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44 风之封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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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女亡魂利用笛声破除了哭塔密道的障眼法。公主丝罗娜准备带着同伴进入哭塔营救被俘虏的金发骑士迪墨提奥。

笛声徘徊,如同一面招魂夺魄的旗帜,吸引着幽暗中的人们。
云加蹑手蹑脚站在施有障眼法的木门背后。她虽然下定决心今晚是身处哭塔的最后日子,却还是担起队长的责任去查看异象。门外谧林人迹绝响,突然传来空阔笛音,神秘得叫等待换岗的巫女们也心生诡异。
她抵门聆听许久,心中莫明充满敬畏,背后跟来的姐妹轻声催促,她深吸一气,打开机关,走出门外。
吹笛人驻立中宵,神态自若,与四根火把交错出一副遗世独立的画面。舒缓旋律在空中悬宕了一会儿,节奏骤变,急快紧凑得恍若行军的号子。
密门打开时玫瑰盐的银光倾淌而出,他便朝云加方向抬头,火光中眸色深沉,脚下灰蒙蒙两处阴影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着。
“糟糕!”云加用这个词打开了一扇惊恐之门。人与光成为坐标,两袭黑影沙沙爬出密林,折射着荧光幽影,经由明亮地面朝巫女们迅速潜来。它们流过火光往更亮的大门袭来。在女人尖叫升起之前侵进了密道,仿佛一片流光溢彩的潮水。
“独角仙!”
“锹甲虫!”
这些森林里的无害甲虫一旦成群结队,就变得无坚不摧。先是三三两两,然后成百上千,直至千军万马。即使巫女也无可抑制恐惧了,努力想关上门,立即就给虫子沿脚丫或裙脚、头发或手臂攀满一身!
银光照淌之下,担当先锋的彩虹锹甲虫像一枚枚威武勇士,挥舞着额前的双刀;数量更多的独角仙,锃亮的黑甲也被照得狰狞泛绿。这些疙疙瘩瘩们争先恐后地,沿门枢、门槛、墙根蜂涌,遇障即爬,遇缝即钻,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关门——”云加回身飞撤,刚下令就听到身后凄厉惨叫,惨叫立即又给吞噎不及而堵住的声响所打断,最后整个人拍塔倒在地上,淹没在虫海里。她头也不回,拔足狂奔。
“关不上了,走!”门枢挤满浆脑涂地的碎虫,两名巫女果断地互相扯下外套覆盖在地,嘎吱嘎吱地追上小队长。
地宫七拐八廊,云加连关三道门回到连接室,一边摘着头发里的虫子一边报告。上级巫女疾步而去,转眼带回来一名深深裹在斗篷里的黑衣人。
年轻巫女们并不信任二十念的“老师”,以及他带来的诸多手下。他们总是披篷戴帽,处处藏头lou脚。仅仅kao襟章区别身份。这名黑衣人带着理应只出现在“老师”身上的金花襟章,却看不见面容……是同一个人?怎么连口活气也没有……云加觉到当他走进房间时,就像捎进来一块冰。
“取热水。”男人带着个黑面具,声音熟悉并颇有起伏。诸女心领神会,纷纷提来清水撒入生石灰,冷水瞬间冒出白气。他点起火把,把两个门室里找不着路而横冲直撞的零星虫子清光,指着第三道门,切了一下指甲发黑的手。
每个人都感到有遮天覆地的虫流过头顶,几欲要坠穿天花板落入头皮。窸窣声汹涌而至,仿若暴雨,简直不是爬在外面,而是爬到了他们心上。
门楣有灭火槽,巫女们拔起活塞倒入热水,水沿孔洞汩汩流出门外。随着源源不绝的热水供应,那毛骨悚然的声音开始偃旗息鼓。
地宫会在外界的出口处往下凹,连接排水口。石灰水沿地势制造出一条隔离带,山风吹开水雾,lou出满地狼藉的熟虫。虫军被引向其它方向,男人挥挥手,巫女们长布一滚。垫住那些一踩就嘎吱作响的尸体。
“就是他!”有人认出吹笛青年,六个巡值巫女提剑拿棍朝他奔去。青年也不含糊,等咬牙切齿的女人们即将走近才丢下叶子,扭头逃走。
他一跑,笛声也随之即停。
“追——”
附近低缓的山脊像刚解冻的粥糜,到处是土疙瘩,青年钻入林子后一起一伏,便消失了身影,巫女们立即分组追去,打算四面包抄。云加心有打算,正要跟动作慢的姐妹打个眼色,身后却冒出来几个身系银章的灰衣人。
这些男人手中火把憧憧,白刃交加,戴金章的男人仰首生笑,深而大的黑帽下,脸像施了层黑雾,空洞洞地,一双天青色诡眼闪跃着火色。
他朝黑暗中冷笑,喊道:“丝罗娜公主,我知道是你。”
声音如墨入夜,一时被吸纳得无影无踪,空气中只有虫子们如梦初醒后撤退的动静。片刻,林子里似乎有重物坠地,再一会儿,一把悠沉的长叹兀然而起。
“你是谁?”
