!很正常,是有一些病人说这面墙冷,还有人说话,但是他们成天说这样奇怪的话。”医生的眼睛看着我,仿佛我的精神出了问题一样。
“医生阿姨,我也感觉到冷了,只是没听到说话的声音。”希希说道,我摸着墙壁,果然是正常温度,并不冷,难道刚才自己出了问题,与邵纤华呆在一起,我和希希也不正常了?
“景医生,对不起,也许我们想多了。”我道歉着把她送了出去。
“都是你们俩,带着景医生来做什么,里面的人怕医生的,走了,不说话了。”邵纤华边说边在墙上摸索着,似乎在找着什么。
靠床头的墙与别的墙没有两样,是结实的钢筋混凝土墙,外表涂成白色。
“你为什么说墙里面有人说话,是和你聊天吗?你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邵纤华的话有多少可信度,但是刚才我和希希的确感觉到了寒冷。
“他说住在墙壁里面,要我开个门,让他出来,这人肯定精神有问题,墙壁里面怎么能够住人,但是他真的说话了,是不是住在隔壁?”没想到邵纤华的话有些意思,不象疯话。
我立即出了房间,隔壁是一间病房,大约二十平方米,摆放着三张床铺,里面很干净,没有任何个人用品,看来是一间空着的病房。门是锁着的,应该没有人在隔壁说话,再说中间隔着的墙至少有五十公分厚,声音很难从隔壁传过来。
回来后,我推不开卧室的门,又从里面锁上了。“希希,开门,叔叔要进来。”
等了几秒,没有回音。我一想不对,希希任何时候都会回应我的。我用身体撞了几下门,门如钢铁一般坚固。以我的身体撞木门,应该能撞开的。
门缝下透出白色的刺骨寒气,我情知不妙。冲出房间,“景医生,快用钥匙开门,里面出事了。”景医生听了,赶紧拿着钥匙去开门,但是钥匙放进去后,旋不开门。“是这把,是这把钥匙,三天前也打不开过,奇怪了。”景医生有些紧张。
我等不及了,跑到室外,从窗户玻璃向房间里面看,里面充满了冰冻的寒气,似雾一样笼罩着整个房间,看不见任何事物。捡了一块石头敲碎玻璃,伸进手去把窗户找开,钻了进去。
“希希,希希,你在哪里?”冰雾并不顺着破了的窗户向外泄,室内还是迷雾一片,视线不超过一米。
“小姑娘不见了,不见了。”我听到了邵纤华的声音,一伸手,我抓住了她。“怎么不见了?”
“小姑娘的手摸着墙,结果就起了雾,然后就不见了,你快救她,她送了好看的衣服给我。”邵纤华的指甲掐住我的手,生痛。

我摸到了墙壁,“叔叔!”我仿佛听到了希希微弱的声音,“希希,你在哪时?”我慌了神,双拳捶着墙壁。
突然,冰雾瞬间收缩,一秒钟内渗进墙内,室内恢复到正常状态,景医生一头撞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她忙问。
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除了希希不见了外,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异样。我满医院地找,发疯一样地带着医院所有的医生一起找,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但是希希消失了,象空气一样消失了。
我回到那间奇怪的卧室,景医生正在问邵纤华问题。我过去呆坐在床上,眼睛望着墙壁。
“金先生,其实三天前出过事。”景医生小心地告诉我,“什么事?快说。”我吼道。
“三天前,有一位姓李的病人,在父母探望后,一定要睡在这张床上……”
“就是和我一间房的小李。”邵纤华立即插嘴道。
“小李睡了两个小时,我想开门让她起来,但是门打不开,过了好一会,门才打开,小李快被冻死了,现在还在治疗。”景医生慢慢说道。
“这个小李在哪里?我要问她话。”我站了起来,“她神志不清,一直乱说话。”景医生回答。
“她说了什么?”
“小李说墙壁里住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要她救他出来。”景医生说。
“那就救他出来。”我又开始叫喊。
“怎么救?”景医生疑惑道。
怎么救?是啊,一个精神病人说有个男人住在墙壁里面,想出来,怎么救,难道要拆墙?
