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永无止尽的传说 1 仲夏莺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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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书网 www.xiaoshuodaquan.com 提供文字章节) 夏至,胜基伦国各地都忙于收割小麦,一直忙到七月初,人们才空下闲心开始筹备谷物女神的祭祀活动。书.书.网
大树头五月开花的金药树在丰收过后,也结出青溜溜的刀形荚,在枝头累累串串挂着,嫩枝不堪重负几乎垂到了地面。村心广场绿树盈绕,摆着一尊高人一等的斯诺维娜女神像。村民们给她穿上麦秸织的衣裙,戴上麦穗编的花冠,拄着桦树牧杖装扮成“谷物女神”----
“真是作风俭朴的村子啊,这样就不用多买一个塑像了吧?”
一名黑黑眼的外乡青年,风尘仆仆地拉着马,站在广场中间对这个迥异于路上所见的节日装置大厥词。他身披墨色旅行斗篷,感叹声略带干渴,引起了某人注意。
“先生,难道您不知道是斯诺维娜给我们带来麦种的吗?”有个亚麻色短的蜜色少年貌似正推着小型酒桶车经过,与他热情地搭起腔来。“喏,喝一杯?女神还教会我们如何用大麦酿酒呢。”
双黑青年从堪国赶来大树头村,路上怕误事一直滴酒不沾,这下可不客气了,一口干掉那杯子不过拳头大的麦酒,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边泡沫。“非常棒!哎呀,我甚至连路过田野镇也没顾得上沽酒……”
“当然,绝对物美价廉。”少年迫不及待地打断他,双眼刀荚般甜美地眯了起来,让人恍然觉得给他穿上裙子说不定就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只要一个铜币。”他保持微笑,朝青年摊大左手。右手清晰地举出一根食指。
“什么?难道不是免费的节日福利吗……”青年急忙把杯子塞回去,“这么一小杯,还不够我半口吞地。”
“您不会在女神面前喝霸王酒吧?”少年神奇地搬出一个价格牌读着:“为重塑谷神金身筹款,节日麦酒,一铜币/杯。”
“事实上。我只拜机遇之神……”
青年立即掏出火焰独角兽坠子证实此言不虚,却见少年扁扁嘴,扭曲着那副生动的眉眼与鼻子,一派楚楚可怜。双黑青年心头一软,急忙改口:“入乡随俗,我知道了……请等一等。”
他掏出一枚铜币,却不立即交给少年,而是又拿出一根羽毛与铜币握在拳心。书.书.网凑到嘴唇边吹了口气,瞳孔中的神秘黑色流动着星光。
“只要有这根青鸟之羽,我就能喝到免费酒。”
青年低声炫耀着不欲外道的秘密,缓缓绽放五指,露出两枚铜币。
少年眼睛一亮。“什么货币都行吗?”
“哦,只要是铜币成功机率就很高,但两枚只能变出三枚这种概率也会有的。少年迟疑了一会儿,掏出两枚铜币放在青年手里。“变成四枚,我就可以请你喝一杯酒。”
“女神祝福慷慨地好人。”青年露出“你真聪明、正该如此”的欣喜眼神,万众期待地握拳吹了口气。再打开手。
“哎呀,抱歉,失败了呢!”他极其痛惜又侥幸地叫了起来,“还好只是百分之五十的失败。只消失了一枚。”满脸自责地把铜币迅交还给呆住的少年,不经意地问:“请问斯诺维娜神殿在哪里?”
少年仍旧沉浸在失去一枚铜币的悲痛情绪里,毫不犹豫地举手一指。
“谢谢谢谢……”
外乡青年欢天喜地牵马而去。直到午饭炊烟升起,村心走到村尾,再绕回村头,他终于确认自己其实在南辕北辙。
天空传来类似讥笑的鹰啸,青年不满地低头嘟囔:“喂,你是存心看我笑话吧?”
神殿在村西。有显眼的红墙与满园子金药树,若非走错方向其实很容易找。围墙和主体建筑屋檐都立着不少滴水嘴兽,院门口挂着干刀荚串成的门帘,深褐色干果随掀帘动作哗拉拉地响。
一个少年快步走出,看到并不算陌生地客人,脸上充满警戒。
青年饥渴交加。劈头就抱怨:“小鬼。承蒙关照,我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谁让你喝霸王酒。”少年咧出两颗虎牙。报复得逞似地朝他笑着,“小心,那酒今晚长虫子。”
“那我就把虫子拉出来放进你的酒里。”
“……这位先生,您是?”一大一小身穿初级神官服的美女迎了出来。书.书.网
“向女神致敬!我是鹰家养鹰的罗巴克。”罗巴克一边递上一根某种猛禽掉下的羽毛,一边心里感叹,斯诺维娜神殿果然是让男人深觉幸福的所在啊---如果没有那个少年的话。
“您一定是艾拉拉司辅?这位是依丽娜司辅?”
成为神官后就失去世俗姓氏,罗巴克根据同伴描述,十分准确地呼出两位神官名号。深茶色眼、比较温文娴雅的艾拉拉与五官清丽、身材略小的依丽娜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点点头。
“小露西,”艾拉拉转身朝少年笑了笑,“你跟依丽娜替夫人与婆婆弄些羊奶来好吗?”
