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杀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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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爽穿过了墙壁,屋内灰暗的色调,让他起初不是很适应。
而当他眼神扫过这间卧室后,本来前移的脚步却停在了那里,因为他看到了一位女性,准确的说是一具趴付在写字台上静静死去的女尸。
几乎是下意识的,紫爽马上寻找起卧室内可以确定时间的工具来,最终,他还是在写字台上看到了一台针式闹表,迟疑了一下,紫爽便走了过去。
他并没有闲情逸致的想要趴到写字台上,看看那位失去任何魂魄反映的女尸姐姐张什么样子,反过来,他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要知道灵体是没有时间感的,就譬如说紫爽便不能用他心跳的频率来感觉时间的流逝,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心脏。
不过还好,现在时间是13点28分,这说明紫爽本身并没有出现问题,那么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一是这个女人死了很久,并不是自己的目标。二是易伟隐瞒了一些事情,死亡报告并不是十分的可信。
第二种想法几乎是刚刚迸出脑子,就被紫爽否定了,因为易伟没必要欺骗他,怎么说自己的业绩也和他本人的升迁是一脉相连的。
那么就是第一种可能了,想至此,紫爽便把视线望向写字台,尸体还在这里,说明没有被人发现,那么在写字台上就应该可以找出人死之前的一些痕迹。
一望之间,紫爽的视线便被桌上那敞开日记本勾引住了,就好像那是一本起点封推的灵异小说一样。
‘我好累好累,我觉得这个世界快要崩溃了,隔壁的那个家伙竟然吸毒,整天夜里还传来那么龌龊的声音,真是不应该一次交清半年的房租,现在我后悔了。’
看完这句话,紫爽肯定这个女人应该和先前那个吸毒者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也就是说两个人应该有一定程度的交集。
很明显,这本日记或许包含了紫爽所需要的线索,但是做为一个不能物理碰触的灵体,他是不可能捧起这本日记拜读的。
叹了口气,紫爽只能把视线挪到日记这一页的顶端,既然不能翻页,那就不要漏掉任何的细节。
‘7月14日,我知道自己是一个幻想很严重的人,把一切都想得那样美好,但是现实中的一切却令人失望。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7月21日,难道女孩子不应该有自己的一份天地吗?那天公司的人到寝室来吓我,天下真的就那么恐怖吗?我好累好累……’
‘7月22日,有谁可以帮我?’
‘7月23日,我决定拿出所有的积蓄,在高档住宅区租一套房,在那里我或许能够有一个新的开始……’
‘7月24日,今天我搬到了德胜里小区,这里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我的房子也不是独立单元,有两户人和我共用一个走廊,但愿他们都是比较好相处的人……’
‘7月25日,邻居阿姨一个人带着女儿过日子,我觉得我应该帮助她们,可是我自己的事都搞不定,算了……’
‘7月26日,隔壁的另一个男人看起来像个流氓?!我突然感到了威胁,我觉得自己正被那个家伙窥视,于是,我开始留意着他、防范着他,果然,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充满着歹意,他利用一切机会接近我,并把一切做的像一种偶遇,我是不会被他骗到的。’
‘7月27日,我觉得自己有些病态了,我时时防范着他,以致下了班后,不论我走到哪里,不论我在干什么,我总能感觉到他那热切而**的目光在背后凝视着我。我成天生活在极度的戒备和紧张中,我知道这样不好,这是一种病态。但我却无力自拔。我觉得好累……’
‘7月28日,我好累好累,我觉得这个世界快要崩溃了,隔壁的那个家伙竟然吸毒,整天夜里还传来那么龌龊的声音,真是不应该一次交清半年的房租,现在我后悔了。’
’7月29日,我不能再这样忍受下去,我决定和他摊牌。今天中午,趁着他和一位小姐出门,我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地说:“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他露出吃惊的神情:“没有啊,怎么会呢?”“那,你干吗总是跟踪我?”他惶然了:“怎么可能?”我历数了几次和他‘偶然’相遇的经过,我的情绪激动,语速很快,我说完后,他张着嘴,露出震惊的神情,就在我要逼问他的时候,旁边的那个女的却对我骂道:“神经病。”留下这句话,她就拉着那个家伙匆匆的走掉了,我呆立了好久,也许是我敏感过头了……’
‘8月4日,我以为那次质问医好了我的心病,但我无奈地发现,我依然无法走出他的阴影,虽然他每次和我问好时保持着刻意的礼貌,但我依然紧张,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看样子自己是病入膏盲了。公司的同事都感觉到了我的变化,我变得郁郁寡欢,沉默寡言,初时大家还觉得奇怪,后面就慢慢地习惯了,于是他们也懒得主动搭理我,看我的眼神变得怪怪的。我心里很急,但我却无法改变,我第一次感觉人际关系处理对我是如此困难。

有谁可以帮我?爸爸,妈妈,姐姐,你们救救我吧!我到底该怎样才能走出阴影?我多么希望有人能倾听我内心的感受啊!’