这面墙有半米厚,里面绝对可以藏一个人。“大铁锤,我要铁锤。”我叫道,“要铁锤做什么?”景医生问。
“把墙砸了就行。”精神病院要找大铁锤并不容易,我只在外面捡到了大石头,冲到墙上砸去,砸出五公分深的小坑。
四、五个医生拥了上来,象抓精神病人一样抓住我,“你们想干什么?”我大叫,“金先生,你精神不太对,要镇静下来。”景医生安抚道。
我看到有个医生手里拿着镇静剂,这可不是好玩的。“我不砸墙,不砸了。”我逐渐平静下来,医生们放开我。
我坐在床边,思考着希希的去向,希希身上带着晶界,应该不怕鬼魂,希希读懂了《百鬼集注》,应该能识鬼认鬼也知道如何灭鬼,只是小姑娘心软,会不会下不了手,反而被鬼害了。如果墙壁里面有鬼,那一定死过人。
“景医生,这间房子死过人吗?”我问道。
“这个,这幢楼是十五年前建好的,那时我刚分配到医院工作,医院总是会死人的,但是当时出过一件事情。”她说。
“什么事?”
“一个精神病人失踪了,在这幢楼建造的过程中失踪的,十五年来一直没有发现踪影,我看过他的病历,因为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情,记的很清楚,他叫葛行空,好像生于1948年,1988年被送进定安医院,1993年突然失踪了。”景芙是个好医生,许多年前的事情还记的清楚。
“葛行空为什么被送进精神病院?”我问。
“葛行空宣称自己是天师,有很高的法术,他召集一些信奉他的人天天炼丹修行,但是有人吃了他的丹药反而死了,所以被抓了起来,经过精神病专家的鉴定,认定葛行空患有精神病。”景医生说。
天师,葛行空自称天师!我不确定他是否真有精神病,但公然宣称自己是天师,被认定是精神病的可能性很大,可惜这天师竟然被关了五年还脱不了身。
“景医生,我想和邵纤华在这里呆一会,行吗?”见识过医生的厉害,我只好低声细气。
景医生捡起了地上的大石头,“好,你们单独呆一会,我和其他人再到处找一找,也许小姑娘在医院里面迷路了。”她出去的时候把石头也带走了。
我拉着邵纤华靠着墙坐下来,“你是希希的妈妈,希希不见了,咱们一起找她回来,好吗?闭上眼睛,也许墙里面的人还会与你说话。”
“好,小姑娘和我扮母女玩,当妈妈的当然要找女儿。”邵纤华听话地闭眼,我也跟着闭上眼睛,背后的墙温度正常。
过了一会,邵纤华说话了,“没有人跟我说话,小姑娘去哪里了?”墙壁的温度一直正常,好像希希不再会回来,是葛行空吗?谁知道呢。
我感觉很累,希希不见了,我在医院里面奔跑着找了许久,又发疯般地砸墙,现在人整个松弛下来。
我的眼睛没办法睁开,看到了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有五彩的云朵,有光秃秃的树,但是没有上下之分,没有陆地海洋,只有两个人,是希希,没有错,希希飘在空中,远处还有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他走向远方,远处有一道光门。“去吧,忘记世间的一切恩怨。”希希的声音在云彩中飘荡,那人跨过了光,光门立即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希希。
我感觉到了冰冷,很冷。睁开眼睛,邵纤华竟不在旁边,冰雾再次笼罩着房间,一只手碰到了我的脸。
“谁……?”我惊道,雾中露出了一张美丽的小脸,是希希。我激动着抱着小姑娘,“吓死叔叔了,希希,你去哪里了?”
希希笑我,“叔叔胆小,吓坏了吧。我进了墙壁里面,看到了一个男人,他好可怜,死了十多年,灵魂又卡在墙里面,出不来,我就去帮他。”
“希希,是那个鬼把你抓进去的,你还帮他?”我急道。
“不是,叔叔,是我自己进去的,我听到了他的声音,用手一摸墙壁,身体就进到里面去了,一个狭小黑暗的空间,他缩在里面,连手脚都伸展不开。”
“他是谁?”我问。
“他叫葛行空,说自己以前是天师,手里有一本学法术的书,根据书上的指示就学会了法术,他还收了好多徒弟,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个徒弟死了,他就被抓进了精神病院。”希希说道。
我疑惑道:“他不是有法术吗,怎么会被抓,怎么不会逃出精神病院?”
