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梭罗神树(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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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神树岛的传说,如跌宕曲折的诗篇,让丝罗娜听得入迷。
神树岛一分为二的突变令月露村全面停止了争斗,可是没能挽回树裂的变化。传闻此后的一晚,有个奇特女子出现了。她涉水而过,离去时,岛上多了棵怪树。此树伴着神树攀阳而生,越长越高,甚至超过了神树。
翌年,树冠开出火炬状的红花,花落叶长之时,偶然有巨鸟筑巢,月至中天,巨鸟便引颈长鸣。经年,此树又重新长出气枝互相连抱,岛上土壤也慢慢愈合,神树重新合二为一。这棵奇特的炬花树,人们猜测为斯诺维娜所栽,命名“英雄树”。女神定是想借此警告众人。
从此鸟月两族严禁族间流血械斗,任何事只能以不见血的方式决斗解决,一致团结对外。村中资源也要按规则互分。不过,明里不斗暗里争,每年的驱龙节比武和爱神节赛美会,仍然是争个你死我活的时刻。
“自从英雄树开花后,普通人便不可以接近那岛了。每每船划到将近岸边,神树岛附近便莫明奇妙刮起狂风黑雾,水下旋涡涛涛,遇船必翻,有去无回。”
月露殿的兰博辅祭极尽详细之能事,向丝罗娜道清了他们出事的前因后果。
丝罗娜者恍然大悟,唏嘘不已。
“每年四月末,都有机会碰到难得一见的明月映冠。如果出现了月亮停在树的正中央,便意味着圣医女很快会回神树岛。四五月我们村是最热闹的时刻。”
“我明白了,除了圣医女,凡夫俗子都不可能到那岛上吧?”
“唔,”兰博偏着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我看过一些古籍这样说:岛上被神灵的黑色毒瘴保护着,圣医女招下夜莺护航;夜莺埃冬会以人类难媲的歌声驱散浓雾,让圣医女安然登陆岛上。”
“夜莺……埃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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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昏迷的男人,都寄存在神殿里。莫沙卡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丝罗娜去探望时,发现病者的仪容也整理得滴水不漏。那个看来五大三粗,不但个矮,连手指都比常人肥短的仆人,他对主人的细心与忠诚,令帝国小公主联想起誓忠自己的金色骑士。不知道他,还有那些同伴,现在可还记挂着她?长叹一声,却突然被人从后一拍,令她气息一窒。
“放心,死不了。”
懒洋洋的女声响起,两人皆吓了一跳。
普尔玛与那特辅祭站在丝罗娜的身后,仍然是肩并肩,连羽毛倾斜的方向都一样。看来真是好姐妹呢。
“喂,奥玛森女人,去喝酒吧!”
“可是,我刚刚才……”
丝罗娜的推却没说完,已经被普尔玛连拉带攘搬出了神殿。
月露村大部分家庭门前屋后会挖个池子种些香蒲与睡莲,前者可以吃跟编织工艺品,后者可以贡奉神灵以及入药,是两种当地主要的植物。本地最受欢迎的酒馆也取名“水烛”(香蒲的样子像长于水中的蜡烛),沃尔玛用她巨大的身躯占据了最好的桌子,恭候主人已久。
看到丝罗娜这个打败自己的少女,女巨人欣喜地一巴掌拍过来,表示热烈欢迎。
丝罗娜正好闪了神,被突如其来的一掌击在左肩,扇得跌倒地上,普尔玛幸灾乐祸,高笑不已。

奥玛森的老话说,一般的女人不喝酒;胜基伦国说,女人不喝一般的酒;而月露村本地人却说,喝酒的女人不一般。六人方桌,坐了四个“不一般”的女人,那特淡淡地说有人没到。
月露村的麦酒呈深红色,比起口感稍苦的田野镇麦酒,滋味差了十万八千里,可酒过三巡,女人们的谈兴并未因此下降。
“斯诺维娜的神官为什么可以近色与好酒?”丝罗娜已经忘记“客气”怎么写了。
“笨蛋,你劝别人要信仰自己时,难道告诉他,信仰我就得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普尔玛手指一点,嘲笑着奥玛森人的芋头脑袋。
那特高昂起头,摆出权威又自豪的姿态说:“奥玛森的神派他们的神官跑来我们地盘,跟我们讲,你要信仰我!于是我们反问:会让人痛苦的神,为什么要信仰他?”
“大神巴鲁巴是伪君子!”沃尔玛站起身来,举杯邀盏。
“巴鲁巴是龟孙子!”不少醉汉也推盏干杯,口齿不清地高声和应口号。
丝罗娜苦笑道:“喝成这样醉醺醺的又有什么好?”
“那因为信奉神,一辈子不碰男人有什么好?”普尔玛慷慨陈辞。
谁料那特脸色骤变,她正是一辈子不能碰男人的医祭,显然被戳中死**。默言再喝了一口,突然举杯往自己好友的脖子里浇去。普尔玛娇嗔一声,抢过两杯同桌的麦酒回敬过去。
“喂、喂,别闹嘛,我们来聊点别的!”丝罗娜的问题被人无视,两个女人把酒当成淋浴互相回敬着,沃尔玛乘着酒兴地大笑,热闹得犹如敲锣打鼓,然后跑到男人一桌去掰手腕赌钱,混得不亦乐乎。
丝罗娜心里惦记着别的事,喃喃地抱怨说:“还想问你们怎么才能让夜莺埃冬帮忙唱歌呢。”
“金丝架,埃冬只认那个金丝架。”
“什么金丝架?”
“那是被神灵加持过的金丝架,把它放到树林里,埃冬就会自动飞上去。”
努力放大醉眼,丝罗娜才发现幽灵一样的苍白女子不知何时已坐在她们席上。
“格儿辅祭,你出现的时候能不能实质化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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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枝叶众多,唯其真根一条,穿过黑色的墙壁,进入地底.。”
丝罗娜躺在舒适的床上,仰面凝视着天花板的图案,反复背诵着刚刚与女亡魂一起偷看的黑皮手册里的某句古典语。
“女亡魂阁下,您别把谜语念完就走呀。”
“我没走,”女亡魂半天才回应她,“来,把册子再拿给我看看。”
丝罗娜勉为其难地拿过册子,保持躺着的姿势,只把册子平举在眼睛上方。
“酒一定是世上最强的腐蚀剂,我脑袋疼坏了,大神一定会说我是皇室的**分子,”皇家子弟不许酗酒在十大家训里可是排第五的,“我睡觉去,身体就交给你,你慢慢看吧!”
说完,也不管亡魂答应与否,大神的年轻女信徒眼帘一阖,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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