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 第八十三章 又逃亡,又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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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路是什么东西?+++
他沉默良久,方道:“好!我信你,十日,我等你十日,十日之后带着天禄到此地见我,若到时见不到人影,这数百召南宫弟子,都会告诉你父亲,他儿子已经将少宫主之位让出,叛出召南宫!”
楼疏若点了点头,伸出手掌去,与他击掌盟誓,才向狗洞里喊道:“出来罢!里面很舒服么!秀秀把蚀骨毒的解药给了阿澈,就来跟我走罢,否则就不带你们了!”
花雕、竹叶青、君宵秀和海苑果然飞快地蹿了过来。
楼疏若又一眼瞥向染竹,嗤笑:“你是不是爱上人家了,扣着这么半天都一动不动?”
染竹冷哼一声,终于放下了扣着阿墨咽喉的手,走过去与他并肩,手却不知为何,悄悄地抵住了他的背。
“真是的,原来你的喜好还是这么变态。”楼疏若嘲笑了一回,向楼渡一拱手道,“二叔请了,十日后再见。”
楼渡也拱了拱手,他却还是没放弃嘲笑染竹:“你呀你呀,就算很饥渴也不能拿男人来当安慰啊,看我,身边就有个大美人,虽然还男装着……”
一群六人一边往苍梧外走,楼疏若一边不忘调笑,说着便真的挽住了海苑地手,再说几句就更不规矩起来,直接搂了她的腰,连人都靠了上去。
海苑微微尴尬,却也觉出有些不对劲,君宵秀眼见这姿势太过分了些,低声道:“楼兄……”
楼疏若从美人怀中抬起头来,他有一些胡人血统,肤色本白,此刻更苍白得吓人,兀自还要笑笑,道:“干什么,我独占美人你嫉妒了?嫉妒我英俊可爱风流潇洒你就直说嘛,我不会怪你的。”
染竹一言不发,一手将楼疏若地那柄剑抛回给了花雕,自己的那柄依然握着,一手又抵住他的背道:“我就是有这么变态的喜好了,你能不能先撇下你地美人来陪陪我?”
“不行。”楼疏若斩钉截铁地道,“你要找就找秀秀去,他这么些日子正芳心寂寞。”
然知道情况危急,染竹和君宵秀还是分别恶心得呕了出来。
其后依然插科打诨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有海苑知道看似抱着自己的楼疏若手上力道越来越重,整个人几乎已经挂在自己身上。若不是旁边还有染竹抵着。她都快被他扯到地上去。一路慢行,等终于到了苍梧镇口,花雕与竹叶青飞快地去市集转了一圈,只垂头丧气地牵回来几头驴子,楼疏若看着就喷笑出来:“很好很好,驴矮,容易爬上去。”
说是这么说,他却连爬上驴子都有些困难。偏偏又挑了一匹最为壮硕高大的,辛苦万分地骑了上去,还不忘拉拔着海苑一起,可怜那头驴子一下子背上压了两个人,鼻子扩张着开始喘粗气,痛苦不堪。
染竹看了这两人一眼,也跃上了驴背,看着君宵秀道:“大少爷,虽然骑驴不是很好看。但还是麻烦您将就一下罢。”
君宵秀无奈地摇了几下扇子,还是跨上了驴背。花雕竹叶青自跟着染竹以来便没有经历过如此狼狈的情状,对视一眼。也只得愁眉苦脸地坐了上去。
当下楼疏若与海苑开路,染竹在最后跟着,时不时放慢一下速度,花雕竹叶青自然也陪伴着他放慢速度。过了一会君宵秀地速度也慢了下来,跟着他晃荡在最后。
行出了五六里路,苍梧连影子都看不见了,染竹才笑了笑,看着君宵秀道:“大少爷。似乎难得意见一致了嘛。”
君宵秀将扇子并拢。道:“地确。”
染竹道:“那就动手。”
“手”字音落,长剑剑花一挽。人已如惊鸿向后掠去,花雕竹叶青紧随其后,君宵秀速度也不慢,一把纸扇挥洒如意,破空之声不绝。
海苑听着后面地打斗之声,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了,现在尾巴应该是真正甩掉了。”
楼疏若闭着眼睛倚在她身上,苍白着脸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个“嗯”,仿佛终于忍不住似的,抬起手来掩住了嘴,身体不住颤抖,未几,满手都是鲜红地血液。
“你受了如此重的内伤,为何一定要撑到现在?”海苑吃了一惊,连忙按着他的脉门,一股柔和的内力若有若无地送了进去。
“二叔定会派人跟踪,若那些人发现了我其实……咳咳,咳咳,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以二叔那多疑的性子,定然不会放过我。适才我们还有人质在手,如今二叔全无顾虑,一旦发现我其实……毫无抵抗之力,他定然是要先拿下我再慢慢拷问东西藏在哪里,宁愿自己派人去取也不会信我地。只有现在……跟踪之人已经离得远了,等染竹他们清理完毕,二叔想追也已经有些困难了,才可以放点心……”
“……”海苑不敢说话,生怕气息走岔,却只觉他体内气息紊乱,甚至有一股极大的力道排斥着外力,可楼疏若此人……不是明明丝毫内力也无么?