希希笑了,“他没有法术,是骗人的,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怎么逃的出去?可是,十五年前,他被人打晕了,醒来后,发现自己缩在一个黑暗的空间,其实他死了,被人封在墙里面了。”
“什么人这么恨他?”我问道。
“他也不知道,就说身上藏着的法术书《五行术》不见了,被人抢走了。”希希回答。
难道那本《五行术》才是葛行空被害的原因,又是谁干的呢?葛行空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希希,你怎么能够进去呢?葛行空又怎么能够透过墙壁,与病人说话?”
“《百鬼集注》说我的身体融汇了书的灵气,只要有鬼魂的地方,我就可以去,无论天上、地下还是海洋,当然也包括墙壁里面。葛行空的灵魂出不了墙,但是他说与精神病人联系就得以与精神病人相似的灵魂与病人沟通,只有精神病人才能接受到他传递的信息。所以十五年来,他一直给这个房间的病人传信息,可是没有人相信病人的话。”希希说道。
是啊,精神病人说墙里面有人,那自然是疯话。
“他只想魂归地界,转世投胎,我按照《百鬼集注》里面的说明打开了一扇门,一扇地界与人界相通的门,那里有五彩的云,我把葛行空送进了那道光门,他去了地界,下一次有时间,我也应该去地界看看。”希希得意道。
没想到《百鬼集注》竟然让希希打开了一道去地界的门,她扮演了夏正的角色,把葛行空的灵魂引进了地界。冰界洞内的水壁是夏正打开的地界之门,在普通人眼里只是正常的水,在灵魂眼里也许就是一道光门。夏正也是,这么多分身,却不知道墙里面还有一个出不来的灵魂。
“叔叔,希希厉害吧。”小姑娘很高兴,“厉害厉害,能不能把冰雾去掉,太冷了。”我叫道。
立即,房间不冷了,我睁开了眼睛,怎么又睁开了眼睛?在我揉眼睛的时候,墙内伸出了一只小手,是希希的手,我赶紧拉住,一拉,希希整个离开了墙壁,进入到我们正常的空间。
原来刚才一直是做梦,这次是做梦吗?“希希,捏一下叔叔的脸。”望着从墙内出来的小姑娘,我还不相信是真的。
希希伸出手,用力一捏,“啊!你怎么这么用劲呀!”我大叫,开心的叫着,是真的。
“希希,你刚才在我的梦里面。”我笑道,希希点头,“嗯,我知道,希希还送走了墙里面的那个人。”
邵纤华就在旁边,她伸着懒腰就要醒过来,希希小手在她面前一晃,她又睡着了,希希闭上眼睛,与她靠在一起,我以为小姑娘想和妈妈躺一会。
五分钟过去,希希睁开眼睛,在一张纸条上写了一个地址,“妈妈说这是爸爸家乡的地址,爸爸从来没带妈妈去过,不过曾经告诉过她。”希希把地址交给我,小姑娘什么都记得,我都快忘记为什么来定安医院了。
“用精神病者相似的灵魂与他们沟通,你就会打开他们封闭的内心深处。”梦里希希曾经说过,也许希希闭上眼睛后可以与精神病人沟通,我看着小姑娘,希希会心地笑。
“希希,如果你能够与妈妈沟通,那么在你面前,她就是正常人了。”我说,“是啊,可是都得在梦中沟通,醒了就不行。”希希亲了一下邵纤华的脸,她一直睡着,直到我们离开也没有醒。
在景医生进来之前,我给安依琳打了电话,告诉她定安医院一堵墙内埋着一具尸体,安警官当即带着警察去了医院。看着警察们挥动各种铁器砸开厚墙,心里竟有一种快意,我不能砸墙,警察能。
一具男人的尸体嵌在水泥墙里面,四肢倦缩着。四围的水泥被渗出的鲜血染成棕褐之色,医院病人的灰蓝色衣服包裹着干瘪的皮肉,灰黑色的死皮贴紧骨架,形状恐怖至极。
晚上,安依琳说经过鉴定,水泥墙内的尸体应该是十五年前失踪的葛行空,只是不知道是谁干的?
是啊,又是什么人做的,要杀一位骗人的有精神病的天师?
“希希,你跟着鬼魂可以去任何地方,也就是说可以飞天遁地,咱们找个鬼魂来试一试?”我笑道,绿荷拍手叫好,也想看热闹。
这鬼魂很奇怪,不想见的时候到处有,想找个鬼来测试,却死活找不到。“叔叔,咱们不找了,你想想有绿姐姐在,又有晶界在,哪个鬼敢靠近咱们家呀。”希希说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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