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发现尸体
S市明国集团的总经理赵明被人发现死在市开发区的一个公园内，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他的女秘书安妮。
接到报案后25分钟，市公安局刑警队副队长萧然带领几名刑警和法医赶到现场，等待他们的，是一脸错愕的报案人和死者冰冷的尸体。
法医和刑侦队员迅速在现场拉好警戒线，验尸、拍照存证、采集物证线索，井井有条地忙碌着。萧然则在一旁讯问报案人安妮。
“姓名？认识死者吗？和他什么关系？”
“他叫赵明，本市明国集团总经理；我叫安妮，明国集团总经理办公室秘书。”
“也就是说你是死者的秘书？”萧然皱一皱眉，心里想这个姑娘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似乎在有意拉开与死者的私人距离，既然这样，为什么两个人都在周末来到开发区这个偏僻公园的寂静角落，“能说一下你发现尸体的情形吗？”
“嗯，今天上午10点左右我接到赵总的电话，他让我白天好好在家休息，傍晚６点来这个地方见面，说有重要的事情面谈，然后晚上还要一起参加一个活动。我按他电话里交代的时间和路线找到这儿，就看见……看见他的尸体，马上我就报警了。”
“今天是星期六，你应该不上班吧？他好像命令你呆在家里，还约你晚上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他是老板啊……我没有理由拒绝。”
“明白了。你怎么看这件事，我是说，你能想到有什么人要谋杀他吗？”
“谋杀？应该不会啊，他这个人很好，能力强，人也随和，在生意场上难得地不得罪人。对手当然有，但我不认为有私仇，难道不是遇到抢匪了吗？在这种地方……”
“都有可能。”
这时法医老张过来汇报验尸和现场勘查的初步结论，萧队拉着他走开一段距离，低声交流着情况：“在死者身上找到了身份证件，证实其姓名是赵明，男性，35岁，本地户籍；后脑部有一处不规则钝器击伤，颅骨骨折并引起颅内出血导致死亡，这是唯一一处致命伤；距尸体两米处发现一重约5公斤的石块，染有少量血迹，形状与死者后脑伤口吻合，应该是凶器没错，不过上面没有指纹，周围也没有凶手留下的纤维和毛发；死亡时间推定为今天上午9点15分至10点45分这一个半小时之内；没有移尸痕迹，这里应该是第一现场；没有搏斗痕迹，凶手应该是躲在死者身旁的假山后，待他接近，走出对他进行致命一击，凶器似乎是就地取材的一块假山石；死者身上没有被搜掠过的痕迹，证件、钱包、手机和名表俱在，没有迹象表明是谋财害命……”
萧然一边听着张法医汇报情况，一边点头表示明白，一边环顾现场的环境。这真是一个绝好的杀人地点：位于城郊开发区的公园，刚刚建成不久，因为是开放式免费公园所以无人值守，附近没有大量居民区，几乎没有晨练的老人，平时只有附近上班的青年男女会在午休和下班时光顾这里，抓住工作的空隙谈情说爱或是散散步。
周六的上午，这里几乎是一座空城，看来想找到目击证人是很困难了……凶手就伏在假山背后，等着猎物走到约会地点——约会？
对，不会有什么抢匪饿着肚子守株待兔，等待在这种鬼地方出镜几率不足千分之一的富翁——因此一定是熟人作案，死者是被认识的人约来这里的……等等，乔嵩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他打断张法医问道：“你是说死亡时间在上午10点前后45分钟之内？”
“是啊。”
“安秘书，你刚才说死者在10点左右给你打过电话，能告诉我具体时间吗？”萧队一边说一边威严地走向安妮。
安妮被他突然一问似乎哆嗦了一下，摸出手机查看里面的通话记录：“我查查看……是10点12分到15分这3分钟里。”
“也就是说，死者在10点15分还活着，遇害时间可以缩短到10点15到45这半个小时以内——或者就是……”萧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安妮一眼，她似乎又微微抖了一下。
市局刑警队当夜决定成立“8•12凶杀案”专案组，萧然任组长，负责侦破市人大代表、明国集团总经理赵明被害一案。
第二天，初步调查取证工作完成，专案组基本摸清了被害人的背景和主要社会关系。