丝罗娜还沉浸在女亡魂的魔法中。她甚至想,瞎子唐尼那些超越生物种族界限的音乐,是否也是这类魔法?按计划,笛声会打破哭塔的障眼术,依欧迪斯负责引开部分喽罗。他们才能趁虚而入——这些横空出现的男人又是谁?哭塔怎么会有这种打扮的男性成员?
她想得正出神,女亡魂便纵身一跳,从参天巨树飒地降落,缓缓走到林边。银翼与达尔如同神圣武士守护他们的女神一样护卫两侧,脸上油然生起凛然不可侵犯的表情。
黑衣男坦然答道:“我就是一直与你作对的人呀,丝罗娜公主。”
女亡魂眉毛轻拧,歪头打量他,并骤然在火光边沿停下脚步。
“你不是要找罪魁祸首吗?”男人挂在脸上的两枚眸火跳了一跳,继续道:“神山爆发,格灵罹难,军臣叛变……”
“你到底是谁?!”少女声音倏地变得十分亢越:“说,你与这些有什么有关系?!”她这就要冲过去,银翼与达尔左右开弓把她按在阴影里,不约而同提醒道:“冷静,塔顶可能有伏!”
为了引诱对方进入亮处,男人故意加把劲。“你可以当我是……告密者。”他语里痛快一笑,脸上火影扭动得像诡气森森的蛇。“白银城的秘密与大神的惩罚,你们当之无愧。”
纵是女亡魂也拉不住自己的寄主了。
“浑蛋——”丝罗娜突然握紧拳头,甩开同伴,箭似地飚到黑衣男跟前,照着他下颚挥出一拳。
男人感到满天星斗都降下来了,在眼前激荡着火花,下巴蓦然感到有个大钟专用的铁锤轰隆隆地撞了一下。胸腔里汹涌出教人喘不过气的液体。明明身旁身后围了一堆自己人,塔顶也埋有弓手,他仍然像个皮球般被挥到空中,轻飘飘飞出,沉甸甸落下。灰衣们大吃一惊,脚步摇动,往阻挡或是守护两个方向闪电考虑了两秒,最后齐齐冲向落地后就一声不吭的男人,围着他站了一圈。
他们出言不逊的首领正脸朝下躺在地上,嘴里似乎啃了一大把泥土。
打人少女扭曲着野兽般的表情,神色激荡。意犹未尽地想趁他落地未稳补上几拳。达尔没有银翼有经验,最是猝不及防跌坐在地,正巧仰见哭塔高处破空一道疾影,刺破雾风地朝这边飞来!
他破声大喝:“娜娜,躲开——”
太晚了吗?!
[梦魇神弓?]丝罗娜与女亡魂同心同念,还没来得及后悔鲁莽,立即被势不可违的意志夺取了身体。女亡魂两眉一轩,念念有辞:[无锋无形,至锐至坚,风刃!]
