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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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五年,东京汴梁,大内崇政殿。
王泽身着崭新整齐的绿色官服,神情肃严地站立于殿外玉阶上,玉阶两厢侍立着一个个虎背熊腰,看似剽悍雄武的持械班直侍卫。
他正眼望着面前这座宏伟华丽的宫殿,与重和元年上殿辞陛心情不同的是,当年集英殿唱名的那股发自心胸的豪情壮志,那舍我之外何人拯救天下的**,已经随着几年来地方的磨练,所剩无几。
自己站在这里的理由是多么的荒唐,仅仅是对自己前世所学历史的肤浅认识,还是对自己与生俱来知识的倚仗。
崇政殿的壮肃令他感到自己如此的渺小,一旦走入这座大殿,就要真正的面对当世诸多久经世故、才智超群的风云人物,心中未免多了些惶惶的怯意。
未待多想,殿门中走出一名身着绯色官服,腰配绯银鱼袋,年不过三十余的官员,目光直视正南面的文德殿,高声唱道:“宣承事郎、差充知钱塘县事勾当驻泊兵马监押王泽觐见――”
王泽深深地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面色木纳地拾阶而上,徐徐步入殿中,不敢仰视大殿御座上的人。三拜叩首,俯身于地,呼道:“臣承事郎、知钱塘县事王泽叩见陛下。”
就在叩首的那刻,王泽的余光扫到站在左班首位的太宰王黼,心中不由地勾起了压抑已久的旧恨,在叩首的时候,已经将王黼的女性先辈问候了个遍
听得阶上道:“爱卿平身”的玉音后,王泽这才谢恩起身。面色平和地站立在阶下偷眼打量赵佶,但见这位赵官家年纪在四十上下,还是数年前那般模样,面色有几分清雅、三缕胡须垂至平胸、体形略胖、身着渚黄色龙。只是神情间略有倦意,双目微晕,显是纵欲过渡所致,王泽无不恶意地暗自评价这皇帝。
赵佶也是在打量着王泽,看王泽面目尚可说是清雅,举止间有些拘谨。小县知事奉诏上殿面君,战战栗栗,此亦不为怪,王泽举止尚是镇定。温声道:“卿乃重和元年三月礼部奏名、集英殿戊戌科殿试第三等赐进士出身第一,朕记得卿当年策论,当真是学识优长、词理精纯。若非犯神宗讳,点及第第一,亦不为过。”
王泽一怔,它对历史上的这位道君皇帝本就无甚好印像,方才又偷观赵佶面色,更是不屑赵佶这个货真价实的酒色之徒,丹青史册并没有冤枉他。不想赵佶竟说出‘学识优长、词理精纯’之言,虽说事过境迁,也可以说别有用心,但就冲着这八个字,他还是激动不已。颤声道:“臣有何能,粗浅文章,竟得陛下赞誉。”
赵佶心情颇佳,面带温雅笑容,浅笑道:“卿的文章,观入行云,读若流水。情景使然,入理三分,使人读之不忍释卷。”说着,目光缓缓环视殿中众臣,在太宰王黼身上稍停片刻后,又道:“卿可知道,朕宣诏卿家千里入京,所谓何事?”
