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76 与狼共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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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墨提奥卸下马铠,以一根标杆为轴心与黯狼展开了马上追逐。www.xiaoshuodaquan.com“你追我逐”就是在跑圈中完成决斗。两人坦诚相对,同时兼当追逐与被追逐者,当一人进入另一人难以射击的角度时就是绝佳的进攻机会,不是被刁箭洞穿,就是追上把对手砍倒。
“所谓梦魇神弓,不过如此。”
“暗夜魔狼在光天化日下也未见神奇。”
“别得意,我对你攻击了如指掌。“
“只怕未必----”
箭来盾挡,刀来剑往。两面圆盾就像密密麻麻插满了针的针线包,两匹马也同时展现着良好的控制力。
某种技艺被妙到毫巅地演绎时,总是难免巧合。
必须让呼吸与步伐配合,必须在四蹄腾空瞬间出击,必须把上下半身分成互不干扰的部分……他们血脉相连却外貌迥异,像共同掌握神术的异卵双胞胎,不管是速射还是撒箭,甚至连马步节奏,都惊人一致。
两名当之无愧的神箭手在争相证明自己才是夏日夜空的人马星,而对手不过是利箭所指的西天蝎子。
终于醒来的堪国王子没有忘神观战。他手脚被绑,小刀具也被搜走,但不妨碍开动脑筋。他像毛毛虫般漫不经心地挪向那堆扔下的马铠。这副马铠是罗兰索堡的绝世藏品,开玩笑,华丽做工可不仅仅好看而已。帕柳卡以深呼吸平息着过分紧张的心跳。把腕间绳结**马面甲中央地小角锥来回**----那里有一段短锋,实在是神来一笔的设计……
“这个王子还真不老实。www.xiaoshuodaquan.com”
“哼,吊他上树!”
“啊啊啊啊啊----兄弟,这种绑法对身体不好……”
“再罗嗦就抽你!”
兴致被扰,劫匪们一脸不爽地把人质五花大绑,倒吊在附近一棵老树上。
决斗正酣,势均力敌的局面扣人心弦。帕柳卡无力关注,一切萦绕耳边的声响正变得遥远而混乱。模糊得活像梦境。
身材高大令人在倒吊时承受着更大痛苦,王子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他感觉有一股怪风划过树叶。又有两只老鼠就在边上的灌木丛里窃窃私语。
“喂。这就是骑兵世家的箭术?”
“角度不好。”
“让你瞧瞧弯刀还能怎么用。”
绳索清脆断裂,帕柳卡失重落地。他差点大叫。又及时闭上了嘴。
即使眼冒金星,即使抱他的紧致臂弯没有热情体温反而坚硬冰冷,帕柳卡仍然幸福得如同给情人拦腰一抱的少女,安全得像在母亲怀里嗷嗷待哺地婴儿。
“……您温暖的怀抱,简直像森林女神拥抱战神一样感人肺腑。”
丝罗娜拧起秀眉费解地问:“什么东西?”
“哦,那是一场有关洞房花烛地风流韵事……”
“尤里斯,”王子一心想把故事解释到底,公主却毫不在意,把这个大粽子随手丢给银翼。“你检查一下他除了脑袋还有哪里受伤。”
银翼扶帕柳卡站好,依欧迪斯收起弓箭,一边替他割绳子一边坏心地问:“王子殿下,您还有别地故事吗……小心!”

劫匪终于发现了这帮抢食黄雀,人未动弓先发。所有火力齐开。
罗巴克陪法西尔回程请援。依欧迪斯带同伴追踪至此,路上尸身有两种箭头。其中骨箭还在多数。后者大胆提议丝罗娜穿好盔甲,抡着小树风风火火发出冲锋。
红黑高地经常有雄马鹿在巨角上挂满枝叶横冲直撞,蛮力少女的树冠舞得百箭不侵,就像一头求爱雄鹿,把毫无准备地劫匪冲得四零八落。银翼与依欧迪斯游走打掩护,有些劫匪上马回冲,却无法靠近,只好弃马重来,成功削走树冠。
少女眼疾手快,立即拿着他们亲自削出的尖头反戳回去。
费尔顿心系决斗,倒也没被袭击弄得措手不及。加强版的神臂连弩狙杀范围几达百步,他毫不犹豫朝铁罐子少女扣下扳机。
“跑!”
银翼朝丝罗娜边跑边喊,少女反而下意识停了脚步,迪墨提奥情急生智,神弓一歪,朝老人背心射去。
骑士为公主甘露破绽,黯狼却放弃这宝贵机会,同样箭头急转,以箭拦箭要救父亲。
两箭在空中交锋,两败俱伤。迪墨提奥命悬一线般地嘶声高呼少女名字。
“娜娜----”
“父亲----”
费尔顿扳机扣响,却什么事也没发生。
名列攻城凶器之首的公主投射机马上反击。
当费尔顿发现有东西飞来时,其实有闪避念头,可它速度太快,老人又杂念扰心,因此只能眼睁眼看着它扑来。
他刚刚在后悔为什么不时刻检查弩仓以至扣了一次空扳……可是,可是为什么那个矮罐子能把腕粗的木棍扔得这么远、这么急、这么准?!
白桦树就像被胸膛主动**,费尔顿能清晰感觉到它没胸而入,又透背而出,把他撞得脚颠步离、骨松肉驰。痛苦没有持续太久,鲜血攀柱而下,迅速捎走了所有属于生命的痛苦和**。
费尔顿与地面构成一个绝望锐角,黯狼失去理智地冲过来,滚下马抱住父亲。“不,不要放弃……”老人空洞地说完遗言,两枚残破眸火至死不灭。儿子觉得它们像世间最恶毒的钉子,不甘心地拷问着命运----难道大神今天不是想让他们收回一切,而是要彻底地清算他们、惩罚他们悄悄与异教徒结成联姻?
黯狼紧咬下唇,闭眼把棍子狠心一抽,终于让父亲安心地躺在了大地上。
丝罗娜并不知道这些悲凉后面有多少恩怨情仇。她杀人并不感到畅快,可也没有悲风哀秋。死里逃生提醒她与同伴们要加紧清理顽抗的敌人。
迪墨提奥确保场面已经无碍,虽然有些内疚,却还是咬咬牙朝黯狼父子走去。
“想取走信物?”黯狼垂首跪地,头也不回。
“我不杀你。”
“能过来就拿走吧。”
黯狼刚刚一直在做令人费解的举动。他双手蘸血,疯狂地涂抹着身边空地。迪墨提奥诚然不懂这写写画画有何目地,但光凭对方狰狞狂乱地神情就知道那绝不可能是艺术创作。
血咒,一个圆形的血咒……金发青年脑海里冒出一句母亲去世前经常念叨的喃喃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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