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九月 (二)九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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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鲁巴历2762年九月,奥玛森帝国长公主丝罗琳将在这个月内届满十六岁。
刚进入九月,各国受邀前来参加长公主殿下成年礼的代表团陆续进入了奥玛森首都的格灵皇城。
皇城其西北隅有一大块叫“伊利亚广场”的空地,是过去某名国王为训练皇家亲卫队而特地修建的。但近两百年始皇家亲卫队的练兵已移到城西的郊林,伊利亚广场就成为士兵自由组织活动的场所。
九月五日,晴。
“看他们那个新的前锋,骑兵队的。”
“哼!那帮亲卫骑兵队的王八蛋居然派那样一个臭小子过来,是瞧不起我们吗?不过既然是个潺弱的家伙,我们就别管他,按原计划进攻。”
“记住,千万别硬拼。你个小,力弱,却胜在身手灵活,所以你的任务就是要在大伙牵制住他们时趁机突围!喂,你眼往哪瞧!听好了!我跟你说,你们骑兵队个个是没胆王八,都被人挑阵挑到眼皮底下了,还没一个人肯站出来,今天我们这帮弟兄也算是帮你们撑了半天的脸面,你要丢脸,可不光是丢我们的,更是丢你们骑兵队的!”
……
伊利亚广场正有两队士兵在举行一场“友谊”比赛。双方各派十五人互相以武技进攻和防守,目的是在规定的沙漏一趟沙子的时间,把一个羊头骨放入对方守住的竹筐里,放得次数越多越好;比赛要分三局,最后把双方成绩合总,羊头骨放入对方防守的竹筐里数目最多者胜利。而眼前的两队士兵现在比分是一局下来后0比4,看来有一队人在大比分落后中,他们当中有个身穿队长服,额头与手臂都厚厚包扎着白布的家伙气急败坏地指手划脚。
“他妈的!刚才本来应该打平的!是他们使诈弄断老子的手!小家伙,帮我报仇,狠狠操那帮妈巴羔子的!”
比赛双方虽然是自发,但一票是东道主奥玛森的步兵队,另一票却是“多国部队”,即由各国护送前来参加成年典礼的使团的护驾精英。比赛的级别,自然隐隐要被提到了“国际标准”。
大槌子狠狠击响了开局的锣声,两队人手持两端缠着厚布的木棍,像羚角相顶的雄麋那样,气势汹汹,集体呐喊着,冲撞在一起。上回合因臂骨折断涮下阵来的牟其夫,以更激昂的冲劲声嘶力竭地在场外为队友打气:“冲啊,大头,用你的棍术好好教训他们!老猫,干得好,压住他了!他妈的好狗,干得好!上呀,小家伙,加油,你输了骑兵队也会怨恨你的”
混合队的骑兵来自各国的精英,原本就是想找机会挫挫帝国骑兵的威风,无奈皇城的骑兵们不知受到什么样的命令,一直不肯卖帐,只好找步兵队来凑数。眼看对手连输两局后,竟然找来少年顶替刚刚退阵前锋,虽然这少年一身整整齐齐的亲卫队骑士队服,站在一干片边幅不修的步兵汉子里相当扎眼,可是那清清秀秀、弱不禁风的外表,还有明显没怎么发育过的身子骨,叫人简直不想把他放在眼里。
“谁呀,把那臭小子先干掉吧!”
被两名块头特大的奥玛森翼锋缠住,混合队的前锋沙玛斯只好呼唤队友帮忙。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顶多十三岁的少年怀里紧抱着羊头骨,东扭西钻,像泥鳅一样寻到了空隙,低头弯腰就努力地往自己身后的阵地冲去。少年被敌人轻视,却正好利用了灵活的特点出奇制胜,好几个绕到身边想拦他的大个子都因身高手长没捞得着他!
“奥玛森的骑兵队真越来越不长进了,居然找你这样的小子来当代表。”
原来是上回合弄断牟其夫手骨的刀疤脸!少年意识到这人手比他的脸凶,当下不搭话,抿着嘴左右移动身形,想再冲破眼前这个后卫。
刀疤脸从少年位阶不高的白色制服标识上认出这是一名初阶小骑兵,甚至可能是见习级别的。
敌人高大的身躯给少年罩上一片阴影。少年去势缓了一缓,双眼露出拼命的光芒。他轻如羽翼般地跃起,躲过棍子往腿上的致命一击,落地后用羊头骨重重甩到那宽阔的刀疤后脑勺上,对方立即翻倒在地。
“日,臭小子!”
“精彩啊,骑兵的未来之星,奥玛森的骄傲,冲啊,小家伙!”