“臣愚钝不暝,不敢妄窥天思,望陛下恕罪。”
王泽心中明明知道,口中还得装的不知道原因,当真是很难受。暗中道:“学识优长、词理精纯’,不忍释卷,那你为什么任由王黼,借用小节暇渍把我罢黜,有用到我的地方了,才想到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还有什么用。”
想罢,暗自告诫自己,万万不能被赵佶迷惑,而改变自己的初衷。
“两浙被方逆蹂躏数年之久,百业凋零,赤地千里、民生困窘。卿知钱塘两年,钱塘一县大治,古之贤吏,亦不过如此。”
赵佶一番大话,果真说的冠冕堂皇。
这个时候,王泽心如止水,对天子温言垂青的玉音,没有半点激动。想自己一字犯忌,由进士及第第一变成了进士出身第一,失去了留在京城担任大理评事的大好前程。
担任楚州教授仅仅一年,就被尚书省堂除,赴任刚刚经过方腊之乱的杭州钱塘知县,他能够从中体味到朝中有人还记得自己,不然他也不会刻薄地问候别人的女性先辈。
缘由就是他自己在酒后放言:‘一字之差,竟从天而落’的牢骚话。
钱塘县是杭州大邑、州治所在,本来是东南繁华之所,经过方腊反叛的战火,百业凋零、几乎不复往昔的繁华。王泽到任后并没有怨天尤人,而是招抚百姓、安置流亡,发展生产,并说服江南东路及福建路的商贾以高利为诱,让他们在钱塘开设质库,自己也变卖产业开设质库,低息将钱贷給百姓。许钱塘县治内夷商以种种优惠,让夷商钱财介入他的质库,并且以同行所不能理解的经营手段,迫使他家纷纷效仿。在不长的两年间,使得钱塘县的生产得到恢复,流亡人口陆续返乡,为此王泽得到了江浙路转运司及提举常平盐茶公事的褒奖。
“此全仰沐陛下洪福圣恩,单是臣私允民间商贾开质库诸事,若非陛下圣聪,朝中执政秉直,臣断然不会有今日之崇政面圣之幸”虽然是冠冕堂皇的费话,但必竟得说。王泽说话间,想想多年来的苦处,竟有些哽咽。
这一拍,真正是恰当好处,虽说得罪了一些人,但又使一些人不得不支持他。毕竟自己多半举措虽有利于民,却使得朝廷权贵们得利最大,尤其质库、支卖二项,更是使内外权贵豪贾的目光瞄向钱瑭。正是如此,才被御史弹劾。
弹劾奏章上,无一例外地都是:“勾结奸商,私放钱贷,盘剥小民。”“私设行楗,易货夷人,从中渔利。”。
每一条都能使王泽罢官编管,但那些御史未必有忧国忧民之心。
“要不是诸位爱卿力辩,朕也险些误会爱卿。”赵佶道:“那日江浙路有奏,言卿散家资,办义学、抚育两浙良家离散孤童,朕心甚慰。”
“收容离散孤童,并非臣一人所为,江浙路逆乱刚刚平息,百姓流离失所。地方士绅感陛下天恩,多有资助流散孤童的义举,以免这些孤童流落江湖,被残逆所趁,臣身为守臣,自当以身作则,岂敢得陛下赞誉。”
王泽心下惊秫,地方官吏私自收容民间流人,其事可大可小,有心人足以置他一个收流人于稷下,其心不可测的危境。
“爱卿身为守臣能体察生民疾苦,朕仍须嘉奖爱卿”
“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请,望陛下恩准。”王泽见赵佶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反倒是温言抚慰,决定赌上一赌。
下面一些老世故,不免暗自踹度王泽可真会挑时候。
王黼冷冷地看着王泽,嘴角始终挂着不可捉摸的笑。
“爱卿但说无妨,朕无不应允。”
“臣请陛下恩准臣辞职事差遣、专办义学,教授那些由于战乱失去家人的孩童。”话虽这样说,王泽心中未免揣揣,天威难测,做谦谦君子,有的时侯并不是一件好事。
话音刚落,殿中不少大臣暗骂:“小狐狸”。
这招以退为进,虽是平平无奇,但在这个时候,却正是用的恰但好处,殿中不少老世故又在心中暗暗称赞。
赵佶微微一征,旋即道:“爱卿这是仁爱之心,何故辞官?”