赵明，明国集团董事长赵良的长子，学历是清华的MBA。
20年前赵良下海掘到第一桶金后创立明国集团，企业名称就用了品学兼优的宝贝儿子的名字。赵明也没辜负父亲的期望，大学毕业即主动进入公司工作，很快崭露头角跻身管理层。他待人随和、公买公卖，没有仇家。
赵良严重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还生了另外两个儿子：现年27岁的赵鑫和21岁的赵焰，因此不管集团搞得多么有声有色一直当不上梦寐以求的人大代表。
不过，这个愿望在赵明身上实现了。赵鑫和赵焰则无乃父之风，在赵良看来一个是典型的“不务正业”，另一个是典型的“纨绔子弟”。
赵鑫无业，据说读书期间迷恋通俗文学，言情武打凶杀色情看得很杂，就是不看课本，勉强从一所不入流的大学毕业后不谋一职，立志卖文为生，无奈从没写出过别人爱看的作品，看小说之余喜好结交网友和巴结一些炙手可热的网络写手。赵焰则个性孤僻，带有明显的叛逆倾向，高中毕业后在赵良的逼迫下于某高校学医，据说是花了大价钱，他平日结交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15岁的时候就被发现吃药丸，在家里不仅和长辈，就是和大哥之间也存在巨大的代沟，交流很少，只是和二哥赵鑫有时显得臭味相投，甚至还会带赵鑫去他经常混迹的娱乐场所“体验生活”。
有这么两个儿子，赵良当然经常气急败坏，六十出头已经显出老态，身上的零件也有很多不怎么灵光，虽然仍兼明国集团董事长，但近来已不大管事，公司都传言老头子很快要把董事长的位子传给长子，退居二线做个大股东。赵良本人也的确在多个场合表示，两个儿子不成器，赵明又肯照顾弟弟，不如立遗嘱不拆分遗产，全部股份和财产留给长子。
这当然是个非常危险的想法，居然还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难道真是fratricide——手足相残？
那么其他家庭成员呢？赵良的老伴一年前去世了，赵鑫和赵焰单身。萧然的思绪又飘到赵明的妻子飞羽身上，他清楚地记得这个女人听到丈夫死讯时歇斯底里的样子，以至于除了惊讶、愤怒和遮遮掩掩之外，他无法从她那里感到应有的悲伤。
“一定是她，那个狐狸精，是她杀了赵明，赵明想和她分手，她捞够了钱，然后就……你们快去找到她，别让她跑了……”
“打断一下，请明确告诉我们她的姓名以及和你丈夫的关系。”
安妮啊，他的秘书，你们查过她吗？”
“是安秘书报的案。”
“你们一个字也别信她的！她是赵明的情人，他们在一起好几年了，开发区那么偏的地方只有她约赵明才会去……”
“请问你今天上午9点15到10点45这段时间在什么地方？”
“怎么，你们怀疑我吗？我9点15左右刚刚吃过早餐，赵明当时在看报纸，后来他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就开车出去了。他没跟我说去哪儿，他总这样，我气坏了，心想肯定又是和那个姓安的度周末去了，我憋闷得慌，就也跟着出去了……不是跟踪他，我开自己的车出去透透气，吃了晚饭才回来。”
“这么说你一整天都在外面，去了哪些地方，有什么人能够证明吗？”
“我去了亚昆，在那边逛了一天，不过我一直是一个人……你们可以去那边查查看，或许有人对我的车有印象。”
“亚昆？那边是郊区大学城啊，你逛街怎么跑到那儿去了？”萧然疑惑地望着面前这个女人。
“不……不稀奇啊，那边安静，我不是说想找个地方透透气吗？”飞羽的眼睛望向别处，但萧然还是捕捉到里面掠过的一丝慌乱。
“最后一个问题，你丈夫具体什么时间开车离开的？”
我想想看，我吃完早饭之后不到20分钟他就接到那个电话……嗯，他应该是在9点35左右出去的。”
之后他们又讯问了安妮，她这次承认和赵明是情人关系，不过坚决否认当天上午打电话约过死者。那通打到死者手机上的电话也查清楚了，是从离公园不远的一个公共电话亭打出的，上面采集不到清晰的指纹。几乎可以判断，打电话的人就是凶手，但是几乎任何人都可能打那个电话！
一个不在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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