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成功,还要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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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亨确实没有野心,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在上京城那样混乱的情况下,都不会顺顺当当的交出半个上京城,任由自己占据的北城被完颜亮一道圣旨夺走,眼睁睁的看着完颜乌禄趾高气昂的成了会宁尹,看着已经缴械的武卫军被徒单特思接手过去又重新武装起来。从种种情况看,完颜亨都是个满足于一个臣子本分的人,和他父亲一样是个老实的忠臣,不过,他可没有金兀术那样的能力,也只能做个忠臣却不能坐镇一方。
既然完颜亨如此,就意味着,只要完颜亮没生出其他心思,两个人之间就不会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过,人总是会变得,无论完颜亮在他面前表现的多么爽朗,无论完颜亨多么没野心,天长日久的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化出现,所以洪过决定了,只要能有机会,他一准要跑回南宋去,别看前次天庆寺的事情失败了,只要肯找机会,还是一准能走成的。
就像是以前曾经问过自己的,洪过终于明白了,这世上,成功,就必须要靠自己。
完颜亮有些吃惊的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完颜亨,“真的就没有胜算么?”
完颜亨苦笑着摇头:“陛下,你也打过仗,那燕京的军队你是见识过的,就凭我手下那些乌合之众,打打徒单阿里出虎还凑合,要去和精锐的汉儿军与那两个都统的女真兵对阵,我真是一丝胜算都没有。”
完颜亮凑过身子,试探着道:“燕京兵马都是昔年沈王的部属,你,就不能让他们投效过来?”见完颜亨苦笑,他又不死心的追问:“不能全过来的话,一半也好啊。一半都不成?那两个都统的兵马?这都不成么?”
完颜亨无奈的苦笑道:“陛下,这行军打仗的事情讲究的是庙算,孙子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诱降和投效的事情自古最是不可靠,根本不能计入庙算的算筹,现在我们只能计算如何用手里的兵马,堂堂正正的打败秉德手里的精锐大军。”
站在完颜亨面前,完颜亮感觉有些丧气,连身子也微微佝偻起来,也难怪,本以为是求到了一张护身符,谁想到只是根救命的稻草,自己的命运一样还是飘忽不定,这种感觉换作是谁都一样的觉着打不起精神来。
见着完颜亮这副样子。完颜亨嘴唇蠕动下。他想说点什么安慰下眼前地堂弟。说实话。现在并未对阵疆场论说胜负还太早。若是主帅此时就失去了斗志将是一件很可怕地事情。
不等完颜亨开口。面前地完颜亮忽然站直了腰板。整个人也散发出于刚刚完全不同地气势。脸上一扫方才地颓唐。眼睛灼灼地盯着完颜亨。“堂哥。现在问你话地不是什么大金国皇帝。就像上次我去松蓬山拜访你地时候那样。只是堂弟去看望兄长。现在作弟弟地想听你一句实话。如果你带着上京全部兵马与秉德对阵。能有几分胜算?”
完颜亨听了这话心头一阵火热。从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完颜亮时候开始。他就被这个堂弟所吸引。在完颜亮身上有一股属于男人特有地勇气。在现下不少女真人身上已经很少见地气质。还有就是那股子从不屈服地刚性。也让完颜亨颇感心折。
要知道。当年顺昌城下大战。完颜亮还是个初上战场地毛头小子。在完颜宗弼面前并不被看好。甚至不被看重。同为初战地完颜雍。也就是完颜乌禄被宗弼委任为先锋。而完颜亮却仅仅是乌禄手下一个猛安勃极烈。偏偏就是这么两个人。一个人虽然统帅先锋。却因为贪功冒进被宋军大将刘琦所败。败得一塌涂地溃军几十里。一个人虽然仅仅统领一个猛安。却在败军中能重整军势。在追兵面前不退反进逆袭而上。生生挡住了刘琦地追兵。令整个先锋五千人不至于被宋军杀个全军覆没。
就在这一战后。完颜亨因为忤逆了父亲宗弼地命令。被杖责后直接贬到松蓬山下闲居。十几年岁月中。也只有完颜亮时不时拜访洪过地同时去看望他一下。若非如此。月余前完颜亮怎么会突然找上门请完颜亨出山相助。
见着完颜亮这时没了刚刚地颓丧。完颜亨也感觉全身激奋。抱拳道:“纵然秉德统带精兵北犯。只要我能统领上京路所有兵马出阵迎击。胜负还在五五之间。若是出奇谋。这胜负……”
完颜亮一把止住了完颜亨下面的话:“和刚才哥哥计较劝降一个道理,这奇谋也是个不列入庙算的筹码。罢了,能有五成的胜算,我还奢求什么,”说着,完颜亮向后退上一步,突然对着完颜亨弯腰下去,拱手垂地行了一个大礼。