嘶锵一声,近在咫尺的头顶似乎破开了一根竹子,很像两种高速锐器猛撞之中溅射出刺烈的火花,又或者没有。它电光火石,稍瞬即逝,只有少女半空身形倏然落地,两颊被血气烘得红扑扑的,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人们才肯定刚刚的确发生了什么。
她脚边斜ha着两根箭,不,应该说只是一根,但纵面连同箭头、杆尾,都给奇怪的利器从空中整整齐齐剖成了两半。
银翼神色有异地盯着她,欲言又止。
幸亏这里风元素异常活跃,你捡了条小命。]
对、对不起……]丝罗娜也惊呆了。
女亡魂轻蹙眉头表示不满,转眼又恢复冷峻,令外表多了一份美丽之外的震慑。她旁若无人蹲到黑衣男跟前,灰衣人像看怪物那样望着她,莫敢阻拦。
“瞧,原来是借尸移魂。”女亡魂不问自取男人的面具,lou出一张怵白干涸的脸。脸皮和肌肉瘦若棘柴,仿佛被人撒破过再重新粘了回去。天青双眼奇异地变成了普通的褐色,暗淡地凹陷在坏死的脸上。
“那种眼睛原本还真让人想起了老相识。”女亡魂诡异地笑着,“但说不定就是,谁知道呢?只是……”
面对这抹诡异微笑,男人并没有特别惊讶,他寻思般,像她盯着他一样。用眼一遍一遍审视着少女的表情,像要看穿里面的肉似的。
她却几乎要看穿他的灵魂。
“时代变了。”她语锋转讽,婉惜地摇摇头,“在我面前想当反派还差很多火候呀。”
“什么意思?”他变了变脸色,问。
女亡魂更加温和地说:“我知道,你是下了决心,拼了死命,赌了一生,但走至终途,你还是不会获胜的。”
“什么意思!”黑衣人生气地加重语气。“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不是能识天取道的人。你的期想超过了自己的实力,而悟性更无法认清命运的本性。玩弄术谋,却不知天道,就如兵法中只会求胜一战,却不知全局之利。有技却无能,因此无法与你恨的人、命运的顽劣以及你为此树起来的仇敌一直对抗下去。你,无法真正取胜。”
“是……是么?”男人脸在扭曲,整副表情被僵肉带动得支离破碎,声音也带着强抑的颤抖,倔强地说,“但是,我不惧,一切我不惧!”他挺起胸膛,把身边所有凉气都吸进肚子,看起来有力气多了。

“也许到头来我总会被什么东西击倒,但在此之前,我已经搞垮了一个帝国,驯服了一个将军,捉弄了害我一生的仇人,领受过神灵遗留世间的伟大力量,每走一步,我就多赚一分,我从一个被剥削者变成有力的索求者,我从命运奴隶变成了它的对手,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不要lou出这种悲悯!”
男人越说越高亢,对着女亡魂歇斯底里地喊:“你知道什么?身为一个天生的大人物,你知道命运对小人物是多么苛刻吗?!”
“命运不公只是你挥霍良心、残忍冷血的借口!”少女几次三番变换语气,惹得两旁监护的银翼与达尔也不由神色古怪,互望一眼。
姑娘,我还没说完呢。]
不要挡着我!]终于抢回控制权的丝罗娜勃然大恼,刺穿夜色地叫道:“你说对了,我根本就没必要了解你的悲哀!”
“你不过是一头愤世骇俗的莽驴!被你害死的人不能惩罚你,被你算计的人无法报复你——如果没人能惩罚你,我就来代替他们!”她语气从尖锐变成愤慨,“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给我站起来,不要装死!你这种人想一拳打死,那是连神都没办法做到的事!”
没错,就跟蟑螂一样呢。]女亡魂耸耸肩。
丝罗娜说得满脸通红,想起自己至今所历,全是血光和悲伤,犹如一个永不惊醒的恶梦。她猛地一瞪他,眼里充满恨意与彻底的蔑视。
“我最清楚不过了。像野草,像蝗虫,总以为一场火能把你们烧尽,下个秋天却还会再来!我知道你还想说什么!不,你的悲哀跟黯狼他们不一样,活该你断子绝孙!我才懒得理你是什么,因为从你出生那日起,命运女神就看穿了你悲惨自怜的人格,狭隘自私的本质。以无情加害别人才能弥补自己的受伤,这种人最扭曲了!就算是国王,也不过会是个生而‘高贵’的暴君!”
