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盛的目光中流露出感激的眼神。说道：“表妹，如果没有你，我可就惨了。”
小鱼儿笑了起来，说道：“表哥，我想了想，觉得整件事情会突然发生，原因还是在你。因为你打草惊蛇了。”
茂盛满脸疑问地问道：“我怎么打草惊蛇了？”
小鱼儿说道：“姓何的管事早有预谋，勾结了绸庄的一些人准备作案。但是之所以还没有下手，是因为觉得作案的时机还没有到来。就是因为你让我看帐，这才引起了他们的警惕。我一走进帐务室看帐，就有人把这个情况偷偷地报告了何管事。何管事因为害怕自己所做的事情会暴露，于是便挺而走险抢先下手了。”
茂盛说道：“从所有的迹象来看，表妹的分析是对的。昨天白天你来看帐，晚上帐本就丢了。然后是想从银庄骗兑现银，还明目张胆地让人来拉货。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还要搞什么明堂？”
小鱼儿想了想。说道：“从情况的发展来看，这何管事是个不简单的人。他不可能就此罢手，而会一计不成又出一计。所以表哥一定要想出办法崭断他们伸向你的黑手，绝不给他们继续作案的任何机会。”
茂盛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来回地走了几步，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末了才说道：“表妹啊，我现在心乱如麻，仓促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你看该怎样是好？”
小鱼儿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下巴想了片刻。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救表哥了，但能不能行还要看表哥的决心。”
茂盛焦急地问道：“什么办法？你快说。”
小鱼儿斩钉截铁地说道：“关掉绸庄。”
茂盛说道：“关掉绸庄，这可行不通啊。”
小鱼儿反问道：“如何行不通？你难道还想将绸庄开下去？”
茂盛点了点头，说道：“表妹，你要为我想一想。董老伯将这家绸庄交到我手上才多少日子，我一接手马上就将它关了。这如何对得起董老伯？”
小鱼儿问道：“表哥，还有其他理由吗？”
茂盛说道：“我还有一点顾虑。就是一旦将绸庄关了，那些仓库中的存货该怎么办？还有那些伙计该怎么办？”
小鱼儿说道：“表哥，这些我都考虑过了，所以我想问几个问题。现在绸庄中的这些伙计到底可不可靠？他们中如果有人将来与何管事暗中往来里应外合地算计你，你又如何应付？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的心中是不是把你当作他们的掌柜，而能真心实意地为你打点绸庄中的生意？”
经表妹如此一问，茂盛却答不上话来。
小鱼儿继续说道：“我一踏进绸庄，就发现其中的每一个伙计都不是简单的人。从他们看人的眼神中，我明白他们对你我充满着敌意。你想一个人如果没有友善、明亮、快乐的眼神，那么他们的内心该是多么黑暗。”
茂盛说道：“表妹，这种感觉我也有。不过我是从他们表面的顺从和装腔作势的假笑背后感觉到这一点。”
小鱼儿继续说道：“我猜想这些伙计中的多数已经参与了何管事的作案。对这些人，表哥不必手下留情了。如果你现在放了他们一马，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可能还会与何管事、李小满连起手来，欲把你搞垮而后快之。”
茂盛问道：“有如此厉害吗？”
小鱼儿说道：“表哥，到那个时候你就真正惨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落入了他们的圈套又能和谁说理去？你这个掌柜被人赶出了绸庄，从一个有钱人变成了一个讨饭鬼。说不定还背了一身债务，天天被人追着。”
茂盛惊讶地说道：“真得会走到这一步吗？”
小鱼儿说道：“表哥，如果真得走到了这一步，这些人还是不会放过你。他们会用手指着你的脊椎骨骂你、嘲笑你，反过来让你天天躲避着他们。这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
茂盛问道：“我已经败了，他们还能嘲笑我什么？”
小鱼儿说道：“他们嘲笑你无能、轻信、忠厚和愚蠢，说你不如那地上的一条赖皮狗。真得到了这个地步，做人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跑到了钱塘江边上，一头跳了下去来得干脆。”小鱼儿嘴中的话是越说越重，越说越难听。
茂盛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说道：“求求你，我的好表妹，你就别说了。这件事情就依了你，明天我就把绸庄中的伙计全解雇了。但是绸庄我可以不关，我想招新的伙计来帮我做事。”
小鱼儿问道：“表哥，新招的店员懂绸庄的生意吗？他们不懂，由谁来教他们？”
茂盛看了小鱼儿一眼。说道：“我不懂啊。但表妹你懂，你可以教他们啊。”
小鱼儿摇着头说道：“表哥，绸庄的生意我可是门外汉啊。”
茂盛说道：“表妹很聪明，学起来也一定很快。从你如此熟练果断地处理绸庄这些事情来看，我相信我对你的判断。我还打算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打理，我相信你是可以胜任的。”
小鱼儿说道：“表哥错了，其实我也只会一点算术。因为喜欢算术，我才来帮你看帐。帮你看帐，才发现很多的问题。要解决问题，才想出一些办法来。而这些办法都管用，你才以为我什么都懂。你以为我很能干，就想让我帮你做生意。有我帮你做生意，你才不想关了绸庄。对吗？”
茂盛“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表妹的这张嘴真会说，不但会说而且还占着道理。”
小鱼儿继续说道：“古人说隔行如隔山。我不懂绸庄的生意，你却硬要让我做，这不是赶着鸭子上架吗。”
茂盛想了想，说道：“表妹说得有道理，这个绸庄如果要开下去，就要有人来做事，而做事的人必须要懂行才行。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懂行的靠不住，靠得住的却不懂行。我和你虽然都是大掌柜，但也都是门外汉，不懂做绸缎生意。那该怎么办呢？我看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关门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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