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窖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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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灵机一动,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在山上遇到了一只野猪,被它追得摔断了腿,我过来是想问你附近有没有大夫,我的腿需要医治说完他还装出一瘸一拐的样子。
刘轩承认撒谎并不好,不过为了安抚一下眼前这头愤怒的小山羊,他也不得不撒谎了。
小姑娘听完后,果然气消了很多,眼中的怒意也越来越弱。她想了一下说道:“这附近荒山野岭的,想要找到大夫是不可能的,只能去离这里最近的窖州寻大夫医治了。”
顿了一顿,那小姑娘又接着道:“离这里最近的窖州也有一百多里的路程,你腿脚不便,我正好也要去窖州,不如你坐在我的牛车上,我载你一程吧。”
刘轩没想到小姑娘竟然如此的通情达理,刚才之事她不但不追究,而且还要送自己一程,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欣赏之色。
不好意思拂小姑娘的好意,刘轩微笑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刘轩坐在竹木之上,小姑娘坐在车头,“驾”的一声,牛车缓缓地开动了。
经过一路上的交谈,他了解到这个小姑娘名叫小雨,小雨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家中有卧病在床的母亲,为了挣钱照养生病的母亲,她不得已从小就出来讨生活了。
她这次载着这车竹木就是为了运到窖州去贩卖,窖州有一个很大的木行,专门接这种生意,他们将收来的所有竹木经过整合之后,再通过水路,将其贩卖到临安府。
看着小雨熟练地驾驭着牛车,刘轩知道她以前一定吃过了很多苦,走过了很多路。穷人家的孩子肩上扛起的担子远远重于他自身的体重。
牛车走在土路之上很是颠簸,并不舒服。
刘轩躺在竹木之上,看着天边落日的余晖,嗅着土路两边稻花的香味,他觉得自己已经慢慢地融入宋世的生活了,他将自己当成这个时代的一份子了,而不再是过客了。
夕阳倒挂在天边,金色的余晖稠密地交织在天地之中,漫天的云霞突然在如火的幕色中换上了红妆,留下绚烂妩媚的彤云彩霞。
“好美的夕阳。”小雨停下了牛车,陶醉地欣赏着大自然的美景,这是大自然赋予每个人的平等权利。
刘轩坐了起来,赞同道:“嗯,确实很美,我也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美丽的夕阳了,以前看夕阳都是在海边看的。”
“海边?刘大哥,你以前住在海边的吗?那岂不是可以经常看到大海。”小雨问道。
刘轩点了点头,“没错,在我们那里,有着宽广无垠的大海,蔚蓝色的海水在夕阳的辉映下,蓝中带红,自成一片美景,海面还飘浮着一艘艘小船的帆影。”
“好美啊。”
小雨努力按着刘轩的解说去想象夕阳中的大海,她仿佛也看到了那片同样的海域,“以后有机会你要带我去你们那里看夕阳。”
轩答应着,他也不知道是否能再回去。
夕阳的光辉照射在两个年轻人秀气的脸上,留下的是不可预知的未来。
天色已黑,刘轩和小雨在路边的一处草蓬停了下来。夜路难行,只好在这处草蓬停留一夜。
坐在煹火旁,小雨顽皮地用一根树枝拔弄着火堆,笑道:“刘大哥,你怎么那么没用,连一只野猪都怕,还被它追得摔断了腿?”
刘轩两手一摊,说道:“没办法,你看你刘大哥我手无缚鸡之力,整个人一幅书生样,见到野猪当然会害怕啦,我那时可是被追得哭爹喊娘的满山跑。”
小雨听完后咯咯直笑,“你还真是没用,对了,你的家人呢?你怎么会跑到那座荒山去的?”
刘轩叹了口气,折了一根树枝丢到火堆里,语气有些沉重地说道:“我和我的家人失散了,我无法去找他们,我连他们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说着眼光望向那燃烧中的火堆。
“哦”,小雨应了一声,随后也看向火堆,似是想起了心事。
刘轩看到小雨怔怔地望着火堆,想到刚才自己所说之话怕是勾起了小雨的某些回忆,让她想起了一些悲伤之事,便立刻转移话题道:“天色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煹火已熄,小雨也已经睡去。晚上的寒意还是比较重的,看着小雨睡觉时蜷缩着身子,刘轩脱下了外套,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坐到一边修炼起了《紫虚荐章》。修行之人是极少需要睡觉的,天地灵气就是身体的源泉。
经过一晚上的修炼,刘轩的精力更加的旺盛。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小雨也已经醒了,此刻她正坐在地上,手中拿着刘轩的外套,眼光有些复杂地看着刘轩。

“这件衣服是你昨晚为我披上的?”小雨看到刘轩也醒了,开口问道。
刘轩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刘轩笑道:“哈哈,我是怕你夜里着了风凉,你如果生病了,那谁来为我驾驶牛车,谁送我去窖州啊?”