她怒气冲天,使劲平生之力跑过去,从别人手里抓起了黑衣人,十指接触瞬间便把他的某些骨头捏碎。一切发生太快,身边围绕着的灰衣们惊惶咒骂着,各具神色地举起武器,朝她猛挥过来。
银翼与达尔双双出手,架住两旁刀剑,丝罗娜抡起敌人首领当武器一下把对手们撞得人仰马翻。黑衣男在她手里血肉横飞,两眼发昏,生气全无,打破的头流了满脸淤黑色的血。
她摔下这具不知死了多久的躯壳,嘲讽道:“还以为血管里流的不是人血!”声音冷彻心肺,闻者不寒而栗。
丝罗娜一直无法定义她的对立者,因为从没有见过,所以难以定义。但现在她知道了,原来这是一个不需要她来定义的敌人——他只需要用死来定义,现在,她就要以背负的那些血泪为名义,让他死得很缓慢、很卑微、很难看。
她仍然不清楚这个敌人是什么家伙,并且为什么这样做。尽管刚刚能从女亡魂那里感应到些信息,但她拒绝去作联想,也不后悔这种鲁莽,应该说,还能保持冷静的就不是她了。
“他本人在哪里?”丝罗娜跨过那具第二次成为尸体的尸体,准备冲进塔里寻找目标。
几个灰衣人见势不妙,背kao背虚晃几招,居然没有原路返回,二话不说撒腿就往黑魆魆的树林里跑。银翼与达尔战至正酣,这突然跑了对手,两人望着几个没跑并一直袖手旁观的小巫女,面面相觑。
树林里陆续跑回来几个大巫女,显然被吓了一跳,举手就要动武。一个身量高瘦、狐脸狭眼的巫女谨慎地接近怒气犹存的丝罗娜,顿时成为焦点。
“丝罗娜?”
“你是?”
“我叫云加,你在找你的朋友?”她略带焦惶,却满脸掩不住胆大和冷静。丝罗娜听得没头没脑,下意识抢问:“迪墨提奥,你们捉来的金发男人,关在哪里?”她羞愧地想起刚才太过仇恨与愤怒,几乎忘了救人。
云加急急道:“二十念伙同外人篡夺了塔主之位,必须先找到她,才能拿到关押塔主与你朋友的开门钥匙。”这话练过似的说得极快,没有半个多余字眼,堪称言简意骇。
她显然还有一罗筐话想讲,没注意周围反应,自顾自继续道:“他们被关在塔里的秘室,那是哭塔的动力中心,也是取回泥巴巫神力的中心,如果不赶紧把他俩救出来……”
“哭塔里发生了什么事?”银翼像没在听似地。
哭塔上传来模糊的呐喊、尖叫,以及奔跑的脚步声、刀枪剑戟的交锋以及杯桌器皿摔碎的声音。纷至沓来的声响引起诸般猜测,几个巫女往塔的方向走了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无数人影在塔窗间晃来晃去。
“她们行动了?”云加喜出望外地喃喃,“我还以为放弃了呢。”
“尤里斯,你们断后!”丝罗娜抬头观望了哭塔几眼,透过敞开的窗户,看见曳动的人影,依kao回忆判断二十念应在的位置。云加看看姐妹们,再看看丝罗娜。“我带你上去。”她说,同时毫不妥协地紧盯着几个想出手的巫女。“谁也别想去帮叛徒!”