‘8月7日,我终于知道自己这种症状叫做抑郁症。
今天下午,我踏入了北京协和医院。
医生给了我一张问卷表,我看上面的一些问题,诸如:“你是不是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你是不是自我评价降低?”之类的,简直就是为我设计的,我做好后交给医生,医生说你得的是中度抑郁症。我问医生怎么办,医生说唯一的办法是吃药。我默然。
我还是同意了医生开药,我不能再这样过下去。医生给我开了一种“博乐欣”和“阿莫挫伦”,三百多元,服用一个月。’
‘8月8日,我真的想不到这种粉红色的小胶丸有如此大的效用,我一觉睡到了早上七点多,睁开眼,外面阳光明媚,小鸟在唱着歌,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我觉得说不出的轻松愉快。上班的时候,我变得积极主动起来,我觉得全身有使不完的劲,那些平时困难重重的事,很容易地就完成了。
只是,药物的反应有些强烈,总是干呕,吃饭没胃口,而且,让我难以启齿的是,服这种药竟会有月经失调的症状,但,只要能摆脱抑郁症这只恶魔,我心甘情愿。但愿我能永远保持这种状态。
‘9月4日,一个月过去了,我的药服完了。这一个月,我的状态保持得极好,我甚至忘记了自己曾得过抑郁症。我决定停药。但仅仅一天,我就觉得身体不对劲,我没来由地紧张,胸口发慌,六神无主。我知道,这是刚停药的后遗症,坚持几天就好。’
‘9月9日,停药已经一个星期了,症状虽然减轻了,但抑郁症又如影附形地缠住了,而且好象比服药前更严重了。我只得再次走医院。医生说我服药时间太短了,不能停药。我问她要服多久,她说象你这种情况至少服三个月。我只得又开了两个月药。
但令我恐慌的是,这次服药好象没有了以前那种功效。我知道吃药时间长肯定会产生耐受性,如果这样,靠吃药顶用吗?
我加大了药量,感觉好了些,但没多长时间,药物的作用又开始降低了。’
‘9月15日,医生让我继续服药,我对医生说你能不能对我说实话,我到底要服多长时间,医生说不好讲,个体有差异,而且抑郁症是一种极易复发的心理疾病,反正你如果感觉不好就得服药。在医院,我碰到了另外一个抑郁症患者,我问他服了多久的药。他说已经服了三年了,看着我惊惧的样子,他苦笑道:“这种病,好了又发,发了又好,一辈子也别想根治。”
难道,我真被这种病折磨一辈子吗?难道,我终生都要与药物为伴吗?我欲哭无泪’
日记到这里噶然而止,虽然紫爽没有从这里面得到什么确切的提示,但是他仍然把两页日记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或许这就是他对死者的一种默哀方式。
这时紫爽看了看表,13点45分。
就在他想要离开这里时,却无意间看到了女子右手攥着的手机,于是他趋下身,手机屏幕上竟然有一条尚未发出的短信。
上面写道:爸爸妈妈姐姐对不起,你们把我养这么大,没有报答你们,只有来生了!
看到这句话,紫爽叹了口气,他知道自杀是一种罪,对于这个女孩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来生了。
几乎在紫爽直起腰的同时,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闪,虽然没有看清是什么,或者根本就只是紫爽的一种直觉反射,但他很确切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不过当他习惯性的捏掐道指,凝望四周的时候,却又没有在这间屋子里发现什么,这种慎重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紫爽便平复了内心,虽然仍有些狐疑,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玩解迷游戏的时候,于是他很迅捷的走过写字台,穿过了眼前的那面墙壁,留下了那具自杀身亡的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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