小雨双眉一皱,“你,你……你无赖!”她也想不出骂什么好。
“这也叫无赖?那……那顶多下次不帮你披外套了,好不好?”刘轩看到小雨双眼又显出了怒意,有些害怕的说道。
小雨站了起来,愤怒地一把将刘轩的外套扔到他身上,接着就是一顿粉拳如狂风暴雨般地敲了上去。
可怜的刘轩莫名其妙地就接受了这一顿毒打。
牛车继续开动,牛蹄舞动,车轮滚动。
“刘大哥,你看,前面就是窖州了”,小雨指着前面的一座城池欣喜地说道。
刘轩坐起身来,放眼望去,只见一座由青石砖砌成的城门横跨在眼前,宽大的城门口处一队身穿盔甲的兵卒正在盘察着过往的人行车辆。
牛车行到城门口,一个士兵走了过来,拦住牛车,边用手中的长枪戳着车上的竹木边开口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干什么的?”
小雨立马回答道:“我们是山中柴户,进城是为了变卖竹木的,还请兵大哥行个方便。”
那个士兵仔细地看了刘轩两眼,指着他向小雨问道:“他是谁,一个大男人怎么坐在车上,反而让一个女人驾车的?”
“他的脚受伤了,所以由我来驾车。”小雨道。
想到如果那官兵真要盘问起自己的身份和出处来,自己还真不好回答,刘轩立马接口道:“是啊,兵大哥,我的脚受伤了,所以要内子送我进城找大夫医治。”说完还特意望了小雨一眼。
小雨听到刘轩竟称她为内子,脸一下子就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那士兵看到两人的表情,想到两人说不定还真是一对小情人,而且更可能是还没成亲就私奔的小情人,哈哈大笑道:“行了,你们过去吧,这阵子蒙古和西夏正在开战,这里又靠近西夏,打柴的时候别跑到西夏的边境去。”
小雨笑着说道:“谢谢兵大哥。”
两人一进城内,小雨就气嘟嘟地转过头来:“好啊,刘大哥,你刚才竟敢戏弄我,说什么我是你的内子,下次你再敢这样看我饶不饶你?”
刘轩大笑道:“哈哈,小雨,刚才要不是你刘大哥我急中生智,你以为我们会这么容易就过关吗?”
“我不管,反正下次就是不准你乱说。”小雨说完还比起个拳头作示威状。
看着小雨那欲打人的冲动劲,刘轩连忙说道:“好,好,我答应你,我下次绝不乱说了。”
小雨这才满意地收起了拳头,转口又道:“刘大哥,我还是先送你去看大夫吧。”
刘轩的脚根本就没事,所以他压根不想去看大夫,闻言立马说道:“咳……不用了,我的脚不要紧,你不用管我,还是先去卖了这些竹木吧,要不然待会木行就要收工了,听话啊。”
小雨看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说什么,驾着牛车直往木行而去。
牛车在一家金利木行停了下来,只见该木行的门口处停留着数辆装有柴木的车辆,看得出来窖州城以贩木为生的人还是很多的。
一个油头肥脸,头上戴着灰色方帽,身着绸缎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支笔和一本帐册,边看着其中一辆装着柴木的车,边对着该车主,也就是一个骨瘦嶙峋的柴夫说道:“你这车柴都是湿的,湿柴是不能烧火的,这样吧,看你也不容易,就给你五文钱吧。”
那柴夫一听急了,忙说道:“爷,小的这柴刚才不小心被人泼到了水,只要晒一下就没事的,这车柴至少值三十文钱,您老就多给一点吧,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小的还要用这钱去买米呢。”
男子听后,不屑一笑:“你要养家,我也还要养家呢,五文钱就是五文钱,一个子都不会变。”
“爷,您就多通融一点吧……”
“别废话了,要就卖,不要拉走,省得堵在门口浪费空间!”
柴夫无奈地摇摇头,用他那价值三十文钱的柴木换回了五文钱,然后转身就欲离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刘轩暗叹不管任何时代都是那么的黑暗,活在最底层的人已经够辛苦了,还要受那些吸血鬼的剥削。
刘轩拉过柴夫,在他耳边小声说了点什么,那个柴夫一阵点头应允后,就拉着那辆空车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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