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一个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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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圈缺啥也不缺黑暗。她叹了口气,因为已经适应所以不再抱怨,甚至可以满足的想,还好有一点点微弱的月光,尽管清冷无力。
四周只有惨淡的生机,树木高大但缺少枝叶,土地苍白而坚硬,很自然的……触景生情…

明明觉得都忘记的事情,这个时候又都涌了上来。
想一只狐狸。心口一边疼着一边想。好象只有战斗的时候不会去顾及他,可是一停下,像现在这样静下来,去看那个唯一光明的白月,突然很煽情的想他是否也像她这样。
这里是被人遗忘的角落。她却不想被他遗忘。
感觉是在做梦一样,明明那时候笑得那么欠扁,好象拥有了全世界的幸福。或者并不是像他所说的爱,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却真的想一直那样在一起。那样一直下去。
真央道上的那棵大树,阴影遮盖彼此的脸,带着痛的拥抱,她急急地否定他……后来某个被拐走的吻,面红着,搅拌着香浓……他孤独而隐藏了秘密的背影,她清晰的悲伤…….掂起脚才能吻到他,他说要等她回来……
为什么……越来越清晰……就好象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我爱你唷……
这几个字原来有那么奇幻的魔力,可是好象只是句戏言……
真的,很害怕那只是戏言……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边,可是战斗是留下的伤口一点都不疼,哪里最是疼的,她只有模糊的概念,像是融进潜意识之中的感觉……一直在疼
想立刻从这个噩梦里醒过来,好想闭上眼再睁开就又回到她那个暖暖的小窝,因为有太多无法割舍的事。
又想到老爸老妈的唠叨不休,真像条件反射,一又什么就想钻回去。勾起嘴角,一只手抚上眼睛,把视线遮住,然后又一点一点露出缝隙,从细长的缝中看天空,看月光。
越看越是悲伤……
不是相思,因为相思总可以最终见到,就好象一定会有圆满的结局,但是她的未来却是难以确定。
因为想见但是不能见到的悲伤,此刻这样的真实,原来不是撕心裂肺,是像虫噬般的,渗透在血液里,被封存在身体里,闷在胸口,如潮水席卷了整个思想。
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永远留在这里,平日总信念坚定地说要回去,实际上比谁都清楚可能性如何渺小。把希望寄托在老头儿他们的身上,想念他们的脸,可仍旧是不敢确定她是否又那样大的影响力。
她是被风吹来的蝴蝶,四处是危险,对未知未来有必然的恐惧,纠缠着好象被那只狐狸欺骗或隐瞒或两者俱有的疼痛,往更坏的地方想,这件事若真不是巧合,小乌一众是否有接受怎样的命令,蓝染的动机,是埋伏在身边的毒药,她不敢掉以轻心。
没有什么是容易的,她只是不想死。因为对死的恐惧骤然放大,猛烈地占据着思想,甚至没有给她留其余的退路。
一点点的风扫过,冷得抱紧自己。
受伤的刺猬,团在一起,以为可以不给别人可乘之机,但往往总会死得面目全非。
有更为强大的事物因为太弱小。没有什么可以依仗,没有胜算,只有自己,自己对自己的保护。然而纵使胜利是否还是在成就那个黑暗后的人对她的期望。
那个人,也许不是一个,是否有他,抱怀怎样的目的。她不敢想象。害怕那个回答。
紧紧闭上眼睛,沉浸在黑暗里,没有人可以带她走。跌落的心,想要逃离复杂的阴谋的心情,可笑得如蛛网和昆虫,是不可摧毁的软弱和无能为力的坚强。
海燕没有真正的休憩过,他感受到身边少女瘦小的身躯下潜伏的悲痛,陷入黑暗中,像无形的手绞痛了她,也同一根刺扎进他的心口。
