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22 讨人喜和讨人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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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鬓影的俊男美女分两个方向,从建筑物阴影里悄悄登上了东广场的鲜花门楼。
所有人注意力都聚集在东广场口。那儿人头簇簇、喧嚣满天,运水工、挑粪工、农民、猎人、手艺者或商人,甚至贵族和游客,组成了两列长长人龙。他们个个衣着利索、红光满脸,不分性别地位,与猪牛羊马、鸽鸡鸭鹅混迹一起,把交通要道挤得水泄不通。
空气始终弥漫着复杂的汗臭尿骚,砖缝柱角处处秽味熏天,却掩不住人们过节热情。
两条人龙通往酬生节大型长跑活动的报名点。
白银城崛起后慢慢清光了大东山的强盗悍匪,每年酬生节都举办三天庆祝活动纪念这段历史。木板彩幕和一根根黄金小鞭似的藤蔓名花“闪耀”搭起花楼“凯旋门”,作为活动举办的场所。
第一天“荡寇日”,人们打扮成兵或贼从门楼出发,长跑到小东村再折返。头八十名选手能从城主腰包里赢取几枚小银币,成功证实自己身体倍儿棒的青年男女有望在第二天“解放日”攻打鲜花堡垒时(一个对歌泡情人的活动)受到特别优待。
第三天狂欢日,全城酒食半价,长跑优胜者们会在凯旋门接受“银城双姝”、即两位夫人的颁奖和聚餐。
报名名额虽然有限,排队仍然漫长又艰辛,几个街头艺人干脆当街表演起长剧《大东山荡寇志》。$$虽然主唱一直淹没在数不清多少种生物所发出的可怕噪音里,但铜币像欢乐的雨点儿,砸得小罐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你要当贼?”登记官一边埋头登记一边偷瞄着眼前的可爱报名者。
“哦,我也觉得军装比较性感啦,但当贼的庆功宴吃完后可以到剧院免费听戏。”
“这实在太暴殄天物了---不不。我是说其实广场到处都有免费歌舞……让我悄悄告诉你。城主夫人的庆功宴上能吃到城主价值百金的秘制火腿哦。”
“您真是太贴心啦!”女孩子高兴得俏脸飞起两片生动潮红。“好吧,我当兵。”
“作为感谢,明天看到我被推下门楼时拉我一把怎么样?”
“当然,如果火腿确实很好吃地话。”
“嘿嘿,露脐装就是要比小羊腿还嫩地美女穿才够意思呐。”登记官声调一转。“下个。”
“我也要当兵。”
登记官不耐烦地抬了抬眼皮。
“……当贼吧,我们必须控制比例。”
“那刚才……”
“没错,这就叫做体重歧视----”天空突然飘来几朵厚云遮住了明艳阳光,广场的热闹气氛马上一沉。====所有人提心吊胆地抬头观望。还好,云朵发现没什么热闹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送来一阵少见的凉风,阳光立即恢复如初。
“瞧,门楼上!”
“咦,中间那两个美人是谁?”
“还能是谁?”
人群爆发出面积宽广、犹如开水初沸时咕咕哝哝的议论声。
云过天清,鲜花门楼变成全场焦点。
万众瞩目的节日主持、城主夫人与蝴蝶夫人打扮光鲜,领着各自随从。穿过凯旋门中间那道廊桥般的过道,迎面相遇。
城主夫人莉莉西亚充满柔和气息的长发盘在脑后,细碎发丝错落有致地点缀出一个不安分的高髻。这头酒红色秀发,曾被诗人称为“暗色地海”。但透过藤蔓的阳光,把它变得像晨曦中垂枝山毛榉的紫色叶子般层次丰富。

她五官保留了少女时代的痕迹,鼻子清丽如昨。如同脸上淌过一道秀气小溪,乳色罗裙绣有轻灵动人的葡萄藤和松鼠。离她几步之遥,蝴蝶夫人相同质料的裙子却绣着剧毒而美丽的马兜铃和彩纹蝶。
即使人过中年,岁月仍然对能随时摇曳生姿的人们手下留情。
“贝芙拉,早就应该把你地直头发染成这种纯黑色了,它衬得你的灰眼睛就像夜里洗过的月亮般迷人----”
城主夫人深深吸了口气,灰蓝色眼珠流露出热忱投入的妩媚笑意,胸前峰峦起伏。让人看一眼就有想了解更多峡谷风光地**。
“特别是。这种颜色简直跟你从灵魂里散发出来的气质完全一致。”
“谢谢,莉莉。难得你居然能吐出跟象牙一样高雅清醒的评语。难怪呢。今天你脸色与头发不那么红了,要知道平日连哥哥都说他妻子根本就是抱着酒缸睡觉。”
“我只是怕在接下来地三天还有人像前日那样造谣,指责我在剧院里嘲笑你带着那顶滑稽的假发活像小鸡……哦对,小鸡**!太可怕了,即使是事实,我怎么可能是那种对自己丈夫最疼爱的妹妹说出这种话的人?”
城主夫人期待认同地盯着蝴蝶夫人。
实话说,蝴蝶夫人被夸张其辞的鼻梁虽然有轻微骨节,与英气浓眉配合起来其实没失色多少。只是她早年丧偶,又给戳上风流寡妇的记号,所以不由自主喜欢垂着两边唇角,给人性格难缠的印象。
但此刻当妹妹的似乎不想为难大嫂,扇了扇灰眼珠周边浓密地睫毛,含颌点首。没有半分僵硬,她完全展开嘴角,善解人意地笑道。“明白了。事实上我也想澄清,那句长了双份**地人说话特别臭绝对不是我说的。----我意思是,人怎么可能长双份**呢,即使是比喻这也太不靠谱了,对吧?”
天鹅降落湖面时也没有这份从容优雅。
两位夫人自始至终保持端庄笑意,如同这夏日阳光,没有一丝不灿烂,没有一丝不温暖。犹如两支傲立中宵地莲花,即使高处有顽风,也未能打乱两张高贵脸蛋哪怕半分不该乱的表情。广场口瞧热闹的人们为那些风姿卓越所迷惑,看得如痴如醉。
“喂喂喂,她们在说什么?”
“啧啧,好像在互相称赞?”
“不对……有杀气!”
“别挤别挤,排好队----”
“喂,别踩我……嘿,不许打尖!”
无法听清对话的人们即使有感觉到不对,也只当是自己的误会或敏感。他们很快抛开八卦之心,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正在排的队伍中去。
廊桥里的夫人们不打算继续与对方站在同一个平面了,却又不愿意先退,干脆继续朝对方走去。
就像剑豪与剑豪,两个女人互相感受对方杀气,静静错身而过,然后渐渐远离,各自走入一边木楼。
今天打算去看南京南京,先写到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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