铁匠家的露西尔……罗巴克饶有兴趣地目送两位姑娘疑窦重重地去了羊圈挤奶,回身却现大美女神官正仔细上下打量着他。

“羽毛主人呢?”
罗巴克被这种过分小心逗笑了,掏出鹰哨轻吹,天空立即降下威猛大云,冉冉停落在青年左臂上。恨狐朵娃紫色双眸神秘一闪。
“夫人在午休,我们先去找诺顿婆婆。”
美女神官认出大鸟正是先前送羽毛信地信使,这才淡淡一笑,略带无奈和苦涩地解释她的谨慎。
“请勿见怪。请您理解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
“不,您是对地。”罗巴克十分真诚地点点头。
六月初,朵娃便从堪国出送信与大树头村的人们联系。它到达之际,将军夫人奈苏美杜已经成功诞下麟儿,却悲痛地现孩子患上一种俗称“兔唇”地唇腭裂病。
孕妇精神或者饮食。甚至别的什么奇怪原因都会造成婴儿先天疾病。换在过去,奈苏美杜大概除了会寻名医替儿子治疗外也不会有太多想法,可今天,她却彻底吓坏了。
“……神出惩罚,土地会有无底深渊裂开,火焰上喷,炽烈延烧……妇女生出怪胎,洁水出现盐分……奥玛森之人将带着背叛之名与土地齐殒……”
女人再强悍。孩子都是其软肋。将军夫人怀着“难道是预言征兆在应验吗”的焦虑,惶恐哀切地给帝国公主写了回信。
顾及现实状况,丝罗娜回信没提圣医女事件,只是提到两位王子提供过境证明,帮助她与孩子前往南柏斯地月露村,信上附有圣医女印鉴会保证医女神殿给予孩子足够照顾。
罗巴克和朵娃与月露村甚有缘份,而且机动性强,被派作护送人员赶来了大树头村。
“事实上连陛下也不确切清楚我们所在。不过这几天,我姐姐正秘密回都请求希亚尼王子提供南下护卫。”
“我对贵国两位王子印像不错。”
胜国大王子是出高价聘请鹰狼组营救丝罗娜的金主儿,小王子一往情深也路人皆知。
艾拉拉先展露一个会心微笑。转眼又恢复了神职人员因为信仰而保持的沉静与坚毅。
“我答应迪墨提奥大人,要向斯诺维娜起誓保证他们母子独立与平安,即使国王也不能干扰去向。最近不少外地人出现在神殿周围,我们怕他们是探子。在等夫人分娩,因此她生产那天也是在地下室悄悄进行,夫人至今不敢出外散步。”
“哦?那你们向村民声称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照顾年迈多病的老司祭,以及培训新人?”
“不止,”艾拉拉一边推开走廊尽头那扇房门,一边略现得意之色,“姐姐经常故意乔装孕妇在院子散步,我则是来照顾她的妹妹。只求能多拖延些时刻。”
就像世上所有年岁与皱纹同样多地老祖母一样,诺顿婆婆外表是个十分慈祥和谐的女性,躺在床上盯着人瞄时,整天都半眯着的小眼偶尔会闪过一丝老而弥精地睿智目光。
如同烛火在暮暮垂沉中被强风一掠,攸然跳起的火星。
它稍瞬即逝,好在迪墨提奥与依欧迪斯都提及诺顿是个拥有神秘力量的老神官。罗巴克才刻意地琢磨这些细节。
房间弥漫着微妙地“老人味”。人就像动物一般拥有反应健康状况之气味。老人味正提醒某个生命已经进入了垂垂老矣地阶段。
就像大美人神官支开小美人神官,诺顿也支开艾拉拉而单独与黑鹰谈话。
“她们姐妹身手还欠火候。尽管你也不怎么样,可也只能拜托你了。”
“老人家,您说话真不喜欢用婉语呀……”
“事实上,主要还是你的鹰给了我更多信心。”
朵娃站在浑圆地椅背上松松铁翅,转动小脑袋朝老人表达敬意。
“五月是我占卜旺季,可惜……好吧,你应该明白我不能说出占卜内容。”
诺顿在金药花开的盛季曾替那位婴儿占卜,却什么也没看见。这对一位预见师来说,不是意味着力量流失,就是预见了死亡----无数与他命运相连之人的或者本人的死亡。
因此老人语气平淡,沙哑中自带万钧凝重,罗巴克不敢展露半份玩世不恭,仔仔细细地听着。
“拿着吧,”她交给青年一把缠了些花白头地梳子,“谨记并保证,只有当你尽了全力,眼看死到临头也搞不定时,才可以烧了它,或者掰断它。”
罗巴克挠挠头,丝毫不像开玩笑地道:“我还真怕一个不小心摔断它呢。”
诺顿脸色微变,一直保持平线的语调突然跳高几度,嘶着嗓子道:“誓,年轻人,我要你誓,它只能用一回!”
“好吧,我以机遇之神赐予我的赌运虔诚誓。”
“不,以你的钱袋誓。”
“老人家,您能不能别这么……明察秋毫……”
(-大家真地对我怎么编排人物命运无所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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