无能。不断地责备自己的无能,他清晰地看到自己与她之间划出的界限,她被什么所笼罩,他不能接近,是分明的隔阂。
他有对亚美子的思念,有对家族的忠诚和自豪,有自己固有的坚持,也不会缺少对同伴的信念,是一种强烈的笃定,不可怀疑。
他望不到她的脸,她像暗淡下去的星光,一点点微弱着,他保护不了。坠落的那半星的光,他想要拉回来。
从来只觉得同伴不可以背弃,因为是他的骄傲,是他的诺言,是成为条文的教导,因为当只剩下他们俩个,因为他们不停地都在告诉自己自己没有被抛弃,因为还有人在等待,因为只可以相互依靠……当到了这个时候,有太多太多的因为……
因为他不想失去。
因为她像被困着幼兽,他想,他要把她解救出来。
她落在黑暗里,没有方向,看不清的灵魂在彷徨中呐喊,在呐喊中彷徨,有被扭曲的痕迹,是混乱的时空,拼凑着黑暗后对她的嘲讽……
她不想这样一直维持,努力做挣扎,寻找光明,一遍一遍对自己说没有什么了不起,真的没什么啊,因为她是麦兜啊……她还活蹦乱跳的不是吗……可是分明感到冰冷的泪水淌过脸颊,一同刺痛了神经……
想有一个站到她面前,叫她的名字,告诉她就算未来不可预知也不可以放弃,积累起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勇气,她不想一个人挣扎!
“兜……”隐约的声音……
“兜……”钻进了耳朵里……
“兜……”可是仍旧不想抬起头……如果那不是真的……她真的害怕了……
“兜……”那声音顿了顿,像夏日里的清泉,“我总觉得我们有着同样的心情,对爱的人,对手中未完成的事,对放不下的结,这些让我们悲伤和快乐,给我们生存下去的动力,那……都是因为心的存在吧。
“我倒觉得,所谓的心,应该在这儿,”感觉到他的靠近,声音更加坚定,冲刷了迟凝,“
当我跟你相互接触时,就是心第一次在我们之间产生之时。
“心,并不在身体里。
“当你在思考什么的时候,当你在思念谁的时候,心就会在那里产生。
“如果这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的话,那所谓的心应该也就不复存在了吧。”
那声音,不停地在回旋,从细小开始汇聚,成为巨大的洪流,在她的周围流淌,努力地,想要冲破之间的隔阂。

是融化冰雪的日光……她不想拒绝……
“没什么好烦恼的,如果你发自内心希望能留在这里的话,那你的心就在这里。
“但是,兜,你往后遇到战斗时,有一件事是绝对不能做的。那就是,独自一人死去。我们的身体就是魂魄,死了的话总有一天会化做尘埃,成为构成尸魂界的灵子。
到那个时候,心该往哪里去呢?
“——把心托付给同伴吧!
多么肯定的语气,稀薄中传来碎裂的声音,想象好看的裂纹,温暖……快要降临……
“托付给同伴的话,心就能在他那里继续存活下去,所以兜,绝对不要一个人孤零零死去。”他似乎笑了,“我一直都在这里,这是我们的——”
他的话咽在喉中,不是忘记,也不是反悔,他有点吃惊——
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双手紧紧抱住他,没有说话,闷在一小块地方,班驳地湿润了胸口的衣边。是失去声音的哭泣。
嘴角的弧度变得柔和,眼神中有了然的神采,轻轻地抱着她,如同两个只能彼此相信依靠的小孩,因为迷失了回家的路,因为太多的想却不可以……
只,纵容这一刻……就好了……
“我知道啊,”她闷闷地说,带着倔强的神气,“你又要说我们约定什么的,因为是死神啊,什么该死的尊严……什么同伴啊……是要在一起的呢……”
“呵呵……”
“别笑啊,”不满地仰起脸,还残着泪痕的年轻而固执的一张脸,仰望他轻笑的面孔,标志性的下睫毛像是点点光芒,一瞬间晃了眼,仿佛找到了什么,有白雾散后的晴朗,心情豁然……
“我说啊,我可没别的意思……”她撇撇嘴,“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不高兴,就一点点呢……”
“呵呵……”
“别,别笑啊,”她急了,还就偏偏死死逮了人家不放,嘴还硬道,“本来就没什么的……是我太笨的缘故……”
“我知道……”
