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勇者之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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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镇内的清晨,没有郊外的热闹。依纱外婆家大院横穿出一群早起的芦鸡,叽叽咕咕迎送客人出门去参加野猪节的压轴好戏。
“依纱还戴着我送的狐皮帽?”
罗巴克怕狗,只好与骑着月光的丝罗娜并肩而行,却心有不甘地扯着嗓子与带着狗的依纱夫妇一路搭讪。当他发现两位老朋友头上所戴之物甚是熟悉,高兴得像发现了新鲜玩意儿的孩子。
“对呀,我真是可怜的女人呐,老公居然没送我新皮草。”
尽管嘴上抱怨,女人眉目之间的笑意却不减反增。
格兰纳一旁小声碎念:“老婆,钱包都是你负责拿的。”
“看到了吧?两个成功的人。”女亡魂快乐地说。
“什么?”
“想知道男人有多成功,大可以看看他身边女人脸上的笑;想知道女人有多成功,就看看她身边男人的腰包。”
丝罗娜下意识地去看依纱的笑容,嗯,漂亮得像天上的云;然后又去看格兰纳的钱包,才想起他没钱包。
“果、果然很成功……”
*****
郊外的清晨,人声鼎沸,各种活动开展的声音与气味混成一片。
丝罗娜与罗巴克,还有依纱夫妇,都穿着能体现节日气氛的皮草背心----这全是外婆家的压箱货。四月近在眉睫,皮草商们在节日特产会上抓紧时机努力抛售存货,因此稍有条件的人们都穿戴上不同品种的毛皮类服饰,成为节日的一大景观。
即将举行盛事决赛的场地附近,聚集了大家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和货摊。卖树糖浆烤玉米的女人们叉直双腿,坦然地拦路坐在她们的火炉前,赤手空指地翻动着火架上的金色棒子,焦黄滚香,惹人垂涎。
“四穗玉米十二个铜币?哗,那是树糖而已,又不是香精油!”
没有树糖的烤玉米才每个才一铜币。虽然心痛,可看到美丽少女眼里欲言又止的神态,黑鹰绅士便毫不犹豫地掏钱付帐。
空气中浓郁的牛油炸土豆块、胡椒芝麻面炸包、树糖蛋饼、炒松子仁等香气,也重重叠叠地掩盖住原本弥漫四周的牲口味道。
“其实我还在考虑要不要退出比赛。”丝罗娜一边嚼着玉米,一边心里嘀咕着顾虑。
女亡魂不解:“为什么?野猪又不认识王子与公主。”
“要是我抽签与他一组怎么办?”
“那就交给野猪办。”
“……也对,野猪自有主张。”
野猪先生与野猪小姐的决赛,在野猪节第二天上午举行,比赛内容的主题是“最勇敢的人”,整个比赛过程,所有比赛选手都必须戴着城主大人从神殿里取出的皮革面具。面具意义在于,首先,它是有斯诺维娜赐予祝福的面具,能保佑比赛选手即使受伤也没有生命危险;其次,因为是“最勇敢的人”,所以与美貌、身份都无关,所有选手将在匿名情况下参加比赛,最后接受节日裁判团与群众裁判团的投票。
“洛丽。”
“琳娜。”公主参加比赛时专门取了另一个化名。
“猴子妈妈。”
丝罗娜还没来得及把“猴子妈妈”的发音翻译成能理解正确含义的柏斯语,手里便接到一张黑白色的皮革面具。
喜、怒、哀、乐,男女一共八张面具,但是今天只有六名选手参加比赛,男女各三人。野猪小姐的三位候选人对自己手上的面具细细端详。丝罗娜手里的黑底白纹面具,白色的眉与嘴向下弯成拱门状,眼眶流出长长的两条白色泪纹。
“嗨,‘背猪跑上山’,把你的面具跟我换吧。”
“我喜欢黑白色。”
“好恶心。”叫洛丽的女人看着丝罗娜手里的面具,又看看自己的“怒”,似乎都不满意。她又看了一眼“猴子妈妈”刚戴上的蓝绿色面具,撇撇嘴说:“我给你一个银币,把‘喜’让给我吧。”

“拿去,不用钱。”圆圆的娃娃脸选手,却自称“妈妈”,笑起来白皙的脸上还有一个酒涡。她手上的“喜”蓝脸绿眉,有着夸张的弧形眉眼及大笑的嘴,感觉比怒与哀舒服。
“‘怒’使用红色,万一激怒野猪怎么办?”丝罗娜忍不住替人担忧。那红脸紫眉的面具,怒目圆瞪,眉竖牙咧,真是人见人怕,猪见猪厌。
“这些小节你不必替人操心。那女人实力超群。”女亡魂似乎对带着猴子参赛的女人很欣赏。两只猴子没有铁链,却忠心地跟着“妈妈”走,偶尔对不友好的旁观者咧咧嘴呲呲牙。
“我认得她,昨晚街头耍猴戏的,”小公主想起昨天街头两只猴子互相表演滑稽剧,吸引了不少镇民观赏,只是夜里火光不显,居然没认出它们主人同是女子组的决赛选手,“你说她是冠军大热?”