想必哭塔也不乏墙头草。“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有人说,“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跟我来。”云加领着几名同伙,还有丝罗娜三人冲进湿渌渌的密道。哭塔里的层次远比外层丰富,走廊与夹层里的房间和楼梯如果没有巫女带路,只怕会迷路到天亮。他们沿着那条石灰水与虫尸还有布料铺出来的路飞奔到连接室。这里更清晰地听到头顶分不清敌我的叫喊,偶尔冒起几句男声,随即便给更多的娇叱镇压下去。
云加坏心地想,只怕这些外来人已经被两边巫女趁机不分立场地解决了。她翻出几根红丝绦,示意大家戴在脖子上。
“这样就是自己人了?”达尔聪明地问。
云加点点头,达尔凑到银翼耳边。“不要远离出口,紧要关头你得先撤。”他怕对方不肯听从,加重语气又说,“别误会,这是我以前答应过弟弟的,他说要在你太冲动时多看着你点儿。”
“废话少说,”银翼轻描淡写道,“你那弟弟还叫我多关照你呢。”
“你们只要帮忙争取时间,”丝罗娜心知达尔受王命要保护王子,轻轻拳敲了敲银翼胸脯,“我们任务是救人,不是拼命。
银发王子把手放在剑柄上:“我明白的。”
白银城的统治者能与哭塔多年和平共处互相利用,自然没有干吃饭。不少巫女很早便被相中,给予不少承诺,作为和平演变的突破口。就像云加,她知道外界一直用毒蛇来比喻自己这些巫女——无手无脚的,绳一般丑陋的动物,没有鸟儿在空中的飘逸,也没有鱼儿在水里的自由,谁也忍受不了像蛇一样在地面爬行,但却又是让人最惧畏的杀手。
但云加又深深明白,就算是最毒的蛇,也无法自己产生维持生命足够的体温,无法自己产生温暖。任何生存都需要温度,她们也要,而且比任何生物都更依赖外在的温暖,依赖他们的环境。
云加需要这样的温暖,渴望这样的温暖,当然,外面那些人也知道。他们愿意给她提供温暖,只要她保持这个塔与外面的联系是和谐的,共存的。
如今,二十念打破了这个传统,这些向往温暖的巫女们纵使不为长远所计,也必须为她们所被承诺过的那份温暖负责。二十念一开始就低估了上任泥巴巫的影响力,后者的母亲与现任很多老巫女有过硬交情,哭塔中人对背叛也比较忌讳,充满不安与怨恨的巫女们自然迅速无比地联结到一起,策划了这场反叛变的叛变。
丝罗娜才蹬完这层楼梯,一个女子横飞而来,摔进她怀里。女子外伤显得比想像的轻,却已没了呼吸。这个专门演武的大厅挂满玫瑰盐灯,仅有一些装饰东倒西歪,地上乱兮兮躺着不少伤患或尸体,以灰衣人居多。几十个巫女分作两派以各式兵器鏖战,半点没有外人想像的混杂了怪物、毒物、奇药甚至诡术的场面。
云加越众而前,小心翼翼接近战团,正想看清形势优劣。
“蹲下!”
一声女子厉喝闪电般贯穿廊厅,大半巫女立刻像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那样,条件反射地齐刷刷往地上一蹲。
“……”站在丝罗娜身前的云加,被一支排众而出的冷箭穿膛过背,肺部鲜血大口大口涌出,极短时间内堵塞住她吐到嘴边的所有话语。她双眼犹自愤懑不甘地睁得浑大,犹如黑暗将临时天空升起的昏星,充满绝望沮丧,整个身躯软倒在丝罗娜娇小得多的怀里,再也没有半分声息。
“犯上作乱者,无赦!”廊厅尽头,二十念脸若寒蝉,放下手黑弓,冰冷地下着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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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有六千多字,下次更新也以六千为例,绝不弃坑。
抱歉春节食言了,因为夜莺也没想到上次给读者留言说复更后,便遭遇人生最可怕的低谷:相识八年等了他六年的男朋友另结新欢,与我分手,还悄悄回国过门而不问。这段日子并不夸张地说,有点生不如死,有过自杀念头。但这终究不是我能干的事,所以挣扎着重新站起来。这六千字背后,是写几个字就哭几场的状态,有失水准,先抱歉了。
PS:大家不要叹息世间难有忠诚的爱呀,只是它经常没得到珍惜而已。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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