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回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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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房间,打开窗子,从房顶中翻入,见里面空无一人,并没有小妖的身影,两人不由怔住了。夜不灭尚能定下心神,坐了下来,鬼刺的脸上却已罕见的涌上焦急之色,二话不说,他已经出了门,客栈的大堂中顿时响起了他有些急促的声音:
“掌柜的!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回来了没有?”
昏灯下,掌柜的昏昏欲睡,手托头在柜台上不住地打着盹,闻言不由浑身一抖,从迷糊中惊醒过来,惺忪的双眼望向鬼刺,打了个哈欠,后强打精神挂起慵懒的笑容,道:“啊,客官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姑娘,哦,对了,姑娘早就回来了,怕客官还没有回到房中吧!回去就知道了!”
“回来了?”鬼刺喃喃地念叨着,心念电转间突然想起了方才在那烟花之所抓鬼时心中无故泛起的一丝不详之感,更是不安了,心中暗道:不好,怕是小妖出事了!念头刚起,他已失去了往日的理智,身影转眼便消失在大堂之中。掌柜的顿时摇了摇头,嘴中不满地嘟囔了几句,接着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双眼。刚刚闭上双眼脑中像是抓到了什么,突然一惊,随后向着客栈门望去。
此时已是深夜,客栈的大门紧闭着。
“我记得明明从里面反锁了啊,他是怎么进来的!还有刚才怎么突然又消失了?”他喃喃地说道,想着,随即头一歪,鼾声已起。
“夜不灭……”尚未进入房间之中,鬼刺已大声地叫了起来,声音中满是焦急与彷徨:“不好了,小妖估计出事了!”话音刚落便见他急急地迈进门,一脸的恐慌。
房间中多出了一个人,白色身影,虽脸上有些狼狈,却是含笑望着鬼刺,静立于窗边,一双秋水弯成了月牙状。
鬼刺顿时僵在了那里,随后面露尴尬之色,干咳一声,脸少见的红了,心中却如同一块大石落地,顿时全身放松了许多。
窗外秋风瑟瑟,或而卷起了些许灰尘,甚至是许多落叶吧!
小妖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说完金甲傀儡的一切,神色间不觉有些凄凉。她自然想起了她的爷爷,微微叹了口气,她笑了笑,耸了耸肩,似是没事人儿一样,道:“就是这样,方才好险!”说罢拍了拍胸脯,做出一副后怕的模样。
鬼刺却清晰地扑捉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忧伤,一抹阴霾。“除妖者?”他喃喃地念叨着,似有所思。
一阵沉默,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半晌,夜不灭回过神来,长长地吁了口气,不会安慰人的他冲着小妖笑了笑,点了点头,随后打破了房中的寂静:“好了,我们知道了!早点休息吧!对了,小妖,明儿我们要回地府一趟。”
“回地府?”小妖一声惊呼,站起身来,眼神随后一黯,默默地点了点头。
“过两天就会回来!”鬼刺忽然一阵心疼,开口说道。见小妖无事,他是放下了心,也就暗暗打算暂时不回地府,只是方才在沉默中,他再次感觉到了不安,而且,他也清楚地察觉到,长时间的离开地府,他体内的鬼气运转间已隐隐有些阻滞,虽是借助了莲藕之躯,可令他不畏惧人间的阳光,但他终归就鬼界中人,不比在人间长大的夜不灭,时间长了自然不舒服。
“真的?哦!”小妖原本布满阴霾的脸庞在一瞬间便已风和日丽,阳光灿烂,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好了,你们离开的这一段时间,我会好好的保护你们的躯体的!”她知道,从人间进入鬼界,必须要灵魂脱壳。
一夜无语,第二日,三人已是早早地出了门,一番洗漱,在掌柜的和店小二一脸暧昧的笑容下,要了点食物,离开了。
其实从人间去地府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往日里那些勾魂使者在两界来去自如是因为他们手持勾魂令牌,能在短时间内以勾魂令牌开道,顺着原路返回地府,而若无勾魂令牌在手,或而在人间逗留时间过长,想要去地府就只能经过特殊的通道了。

阴差,是三人当前所要寻找的人。
人间各处都有阴差,他们的身份各不相同,他们或者是更夫,或者是江湖术士,或者是算命先生,也有农夫、大夫……而他们的年龄察觉也是很大,有的不过是七、八岁的天真小儿,有的却是七十、八十,耳聋眼花的老太婆……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鬼气,体质属阴,能轻易地察觉到一些“好朋友”的存在。本来阴差这个身份是很隐秘的,罕为世人所知,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于是阴差渐渐地多了起来,他们并不是真正的阴差,大多都是装神弄鬼、妖言惑众,或而信口开河之辈,只是为了生计。
这便是神棍了。
三人在红叶城中四处乱走着,鬼刺在前,夜不灭与小妖在后。鬼刺身为鬼界中人,自然知道如何能找到阴差,左拐右拐,一番奔波,终于在一个比较偏僻地小巷口停了下来。
巷子深处有着一家医馆,大夫是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儿,满嘴的牙齿没剩下几颗,皆是黄中带黑。三人刚刚进门,未带两名身份,说明来意,那老头儿的双眼已经亮了起来。他一改往日的老态龙钟,似乎瞬间年轻了几十岁,伛偻的身躯以与他年纪不符的速度走到门前,快速地关上门。
“离多远,就感到你们身上的鬼气了呢!”虽然比往日精神抖擞,可是老者却依旧没改老人家特有的絮絮叨叨,关上门,他念叨着,带着三人向着内堂走去,边走边眯缝着双眼瞅着小妖,道:“哦,还有一个不是鬼,不是人……”他自言自语,弄得三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我们是……”鬼刺开口道。
“我知道,你身上鬼气最重,却似乎有些不稳定,是鬼刺对不对?呵呵,小伙子不怪你,谁叫你是鬼界的人呢,长时间在阳光下,是会令鬼心浮气躁的,而那个身上有着奇怪鬼气的就是夜不灭吧!鬼界早就有人传话,说你们两个正在人间捉鬼,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都要尽量帮忙……”老头子的话很多。其实也难怪,这老头子,是红叶城中的老寿星,别看他现在有六七十岁的模样,其实他的年纪已经过百了。阴差是没有后代的,娶了个老伴,也早死了:“说实话你们鬼界的人真不容易……”又是一大串长篇大论。
“咳,我们来是……”三人对视一眼,那鬼刺终究一声干咳,打断了老者的自言自语。
“我知道,你们是需要回到鬼界,要我帮忙对不对?呵呵,小伙子不怪你,谁叫你是鬼界的人呢,长时间在阳光下,是会令鬼心浮气躁的……说实话你们鬼界的人真不容易……”
这就是阴差么?那,我以后就要在他身边,守着鬼刺他们的身体呆上一段时间么?小妖有些后悔了。
终于,在一阵奇怪的咒语声中,伴随着一道耀眼的白光,夜不灭和鬼刺两人解脱了。他们的身体,再次变成了莲藕之躯,直直地倒在了一个小型祭台上。那是一间密室,密不透风,一片漆黑,唯有祭台周围刻着无数鬼界的文字一闪一闪的亮着,是幽蓝色的光芒——这些在凡人眼中,大概就是所谓的鬼画符。
小妖的眼中闪过一丝依恋和不舍,久久不语,最后终叹了口气。
密室漆黑,倒很是适合睡觉,却更适合内心伸出寂寞的滋生。小妖盘膝坐下,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那两具莲藕之躯一阵发呆,一脸的落寞。
半晌,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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