少年的精彩表演大振士气。牟其夫的带领下,难得对骑兵队服气的士兵们,也忍不住为这轻捷的身手喝起采来。
“身手不赖嘛,骑兵崽子!”,虽然跌了个驴啃泥,但刀疤脸很快跃起身来,吐了吐嘴里已经渗着腥甜味儿的沙泥,老羞成怒化成满腔凶狠,“嘿嘿,来尝尝这招如何?”
那双黝黑粗重的大手一探两边的裤袋,再伸出来时,双手四根中指食指上竟各多了两个带尖棘的指套。这,这分明就是作弊!
要知道这么多士兵统统都是各国的精英,而且正肩负在他国护卫自己使团重臣的要务,绝对不许私殴受伤的,因此比赛前所有人都允诺除了规定使用的缠着两团厚布的木棍与徒手外,不带任何伤人的利器。现在这个刀疤脸,竟然作弊?!
少年突然生气了,仿佛是因为被辱没了他们牢牢信赖的精神里有关忠诚和信任的部分,于是他决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对方。
刀疤脸并不希望更多人知道他使了阴招。他可是有同伴的。于是,少年眼前的敌阵防守线上又围了两名士兵,一高一矮,跟刀疤脸形成一对三的夹攻之势。
“不要脸,大欺小!”
尽管来吧!少年浅色的眼眸燃起汹汹的战意,毫无半点退缩。他灵活地跳跃闪躲,避开了好几回长棍的狙击,然后把手里拿着的羊头骨化成顺手的武器,把刀疤脸以外的两个人狠狠揍翻在地。刀疤脸早就扔了手中棍子,直接冲上来要揪少年的衣服想摔出去,可惜他身形笨重,被少年腰肩一缩,脚下使劲用力一绊,再次跌了个狗吃屎。
“别太得意,小子,我们来陪你玩玩!”
“看看你的同伴们吧。”
刚才被击倒的个子最高的敌人爬了起来,指指少年的身后:奥玛森的士兵不知何时已倒了一片,伤者有血流满面的,也有肢体脱臼的,似乎伤亡惨重,于是不知何时喝采声也变成了咒骂声,双方实力对比迅速拉大!
又有两个人跑上来要抢羊头骨,少年身高体形太吃亏,一旦处于夹击的情形,终于有点力不从心了。
“注意时间啦!”
计时者循例报时。少年开始焦急,他咬咬牙,自己这边有个同伴正好上来帮他扯开了两个敌人,于是侧着肩膀,不顾一切地往面前最矮的人撞过去。然而无论他对自己的力气有多大的信心,这名矮胖的敌人实在太强壮了,被撞倒同时,少年也立即滚落地上,还给先前那高个子揪着脑后的辫子,提了起来,然后架在双臂上。少年手中的羊头骨咕碌掉下,他只好改为张牙舞爪地往大汉身上招呼。
“痛死了,臭小子,老实点!”
未待他说完,矮个子和刀疤脸走过来就各自给少年的脸和小腹一拳。
“嗯”
鼻子血流如注,瘦小的躯体发出一声沉哑的呻吟表示痛楚,这是少年的意志力在强抑自己,不肯向对手示弱。
“把他放下!”
“懦夫,有种冲大人来啊!”
“就是,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
“被打倒在地的渣滓们别嘴硬了!”
“一帮奥玛森的病夫,不自量力……”
少年的被欺,如引火索,将双方的怒火一下子升到沸点,两边看热闹的士兵苍蝇般聚到广场中心,蛮牛似地干起仗来。这伙人午饭的酒精上头,一开始还有略为清醒的士兵试图劝架,但屡屡无效后,劝架的也干脆加入了战团。虽是才一百来号人,但拳脚相向,棍棒互击,剑斧交织的场面,倒也飞沙走石,声势浩大。
高个子看得兴起,把少年往地上一甩,便想加入战团。摔个七荤八素的少年,立即又爬起身,擦擦脸上的血污沙土,发狠似地再次揉着脑袋肩膀冲上去撞倒对方。高个子嘴里一甜,原来是舌头被自己牙齿咬破了,**与腰骨在地上锥心的痛。这下,两个一起都被少年“欺负”过的大汉有了同仇敌忾的对象,才不管荣誉不荣誉,廉耻不廉耻,只想合伙好好教训一下这固执的蛮力小鬼。
少年白色的制服被踩得污秽不堪,茶色的发辫狼狈地散开,但耻辱感混杂着愤怒的血液,注进了趴在地上的四肢和背脊,不屈不挠地试图撑起身子。
“就干脆让你试试骨折的滋味!”