王泽语气有些消沉地道:“今日是义举,明日却是非议。臣恐那时欲退居山林,亦有所不能。”
赵佶这才明白王泽之忧,是防范之法、台谏之言,于是温声安慰道:“爱卿多虑了,朕是天子,普天之下黎民百姓,莫不是朕的臣民。爱卿在钱塘为朝廷分忧,本是正途,卿办的义学就是朕之义学,为朕培养国士,哪个敢有说辞,朕还要为爱卿办的义学题匾。”
“谢陛下。”王泽暗暗松了口气,皇帝钦赐牌匾,是不亚于丹书铁券的保护伞。
“朕倒是想听听爱卿的钱庄之法。”赵佶语气中多了些迫切。
终于点到此次召见最根本的目的了,王泽心中不觉苦笑,他开始就知道此番召见就是为了自己半年前即兴写的《钱庄经营录事》册子,其中有许多后世的银行管理与商业流通的知识。而且很直白地祥诉了生财之道。大宋的天子竟然为了这个召见他,王泽真的是很失望,暗自想:“赵佶终非可辅良主,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为生钱之法。如有十千文,入柜存放一年,不过仍为十千文。存入钱庄,年利一分,可得一千文。十年后,便是二十千文。钱庄之法便是用此十千文贷出,农人可向钱庄以田产为抵押,立字为据,利息二分。商贾贷钱,利息三分。十千文归农一年后可有十五千文,归商则不可计。立字之据可由官府统一规格、用印……”王泽运用自己浅知后世市场经济规律,只是将银行与货币流通粗浅一说。且做了很大保留,毕竟赵佶只对生钱享乐感兴趣
“奇才”站在外臣行中已经致仕的蔡京,由于蔡京仍是开府仪同三司的文官最高阶官,并保留太师的官位,仍然可以特旨参加朝会,当王泽说道生钱之法时,年逾八旬的蔡京眼前一亮。混浊的双目遽然微张,开始细细打量王泽。
“妙、妙、妙。”赵佶闻言大喜,他并不关心民入多少,倒是知道此法一行,自己的内库必是财源滚滚,如何不是龙颜大悦:“卿真乃经世之奇才也。”……

崇政殿内,人人心中各有打算。赵佶与王泽君臣之间一问一答,甚为相得,王泽偶有惊人之论,确是致情致理又与众不同,殿内众臣无论是哪一派系,对王泽感观如何,却都一致断定王泽是一位才智过人并且初显铮荣的青年官员。
一直未有言语的蔡京出列道:“陛下,有此奇才,久放地方,甚是可惜,臣议应试馆阁。”蔡京做为已经辞去职事官的带有散官阶的致仕大臣,本不该多言,可老道的久历事故蔡京瞬间把握了赵佶的心思,先给王泽一个大大的顺水人情。
王黼倒是一怔,当先说道:“老太师既然致仕,轻言授官,恐与制不合。”
赵佶却没有怪罪蔡京的意思,反而笑道:“太师惜才。”看着王泽又说道:“朕以为王卿才学见识,皆非凡品,放在县治委实可惜。加王卿朝散郎、武骑尉、直天章阁、除崇政殿说书。”崇政殿说书是从七品的职事官,乃是掌进读书史,讲释经义,备顾问应对的侍从官员差遣。朝散郎是从七品上文散官,赐绯银鱼袋是四、五官员享受的礼仪待遇。直天章阁虽品位不高,也就是正六品馆职,勉强可以挤入高等文官的行列,但直天章阁是馆阁之职,由知县骤曜天章阁对王泽的意义确是非同寻常。有宋一代不以官升快慢为意,而以接近皇帝得馆阁贴职为荣,何况王泽的品位连升数级。朝散郎更是使王泽的本官由从八品下承事郎曜到从七品上,这是比一般官员多十余年的跨度。因为宋职事官可能会很高,但其本官确须按制年籍考核升迁。赵佶的特旨,使王泽的本官由从八品下跨越数级,自开国以来虽有但却不太多,虽说不能与王黼一日内连升九阶相比,但也可以说是非比寻常。
“小狐狸要得宠了。”殿中官员都是这个心思,但有些大臣感到赵佶对王泽圣眷太隆,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知县,转迁便是直天章阁,确是少有之事,心中有些不满。
