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针锋相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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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口受了惊吓,夏清尘足足有三天没去尚学堂,她是暂时不想去面对那些人,比如谢祁云,比如南宫夜。于是趁着这机会,她让自己好好休息了一下。但那些烦心的事永远是躲不过去,终究还是会找上门来。
第三日的下午,袭人从赶马小厮处得回新消息,说是谢祁云今天不知是误吃了什么食物,在学堂上腹疼难挡,频频入厕,足足疼了一个时辰。
“莫不是有人在帮小姐教训她呢?”袭人幸灾乐祸地说着。眉开眼笑的她,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这风口浪尖上的,帮我简直是害我呀。”夏清尘淡淡地一笑,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穿的明黄衫子,似是上月新做的款式,眼波一转又问道:“你这一身可是要出门?”
“素简姐姐要我过去教她新绣样。”袭人低头,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摆。
素简,似乎是夏清樱的贴身丫鬟。夏清尘的眼黯淡了一下,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袭人片刻,目光落在了她的腰间。
“还是先做些准备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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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夏清尘去了尚学堂。她趁着午休在藏书阁看书,只听得外间的吵闹之声,一抬头望去,正见谢祁云带着一群人冲进来。
她果然来了!面对怒气冲冲的谢祁云,她心念一转,但脸上不过只是微微一笑,眼波幽幽,笑意盈盈,似有淡淡的暗香袭来。
“昨个我就怀疑,有人在我喝的水中动了手脚,今日特地叫了郎中跟来。”谢祁云嘴角一挑,恨恨地道:“果然过了正午去验,那水里真的是给人下了药!”
“那祁云姐姐的意思是,这事和我有关了?”夏清尘也不慌张,放下书卷,慢慢上前,直直地迎向她的眼睛。
谢祁云冷哼一声,把一个香囊扔到她脚下,一字一顿地道:“这是今日当场发现的。”
夏清尘弯腰拾起来,金色的丝绣香囊,囊面用五彩锦线绣着一只金甲的锦鲤,两侧环绕着的是淡粉的丝绣荷花,香囊的下端系着红色的百结绳穗。捏在手里,透着一股幽幽的荷香。翻过来,另一面绣着的却是“袭人”二字。
“袭人,这可是你的?”夏清尘唤来在外面候着的袭人问道。
看袭人一脸惊惧地点了头,她不动声色地又问:“你这香囊是什么时候丢的?”
“昨日傍晚去流芳斋给小姐买胭脂的时候丢的。”袭人低头,嚅嚅地回。
“一句丢了就想脱身?”谢祁云明显不吃这一套,厉声问道。她一咬牙,两只大大的眼一翻一瞪,睁得更圆,寒光涌现,语气里满是深深的恨意。
“昨日我得了消息,便知这事定要和我脱不干系。”夏清尘看着她的恼怒,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对上谢祁云那双更显狠厉的双眼,面上笑意一冷:“我这丫头素来节俭,不喜珠翠,所以这香囊是唯一能指证她的信物。”
“我知道有人要挑拨我和姐姐,所以特地先做了手脚。”夏清尘把香囊递回给谢祁云,淡然地道:“姐姐不妨拆开一看。”
谢祁云命人用剪子拆了香囊,只见里袋上绣着一个字,竟是个“冤”字。她一望,一脸的不敢置信,抢过来便是用力地捏着,心下恨这线索竟然这么就断了。
“袭人,你昨日出去,可曾见到什么认识或是可疑的人?”夏清尘也不看她那失落的样子,径直笑吟吟地望向袭人。

袭人一抬首,眼里光芒一现,又低下长睫,遮住了眼底暗涌的波澜,轻轻摇头道:“不曾留意。”
谢祁云冷笑,手抚上面颊,那里虽然不见伤痕,但始终余痛未消。她走到夏清尘身边低声道:“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你我放过了,但他我定不会放过。”
话音一落,她便转身扬长而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夏清尘心中一动,升起一份忧虑之情,不由地皱起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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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为什么不让我说昨日见过素简姐姐的事?”袭人左看右看,确认了人都已散去,走到她身边轻轻问道:“非要捏个什么买胭脂的事出来?”
“你当三姐真这么糊涂吗?”夏清尘回过神来,“她若要这么简单地就害到我,还会让我有机会动这手脚么?”
“小姐的意思是?”
“她是希望能把罪推到她身上,这样主动权就在她手里了。她设好这圈套等着我跳下去,定是做足了准备会再把罪推回来,而且会让我绝对翻不了身。”
你想我顺着你的意走下去吗?与其跟你正面交锋,我还不如把这责任推到看不见的人身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只要能洗清罪名就成,我可不会给机会再让你扳回一城。她想着想着,眼里眉间,笑意依旧,却是带上了浓浓的嘲讽之意。
“三小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夏清尘看着一脸单纯的袭人,避重就轻地说:“一石二鸟,一是让我与谢祁云矛盾加深,二是让我先挑起事端,明里得罪到她,她以后就有借口整我了。”
袭人吐了吐舌,依然有些不得要领,她跟过夏清樱一年,只觉得那女子性子骄傲,对别人向来都是看不入眼的。所以她不明白,夏清樱为何会对这个与她无利害关系的妹妹,有这么深的仇恨?非要明里暗里地来斗她。
夏清尘却是心如明镜,谢祁云恨她是因为自己没能让她玩腻。而能让一向高傲的夏清樱放下身段,来使阴招对付她这小妹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男人。
想到这里,她嘴角不由泛起苦涩的笑,手按上胸口,拢着那白兰玉坠,渐渐在掌间握紧。夏清樱,你以为我和南宫旭有什么吗?你以为我会对他有什么非份之想吗?你可知道,他于我而言,不过是个与故人相似的陌生人罢了。
只要他,不再来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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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道颀长的身影正静静地望着她,那是听闻消息后匆匆才赶到的南宫旭。少年见她没事后才消去了心中的焦虑,却不敢进屋来惊扰到她,只是愣愣地远望着她的侧脸。
只见那秀丽的女子微颦着双眉,幽邃的黑眸流光一闪,又渐渐变得深沉起来,似是在看向遥远的某处,神思不定地游离着,面上的表情却越发忧愁起来,透着一股浓浓的倦意。
他双眸定定地看着她,清润的眼里满是关切,思绪微微一动,却终究还是按捺住了,心底渐渐生出些黯然。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南宫旭思及此,不由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初春的冷风迎面吹来,他一袭长衫在风中翻飞而起,衣带舞动。绝世而飘逸身影,却隐隐**了几分惆怅,只见浓深,不见消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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