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章:绸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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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姨妈的家门,轻轻地敲打着门,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了。茂盛一见开门的人真是令他喜出外望,因为来开门的人正是他的表妹小鱼儿。
那小鱼儿年方二十,正是青春貌美时期。她见了表哥先是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后却嫣然一笑。她这一笑便让茂盛看得呆了,他还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笑容。
小鱼儿立刻认出这位不常见面的表哥,见表哥看着自己是话也不说动也不动,如同木桩杵在那里。
这下她可是恼火了,便睁着大眼瞪着茂盛,说道:“喂——表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发神经了。”
茂盛听了表妹的问话,大脑突然清醒了。便笑着说道:“小鱼儿,不是表哥发神经。是几年没有见你,就认不出来了。”
小鱼儿天真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一排雪白而整齐的牙齿。说道:“表哥是个读书人,一心只是想做官,哪里还会想起表妹呢?”
茂盛的双眼盯着小鱼儿的脸,并没有听到她说些什么。却自言自语道:“红唇皎齿,沉鱼落雁。天上人间,画中一人。斯人乃此人,此人乃佳人也。”说着就往屋里走去。
小鱼儿没听懂表哥的话。她早就听阿妈阿姐说起过这位表哥,知道他是个书呆子,成天喜欢‘之乎者也’,不同于一般的人,所以也不怪他。
茂盛进了姨妈家后便转了一圈,见姨妈和大表妹都不在家,于是便在客堂上坐了下来。问道:“小鱼儿,姨妈和你阿姐都去哪里了?”
小鱼儿笑着回答道:“先别急着问吗,让我给表哥泡杯茶。”
说着她便走到里屋拿出了两只雕花精致的茶杯放在桌上,然后在杯中放上些许茶叶,便提起正在炉上烧着的那只小小铁水壶,不紧不慢地朝茶杯中倒上了水。
小鱼儿倒好水后,将一只茶杯端到了茂盛的面前放下。说道:“表哥请喝茶。”
茂盛高兴地说道:“谢谢表妹。”说着便端起了茶水闻了闻。
小鱼儿这才坐下来。说道:“阿妈和阿姐一早就到灵隐寺烧香拜佛去了。”
茂盛听了后笑了起来,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阿妈要去烧香拜佛?”
小鱼儿说道:“昨天一早,阿妈起床时看到我家门前的树上停着一对喜鹊在欢叫呢。阿妈高兴地跳了起来,连连说是好的兆头。便让人通知阿姐,约好今天两人一起去烧香。”
茂盛点着头说道:“一只喜鹊临门已经是好的兆头了,两只喜鹊临门是天大的喜事来临,这就难怪你阿妈如此高兴。”
小鱼儿不解地说道:“什么天大的喜事?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见家中发生过什么喜事。”
茂盛看着小鱼儿,神经突然有点紧张起来。他神秘兮兮地说道:“两只喜鹊落在你家的树上,你们家一定有喜事了。小鱼儿,我问你,最近你阿妈有没有给你找婆家?”

小鱼儿听了表哥的问话,天真地摇了摇头。问道:“婆家,什么婆家?我不知道啊。”
茂盛笑着说道:“果然还是个小姑娘,连婆家都不知道。”
小鱼儿耍娇地说道:“表哥,阿妈没有告诉我关于婆家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呢。”
茂盛摇了摇头。说道:“好吧,我就明白地问你,你阿妈有没有给你找男人?”
小鱼儿听了这话后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起来,直笑的弯下了腰,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
茂盛看着表妹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小鱼儿掏出了一块手帕擦了擦眼泪和鼻涕,脸上露出了调皮的神色。说道:“表哥刚才说我是个小姑娘。我想问问,你难道是个大男人吗?你也不是和我一样都没有出‘嫁’吗。所以你说话的口气要注意啊,因为我们都还处在谈婚论嫁的阶段。”
茂盛听了这话,脸上不由得一红。
小鱼儿瞪了茂盛一眼。说道:“读书人有话就不能直说吗?明明是说男人、丈夫,为什么偏偏要说婆家。这不是拐着弯绕着路吗?难怪让人听了会犯糊涂。”
茂盛摇着头说道:“其实这样的表达方式是为了含蓄。圣人要我们讲究礼仪,其实就是要让每个人说话做事都不要太直露。这其中的目的是让人们懂得如何去尊重别人,同时也懂得如何尊重自己。”
小鱼儿说道:“表哥的意思我懂了,就不要再教训我了。一见面就说那些大道理,我可不愿意听。”
茂盛看着表妹问道:“表妹,大道理我就不说了。但是你还要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阿妈到底有没有给你找丈夫啊?”
小鱼儿笑了起来。说道:“表哥不要为难我。我阿妈的事情,你自己去问她,反正我没有去找丈夫啊。”
茂盛听了表妹话后心中的那颗心才放了下来。他点点头问道:“你阿妈和阿姐要什么时候才回家?”
小鱼儿反问道:“表哥找阿妈和阿姐有事吗?”
茂盛笑着说道:“其实表哥不是来找她们的,而是专门找你——小表妹帮忙的。”
小鱼儿也笑了。说道:“我的大表哥,你不要取笑我。我还什么事情都不懂,你找我帮忙,那是找错人了。”
茂盛神情认真地说道:“表妹,听姨妈说你的特点就是算术很好。姨妈说,有一次带着你去买过年的东西,共有好几十样。她把每一笔使用的银子都记下来,回家后想算算对不对。可是你连脑子都不转就告诉她共用了多少银子。姨妈不相信你说的话,于是自己算了半天,结果和你说得完全一样,这才真得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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