楼疏若动了动手腕,挣不开她,张了张嘴,又是一股热血涌出,喘息半天才道:“放,放手罢……没,没用的,我自己会好……”

自己怎么可能会好!海苑心里大吼了一句,终究还是不敢说出来,却看他回过头来看着自己,脸色越来越灰败,原本神采奕奕的异色眼睛也渐渐暗淡迷离,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了,忽然嘴角一勾道:
“海苑……你什么都好,就是唇色太淡……”
海苑神色一凛,心情激荡之下根本无法静心运气,无奈之下只好先收了功,楼疏若伸出手去,手指上染满了血,不由自主地向她唇上抹过去,却在半路似乎想起了什么,慢慢地缩回手,轻轻地“呵”了一声,头缓缓地垂了下去。
海苑瞬时脑中一片空白,呆楞着也不知在想什么,甚至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一片茫然之中终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头看时却是君宵秀一脸安慰的神色,接着染竹便将楼疏若接了过去,手抵住了他的背,缓缓地送起真气来。
他回头见海苑茫然地看着自己,还当她不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功力强出海苑许多,一边调息一边缓缓开口道:“这人原本被废过一次武功。当年的内力也全都废除了。然他原本习地那些剑招纯以快字取胜,本身带有练气之效,一旦全力施为,便难免会唤起当年内力的少许根基,几乎会用尽积攒起来地所有内力,于己身损害极大。而且……他当时还硬接了阿墨地一掌,受伤的确不轻。”
否则以楼疏若完全没有内力的剑招,怎么可能赶得上他的速度。还能与他配合如此默契。那都是从小练惯了地把式,耍起来几乎一点多余的话都不用说。他们的内力自成一派,只有他能稍为楼疏若缓下伤势,可是,偏偏又是在如此凶险的情形之下。
海苑听他一字一字说着,脑中却似乎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一遍一遍回想着楼疏若昏迷之前那伸着手指向自己唇上抹来地动作----太熟悉了,熟悉到叫人颤栗,那动作在最初与那人分离之后。还在梦魇中纠缠了她无数夜,几乎一闭上眼睛便能看到那人左手腕断绝,奄奄一息。半身是血,却还伸出手将血液抹在她唇上,道她地唇色太淡,说自己地血……比胭脂还要鲜艳……
可是那是不对的。她茫然抬头看着楼疏若地脸。那张脸与记忆中的莫期许没有半点相像,莫期许像的是染竹----非常像,连肤色,连眼角的泪痣都像到了极处----才会让她在酒楼初见染竹时差点失去冷静,在手下们布局时她一直隐在旁边。待不得不出来。看到染竹的碧玉茶杯时她终于再也忍不住问他是否有兄弟----染竹除了外貌之外,也是丝毫不像莫期许地。所以她才会简单答应了染竹跟着他走的要求。因为她想跟去看看染竹的那位师父,也许也是他地师父,将他托付给她的东西也交还给他师父,算是了却了所有过往的念想。
那么如今呢?如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人跟莫期许丝毫不像,莫期许没有这么胡人的肤色这么诡异地眼睛,更没有如此的随和----莫期许永远高傲不驯,不知低头为何物,也不知笑话两个字怎么写。
“他的左手腕……是不是……断过……?”海苑两眼发直,呆愣愣地问染竹,染竹皱了皱眉头,答道:“不知。”
他顿了顿,欲言又止,好像内心挣扎了良久才道:“你们若是有空,不如回去守着你们的陛下。”
海苑与君宵秀都有些愕然,怎么忽然没头没脑地扯到了这里?
染竹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不妥,又道:“我只是说,你们奉命到苍梧办事,如今火药之地没有找到,火药也没有解决,反而叫一路来历不明的人霸占了苍梧之地,难道不该回去向你们地皇帝主子请个罪责,叫他重新拿个主意?”
海苑与君宵秀哑然,他们刚才只顾着逃出,却将最重要地事也给忘了,不禁对望了一眼,看见对方眼中都满是犹豫之色---留下吧,公子那里怎么办,自己办事不利,总要有个交代,何况折损了不少兄弟,都要有个说法,离开吧,楼疏若怎么办,人家明明刚为了救自己脱身受了重伤来的,万一之后又碰到了什么麻烦呢?
“就此别过。”染竹一看他们神色,便撇过头去,淡淡地说了一句。
楼疏若终于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有些迷蒙地看着她与君宵秀。
君宵秀拉了拉海苑地衣袖,略欠身道:“那么,楼兄还请多保重。”
楼疏若笑道:“我自然要保重,我还等着看小煤小炭生大球二球三球依次到小球给我玩……说起来你们都出来了,小煤小炭是不是都丢给杜神捕了?”
海苑见他苍白着一张脸还问这些不相干的事,只得回答:“是。”
楼疏若想着最怕毛茸茸东西的杜青宣被小煤小炭缠得脸色铁青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这一笑气血翻涌,被染竹怒喝道:“闭嘴!”
海苑与君宵秀对望一眼,默默抱了抱拳,便掉转了……驴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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