王泽可管不了他人心事,他清楚的知道赵佶金口御封的这些官职对他的意义,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御封馆职,无论怎么讲都是士人莫大的恩荣,他极力控制着内心几乎压抑不住的的喜悦,叩首谢恩。
自此,王泽成为汴京小有名气的新近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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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东宫留园绿波小亭
“过春社了,度帘幕中间,去年尘冷。差池欲住,试入旧巢相并。还相雕梁藻井,又软语、商量不定,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芳径,芹泥雨润,爱贴地争飞,竞夸轻俊。红楼归晚,看足柳昏花螟。应自栖、香正稳,便忘了、天涯芳信。愁损翠黛双蛾,日日画阑独凭。”
“双双燕,全词写燕,却无一燕字,作此词者真的是王直阁”皇太子妃太子妃朱氏一双妙眸,闪放异样的神色。
皇太子赵桓坐在小榻上,品着香茗应声道:“嗯――确是王泽所作,此人乃重和元年礼部奏名、集英殿殿试第三等赐进士出身第一名。记得当时诸位相公交口赞其文章,欲为进士及第第一,让老三给挤了下来。本以为是个才子佳人,却不想还是位颇善生钱之辈。”随即忍不住笑道:“爱妃可知道,这位新进直阁为人与才学同,瞬时数变,被称之为‘九面狐仙’。”
太子妃朱氏一怔,又不禁嫣然一笑道:“哪个如此有趣,竟给人取这样名号,好不厚道。”说这话时,那张淡施粉黛的俏面,有了一丝极力压抑的笑意,一双素手不易察觉地轻轻颤抖。
“仁考朝曾出九尾狡狐与九命狐狸,九面狐仙倒是抬举王泽了”赵桓没有注意到太子妃朱氏细小的变化,只是若有所思地说道:“六贼本已为祸朝野,孤深以为虑。这‘九面狐仙’一出,真不知朝中会生出何等事端。”
赵佶、赵桓二父子的性情与爱好大异其趣。赵佶风流倜傥,赵桓举止拘谨;赵佶多才多艺,赵桓对声技音乐一无所好。父子二人根本没有任何一点相同趣味,又因赵桓屡屡劝谏赵佶,又有王黼等人从中另生事端,父子之间的矛盾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赵桓对朝中人称“八贼”的童贯、蔡京等人行止极为不满。此时,王泽作为新的宠臣,隐隐有崛起之势,虽其才智、政略,有可取之处,为人确又颇迎合上意,使赵桓有些鄙夷其人品。
目前,赵桓最为担心的就是三弟郓王赵楷,而朝廷新近宠臣无一例外,都与赵楷性情相近,关系融洽。
只因赵佶尤其钟爱赵楷,赐宴大臣总是让他作陪,如在保和殿曲宴蔡京、王黼等大臣,皇子之中仅有赵楷一人在座;蔡京奏其庭院之中喜生芝草,赵佶‘幸其第赐宴’,仍由赵楷作陪,而太子赵桓却不在,以致人们不免揣测赵佶已有废立之意。
尤其是在政和六年二月,赵楷官拜太傅,即使赵桓也无出任此职的经历,实属破例。按照惯例,皇子不兼师傅官,以子不可为父师。其后失于捡点,乃有兼者。但英宗治平年间早已改正。赵楷虽然按照惯例,已于政和八年九月,十八岁时,迁就外第,但赵佶特许其出入禁省,不复限朝暮,在郓王府邸与大内间作飞桥复道,以通往来。赵佶还不时亲临其府第,皇九子康王赵构便曾跟随其父皇,习射于郓王府。