刀疤脸当然很想就这样一脚踩下去,听听那脆弱的脊梁骨噼卟一下带来的痛快感受,不过这只是对付自己本国犯人才能使用的招数,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要留些后路。于是他寻思应该用什么手法来把少年纤弱的手臂咔嚓一下扭断。他在本国是一名骑兵小队长,审问犯人时就常常赤手空拳地把强盗之流的悍贼肢骨折断,好利用此威胁犯人供出同党的消息。选择扭断肢骨的手法对他来说就像选择哪一盘餐前菜一样熟悉。

灰头土面的少年看不见刀疤脸的神情,不知道厄运的来临。士兵们的肉搏战仍在继续,计算时间的沙漏早就破翻在地,漏了一地的沙子。
“好吧,可怜的小骑士,也许你会怨恨我,但我想你更应该怨恨让你来这的家伙。我觉得如果不这样报答你的话,我今晚可是会吃不下噎的。”
正杀气腾腾地准备动手,突然,无人看管的铜锣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住手!!”
巨响,怒喝,鏖战中的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不,并不是因为巨声的刺激,而是因为大家突然发觉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把雪花花亮堂堂的白刃!
“别多管闲事!”刀疤脸刚举起拳头示威,立即惨叫一声,扑倒在地。金发少年下马、攻击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旁人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人一脚踩住,那手中的剑再次抵上了自己的脖子。剑的主人坚硬地冷哼一声,清朗的声音飘荡四周:“大胆狂徒!帝都贵地,岂容你恃强凌强,以众欺寡!这般持恶无赖,简直与流氓无异!”
“哪里来的混小子,有种把刀拿开我们单挑……”
“哼,以阁下的身手,在帝国勇士前搔首弄姿还可以;耀武扬威,就差太远了!”
金发少年反而加重了脚下之力,丝毫不理会被制之人哼哼唧唧的挑衅,把刀刷一下收回鞘内。他穿着笔挺的蓝色制服,斗蓬下的身材修长,五官精致,站在午后的阳光下甚至给人一点文质彬彬的感觉。然他刚才几句教训的话说得声色俱厉,气势逼人,仿佛单凭蕴含在怒喝中那无惧和旺盛的战意就能把人们的反抗意志摧朽殆尽。
众人定定神,渐渐看清这伙带着骏马,挺剑指向他们的士兵的打扮:月白色的制服,天蓝色的斗蓬;像是首领的少年则是浅蓝的制服和宝蓝色的斗蓬。他们的制服样式跟一直在场上与“多国联军”混战的奥玛森军人甚是不同。
终于有人想起帝国亲卫骑兵队总帅的制服好像也是一身的蓝色。不过总帅明明是四十岁的中年人,这少年又是什么身份?
“本人乃迪墨提奥.莱.齐拉维斯.翠丝庭,帝国亲卫骑兵队副领队。再重申一遍,放下你们的武器,手里还持武器者,一律就地正法,本领队会承担所有责任!”
锐利的眼瞳扫出一片寒意,当者都为之一凛,有人是真的害怕了,有人是自知理亏,立即便听到几件铁器跌在地上,锵锵作响。迪墨提奥的威胁代替了他的剑直直刺入人们的心窝,倾刻间,所有手执武器的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释放了手中器物,乖乖地原地不动。
“各位既是礼仪之邦的使者,私殴若传出去总有失体统。为了尊敬的长公主殿下的兴致,同时也是为了保全两国友好情谊,本领队希望各位能以大局为重,化戾气为祥和,诸位可有异议?”
虽然带着询问的语气,但怎么也听不出有供人说不的余地。听者莫不觉得眼前这年轻人年纪虽轻,说话却颇老道,也通晓软硬兼施的手段。在场人士其实心知肚明,他们说到底也就是个聚众私殴,并非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乐得现在有人给他们找了台阶,赶紧鸟兽散了最好。牟其夫盯着少年半晌,沉下脸向部下挥挥手。
“既然是那家伙的小子来了,给个面子吧,我们走。”
本还想看看先前被刀疤脸肆意欺负了的少年的伤势,但想到迪墨提奥人已亲临在场,便也没他插手的地方了。
“既然没有异议,诸位请收回自己的兵器,骑兵队的兄弟将恭送各位离开。”
嘴上说得客气,其实是想挟骑兵刀剑的余势在路上充当监督,以免有人留下再生枝节。
刀疤脸被落了大脸,深深不忿。刚刚少年训话,早已经放开了脚随他起来。他朝正努力慢慢爬起来的茶发少年吐了口唾沫:“小兔崽子,今天你运气好!我们后会有期!”
“这位阁下,我还没有谢过你对我部下的管教之情,请留步。”
迪墨提奥弯腰扶起茶发少年,剔透的翠目射出一记冷箭,语气并不像单纯地出于意气的威胁。他看到广场上的人走得已经八八,便抬首挺胸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满脸狠色的刀疤脸一字一句的说:“阁下真是好手段,对付一个孩子也拿出了十分的气力。”
一边说着,他脱下了右手那只白色的手套,没让人回过神,已经挥出了个凌厉的右直拳,照口照面把这恶言凶相的大块头打得向后倒去,摔了个仰面八叉。
“应该是你运气好。你若真再多伤了他半分,那便是被处死也抵不了的过错!”