洛丽是有名的武器匠女儿,据说有强力的弩及高超技术,所以被普遍认为是决赛大热门;而丝罗娜因为“背猪跑上山”的新外号也成为新星。
“不信?”
“我输的话,罗巴克跟依纱投的注就泡汤了。”
女亡魂想,如果不能改注,那她要不要出手帮忙呢?
……
为保护雷电之实资源,野猪镇附近森林的野猪数量大为减少。考虑到用时长短,让参加决赛的几位选手一起骑马从森林里赶条件适合的猪出来,再通过木栅栏通道进入人猪格斗场比较浪费时间,便直接让黄昏佣兵团捕捉若干只野生大公猪投入比赛。
六个决赛选手分别带着一样的喜怒哀面具,包着头巾,谁也认不出谁地骑着马,亮相人前。
月光马姿出众,菊纹的皮肤在阳光下泛出很淡雅的青色光泽。它敏感地发现众人对自己的赞叹,优雅地骚首弄姿起来,即使主人好笑地轻拍它的项脖,也没能让它压下兴奋。
但很快,月光发现有别的马试图抢走它风头。
马的眼光看来,对方丝毫不逊于自己的美色,浑身黝黑,唯独四蹄像沾了春雪,越发衬得步履矫健轻盈。
“今天好马真多!”
罗巴克等三人在场外关注着栅栏里的六位骑手,发现里面称得上神驹的就有一半。特别是黑鹰青年,越看越惊奇:“那马好眼熟。”
丝罗娜顺着月光兴奋又紧张的眼神望过去,心里也不由咯噔一下!
“又发什么呆?”
一张男式“怒”脸与公主擦肩而过。明明是生气的面谱,语调却无比戏谑。骑着城主大人家的“枣泥”,银色头发被头巾紧裹,面具下的声音昨晚才听过,少女立即认出他身份。
“我在祈祷抽签结果。”
“放心,我不会故意作弊。”
“你的话听起来就像不打自招。”
男子轻笑,却没再啰嗦,似乎也不想在这种场合中与她纠缠。丝罗娜观察到黑马上的“喜”脸男人与她视线一致,追逐着“枣泥”背上的骑手不放。
“那张充满‘喜’感的面具下,有张美男子的脸。”
“对马的鉴赏力也能用在人身上?”
女亡魂得意地笑:“马会随着年龄变色,所以牧者识马需要穿透毛皮直达骨头,女人自然也应该隔着面具看清下面的脸。”
“还不是另一张皮。”
“……总结得很到位。”
黄昏佣兵团的男人们也正密锣紧鼓地商量他们最后的下注对象。
“我对冰块有信心,倒是女子组那里,万一是‘另一颜色的马’赢了怎么办?”六个选手六匹马,六种颜色,于是大家干脆用马色来指代自己属意的对象。
“把鸡蛋多放几个篮子。”
“哪里来多余的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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