令赵桓寝食不安的是上月王黼与等大臣上表,为赵佶上尊号。自是内外群臣,皇子郓王楷以下,太学诸生耆老等上书以请者甚众。在皇子当中,领头的居然不是赵桓,而是赵楷,一帮新近宠臣,聚在赵楷周围,为他摇旗呐喊。
此时,赵桓的太子位以是摇摇欲坠,若非李邦彦、耿南仲等人相助,赵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太子妃朱氏心知肚明,暗自叹息,委婉地道:“怎生断定王直阁所生事端,不是与殿下谋同。”
赵桓淡淡地道:“爱妃之言确有几分道理,看那日殿对所言,其用策不尽然全为上位者谋,对民生倒有些许好处,只是其人品却……”说道这里不住摇头,不住唠唠叨叨说着崇政殿上王泽的表现。
太子妃朱氏扑哧一笑,
“爱妃,所笑何故?”赵桓不知太子妃朱氏是另一番心思,见太子妃朱氏发笑,忍不住想问。
“难道在大殿之上,对官家谈论民间疾苦”太子妃朱氏含笑看着赵桓
赵桓一怔,确似明白几分“难道是……”
“你啊――就是太本分了”太子妃朱氏娇颠地取笑赵桓一句,才道:“妾观王直阁词风无拘,风格百变。足见是才学渊博,由文知人,其不拘一格,善于变通,与那些只知风骨、不善权变老朽截然不同。”见赵桓微微点头,继续道:“恕妾斗胆,官家虽多才多艺,然却宠信宦官与佞幸、穷奢极欲。殿下劝谏尚且无济于事,一小县知事能有何为?妾虽女流,却也读过史书,大凡前朝历代贤能之臣,多是精于权谋之人。以变通之法,得人主大用,惠予百姓。只知风骨,顽固不化者,几人得用。用之,又几人善终。”
“国朝自艺祖太宗以来,善待士大夫,每每殿对,大义凛然,风骨极佳。却为何国力江日下,民生困苦?实为贤者多、能者少,佞幸当道,却无可奈何,只知不肖与之为伍,却不能扭转乾坤。今观王直阁知钱塘之政,却是一位不可多得之人才,殿对所言,又有十分的圆通。臣妾断言,此人侍庸主则是权佞,侍中资之主则为能臣,侍贤主则能是千古相臣楷模。”
“爱妃不会是为一曲‘双双燕’,为王泽说道罢。”
太子妃朱氏柳眉微蹙,一双秋水离波般的秀眸,蒙上一层淡淡的阴晦,神色间颇有不悦地颠道:“臣妾以事论事,但不会为一曲小词,为不曾谋面的外臣说事。何况王直阁若为大用,对殿下百利而无一害。”
“此话怎讲?”
“国朝士人最重功名,收燕云之功尤不及状元及第。王直阁殿试本是及第第一,却被三大王所取,只为一字落为赐进士出身第一,心中怎能没有怨恨。”
赵桓听得口瞪目呆,半响,才叹道:“却不想爱妃有此卓见,只可惜不是男儿。”
“女儿身又怎样,国朝先考几位皇后,哪个不是巾帼女杰!”
“爱妃说的是,说的是。”赵桓难得见到太子妃朱氏要强的一面,有些好奇地看着太子妃朱氏。
“殿下瞧的臣妾好生难堪。”太子妃朱氏被赵桓看得有些脸面发赫。
赵桓哑然,又不觉哈哈大笑,这些年来,自己的确没有笑得如此开心过了。
太子妃朱氏趁着赵桓心情极佳,道:“殿下,妾以为目前局势,殿下确不应暗中私结外臣。但王直阁却是例外,殿下应深纳之。”
赵桓对结纳王泽不以为然,对太子妃朱氏这话应付似的点头,他却不知太子妃朱氏还有另一番心思。
“时值风雨飘摇之际,王泽或是柱国之臣,殿下当为大哥、柔嘉做长远之计。”
太子妃朱氏柳眉微杵,幽幽地望着小亭外的花径,视若无人地轻轻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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