刀疤脸不由打个机灵,方悟到真正厉害的角色来了,心内一凛,虽满腹疑团也不敢再造次,灰溜溜爬起来,头也不回开逃去也。
这时候还不识趣离开的人就实在太笨了。
临行,一些好奇的人们忍不住又偷偷再次瞅了这奇怪的蓝服少年一眼,但觉那团金发映来的阳光格外耀目,逆光下模糊而朗健的身影,真的跟自己在皇宫花园中看到的美少年雕像一模一样。
转眼,广场上便剩下迪墨提奥和茶发少年二人。
示意其他的部下先行离开,确认看到广场上再无他人,迪墨提奥才解下自己的斗蓬,披到茶发少年身上,然后竟单膝跪下!
“臣救驾来迟,累殿下受惊了。”
湖水绿的眼眸里,只有恭恭敬敬的温柔,哪里还剩半分刚才的咄咄逼人?
“迪墨提奥,你心里对我很不满意吧!”
“臣惶恐”
满意才怪呢!
“其实今天事件的元凶是你们才对。”
“……”
“我指的是你们为什么不干脆利落地应战呢,你也是知道的,对方都是别国的精英,像牟其夫那一队去年才东拼西凑补回来的队伍怎么可能比得过?好了,好了啦,你先起来,别用那种表情看我……你才长我三岁,别一脸老气横秋的样子。”
茶发少年居然也不客气地批评起眼前这位身份不菲的金发少年来。
迪墨提奥听着十三岁的公主殿下装出一付**口吻,反过来责备他“老气横秋”,不禁莞尔失笑,结果引起了茶发少年的大不满。
“有什么好笑的?我这样子很好笑对不对?我知道自己很丑,根本不像丝罗琳姐姐那样有女人味。你们背后不是老说我是眼大嘴大的怪力女吗?!根本不像公主!啊啊,对了,如果被大家看到这付嘴脸的人居然是帝国的小公主,那可就大失国体了,啊,那就不得了了!所以,你才急急忙忙地把他们赶走,是吗?!”
确实是有这样的意思……不,这样的话差点自言自然说出来了,好险。
当然,会把心里想的话自言自语地说出来的人也不是迪墨提奥了。
可惜会花言巧语过关的人也不是他。
“我......”
干脆就说是怕引起外交冲突,因此才快刀砍乱麻的好了,事实上这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不过应该怎么措辞呢……
“我.......”
“皇姐是笨蛋!希亚是笨蛋!罗亚诺尼,你这个大笨蛋”丝罗娜并不关心他的答案,只是自己生气地自言自语。刚才的耻辱似乎只是表面上的,而真正在她身上如影随形的不快,却另有其物。
臣子面对主君们的胡闹常常手足无措,迪墨提奥此时也有点儿这种感觉,不过他奇妙地并不讨厌这名公主殿下迄今为止的任性妄为,虽然她屡次把宫中的人弄得鸡飞狗跳。虽然,她并不漂亮----从生她出来的菲菲皇后身上还是可以看到将来长漂亮的潜力----可是比起那个无处不高贵,远时不恬雅的长公主来说,他觉得她蛮亲切的。
突然,丝罗娜一双滴溜溜地眼睛发现什么似的,很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这个无意中成为发泄对像的无辜者,然后一个劲地摇头。
“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不过你这家伙脸长得果然是比希亚哥哥好看多了,怪不得皇姐老是喜欢偷偷盯着你看。但是你这人很没趣,整一个小老头,还是希亚哥哥好!”
“殿下……”
已经尴尬得没什么语言的少年,只好生硬地扭转了话题:“殿下难道打算就如此出席今晚迎接希亚殿下的晚宴吗?时候不早了,请您速速回宫罢。”
公主似乎仍没在意他的话,突然,她跑到迪墨提奥带来的黑马身旁,左脚一蹬,轻轻一跃,燕子般窜上了马背。谁料马儿知道主人以外的人上了背脊,立即生气地踢腾嘶鸣,只想把不速之客甩落地去,令马上人险象横生。
“踏雪号,不得放肆!”
不愧为训练有素的骑兵坐骑,虽然年龄上还是个小孩,但踏雪号已深谙遵守主人命令的重要,立刻便平伏下来。
迪墨提奥刚松口气,略略回神,忽见倔强的小公主殿下头也不回,提起缰绳,策马就往皇宫方向绝尘而去。
“抱歉,你自己走回去吧!”
“啊,殿下......”
转眼踏雪号的影子已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奥玛森金枝玉叶的骑术看起来相当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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