这动作吓得屋内所有人立即跳起来,无论特思还是完颜亨急忙对着完颜亮同样行礼下去,而那边侍奉的小底或者屋外的侍卫,干脆是一起跪了下去,完颜亨急忙走上去扶住了完颜亮,“陛下,陛下,这可使不得啊。”

完颜亮也不抬头,任完颜亨扶住他却不肯起身,继续弯腰拱手道:“哥哥,小弟的性命,还有小弟全家的性命,特思他们全家的性命,这整个上京城所有百姓的性命,小弟一发托付给哥哥了,这是小弟的虎符,凭虎符哥哥可以调动小弟手里所有兵马粮草器械民夫,只要哥哥一声令下,就算要小弟去当先锋前驱,小弟也立即效命军前,”说着,完颜亮这才抬起头,就在在躬身之间,他眼中已经满含热泪,望着眼前的完颜亨道:“哥哥,小弟一切都拜托了。”
完颜亨哪里受得了这个,登时也热泪盈眶,扑嗵跪到地上,双手接过了完颜亮手上的金制虎符,到这个时刻,他是真心变成了完颜亮的臣子,心中再没了以前的私心杂念。
完颜秉德在上京之乱之后第五天就知道了整件事的始末,算起来,从上京到燕京足足两千七八百里,光是驿站就有四十多,这快报的速度已经是分外快捷。
秉德看过快报后没有动声色,仅仅将抄报压下就算了,既没有向所有人宣告,也没去要求大军加快行进速度,反而是起身参加地方官准备的宴会,在那里他手持酒杯频频劝饮,时不时的说两个笑话出来,让那些原本战战兢兢的地方大户豪民,好好见识了一下什么是宰相风度,也令这些人放下悬了很久的心。
只有秉德最亲近的人才知道那封快报的内容,当晚秉德有些醉意的回到行辕,自有亲兵为他端茶倒热水梳洗,这时秉德身边的亲信,官拜都元帅府检法官的石抹奴申,一边伺候着秉德宽衣一边小声道:“王爷,北面那位已经成了气候,是不是加快下脚程,免得北面不好抑制。”
秉德去过茶盏漱下口,又倒坐在椅子上由着侍女用热毛巾敷在脸上,过了一阵才舒坦的长出一口气,“不好抑制?我觉着现在的脚程还快些,告诉下去,明日只走三十里,让大家都歇口气。”
听到这话,石抹奴申有些毛了,急忙走到秉德身边低声道:“王爷,现在每日走五十里已经够慢了,若是走三十里,那要何年何月才能爬到上京,到那时,就算我们到了上京,北面那位已经集结好了军队兵仗,能堂堂正正和我们打一下了,这岂不是太不合适?再说了,北面那位已经能拟旨了,您看看,他把那芮王孛迭当成救星一样,竟然扶成了都元帅,若是长此下去,我们手里的优势可就一点点都没了。”
听了这话,秉德哈哈大笑,拍拍石抹奴申的肩膀,“也好,就听你的,每日还是行军五十里,不要说了,我不会再快的,放心吧,既然北面那位没革了我燕京行省的差事,就是说他还不想最后和我撕破脸,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心里也没底,希望能最后留一点脸面,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回旋一下,也只有完颜孛迭那个傻子,才会对北面那位真心实意,哈哈,完颜孛迭完颜孛迭,我倒要看看,你费心费力扑灭了所有烽火之后,又有多少精锐能和我硬拼。”
看着秉德如此志得意满,石抹奴申更加忧虑了,燕京军队勇锐是不假,可是,那些个燕地汉儿组成的兵马就真的可靠么,真的能有忠心?若是燕地汉儿有忠心的话,当初他们又怎么会弃了大辽去投大宋,然后又背了大宋来归降大金?一句话,燕地汉儿都是墙头草,哪边风强就向哪边倒,断然不可信。如此一来,这秉德手下大军之中竟然有三分之二的精锐不可信,这让石抹奴申对未来充满忧虑。
就在石抹奴申心中烦闷的功夫,秉德又在问了:“现在大军有多少人了?”
原来,就在秉德发布檄文出兵后,各地的兵马纷纷向他汇聚过来,尤其是一些女真的猛安谋克兵马,和女真人当官的地方兵马,几乎就是蜂拥过来,倒是那些汉人渤海人做官的州县,在这个时候保持了克制,只是冷冷旁观却不愿卖身投效。
听到秉德问话,奴申盘算下报出个数字,听了奴申的数,秉德哈哈大笑:“这才十日功夫,就投效了两万多兵马,你计算下,若是我们走到上京城,会有多少兵马投效过来?到那个时候,怕是十万都不止啊,他完颜亨能有多少兵马可以调遣,五万还是六万?”
石抹奴申心里感叹,打仗这个事情,岂能是光计算下人数就成了,若是这样的话,当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根本就不可能打过辽国,而沈王完颜宗弼或许早就踏平了南宋了。不过,这番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给秉德扫兴的。
见着石抹奴申脸色平静,秉德大笑道:“唉,苦着一张脸作什么,正好,明日就到海云寺了,那是千年古刹,我们去好好游览一番。”
石抹奴申不好说什么,也只有诺诺退下,这一夜,秉德睡的分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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