“你知道!”怨念G,“你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你知道!哼哼……”
“兜……”他有点无奈地,是谁扑过来,还死活不放着……
“就抱一会嘛,”把悲伤通通踢回老家,还得寸进尺地蹭了蹭了,“就抱一会,哈~”
“……”
“只是抱一会的……”声音又低了下去,脑袋也埋回那个胸口,有点消瘦的,还只是一个少年的……不是他的,不是那只狐狸的……
“我不会告诉亚美子的……不会的……只是有一点点不高兴……一会就好了…...”还好是同伴,还好不是一个人,还好可以这样抱着……“真的……一会就好了……”
“兜……”
“我知道了啦……切……不抱就是了……小气……”慢慢抽回双手,头仍旧是低着,默默地背过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小气鬼……”
她把背影留给他,瘦小而孤独……落寞地令人心疼……
“不是的,”他伸出手去拉她的,碰触的瞬间被那冰凉的温度吓了一跳……
“?”她有点幽幽地回头。
“我没有介意,真的……”被她清冷的目光惊住,那句“没有”生咽了下去。
“海燕,”她微微抬起脸,听不出感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该如何回答……
失神的刹那,她已挣脱了他的手,他原本就没用多大的劲,没有做挽留……
伤口是必定要留下疤痕的。
终究不是那个人呢……他有点自嘲地想,并不是所有都可以替代的。
“不过,有海燕在,我真的……很高兴。真的,要谢谢你。”
听到她的感谢,他不可选择地还是释怀了。
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
不再是一个人。悲伤的时候不用只去想念他们模糊的面孔,不用一个人逃脱,可以找到伸向自己的那双手,可以有一个乞求来的拥抱,短暂地好象没有。但还是有。
虽然不是他,不是他。
突然还是那么想他,想他的拥抱和亲吻,是美丽的罂粟花朵,而她……上了瘾。
不过,还是觉得好多了。
麦兜,你可不能维持这么久的悲伤,她对自己说,笑着说,阿西多还没找到,回去的路漫漫,还有个小古董打死也不回去……还有那只死狐狸,他还欠她一个回答……
她为何出现在这里,与他是否有关系,这些问题,这所有问题,她都要亲自去找答案。她要站在阳光里,要骄傲地问他为什么明明知道却不告诉她。
哼哼……他要是敢骗她……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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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杀他,神枪!”
一道划破暗夜的光,鲜血飞溅,空气里溢出腥涩的气味。
他仍旧弯着新月似的的眼睛,司空见惯。他总是很轻易地就始解,并不为低等的生物浪费时间或节省灵压。
“我以为你可以自己到虚圈,但估计也没那么快。从我这过去之后,恐怕会遇到意料之中的事,你真以为还可以过去吗?”风沙散去,声音和身形逐渐清晰。
“呵……”
“可能,她并没有等你呢。”声音顿了顿,“那个笨蛋想的如何自己完整的回来好好教训你的可能性更大吧。”真是两个奇怪的家伙,偏执得让任何人都不敢靠近,想到这就懊恼地转转帽檐……
“那恐怕才是最难过去的,”耸了耸肩,想到她那个没品的吻别,他决意讨回来。至少,他相信她,虽然对自己都不再那样相信,但他有怎样的心意,他执著着,一定要告诉她。
这是很多不可预知和可能改变的事之外,唯一不能变的事。
“那么,”绿白相间的衣袂飞扬,手中的利刃出鞘,瞬间在地上画出一条线——
“鸣叫吧,红姬!”
风起风落——
风中那双狭长的眼睛,睁开的瞬间,鲜红得像是拥尽光环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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